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汉雨
吧?他可是握有铁证,可惜啊,可惜,就剩那么一步,还不是被一个‘反清复明’的罪名,给革职进京了?还不是在京郊,就那么的,被我的人,给……”
张若澄声音惊恐,愤怒地道:“原来,方大人是被你给……”
永琪没有机会,听完这句话,正当他对这些话迷惑不解时,一个宫女过来,对他说:“五阿哥,您怎么到这来了?皇后娘娘在找您呢,宴会都快结束了!”
弘皙走了出来,从他的眼中,永琪看到了恐慌。永琪亦是恐慌地看着他,但这种恐慌,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偷听。那时的他,完全不懂得,自己听到的,是什么样的秘密!
弘皙瞬间便蹲下来,将一手轻轻放在永琪的肩上,右手拉着永琪的右手,微笑地问道:“永琪,你在这干什么呢?偷听皇伯说话吗?”永琪歉疚道:“皇伯,对不起,永琪不是故意的。 永琪以为,是有人在教训奴才呢!”他的话,给弘皙吃了定心丸,弘皙微笑地,道:“永琪,刚刚是皇伯不对,如果让皇阿玛知道,皇伯那样对大臣,一定会生气的。永琪,你想让皇阿玛生气吗?”
永琪见过皇阿玛生气,那是他最害怕的事,连忙摇头。于是,与弘皙定下协议,绝不将刚刚的事,告诉皇阿玛。永琪记得,自己在走之前,还天真的与弘皙拉着勾勾。
弘皙不知道,刚刚的事,都在尔泰的眼里。永琪不懂得什么,可尔泰,却隐隐地,感到了什么。但,他被吓呆了,站在弘皙视线外的角落里,无法动弹,直到永琪找到他……
永琪和尔泰,互相补充着,回忆着。除了关于乾隆身世的那段外,将所有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永琪一边说,一边感到后怕,他到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当弘皙一手放在他的肩上,一手搭在自己的脉门上时,就对他起了杀心。他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个宫女在身边,如果不是他什么也不懂,恐怕早已……
乾隆大怒,没想到弘皙竟会做出这样残酷的事,将他的两个嫡子,一一害死,更间接的,害死了孝贤皇后。一想到皇后,他心里就一痛。那,是他此生最大的痛。
箫剑震惊,原来,他的杀父仇人,是弘皙吗?原来,他一直恨错了人?一生的支柱,竟在一瞬间崩溃,让他不能适应。他终于找到了理由:“这样,就能说,不是他的错了吗?如果不是他降罪,我爹又怎会被押解进京?我家又怎会被全家抄斩?”
乾隆更是惊讶,箫剑已不是第一次提到“全家抄斩”了。他喊道:“不,朕没下旨啊!当时,方之航是朕最知心的臣子,朕接到奏折,除了疑惑以外,就是不信。朕不信他会背叛!朕让他进京,不过是想让他澄清一切的!”他就知道,一定是有隐情的!
小燕子满脸是泪:“是理亲王吗?是他杀了我爹?”她笔直地望着永琪。
“是,是他。我想,二阿哥、七阿哥的夭折,与他有很大关联!而方巡抚,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并掌握了证据。才被他杀害的!”永琪痛楚地,看着小燕子。这样的小燕子,让他心疼。
小燕子突然绽开了笑容,如释重负地:“还好,还好,好在,不是皇阿玛!”乾隆激动道:“小燕子,你相信朕了?”
小燕子泪眼迷蒙:“皇阿玛,我信,我信您!您说您没有杀我爹,就是没有!何况……何况还有永琪为您作证呢?”她,被乾隆紧紧地拥住,这一刻,乾隆的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永琪却疲惫至极地,软了下来,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小燕子将所有事都忘了,只担心着永琪。她扑过去,扶住永琪在咳嗽下,不断颤抖的身体,心疼地问:“永琪,怎么样了?很难受吗?”她示意太医上来诊脉,可永琪一挥手,让太医退下了。他望向乾隆,问:“皇阿玛,您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乾隆怒道:“怎么处理?你说呢?”“您要依法处理吗?”永琪问道,脸上,是深深的忧虑。
“当然了,他害得朕的两个儿子夭折、害朕的臣子含冤而去,还间接让孝贤皇后含恨而终。这样的恶人,朕怎么能不处置?”乾隆的脸色十分可怕,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不,皇阿玛。您现在不能处置理亲王!”尔康一直沉溺在震惊中,现在,总算回过神来
“如果能处置他们,荣郡王爷也不必要这样子,苦苦地隐瞒到今天,才公布秘密了!”
尔康的话,让乾隆如醍醐灌顶。他这才想到,永琪为什么一直不吐露真相?如果小时候是不懂得弘皙话里的意思,可长大后,总该明白了吧?
永琪当然懂得皇阿玛的疑惑,他开口道:“皇阿玛,那段时间,既有恂郡王等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又红花会白莲教蠢蠢欲动。老佛爷大概是担心,皇阿玛会急于帮皇后娘娘和二阿哥、七阿哥报仇,而引发了理亲王和恂郡王勾连,导致腹背受敌,才不让儿臣说的吧?”
“什么?老佛爷?你是说老佛爷不让你告诉朕的?”乾隆瞪大了他的眼睛,心里不敢想像。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被迫守着这样的秘密成长,该有多难受!他知道,永琪与皇后,情同母子,在愉妃和七阿哥去世后,更是相依为命,将彼此,看作自己的一切的!大概,这么多年来,永琪都是在冲动与克制间,自己与自己斗争着吧!
愉妃?他突然想起最近萦绕在心中的疑问。对永琪道:“永琪,你额娘……愉贵妃的去世,好像也是在那段时间。和这件事,有关吗?”
永琪从一开始,就在担心着这个问题。如今,问题摆到眼前,他已是无法逃避了。他痛楚万分地,看着乾隆,眼里,是无边的愧疚与痛心疾首:“皇阿玛,额娘与这件事,本没有任何关联。那场火……应该是冲儿臣而来的!现在躺在那里的,本应该是儿臣啊!”他的目光里,有一种让人心碎的冲动,整个人蜷缩在那里,显得那样茫然,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
乾隆听得如坠云雾:“火?什么火?”他追问道。可是,永琪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咳出一口鲜血,在大家的惊呼中,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太医慌忙给他检查,一阵忙乱后,互相递着不安的眼神,然后,胡太医对乾隆和小燕子道:“皇上、福晋,王爷的伤引发了毒性,现在,臣等总算能查出,他的脉象,确实有中毒的迹象!而且,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此毒若是过量服用,会导致人立即死亡;不过,王爷应该是长期的、按小剂量的服食,因而毒发得慢,看来如寻常风寒或劳累一样。幸好现在还中毒不算太深,臣先开一付药,让王爷服用,应该可以暂稳住毒性的发作!”
“暂时稳住?什么意思?难道,不能解毒吗?”小燕子惊道。她刚刚得知了父母去世的真相,已是心力交瘁,万一永琪有事,她大概也会跟着崩溃!
“回福晋,王爷中的毒,较为特殊。解药的配制需要时间。在此期间,要先延缓毒性的深入才行!”胡太医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一直在为永琪把脉的,他早该感觉到永琪的异常的!可小燕子比他更自责,她喃喃道:“如果不是我伤了他,他就不会……”乾隆瞟了她一眼,刚刚他就怀疑永琪是受伤了。不过看小燕子如此伤心,他宁可相信,小燕子是无意的,一如小燕子相信他一样!
“福晋,不要自责了。如果不是您,王爷的毒可能现在还未被察觉,也许,会更危险呢!”胡太医宽慰着小燕子。
乾隆的一腔怒火,全转到了小柱子身上。他命人将小柱子拖出去,却被紫薇拦了下来。紫薇含泪,道:“皇阿玛,刚刚永琪不是说,小柱子是为了救他母亲妹妹,才会做那些事吗?连永琪都愿意信任他,您,就不要再罚他了!”
乾隆一叹,这些孩子的心里,怎么总是这样子,将所有人的幸福,都要扛在自己身上?正犹豫间;太医向他奏报:“不过,臣为王爷配制的解药中,需要一味药引,好像很难找到?”
乾隆忙问是什么药引,太医道:“天山雪莲!出自雪莲研制的药丸。”乾隆奇道:“我们不是有雪莲吗?怎么难找了?”太医奏道:“因为,必须是在摘下一个时辰之内研好的,太医院有的,全都不符这个标准啊!”
天山雪莲!新疆!乾隆眯起眼睛,抿起双唇,想起了一个人儿,道:“这个,朕来试试看,能不能解决。太医,你先配好其他药材,把这个问题,交给朕吧!”
游名园永琪展才华 比才艺弘皙
游名园永琪展才华 比才艺弘皙出洋相
第二十章
时如水逝。
转眼间,已是乾隆二十九年的元宵佳节。乾隆带着一众天子近臣,来到了圆明园,欣赏着如诗如画的风景。
永琪自然也在受邀之列。那天在“琪燕居”发生的事,在查到确实证据前,是秘密。在伤势痊愈后,他坚持天天上朝,帮乾隆处理着朝政事务。小燕子和乾隆虽然心疼,但见他的毒没有再发作,也就随他的心了。
他此时接下了兵部、户部,每天忙于两部之事。如今,大清与缅甸之间的局势,越见紧张,管兵管粮的两部,自然成了天下第一大差事。乾隆不放心别人接管,干脆,便让尔康和永琪两人一起进入。一来分担永琪的工作,二来,锻炼永琪的处事能力,三来有问题也可以相互帮助。更重要的,是他要慢慢帮永琪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在他看来,永琪聪明、孝顺,近来更加了几分霸气与魄力,只是由于他素来将功名利禄看得轻,未能培植起一批自己的帮手。这在他看来,是极危险的。
永琪没让他失望,两个月下来,竟将两部管理得紧紧有条,更在接手了镶黄旗后,复将旗务整顿得有条不紊的。让乾隆放心了不少。同时,乾隆也将几个重要的环节,如九门提督、京城护卫等,进行了调整。他将这些兵权,逐渐地,从弘皙弘瞻手里,夺了过来。而弘皙弘瞻,渐渐地,感到了迫人的压力。他们,也在加紧操作着什么。
永琪较之以前清瘦了几许;那身淡黄的马褂;让他的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虽说毒对他目前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也使他变得更加脆弱,常常疲惫不堪。有好几次,尔康与他谈公事,谈到一半,却发现他已疲惫得伏案睡着了。
他的胸口常常发闷,就如现在一般,似乎多走几步,也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他有意放慢了脚步,仔细欣赏着,这一片初春的风光。歌管楼台里,乍暖还寒时,绿柳才黄,莺歌恰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实在让人心生喜爱。
他的身边,小燕子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喜悦。心里,也是一片欢喜。只要永琪还在她身边,她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般的幸福。
但她的欢喜没有持续多久。弘皙和弘瞻两个一起走了过来。
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来。即使再怎么大度,她也难以平静面对这个害了她一家的人。永琪了解她的感触,挡在她身前,迎了上去。“皇伯、皇叔。”他简洁的招呼着,实际上,他也不想多接触这两个人。因为,他的心里,无法对他们十五年前放的那把火释怀。
“永琪啊,怎么了?脸色好像很不好哦。是不是最近皇阿玛让你管得太多,太劳累了?要不要找人替替?”弘瞻冷嘲热讽着。
“唉,果亲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正得宠,春风得意着呢。怎么会累?若让别人替了他的职,皇上哪能放心啊!”弘皙表面上为永琪解围,事实上,仍是在嘲讽着他,也试探着他。
最近,小柱子仍常常来他这报告永琪的状况,但他总觉得,小住子脸上,对自己有种仇恨。而报告的内容,远不如之前有价值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小燕子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她刚想反唇相讥,却被永琪抢了先。
“皇伯、皇叔这么关心永琪,侄儿的身体怎么敢不好?若让两位叔伯担心了,岂不是永琪的不是了?至于皇阿玛交给永琪的工作,永琪虽不才,好在有尔康的帮助。现下也还应付得来。多谢两位叔伯的关怀!”话刚说完,小路子就来了,对他说:“王爷,皇上让您过去看六阿哥、八阿哥的画儿呢!”
小路子这一来,对于永琪和小燕子,可真是如久旱后的甘雨。他还没传完话,小燕子便拉起永琪的手,对弘皙弘瞻道:“二位王爷,皇阿玛让我们去赏画呢。呃……我们可就不敢抗旨了。这就去了哦!”
说完,还故意地做了个鬼脸,和永琪远处的亭子奔去。
永琪和小燕子,随着小路子来到亭子里。小路子本要向乾隆回话,永琪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自己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