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调转马头吆喝着让亲兵随着自己往后撤。回单于庭的路上他心中一直问自己那个秦军探子是死是活,见到右贤王与须卜呼韩后,十分肯定地道:“臣追击千里,终于不辱使命,杀了秦人的探子,保住大单于地计策没有外泄。”
“屯长,这个匈奴人还会喘气!”一个十七八岁,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在王惊面前响起。王惊艰难的睁开眼,阳光下站着一位黑衣黑甲,手拿劲弩稚气未脱的秦军兵士。
“我叫王惊,是李将军府总管,不是匈奴人!”王惊虚弱的道。
“屯长,他还会说秦语!”年青的兵士回头对十五步开外,长着一脸横肉、目露凶光,身高八尺往上,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人道。
“说什么?”屯长一边往这里走,一边粗着嗓子问道。
“他说他是秦人,不是匈奴人!还说他是李将军府的总管。”年轻的兵士道。
那人听罢,急走了两步,站到王惊的面前,道:“你说什么?你是哪个李将军府的总管?”
王惊已经开始迷糊不清,嘴中喃喃道:“快送我去见‘高阙城’李将军,我有要事相报!”
“你伤成这样如何还能往高阙赶路?我是阴山口驻军前军屯长英布。你先随我回营休息,等我禀告过千长之后,再作计较!”英布说罢,弯腰把王惊抱入怀里,就如抱着一个六岁小孩,带着本屯人马返回营中。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七十五章 千钧一发 四
的命令,说的是已举荐李信为九原郡郡守,着他尽快与李信交接防务。
这道命令,完全打乱了司马欣筹划已久的计划。本来他打算凭着李信一人独拔‘高阙城’这项大功劳,调李信来他军中为副手,然后慢慢的调理李信以报擅自杀他亲信之仇。谁知在这紧要的关头,蒙恬竟举荐其为九原郡郡守,这样一来以后就再没机会报仇雪耻了。
司马欣坐在那里正惆怅没有机会整治李信一番,门外亲兵来报,说巡防在阴山之北的千人长前来禀报前方军情。他叹了口气将命令卷起收好,心中烦闷的让那名千长进来。
千长先是把周边匈奴人的情况一一说明,司马欣听了见没什么异常,‘嗯’了一声摆摆手让千长退下。千长临出门,又转回身压着嗓子道:“将军今日面色不佳,不知所谓何事?”
这名千长也是跟司马欣十多年的老人了,以前在他的亲兵队里为百长,此次渡河之战刚放出去当了个千长。司马欣对此人十分的了解:这人有些刚愎自用,容不得手下比自己强,听不得部下对他提一点意见,不过对自己却十分的忠心耿耿。他也不瞒这位千长,指着卷放起的那道命令,摇头叹息道:“还记得杀我两名亲信的李信吗?大将军传来了令,已举荐他为九原郡郡守。看来替那两个亲信报仇已经无望。”
“将军,现在倒是有一个报仇的机会!”
“哦?你说说看!”
“昨日凌晨。英布在巡察阴山山口时遇到一个穿着匈奴服饰地秦人,经过询问,这个秦人叫王惊是李信府上的总管。”
穿着匈奴服饰,从匈奴地地盘而来,司马欣顿觉这里边可以作些文章,问道:“可知道此人去匈奴那边所谓何事?”
“这人已经晕迷了一天一夜。现在仍未醒来。不过听英布回报,说此人在晕迷之前神志不清的说他在匈奴人那里探到一个不利于大秦的消息,急着要去高阙见李信禀报这个消息,不然大秦将有大难来临。”
“原来是李信派出的一个探子!”司马欣有些失望的道。
“末将倒觉得他不是一个探子!这人身为李信府上管家,不在上郡好好呆着却跑到匈奴人那里,这里边很有些问题,说不定可以从此人嘴中挖出一些置李信于死地的东西。”
司马欣已猜出千长说地话的意思,故作不知的道:“你的意思是?”
“人在我们手里,我们说他是黑的他就是黑的,说他是白的他就是白的!重刑之下。让他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
“胡说。诬人有罪可是一项重罪,我们千万不可为之!”司马欣怒喝一声,见千长立在那里摸不着头脑,接着又笑道:“不过李信这人着实可疑,听说他的妾室就是一个匈奴人,很有可能借此人出使匈奴之机与匈奴人内外勾结。这事必须得审明白。如若李信与匈奴人并无瓜葛最好,我们大秦将多一位镇守边关的郡守。若是他当真与匈奴人内外勾结,你可就为我们大秦立了大功,除去了一个隐患。此事关系着我大秦地安危,是轻是重,是急是缓,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末将明白!”千长笑了笑,长揖一躬道。
“明白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将来的功劳全是你地。我是不会抢你一点功劳的!”
“是!末将今日并未见过将军,昨日在阴山口抓到一个身着匈奴衣物的秦人后。一审之下竟审出个惊天秘密来……”千长压着嗓子嘿嘿的笑道。
阴山口的一座小峰上有一个山洞,这样的山洞在整个阴山山脉中有上万个,本来也没什么希奇地。不过,今天这个山洞却与其他的山洞有些不同,洞口守卫有百名全副盔甲手持长戈的兵士,里边还亮着十来枝忽明忽暗的火把。
山洞的尽头有一根天然形成的石柱,上边绑着一位身上衣物己被皮鞭抽成一条一条破絮,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寸深鞭痕没有一块完好地方的人。
两个膀大腰圆的力士,一个手持一把皮鞭,一个拎着一桶上边结出一层冰渣的水。每当那个持鞭的人把柱子上绑地人抽晕了过去,另一个便拎着水桶照他的头上浇灌下来。似乎是怕他被冻死,在他身前两三步远地地方还生着一堆大火。火光下十步外的地方,那名千长坐在一张几案后,一边饮着酒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
“你何必受这些苦呢?只要你说出李信是如何与匈奴人勾结,又是订下什么计谋要里应外合的对付我大秦,我们马上便会放了你。不光放了你,还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躺在暖榻上,吃着热呼呼的炖羊肉喝着回味无穷的美酒,并有两个温柔的女子尽心尽意的服侍你。这样不好吗?何苦要受这些罪呢?我劝你还是快说吧!”千长呷了一口酒,笑嘻嘻的道。
王惊从晕迷中醒来,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到了这个黑暗而且恐怖的地方,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交待李信是如何与匈奴人勾结,又要用何计对付大秦。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一顿鞭子下去后他发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痛,确定不是在做梦,而是这些人疯了。
他大喊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李将军怎么会跟匈奴人勾结?他在河南地与高阙两破匈奴大军,不知杀死多少匈奴人,怎会跟匈奴人勾结?我是李将军派往匈奴的探子,探到匈奴准备对我大秦不利的重要情报,你们快放了我让我回去向李将军覆命。”
“探到什么样的情报?”那名坐在几案后边的人问道。
探到了什么情报?这个王惊不知道,只是从王莹口中得知匈奴人准备用牛马对付大秦,而且李信只要收了牛马就会有性命之忧。
“匈奴人准备用牛马对付我们大秦!”王惊知道这个回答很可笑,但他还是说了出来。不出他的所料,洞里的几个人大笑之后,他的身上挨下无数的鞭子。
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七十六章 千钧一发 五
打晕阙过去二十七次,又被二十七桶冰冷彻骨的凉水浇醒。他的两耳嗡嗡乱响,已经听不清楚坐在几案后的千长在说些什么,不断口齿不清的喃喃道:“李将军没有与匈奴人勾结,匈奴人确实准备用牛羊来对付我们大秦,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也不相信李将军的为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对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几案后坐的千长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声音很空洞很飘渺,王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几个诸如‘嘴硬、死、升天’的字词。他努力把眼睛睁开,迷迷糊糊的看到千长东摇西晃走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白花花的东西。他知道,不是这位千长已喝的步履蹒跚起来,而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想看清他的手里抓的究竟是何物,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把东西很白,比外边山顶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千长在王惊的脸上拍打了十来下,将手中的一把白举到他的面前晃了晃,道:“这把东西只要沾到你的伤处,你身上所受的痛苦将加剧十倍,想试试吗?”
被千长拍打过脸后,王惊有些清醒过来,不过迷离的双眼仍是没有看清那把白是何物。他清楚这人说的一定不是瞎话,从喉咙深处哼哼了两声,垂死的摇了摇头。
“不想受这种痛楚,就痛痛快快的把李信如何私通匈奴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千长把脸一横。怒喝道。
“李将军没有与匈奴人勾结,匈奴人确实要用牛羊来对付我们大秦。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王惊垂下头,口齿不清地再次喃喃道。
“好!嘴真是够硬,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狠!”千长面目狰狞的道了一声,将手中的那把白用力抹在王惊的伤处。
一声凄惨无比地大喊从王惊口中吐出,在山洞里跌来荡去传出洞外。守卫在洞口的兵士被这声喊叫给吓了一跳,面露惧色的朝洞里望去。
王惊的整个身体痉挛起来,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此时正飘在空中俯视柱子上被绑的肉身拧成一团,承受着无比的痛苦。过了好一会,飘出去的灵魂才晃晃悠悠的返回肉身,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难以忍受地巨痛使他的头脑开始清醒,舔了舔肩上伤处方知刚才地那把白原来是盐。
“他们并非是不相信我,而是想借我之口置李将军于死地,决不能随了他们的意。诬陷李将军与匈奴有染。”王惊在嘴中咬住半拉舌头,正准备咬舌自尽。又想起王莹说的话。王莹从来没有骗过他,那天的情况如此凶险,她更不会骗他玩。
“还不能死,一定要把夫人说的话捎给将军!不行就随了他们的意,到时再矢口否认,咬住他们严刑逼供!”
王惊心中想着。千长冷笑道:“滋味如何?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王惊抬起头,泪流满面地道。
……
英布救回王惊后,第二日出营巡查回来,负责照料王惊的操士告诉他人已被千长带走。他没有在意,虽然平时有些看不惯千长,还经常与千长争吵一番,是千长嘴中的劣马。不过送王惊去高阙这种事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只能由千长禀告过司马将军后再作决断。
几日后,英布已忘记了所救之人长什么样子。以为他早被千长派人护送到了高阙并把得到情报禀告完毕。这一日,他带着所属兵士往营中赶,遥遥的见千长带着一百多名亲兵从山上下来,后边还有两个壮士抰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英布站在山脚下停了一停,等到千长下来后回禀了今日出去巡察的情况。讲毕,随便的行了个礼带着人马准备回营去,突闻两个壮士挟着的那个人含糊不清的嚷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该说地都说了,为何不把我送到高阙。”
王惊的声音完全走了样,英布并没从他地声音上分辨出垂死的人就是王惊,倒是从他说的高阙想起那天救的人来,不解的指着王惊问道:“千长,这是……”
英布有能耐,其英勇异常,对部下同甘共苦,对上边从不阿谀奉承,这是千长所深恶痛绝的。又因其不满他的一些作为,经常在众人面前与他发生争执,一点也不顾全他千长的颜面,所以早就有整治英布的想法。此时听英布有此一问,心中顿时生出一条毒计,笑道:“英屯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看着英布一头雾水,他把英布拉到一旁,接着道:“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
“是高阙守将
派出的探子。”
“是李信这个奸贼派出去的没错,不过不是个探子,而是一个秘谋与匈奴人勾结的使者!”
“你说李将军秘谋与匈奴人勾结?”英布惊愕的问道。李信在河南地与高阙城这两场大战所显示出的本事,早已在全军传遍,英布对他敬佩的不得了,常常以李信作为自己今后行事的楷模。心目中的英雄会投靠大秦?莫说并无此事,就算真的有此事,一时之间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你不信?”千长从怀中拿出一块沾有血渍的白绢递给英布道:“那人已全部交待了,上边有他的签字画押,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英布接过白绢一看,上边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有王惊的亲自画押如何也是错不了的。十分惊讶的道:“他竟然会与匈奴人勾结!”
“唉!我也是不信此事,可事实证明了此事确是真的!”千长叹了口气,道:“英屯长,这人是你抓来的,你也是立了大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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