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吴广道:“大哥可曾向千长表明我们的意思?”
“我曾试探着问他:‘行期已误,不如我们都逃吧!’可是他还寄希望对朝庭说明原因后,朝庭会网开一面,特赦我们延误行期的罪过。”
“特赦?特赦之后又能怎样?边疆困苦,我们这些人十之六七会死于戍所!大哥。你现在不是要去向千长禀报河情,不如我随你一同前往,逼其就范!”
“逼其就范?你的意思是?”陈胜道。
“我们去他那里对其说明实情,他若同意则罢,不同意一剑杀了他!到时各屯将领见主将已死,也就会就范了……”吴广杀气腾腾地道。
雨声中混着战鼓之音。各屯兵卒冒着大雨在千长的住所前集结完毕。他们发现他们被陈胜、吴广的下属围了起来,一百兵卒一个个拉弓搭箭瞄准他们,只要他们敢于稍稍有所异动,箭就会毫不留情的射入他们的身体。
吴广在雨中擂着鼓槌,鼓声依然亢奋,他们不知道吴广这是何意,更不明白千长大人为何迟迟不从住所内走出来给他们解释这一切。突然,吴广把鼓槌向后一甩。鼓声停了下来。他走到集合的队伍前边,寒冷如冰的眼神朝兵卒们一扫,被他看到的兵卒都心中一寒,明白过来这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吴广嘿嘿一声冷笑,转过身对院内拱手道:“有请陈屯长!”
陈胜拎着千人长的头颅走到兵卒面前,将头颅摔在地下用脚踩住,头颅上地血以及他身上的血很快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
“我们紧赶慢赶地前往渔阳驻所,可是天空不作美,让我们在此延误七八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期到达渔阳了。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讲大家也都明白了吧!”陈胜看着底下的兵卒顿了顿,指着千人长的头颅接着道:“我打着救大家一命的想法去恳求他。让他下道令允许大家逃跑。可是他却不肯,说什么朝庭肯定会明白我们的难处,特赦我们免于一死为大秦继续效力!先不说朝庭会不会特赦我们,就算朝庭当真特赦了我们,我们又有几人能从戍所活着回到家?”
见众人地神色不像刚才那么紧张,陈胜温和的笑了一笑,道:“反正都是一个死,又何必死的如此窝囊?大丈夫不死则已,要死就应该死的轰轰烈烈,要干一番大事业再死,要在青史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再死!我常常想,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能为将为候,为什么我们就只能是个贱民,仅仅因为住在囚犯、赘婿、商人家的旁边,就要无休无尽地被四处征召,今天还在百越,明天就要赶到渔阳,吃不上饭、睡不好觉,无法与自己的亲人共处一堂,享受天伦之乐?我们的命难道就这样苦,难道王候将相就只能那几个人干,我们就不能成为候,成为将?”
众人的神色开始震奋起来,眼中充满激动的光彩,举起手喊道:“反正都是一个死,我们愿跟陈屯长一起干,到时也捞个候将来当当。”
“要想成为候将,必须靠我们去争取,想站在这里让老天把我们升为候将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靠我们手中的武器去抢过来,夺过来!如今赵高把持朝政,天下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只要我们大旗一摇,来加入我们地人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所以现在正是造反的时机!要随我一同造反的人留下,不愿随我造反的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离去,我决不阻拦。”
“造反,造反!”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并无一人愿意离去!
“好,那就随我先拿下大泽乡!”陈胜振臂一呼,带着九百兵卒朝大泽乡官衙而去。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二十五章 拜见陈胜
信赶到蕲县之时,蕲县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火,四处的焚烧殆尽,到处都是被杀死的兵卒与百姓,还有不少先被强奸,后又被杀死,衣衫不整的女子尸体。
无家可归,从战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胆大的有把力气的都随了陈胜造反的军队,胆小年老的与妇儒们则蹲在各自已被抢掠一空又遭大火的残垣断壁门前痛哭,哀怨着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满目尽是苍凉与血腥,一向以为农民起义会善待百姓的李信心里堵得慌,没料到陈胜与吴广的军队会如此残暴的乱杀无辜,更没料到陈胜与吴广会如此的短见,如此的土匪作为。辛辛苦苦打下一座县城来,不说占为己有好好的发展一番,而是抢掠烧杀一番后便弃城而去。
“找个人来问问陈胜他们去了哪里?”李信吩咐英布道。他没注意到英布的两眼已经发红,两个鼻孔剧烈的扇动着,早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刺激的兴奋无比。
英布领令,很快便提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小老头。他根本没有把那个小老头当作与他一样的人看待,重重摔在李信面前,抽出腰间宝刀先在那老头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双眼不眨的将刀在老头大腿上斩出一条血口,喝道:“我们公子有话问你,胆敢有所隐瞒,小心你的狗命!”
李信痴痴的看着英布,英布的两眼泛着红光,拿起手中的刀舔了一下刀尖上的鲜血,用瞧着一头待宰肥猪的眼神看着那老头。他不敢想象刚才在自己面前还温顺的如一只小猫的英布,一转眼怎会成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可怕之人。
“这也怨不得他,他本身就是个亡命之徒,以前受限于大秦的威严而不敢有所异动。如今天下已乱,再无什么可以约束到他,才会变成这样,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其实这也怨我,平时没有多给他讲此中道理。更没将军规严律对他讲明,因此才有他今天的凶神恶煞模样。”李信心中安慰着自己,低头朝地上地老头瞧去。
老头的腿上被斩出一条很深的伤口,血涌动着往外翻出。老头怕极了,全身颤个不停,两手拼命的按住伤口,想阻止血往外流出,可是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徒然。那道伤口很大,老头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开始发白。他一定很痛,也一定会因为血不断的往外流而感到很冷,不过摄于英布的可怖。他不敢叫出声来,就连哼一哼也是不敢。
“你……今后……若敢再这样对待百姓,小心我要了你的命!”李信指着英布骂道,由于气愤他说话结结巴巴地,但表情绝对可怖。他不理英布一脸的茫然。走到老头面前蹲下身,帮着老头包扎好伤口后,喂着老头喝了点酒。等到老头的心绪平净,方道:“陈胜他们往哪里去了?”
……
陈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地起义会如此的顺利,拿下大泽乡后紧接着又拿下了蕲县。在县,他自立为大将军。命吴广为都尉,然后一声令下将铚城、酂城、苦县、拓城、城纷纷拿下,最后把陈丘也打了下来。这时的军队就如滚雪球一样迅速的发展壮大,有战车一百五十六辆,骑兵一千三百二十六个,步兵九万六千多人。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由一个打理五十人地屯长成为率领上万人的大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坐在陈丘县衙大殿之上。左边怀里抱着陈丘县令的小老婆,右边怀里搂着陈丘县令最俊俏的女儿,陈胜莫名其妙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殿中坐着的都是他的好友与老部下,一个个都搂着美女喝得醉眼朦胧。他有些糊涂,难道这就是他需要地生活?他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了局面,激励兵卒为当候当将而战的说法渐渐有些行不通。更重要的是,新加入他队伍的兵卒人数虽多,但战斗力极其的低下,以几万人马攻打只有一千县兵的城池也会损伤过半!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不遵从他的将令。城一攻下来就是一片地烧杀抢掠,而他又不能大加杀戮以明军纪。害怕寒了加入队伍人的心,没有人会再加入进来,随他造反。
“事情真做起来比想的要困难多了!”陈胜暗叹一声,抬头看去,殿门外走进一名亲兵。
“何事?”
“回将军,门外来了几人要拜见将军!”亲兵拱手道。
“都是些什么人?”陈胜懒洋洋的问道。
“有两个是原陈丘的故吏,一个自称叫张耳,另一个自称叫陈余。另有三个为两男一女,称是将军的故交,要拜见将军。”亲兵道。
张耳、陈余这两人陈胜略有耳闻,听说这两人是刎颈之交,素有大志。魏国亡灭之时,秦政府听闻两人的贤能,曾出重金希望两人能为秦国效力,两人不为所动,逃到陈丘改名换姓充当里门监糊口度日。
至于故交,这两日陈胜见得着实不少,该长的脸也都长了,该出的气也都出了,他也不想再见下去。于是道:“让张耳与陈余入内晋见!”
张耳与陈余站在殿下,看着陈胜与部将的所作民为,不由地皱眉撅嘴,大有失望之感。陈胜在心中暗笑一声,道:“听闻两位都是贤者,来此可是有策要献?”
“市井内传谣,说陈将军有意称王?”张耳上前前一步问道。
“这两日确实有陈丘的英豪来劝我称王,不知两位以为我是否可以称王?”陈胜笑道。
“大王之意呢?”张耳再次道。
“王吗?不过是个名份罢了,称不称王都无所谓!可是,我既起兵,将士们有所功绩就得奖赏分封,可我只是个将军,没有给他们分封地名份,还是称王好点。”陈胜笑道。见亲兵又进入殿内,问道:“何事又来?”
那名亲兵摸了摸袖里多出的二十个大钱,硬着头皮道:“那三人中有个公子打扮的人自称姓李,说与将军在安崖底曾经同伍为卒……”
“什么!”陈胜把怀里的两名女子推翻在地,从殿上急急走了下来,道:“快……快请入后寝,我要单独与他一见。”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二十六章 楚国建立
自从在安崖底一别,我与他有多少年没有见了?六年听说上郡的三十万屯兵与匈奴人打了几场仗,这么多年没有他的音信,还以为他早已战死,没想到他却与今日来找我!也不知他赶上那几仗没,是否已成为将军或者高官?他既来找我,想是这些年来依然碌碌无为,不然哪有闲功夫来找我!如今我已统兵七八万,只要愿意随时可以称王,不如留他在我手下为一将。”
陈胜在寝室之内来回的踱着步,心乱如麻的想着,当听到门外亲兵喊道:“李信公子前来拜访将军!”连忙正襟危坐的在榻上坐好,语气彼有些激动期待,道:“有请!”
一身锦衣的李信看起来雍容华贵,眉宇间含着不怒自威的神采,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落魄。旁边立的那个壮汉,壮实的让人误以为是铜塑铁铸,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自己手下最得意的将领葛婴与其一比,根本没有一点可比之处,若论单打独斗,很可能在这个壮汉手下过不了一招。更让他惊艳的是那名女子,论容貌,论举止,就连一皱眉一嘟嘴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迷人心魄招人喜爱。
陈胜有些失望,李信不卑不亢的神情,身边天下少有的猛将与漂亮迷人的女子都是他所没有的,未见李信时的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榻上站起,走到李信面前把李信紧紧抱在怀里,道:“兄弟,你怎么找到我的?”
“大哥莫非忘了,我可是能预见未来的!要想找到大哥,那还不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李信笑了笑,也把陈胜紧紧抱住。
“这两位是?”陈胜把手松开,指着英布与兴乐道。
“这个是我的随从——英布,这个是我的妻子——阿乐!”
“好好,壮士与弟妹请随意坐。让我与李兄弟好好聊聊!”陈胜把李信让到榻上,两人盘膝对视而坐,道:“想想在安崖底的时候,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晃眼就过去了六七年。记得临走前的那夜,我与兄弟掏心挖肝的一番畅谈,真是让人怀念。兄弟说将来我会遇广而发,‘广’倒是遇到了,可这‘发’还没有看到就犯下了谋反地死罪。真是天意弄人啊!”
“哥哥过谦了!赵高专政,天下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哥哥冒着万死的危险为天下除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是天底下最大的功业,理应得到百姓的景仰,谈何犯下谋反死罪?”
“哦!既然兄弟不拿我当反贼看待,哥哥也就安心了!与兄弟安崖底一别,也不知你做得什么营生。又怎会到此来找我?”
“想我这些年过得风生水起,他竟然不知道我的来历?”李信看着陈胜,心中暗道,并不想让陈胜得知自己已为九原郡郡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道:“自从大哥离开安崖底之后。兄弟牢记大哥的嘱托,苦练十人敌之能。过了有一年吧,接到一项秘密任务,成为死士。任务完成之后,被蒙大将军提升为千人长,自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谁料,好日子没过得三五年,始皇帝死后。赵高大加残害忠良,我见军中再也无法呆下去,于是告了假,拿着多年的积蓄四处游玩。前不久来到泗水郡游玩,听说大哥与吴广哥哥在大泽乡起义,于是特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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