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为何‘函谷关’以东完全反了起来,对于这个原因他十分的清楚,其根源并非在于他居三公之位而不行三公之权,疏于治理才有今日之祸。而在于始皇帝死后,二世皇帝只为享乐,随意增加赋税杂捐,苦役百姓修建水陆运输,随心所欲的让四方戍边战士来回调换的结果。这已不是天下百姓能够承受得了的痛苦,百姓在无法存活的境况下怎会不去造反?
为了给自己开罪,也为了大秦的将来,李斯打算进谏,希望可以规劝二世皇帝稍稍收敛一番,给百姓一条活路,这样或许可避免大秦亡国的局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虽说位居三公,看似风光无限,但与深受陛下宠幸的赵高比起来,份量还是不够。经过一天的考虑,他终于决定抛弃前嫌,要与赵高联手共劝二世皇帝。
李斯出门上了四马拉的官车,独自来到赵高府,经过门房禀报,进了府院大门。李斯在引路的仆人带领下往寝室赶,心中暗怪赵高的目中无人,自己亲自拜访,赵高竟然不出来迎接一下,嚣张跋扈的让他去寝室相见,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李斯无心去欣赏赵高府里别致的美景,急急赶着路,踌躇赵高会不会与他联手,当来到后寝,听到里边传来众多女子的娇笑与赵高淫荡的尖笑声,他终于有七成的把握赵高会与他联手,就像当初始皇帝死后,他与赵高密谋联手一样。这事不光是他一人的事,而是关系着大秦的存亡。赵高不会不管不顾的,大秦亡了对谁也没有好外。
仆人叩响寝院的黑色大门,李斯朝着门上的那对兽形环首冷笑了两声,心中暗道:“赵高啊,赵高!等到这件大事办完,你我再决高下。”
寝院里一片春光,衣着绚丽地女子如蝴蝶般飞舞,赵高双眼蒙着一道黑布,如一只螃蟹一般张牙舞爪。去抓那些飞舞着的‘蝴蝶’。见有个陌生人到访,女子们以袖遮面,吃吃笑着飘入各自的寝室。赵高在院子中又胡乱抓了一通,嘴中尖声道:“你们都躲到哪里去了?都快出来啊!”解下眼上黑布四下一瞧,院子里空空荡荡,哪还有那些女子的身影,只有李斯一人面含讥讽之色的站在寝院门口。盯着他看。
“你个娈童的老不死,有什么可笑的!”赵高心中暗道,满面堆笑的朝李斯迎了过来,口中道:“哟,哪阵风把李丞相吹了过来,真是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你个阉人,也不知找这么多少女干么,这不是祸害了人家一生吗?”李斯心中暗骂,脸上透露着真诚而且高兴的笑容也迎了过去,道:不知可打搅大人的雅性?”
“哪里,哪里!”赵高站在李斯面前拱了拱手道:“丞相大人是我平时请都请不来的客人,如今亲临我府。是我赵高三生修来地福份,欢迎都来及呢?大人有什么事敬请吩咐,何来商议之言?”
“赵大人太客气了,谁人不知大人是陛下座前红人,陛下有什么事都会与大人商议,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丞相,有事哪敢不跟大人商量一下?”
一通的客套之后,两人在一间寝室坐了下来,李斯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考虑给赵高讲了。赵高笑道:“丞相考虑地颇为周到,我亦时常这样想着来的。正如丞相所说的那样。‘函谷关’以东的广大地方,盗贼反叛一天比一天严重。陛下却不管不顾的征调苦工修建阿房宫,又穷天下的财力民力收敛犬马花鸟这些没用地东西。我也曾打算规劝,可是丞相考虑过没有,我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阉人,贸然劝陛下这些,只怕会惹恼了陛下,这事反而不好办了!”
“怎么会?”看着赵高似笑非笑的脸,阴阳怪气的腔调,李斯心中大怒,但又不敢得罪赵高,笑道:“赵大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您说一句话比我们说十句百句话更有用处!希望大人……”
“嘿嘿!”赵高笑道:“说到底,陛下行事有误,作丞相的应该当面指责出来,这本就是丞相大人应该办的事情。我只是个小小的郞中令,哪能去指责陛下地失误,这事万万不能由我来办,还是大人亲自办得好。”
赵高话明确无误的告诉李斯他不愿掺和这事,李斯不好再说些什么,苦笑两声道:“赵大人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我应该办的事情。可是陛下他深居简出,一直不曾露面,我该如何规劝陛下?这些话又不能借他人之口转达,只能求陛下接见我当面规劝。可是,陛下又没时间,赵大人你看……”
“丞相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大秦亡了对我们谁也没有好处!丞相请放心,只要丞相肯规劝陛下,我赵高将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为丞相安排,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丞相见到陛下。咳咳,丞相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事情我就回寝安睡去了,这一天到晚的伺候陛下,连个安稳觉也睡不塌实!”
“那好,大人请去休息,我这就告退!”李斯讪讪的告别而去,看着李斯的背影,赵高目露凶光的冷笑了两声。
李斯坐在车中,走了大约两里地路程,当与赵府大门已有相当远地距离,车厢内传来李斯狂怒之下的大嚷:
“什么东西,一个阉人竟敢摆这么大地谱。赵高啊赵高,莫怪老夫无情,只要见到陛下,瞧老夫让你如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三十六章 李斯遭陷 二
高最近从民间收罗了十个美女,本打算与这些美女虚番,因李斯之故他忍痛把这十名美女敬献给了胡亥。正如他所料,胡亥完全被这十个世间少有的美女吸引住,每日沉迷于这些美女的妩媚娇柔之中,过着荒唐享受乐不可支的生活。他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派人请来李斯。
李斯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宫中,见赵高垂手闭目待于宫殿门前,上前道:“大人,陛下他今日……”
“陛下今日正有空闲,丞相可以去里边晋见了。”赵高异常喜悦的道。
“谢谢赵大人相助,此事若成,天下的百姓不会忘了大人的恩德!”李斯拱手谢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丞相大人不必客气。大人请在这里稍候片刻,待我进去给您通报!”赵高尖声笑道,朝宫内而去。李斯望着其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再次的把见到胡亥之后该如何规劝,细细理了一遍。
皇寝之中传来淫声浪语,赵高立于门外,小心谨慎的道:“禀告陛下,丞相李斯有急事求见!”
“他有何事不能对你说,偏偏要打搅朕的安乐!”寝室中传来胡亥带着十二分不快的问话。
“丞相说这事关系着大秦的安危,不能对小臣讲,必需亲自跟陛下讲。”
“这个老东西就是事多,传他来见吧!”
寝室门被打开,一脸不快的胡亥在宦官的扶拥之下朝大殿而去,赵高对胡亥远去的背影深深的一揖到底,道:“臣领旨!”
他故意在原地又等了一刻,觉得胡亥已等得不耐烦,方走出宫外对李斯阴阳怪气的道:“丞相大人可以去了,陛下在大殿中等你。”
李斯顾不上说个谢字,挽起下襟朝大殿而去,到了大殿门口方放慢步伐,整整衣衫低头入殿朝殿上胖胖的身影跪下。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抬起头,偷偷打量一下胡亥的神情,胡亥黑沉的脸色让他有些害怕。他感觉自己好像中了赵高的圈套,想站起来找个借口告辞离去,等将来胡亥高兴了,再来规劝。可是还没容他站起身来。胡已经发起怒来,冷笑两声,道:“朕平常闲着。不曾见你有事。好不容易有几天地空闲,你又来见我说有大事禀报!李斯,你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是不是不想让朕有一天的安宁?”
李斯打算好的规劝之语在胡亥的问责之下被吓得想不起来一点,慌张的道:“臣……臣不敢!”
“你不是有大事要跟朕说吗?为何见了朕又不说!”胡亥十分不耐烦的道。
“臣……”李斯道:“天下盗贼猖撅。全因百姓无法存活,要是……要是陛下能将阿房宫停建一下,给百姓们一个喘口气的时机,想信盗贼们将不剿而灭。”
“什么!”胡亥猛的站起身,又坐到皇榻之上指着李斯气骂道:“你身为三公,盗贼四起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让我停建阿房宫?亏你想得出来!”
李斯眼前一黑,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胡亥会如此大怒,身体发软的差点瘫倒在地。他不敢再说些什么,怕惹得胡亥更加大怒,心中打着主意,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平息胡亥地恼怒,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哦!朕明白了,你师从韩非学说。因此要用韩非子那套教朕治国。”胡阴笑两声,道:为楷模。’统治天下时,其住的宫殿不过三尺高,进出都得弯着腰。他地宫殿是把木椽子直接使用而不加砍削,茅草做屋顶而不加修剪,'奇Qisuu。com书'如此住处只怕是小酒店里的破败茅屋都要比它强上百倍,世间没有比这更艰苦的住处了。他冬天穿着鹿皮祅,夏天穿着麻布衣,吃的是粗米饭,喝的是野菜汤。盛饭用土罐,喝水用土钵。即使看守城郭小门地人生活也不会比这更清贫了。夏禹凿开龙门,开通大夏水道,又疏通多条河流,曲折地筑起多道堤防,决积水引导入海。他一年四季在外忙碍,到最后累得大腿上没了白肉,小腿上没了汗毛,手掌脚底都结满了厚茧,面孔漆黑,最终还死在外边,埋葬在会稽山上,即使是奴隶的劳苦也不会比这更厉害了!你不让我再建阿房宫,是不是想让我与尧、舜那样为帝?是不是我吃尧吃的饭,穿尧穿的衣,住尧住的屋,干舜干的活,天下就太平了?盗贼就不会出现了?”
“臣……臣不是那个意思?”李斯无力地辩解道。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尧与舜干的事都是低下无能的人才去干的事,丞相可曾见过贤明的人干这样的事情?贤明的人统治天下的时候,只是把天下地一切东西拿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这也是天下人把统治天下的皇帝看得无尚尊贵的原因。若朕与尧、舜一样统治天下,天下人都会小看朕,不会对朕有哪怕一丝的尊敬,那时天下将更加纷乱。人们常说有贤明的王统治天下,就一定能安定天下、治理万民。丞相,你说朕讲得有理没有?为了能够使天下安定,朕才会尽所有的能耐去成为一个贤者,才会姿心广欲,永远享有天下而没有祸害。朕如此为国为民,你给我说说朕为何就不能候阿房宫?为何就不能再享乐下去?”
耳听胡亥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故意曲解韩非子学说,李斯跪在地上想驳而不敢驳。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老命,也为了不让手中的权力不被夺去,他决定顺着胡亥讲,希望胡亥在高兴之余,放自己一马。
“陛下想得极对,倒是臣老了,一时糊涂起来,竟劝陛下放弃享受。陛下如今做的正是古之贤者做的,并无一丝地过错,还望陛下饶恕老臣这一回。“
“哦,朕做的还不够,你给朕说说今后除了享乐,朕还应该办些什么事?”胡亥道。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三十七章 李斯遭陷 三
斯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道:“所谓贤明的君主,必得握为君之道,享乐只是其一,还有一项为御下之术。如若御下之术不能掌握,则享乐不能长久。”
胡亥笑道:“何为御下之术?是不是像一些大臣们说得那样对臣子们应该当赏则赏,当罚则罚,该严时候严酷无情,该慈时候和颜悦色?”
“他们说得没错,这确是御下之术。可是陛下一天到晚的忙碍,哪有时间去体察大臣们是该赏还是该罚。臣倒是有一个十分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御下之术,当年先帝也是遵从这样的方法,才能威服四夷!”
“是什么?何不快快道来!”
“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陛下只需对大臣们严加督责便可!”李斯道:“对下严加督责,则臣子们不敢不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陛下才能专制天下而不受任何约束,能享尽达到极致的乐趣!”
“哦,似乎有点道理!来,李丞相请坐于朕的阶下,与朕好好聊聊。”胡点了点头,道。
“谢陛下大恩!”李斯叩了一个头。站起身在胡亥脚下坐了,道:“容臣慢慢禀来。古之贤者申不害曾道:‘占有天下而不懂得纵情享乐,这不是什么君王,而是一个把天下当成自己牢笼的囚犯罢了。’申不害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陛下如若不去运用御臣之术,自己就得辛辛苦苦为天下百姓操劳,就会像尧和禹那样的君王一样,得不到任何君王可以得到的尊严,简直就是一个关在天下这个牢笼里的囚犯而已。”
“陛下若不懂得督责大臣,那只能自己拼命为百姓干事,这不就成了百姓的奴仆,而非是统治天下的帝王。百姓的奴仆有什么尊贵可言?让别人伺候自己,那才是自己尊贵而别人卑贱。自己若去伺候别人,那就成了自己卑贱而别人尊贵。自古以来都是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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