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探秘





介怀,他可能还对查特顿找到的餐刀心存嫉妒。几杯啤酒下肚后,莱格就想在他们两人之间引起冲突,而且用的是莱格惯用的方式。    
    “瑞奇,如果你不喜欢约翰先下水,可以在那里安个栅栏把他锁在外面,”莱格一边说着,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你可以在栅栏上给他留个信儿,比如‘关门盘点’什么的。”    
    莱格咧着嘴坏笑着,柯勒和查特顿都清楚他唯恐天下不乱的习性,两人都不想上他的圈套。但是他提到了“安德亚·多利安”号那次事件,自从柯勒加入“探索者”号后,查特顿一直感到很不舒服。现在莱格特意提到这件事,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我们还是把话挑明了吧,”柯勒说道。    
    “太好了,”查特顿回答道,“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大西洋沉船潜水员’。那次你们还打算在‘多利安’号算计我们。”    
    “是啊,没错,我们是打算算计你们,”柯勒说道。    
    “如果不是你们中间还有一个人比较诚实的话,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这么阴险。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告诉了我们。但显然,你们这群人里只有一个还稍微有点儿良心。”    
    “听着,”柯勒说道,“那次我已经跟比尔道过歉了,我们是打算算计你们,我承认。你想让我跟你道歉吗?你想看着我哭着请你原谅我吗?你是不是就想看到这些?”    
    “我不需要你道歉,”查特顿说道,“我们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那个栅栏就是我们对你们最好的报复。对我来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所以你们赢了,”柯勒说道,“我可不打算自责,对我来说这件事也早就过去了。但是顺便说一句,我也不喜欢你们这种人,对待潜水总是那么严肃。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知道怎么找到乐趣。”    
    “一起朝游船露屁股,在计划表上贴色情照片,一起穿上可笑的衣服,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乐趣?”    
    “是啊,很有意思啊,你应该试试。”    
    “这就是你们这些人身上的问题——”    
    “我们什么问题也没有——”    
    “你们有太多问题——”    
    “去死吧,”柯勒说道,将最后一点儿啤酒摔在地上,离开舵手室。他来到甲板上,在一个大的冷柜上坐下来。几分钟之后,查特顿走下梯子,坐在他身边,两人沉默不语。    
    “听着,瑞奇,”查特顿终于开口了,“我并不是想每次都第一个下水。如果你不介意去绑锚绳的话,下次你可以先下去。但是,要知道绑锚绳是个赌博。如果你遇到了麻烦,很可能会影响你自己的潜水计划。”    
    “我并不想找你的麻烦,”柯勒说道,“我尊重你,我只想公平一点儿。”    
    两人又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柯勒告诉查特顿,他感到这艘潜艇对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他勘查沉船并不仅仅是为了找到船上的纳粹物品。他解释道自从上次到过这艘潜艇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可能是他体内的德国血统将他和这项任务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当他热切地在潜艇上寻找沉船物品时,他感到自己被潜艇战的历史以及那些曾驾驶潜艇发动战争的战士所深深吸引。他问查特顿是否读过冈特·赫斯勒的《大西洋上的潜艇战:1939-1945》,然后向他讲述了全书的梗概。查特顿一直以为“大西洋沉船潜水员”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查特顿到艇舱中拿出一包花生酱夹心饼干,他又返回来坐在柯勒的身旁。    
    “听着,”查特顿说道,“在媒体报道这件事以后,我接到了很多电话和信件。我想你对有些内容会感兴趣。”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中,查特顿向柯勒讲述了几个星期来收集到的信息:民间空中巡逻队、飞艇飞行员、二战士兵的家人、自诩懂行的专家、“国际猎鲨组织”的亨利·库柏、“王牌艇长”莫坦和他的同事维恩加特纳,以及维恩加特纳可能违反命令指挥一艘IX型潜艇来到新泽西而非它的目的地印度洋。柯勒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停地问查特顿问题。查特顿发现所有的问题都直切核心。夜幕降临的时候,“探索者”号驶入布里勒的港湾。潜水员们在艇舱中收拾随身物品,查特顿向柯勒要了他的地址。    
    “你要给我寄东西吗?”柯勒问道。    
    “我想把我今天录的录像带寄给你,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查特顿说道,“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把这些东西给其他人看,不能让它们从你这里泄漏出去——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你知道。我想这对你以后再到潜艇潜水会有帮助的。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谢你,伙计,”柯勒说道,他写下了自己的地址,“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当天晚上,查特顿将他找到的餐刀拿出来,放到书桌上。上面的名字“霍伦博格”就像刚刻上去时一样清晰。    
    “你到底是谁?”他一边盯着刀一边问道,“潜艇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你到底是谁?”    
    他将办公室的灯关掉,回到卧室。    
    “再有一两天,”他对自己说,“再有一两天,我就可以找出潜艇之谜的答案了。”


第二部分 瑞奇·柯勒第29节 一无所获(1)

    第二天早晨,查特顿就开始寻找霍伦博格的行动。他给四位专家写了信,将他的发现告知他们。他相信他们四人都可以找到有关霍伦博格的线索,从而解开潜艇之谜。这四位专家是:    
    ——亨利·库柏,国际猎鲨组织的主席,他与潜艇界有着密切的联系;    
    ——卡尔·弗里德里奇·莫坦,德国“王牌艇长”,查特顿曾和他通过信(他认为这艘神秘潜艇就是他的同事曾指挥过的U851);    
    ——查理·格鲁茨马彻,位于德国戴森霍芬的“国际潜艇文献中心”的馆长,该馆藏有大量有关潜艇的文件;    
    ——霍斯特·布雷多,一名潜艇老兵,也是德国库克斯-阿尔滕布鲁奇潜艇档案馆的创始人,这个档案馆是世界著名的私人潜艇信息中心,德国政府经常会就潜艇相关问题寻求他们的帮助。    
    据查特顿估计,不出一个星期,这个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与此同时,柯勒也在继续疯狂地翻阅他的历史文献,研究那些在美国海域巡逻的德国潜艇。这两方面对问题的追踪——查特顿从餐刀着手,柯勒从历史文献着手——都不仅仅只是要解决潜艇身份之谜。他们两人都认为,一旦潜艇的身份被确定了,自己就有责任解释清楚为什么潜艇会出现在美国海域以及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潜艇的沉没。如果霍伦博格有妻子的话,他们还有责任告诉她,她的丈夫就葬身在新泽西海域。    
    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又过去一个星期,查特顿开始守在电话旁等着电话铃响。他检查信箱,但里面都是没用的垃圾信件。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回音。他又给四个专家写了信,但每个人的回答都一样: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还得继续研究。圣诞节过后,也就是查特顿寄出第一封信之后,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电话的是查特顿最近刚结识的一名潜艇爱好者,他有了消息。    
    “那把刀是条死路,查特顿先生,你还得去一趟潜艇。”    
    “你说的死路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叫霍伦博格的人曾在潜艇上服役过,但他的潜艇从来没有到过大西洋西部。”    
    “他服役的潜艇是哪艘?”    
    “他记不清楚了。”    
    查特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电话里电流的声音提醒着他那人还没有挂电话。最后,他挤出了一个问题。    
    “霍伦博格还活着?”    
    “他还活着,”那人说道。    
    “潜艇沉没的时候他逃了出来?”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霍伦博格说什么了?”    
    “他说这是条死路。”    
    “死路是什么意思?”    
    “那把刀,他不记得有那把刀。”    
    “他还说什么了?”    
    “算了吧,查特顿先生。你还是得再去潜艇一趟。”    
    “等等,我想和霍伦博格谈谈——”    
    “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求求你,告诉他我想和他谈谈,这对我很重要。如果这是他的刀,我打算把刀还给他。”    
    “他不想和别人谈话。”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服役的是哪艘潜艇?”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还得重新开始。很抱歉我不能再帮您什么了,我必须要挂电话了,再见。”    
    查特顿拿着电话筒呆呆地坐着,霍伦博格还活着?他不记得他的刀了?他不和任何人谈话?查特顿将电话筒拿到耳边,完全没有意识到电话里传来的电话公司的语音提醒,满脑只想着:一柄刻着艇员名字的刀——我找到的最有价值的沉船物品——它只是一条死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霍伦博格的事一直萦绕在查特顿的脑海中。这个人在战争中存活下来,活了很大年纪,他完全可以解开这个潜艇之谜,但是他闭口不谈,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潜艇编号都不愿意透露?    
    几天以后,查特顿收到了莫坦、布雷多和格鲁茨马彻的回信。他们的答案是一致的:德国海军中只有一个霍伦博格——马丁·霍伦博格,一名高级报务员——在潜艇上服役。他最后一次巡逻是在U869上,这艘潜艇于1945年在非洲海岸被盟军击沉。潜艇上的所有艇员,包括霍伦博格在内全部丧生。那次巡逻也是U869唯一的一次巡逻,沉没地点距神秘潜艇地点3650英里。    
    查特顿怒火中烧,他确定这三个答案的来源——都是值得尊敬的专家——都是准确无误的。那就是说,那个潜艇爱好者从来没有和霍伦博格谈过话。查特顿立即写信给那人和他绝交,发誓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但是他仍不相信这些专家的答案就是最后的答案。也许还有另外一个霍伦博格,只是他们忽略了而已。查特顿听说德国有一座潜艇英雄纪念碑,上面刻着所有在战争中牺牲的潜艇士兵的名字。如果他可以去德国,他就能亲自查看那座纪念碑,他会一行一行查遍所有的名字,看看究竟是否还有另外一个霍伦博格。是的,如果他可以去德国,他就能仔细研究那座纪念碑、参观潜艇博物馆、亲自到布雷多的档案馆去。他查了一下日历,三月份是个合适的时间。    
    查特顿邀尤加和柯勒和他一同前往德国。尤加接受了他的邀请,柯勒要经营自己的公司不能走开整整一个星期,但是查特顿的邀请让他很感动。查特顿非常看重此次德国之行,他邀请的人都是他尊重的、并且可以依赖的朋友。    
    “我留在国内,”柯勒告诉查特顿,“我会继续我的研究。”    
    三月之行马上就要到来了。这时查特顿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与他之前接到的那些都不同。一个年长的绅士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名叫戈登·维思,是二战时期“大西洋飞艇舰队”——飞艇空军中队的情报官。他看了有关潜水员们发现潜艇的报道,他问查特顿做了哪些研究。查特顿说他和“海军历史中心”一直保持联系,尽管往来缓慢。    
    “如果你愿意到华盛顿的话,我很愿意把研究中心的这些负责人介绍给你,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维思说道,“也许他们可以帮助你找到你要找的答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是如果我能为你提供一点帮助的话,那我感到很荣幸。”    
    查特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维思曾经参加过反潜艇战争,在情报上毫不落后,他和海军历史中心也有联系。他们约定二月底在华盛顿见面。查特顿挂了电话后,他想计划中的德国之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如果有谁可能知道潜艇之谜的话,那么一定就是美国政府。有了维思的帮助,他将直接接触到最详细的资料。    
    几天后,查特顿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了华盛顿。他与维思约好上午十点在海军历史中心见面。他提前一小时到达,将车停在华盛顿海军造船厂中。这是一群古典建筑,院子里可以看到电车的铁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图书馆,还有教室。查特顿向海军历史中心走去,那里收藏了大量海军历史文献和武器模型。他路经一座石头建筑,后面的阿那卡斯提亚河上停泊着一艘从海军退役的驱逐舰。海军历史中心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粗花呢外套的白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