踏秦川
“那为何你与须卜呼韩同时回到狼居胥山,不同时来见我,却要一个前往兰扭的大帐,一个前来见我?”
听到头曼有此一问,冒顿安下了心,侃侃而道:“父王不知,几日之前秦军趁着黄河冰封,三十万大军挺入黄河之北。我与须卜呼韩领着人马与敌前军相遇,正要大胜之时,突闻七声巨响,天降大雪,我军人马大乱只能败退。骑士们纷纷谣传,那七声巨响是天神所发,大雪更是天神对我匈奴人的警告,我与须卜呼韩还想再战,可惜骑士们毫无斗志,只得作罢。眼见三十万大军已将北假团团围起,为了不让更多的匈奴人死于非命,因此带着人马返回单于庭。须卜呼韩有负父王的重托,怕父王一时怒起而杀了他,因此先去兰扭的大帐避一避,求儿先行向父王告饶。想等父王息了怒,再来面见父王,没想到倒让父王起疑了。儿这就去找须卜呼韩,让其前来面见。”
“不必了!”头曼举起刀切下一块马肉,放在嘴里嚼了一嚼,道:“须卜呼韩还是太年轻,想右贤王位都是世袭的,须卜尤提又在壮年被杀,只留下他一根独苗,我又怎会杀他?那不是要让右贤王府没有王了吗?至于你吗?”
头曼顿了顿,冒顿十分紧张的垂头竖起双耳听着。等到头曼‘咕嘟’的一声把嘴中肉咽入肚内后,方听到他接着道:“单于庭有许多大臣提出,说你弟弟比你勇敢而且聪明,为了我们匈奴人今后的利益应该将你废掉立你弟弟为太子。对于这项提议,我一向是反对的,本想派你去北假立个大功,堵住这些大臣们的嘴,省的每日里在我面前烦来烦去。可惜,你这次北假之行又大败而归,这此大臣们就更有理由反对你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他想废掉自己,大臣们极力的反对,说出来却全变了味。听着头曼把白的说成黑,冒顿当即就想反驳一番,暗中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腿,警告自己千万别干蠢事。抬头双目含泪道:“父王的意思是想废掉儿臣?”
“唉,这也是天意吧,谁让你偏偏不走运,在北假被秦军打败!”头曼又割下一块肉塞入嘴中。
“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王赐于的,父王要拿走,儿臣怎么敢反对!”冒顿伏在地上痛哭道。
“那就这样办吧!我会封你为屠耆王,今后就自由自在的作你的王吧。”头曼摆了摆手,道:“一路上骑马赶来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改明日聚齐大臣我再下诏令。”
屠耆王在大单于之下,左右贤王之上,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位。对于那些没有野心的人,封这样的一个官位确实能弥补失掉太子位的遗憾,但对于冒顿来说却是奇耻大辱。他对头曼完全失了望,磕了最后一个头,心中杀机四起,满面含笑道:“谢谢父王对儿臣的厚爱,儿臣这次从北假仓皇而出,也没什么孝敬父王,唯做了一种响箭,可发出如风的怒吼。想给父王演示一下,还请父王准许。”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块心病,头曼心中大悦,站起来道:“是吗?在哪里,快让父王见上一见。”
“来金帐不敢带刀弓而入,这件玩意现在帐外,请父王移驾!”
“走!”头曼拉起冒顿向帐外走去。
冒顿从马上解下响箭,朝远处射了一箭,果真可发出如风的响动,头曼合手道:“好,这个玩意好!但不知有何用处?”
冒顿道:“此响箭其实为令箭,响箭所至,万箭齐发,可增加骑兵的攻击能力。儿臣想让一百亲兵前来再给父王演示一番,不知可否?”
“好啊!”头曼拍了拍冒顿的肩膀,道:“让为父看看你的万箭齐发!”
冒顿出了单于庭,叫来一百亲兵,在大帐外点燃一堆牛粪,道:“儿臣要射这堆狼烟,请父王看仔细了。”
头曼站于金帐门外,与冒顿相隔三十多步,见冒顿箭指狼烟久久不发,正自奇怪。忽见冒顿收了弓,指着自己的头顶大喊道:“好大的一只白鹰!”
头曼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中只是飘着几朵白云,根本没有所谓的白鹰。低头正要询问,一支响箭带着风的呼啸朝自己的面门射来。
大惊下,他急忙往下蹲身,又是一百支箭朝自己飞来。临死之前听到冒顿大喝一声:“杀光头曼的所有妻妾以及儿女,庭内所有人等一个活口不留!”
就在冒顿领着亲兵闯入宁胡的帐内将宁胡以及三岁的弟弟砍杀,兰扭听到外边杀声四起刚站起身就被须卜呼韩在背后捅了一刀之时。李信坐于当初的赵将军府大殿,不久前的右贤王府大殿,如今的李将军行辕大殿内,闭目听着张忠点算这次的收获。
PS:按说,冒顿于公元前209年继承大单于位,所以也应在那一年射杀了自已的父亲头曼大单于。但为了给猪脚安排一个强劲的对手,特提前了几年,各位大大见谅。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六十五章 缴获
高阙城李将军行辕内正在举行着盛大宴席。大殿外甬道以及甬道的两边,坐着的是屯长往上的低级将领。大殿内摆着两溜几案,坐的是千人长往上的中级将领。李信独处于大殿上座,面前几案上摆放着煎羊排、烤羊腿、蒸羊羔、煮牛肉、烩鲤鱼等几样肉食,以及用白菜、萝卜等蔬菜调制出的两样素食。
李信平素为人十分的平和,大胜之下显得更加温和,战时的威严一扫而光,懒洋洋坐在首座含笑看着下边喝酒的将士,偶尔拿起箸叨上几口菜轻轻含在嘴里慢慢嚼着。离得远的那些千长、军候们与相熟的人拼起酒,但有李信坐在上边终究不敢如外边的小将们肆无忌惮的高声喧哗,大行酒令。离得近的那些校尉等自恃身份全都矜持的慢食慢饮,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黑夫与韩敬就毫无顾忌的大声行酒令,一手端樽一手拿着煮羊腿,非常豪爽的啃一口肉喝一口酒。
等到李信起身挨次给殿内的将士敬了酒,又到大殿之外与小将们同饮一杯后,宴席也就结束了,众将领纷纷告退,大殿里只留下韩信等几人。
韩信坐在右边上首,张忠坐在左边上首。席散罢,韩信仍在默默吃着酒,时不时的皱眉沉思。张忠知道自己的酒德不好,今日有要事在身怕饮酒误事,自宴席开始到结束一直滴酒未沾。
黑夫与韩敬已酩酊大醉,趴在几案上做着可笑的动作。张忠站起身,向李信禀报经过这七天的盘点,攻下高阙城后一共在城里收缴了多少东西,并按照事先李信的安排,将这些东西一一作了价。
“……匈奴未及逃走的一共一万六千多人。其中老幼者七千二百多人,已被黑夫在前日拉到北河岸边全部处决,剩余的……”
还未将这件事讲完,趴在几案上正摇晃着一个空酒坛满脸通红的黑夫突然站起身,接口道:“他***,匈奴的鸟头就是硬,足足砍坏了三十把大斧才把那七千多人杀完。大哥,你是没有去看,北河的河水都让血给染的通红,那景观真是十年不见啊!要不是张忠拦着,再杀上九千多人,就成了二十年之内见不到的美景了。”
说罢,他趴在张忠的肩上,伸手指着张忠的鼻子笑道:“你说,为什么拦着不让我杀匈奴人?是不是看见里边有漂亮的匈奴女子,想娶回家做媳妇才拦着我啊!”
张忠抖了抖肩,并未使多少力,如山的黑夫仰面倒在地上砸断一张几案,嘴中嘟嘟囔囔说着话,再也爬不起身。他倒下的那声巨响,把韩敬惊的一个机灵抬起头,见是黑夫倒在身侧,也躺倒在地滚到黑夫近前与其并排睡在地上,咂吧几下嘴,笑道:“黑夫兄弟,你可真不够兄弟,找到这么好的一张床也不叫我一起来睡。”
李信微微皱了皱眉,看到两人在地上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闭着眼睛脸上表情丰富的做着可笑的动作,再也忍不住喷笑起来。招来两个亲兵,把这两个粗人扶下去休息。
他知道张忠为何要拦着不让再杀匈奴人,因为匈奴人可为奴为婢。在上郡每一个奴隶都有一个明确的价码,如此多的奴隶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惜的是蒙恬他们并无让匈奴人为奴为婢的兴趣,等到蒙恬赶到高阙城,这些人终究逃不过个死字。
李信暗叹一口气,张忠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未被黑夫斩杀的还余九千多人,其中美婢与壮奴五千多人,每个美婢或壮奴可卖八千至一万二千钱。普通奴婢三千多人,每个普通奴婢可卖三千至八千钱,这些匈奴奴婢全卖的话,可得钱……”
“高阙城里的楼宇一共六千八百余间,其中占地百亩的大宅一百三十二间,每间可卖三十万钱往上。较好的房宅九百七十九间,每间可卖一万至六万钱。普通民宅一千三百五十四间,每间可卖钱三千至一万两千钱。劣等民宅……”
“得六畜众多,其中战马一万三千多匹,每匹价值七千至三万钱。上好战马一百六十八匹,每匹价值七万钱往上。牛羊等大约有二十多万头,每头牛价值一千至三千钱,每头羊价值一百至一百五十钱……”
“得弯刀一万多把,弓弩箭矢若干,皮货若干,总值约……”
“得二斤重金饼三千六百三十七锭,一斤重金饼一万五千九百六十八锭,各类金银器物,装满了七十二大车……”
……
张忠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把所得的一切东西讲完,李信十分诧异一个已破败不堪的高阙城里竟有如此多的财物,更诧异的是还有这么多的金子,道:“都说匈奴人把牛羊当作财物,根本没有其他贵重的物品,没想到他们竟有这么多的金银器物。”
张忠统计财物之时,也暗自惊叹匈奴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金银珠宝,虽说其中有许多来自须卜呼韩的贤王府,但也有许多来自普通的匈奴人。他盘问了一些匈奴俘虏,方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匈奴人历经几十年积累起来的,胸有成竹的解释道:“我们陷城之时,北假地区的匈奴人基本上都带着所有的财物汇到了高阙城,准备与须卜呼韩的大军一起撤到阴山以北。他们在北假居住了几十年,又时常侵略长城关外的大小各县,因此才有这么多的金银。加上我们攻城攻得急,那些逃跑的匈奴人根本顾不上拿走财物,就全都留给我们了!”
“那倒是!”李信一笑,道:“可算出这批东西的总值多少?”
张忠说出一个吓人的天文数字!按照秦军装备一支军队,给予每个士兵的每年口粮、食盐、衣物盔甲、兵器装备以及士兵战死之后的安葬费用,给家里人的抚恤费用,这笔钱足够李信组织一支十万大军,并在几年内不用为钱财而发愁。
“竟然有这么多!”李信惊讶的道。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六十六章 缴获 二
也难怪李信会如此的惊讶,王惊去了周边各国后,他每天里除了想着打仗立功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才能搞到更多的钱,装备出一支比强悍的秦军更加强悍的军队来,以期在未来能与打败秦军的项羽、刘邦争锋。
他想了许多赚钱的门道,连开家兼作衣物的布庄或者色香味俱全的大饭馆都想了,甚至把布庄与饭馆的名字也都起好,准备在大秦的地界搞连锁化经营。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想的那么容易,不说有很多嫌钱的想法在秦这个抑制私有经济的朝代根本无法进行,就算那些允许私人经营的布庄与饭馆开起来,在秦朝的重税抽下来也就没什么利益可言了。
还有,开布庄做现今的衣物吧,没什么赚头。做后世的衣物吧,在秦人眼里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根本没人能接受得了,做一件铁定会赔上一件。除非是那些巨富官宦人家图稀奇买上一两件在家穿着玩,不然一年只怕卖不出两件去,更别提什么连锁经营了。饭馆也是如此,并不是说古人愚蠢做不出更好吃的饭食,而是有许多调味品根本没有,比如胡椒,又如辣椒等等。况且炒菜的油全是动物油,总是有一股难闻的膻味,如何能做出更好的饭菜来?既做不出更好的饭菜来,那开大饭馆又有什么意义呢?
种种的困难摆在面前,他是想到一个赚钱的法门就否定掉一个赚钱的法门,想到最后终于绝了望,有时倒满心的期盼陈胜赶快起义,秦帝国赶快灭亡。或许在大乱的时代,他的这些个想法才可以得到实现。
这次攻下一座破败不堪的‘高阙’城竟能有一笔如此大的财富摆在面前,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就如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一只耀眼的萤火虫,眼前顿时一片光明。心中暗道:“以战养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怪不得古人每打下一座城池都乐于屠城,可能就是为了把别人的家财变成自己的财富吧。要是哪一天把咸阳打下来了,天底下的财富还不都到了我的手中?”
垂头喝着闷酒的韩信抬起头,突然道:“所获确实不少,可惜我们也只能看看,不能据为己有。”
韩信冷冷的冒出这段话来,倒让他想起一件往事来。记得那是在刺杀完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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