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汉雨
亦可一解阿玛额娘相思之苦。
望皇上恩准臣之请求!”
读完信,箫剑倒还没什么,可是,其他几个年轻人,全部欢呼起来。连素日沉静的紫薇、晴儿,也不由得面露欣喜的笑容。
“尔泰终于要回京了?”尔康不敢相信地问。这事,怎么连他也不知道?紫薇也欣喜若狂地道:“永琪,皇阿玛有没有恩准?有没有答应?”
永琪微笑,道:“紫薇,你怎么一下子糊涂了?巴勒奔在尔泰之前,一定会先写奏折,奏请皇上同意的。尔泰不过是以这封信,向我们几个传达讯息的吧!至于皇阿玛,当然会答应。尔泰和塞娅,他一定早想见见了!”
“永琪!尔泰,尔泰终于要回来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好想他,好想塞娅的!我都想去看他们,可惜,太远了!”小燕子实在忍不住了,惊喜地,在房间里乱蹦乱跳,最后,跳进了永琪宽阔的怀抱。
永琪一面搂住她,一面笑:“好了好了,小燕子。别蹦了,别跳了,我们在人家家里做客呢!”小燕子嘟起小嘴,道:“永琪,这是在房间里,你就别这么管着我了,好不好?”
箫剑终于看不下去了,笑道:“小燕子啊,你不顾别的,也要顾着永琪的伤势啊,他的伤还没好呢,哪经得起你这样,蹦来跳去的?”
小燕子吓了一跳,连忙从永琪的臂弯里,钻了出来,焦急地看着他,问道:“永琪,对不起,我一兴奋,就忘记了!我有没有碰痛你啊?”万一永琪因为她而痛,她一定会后悔死的!永琪笑笑,道:“没有啊,一点也没有呢!你根本都没有碰到我的伤啊!”小燕子这才放心下来,不过也让自己稍稍离永琪的身体,远了那么一点点,生怕不小心,弄痛了他。其实,她没有觉察到,方才,她已经碰到了那个伤口。不过,永琪一来怕她担心难过,二来在调息之下,发现除了有些痛楚外,亦无大碍。于是,他便独自忍了下来。
晴儿瞥了箫剑一眼,口里淡淡道:“她就算无意中,碰痛永琪的伤口,那也不过是因为兴奋啊。总比有人,见死不救来得好吧?”
箫剑一愣,望着晴儿,终于明白,最近她对自己那么冷漠的原因了。他心中一痛,迢迢牵牛星,杳在河之阳。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李煜的这半首诗很美,却是凄美!难道,他与晴儿,此生会因那个杀父之仇,落得和牛郎织女一样的下场吗?
其他人也是一呆,他们老早就觉得,箫剑与晴儿之间,有了些隔阂。可是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永琪试探地望了箫剑一眼,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与痛楚,便料定,问题在晴儿这边。可晴儿的性格,他很清楚,若非天大的问题,她不会这样说的!
“永琪,见死不救?是指见到死人不去救吗?”永琪还没整理好思绪,便听见小燕子在耳边问着。他点点头,这两年来,小燕子的成语,提高的很快。大多数的词,即使开始不懂得,也可以猜出个大致来了。
“那,晴儿,谁见死不救啦?这个人好坏!看到别人死了,也不帮忙?”小燕子义愤填膺。却在无意中,解决了三个人的疑惑!
夜深人静时,寂寞蝉鸣处。
小燕子已经熟睡,这些天,她太累了。每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现在,永琪的伤,终于好转,她也放下了心,沉沉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里,全是永琪,永琪的意气风发, 永琪的眉头轻皱,永琪的低吟浅笑,永琪的开怀大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在、温馨。
“额娘!”一声惊叫,划破了宁静了夜,也让小燕子的梦,消失了。虽然困倦万分,她还是立刻张开了大大的眼睛,望向身边,那突然坐起的人儿。
“永琪?”她跟着坐起,抚着永琪的肩,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又做噩梦了?”她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永琪每次梦到额娘,都会这样。可她每次开口询问,永琪都只是摇头,不愿说出来。她也不忍心强迫他,她感觉得出,那一定很可怕。
永琪稍稍平静了下心情,便歉疚地说:“我又把你吵醒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小燕子笑着,说:“没事啊,我梦里的,全是你啊。这样真好,梦里梦外,都可以看见你!”
永琪心里一阵感动,梦里梦外都是他?这一生,能得小燕子为妻,夫复何求?他想了想,拿了件外衣披上了。小燕子看得莫名其妙,问:“永琪,你这么晚要出去?”永琪道:“唉,实在睡不着了,我想出去到花园走走。”说完,他便准备起身。
小燕子拦住他,说:“永琪,你伤还没完全好呢,出去做什么?如果睡不着,我们说说话,也好啊!”永琪笑笑:“我不睡,难道你也不睡吗?”
小燕子嘻嘻一笑:“我也睡不着啦,来,咱们聊聊天儿!”
梦醒时永琪知往事 雾蒙胧晴?
梦醒时永琪知往事 雾蒙胧晴儿盼月明
永琪面对娇妻,一切的点子,一切的聪明,都显得那样的苍白。只得重新与小燕子,肩并肩躺下,聊着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许,以及这一路走来的一切一切。还有他们的儿子——绵亿。小燕子好想绵亿,她告诉永琪,她天天都在想,绵亿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长高……
永琪听得心疼不已,一直安慰着身边这个思子心切的母亲。他知道那种痛苦,应该和额娘当年,思念他一样吧?
聊了没多久,在永琪的呵护和抚慰下,小燕子再次与周公会面了。永琪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也不敢翻来覆去,怕声响大了,会再吵醒小燕子。只得干脆轻轻坐起,轻轻地,穿上外衣。
他回过头,看了看睡梦中小燕子甜甜的笑容,用手,轻轻拂去搭在她眼上的青丝。轻轻地,一吻她的光洁的额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将自己,投到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江南的庭院,与北京就是不同。即使再怎么模仿,那秀丽天成的气质,也是模仿不出的。就连这小小的知府家,也是亭台楼阁、假山小池,相映成趣。现在,离中秋不过还有几天了。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天地间,将灵气,全洒在了世间。
如果,没有这月。夜,将多么的黑暗,多么的迷茫?
都说,中秋是团圆夜。但十五年前的那个中秋,是那样的,令人心碎的生死离别的夜晚。那一夜,他永远失去了额娘……
走着,想着,他被一阵低低地交谈,打断了思路。他抬头望去,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尔康、紫薇!他眼前一亮,没想到,他的这对妹妹妹夫,到现在也没睡。他正要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却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尔康,你怎么能怪我?我‘见死不救’、我不‘忠心护主’?我要救谁?要护哪个主?是你们那个皇阿玛吗?你别忘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啊!”永琪大吃一惊,长久的相处,他一听就知道,这是箫剑。可为什么,皇阿玛成了他的“杀父仇人”?
他退到身边的假山边,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默默地,听着,看着。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知道,偷听是不好的。
“箫剑!你不是说,‘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吗?你不是饶恕皇阿玛了吗?”紫薇的声音里,夹杂着担心、害怕和激动,永琪甚至担心,他这个柔弱的妹妹,能不能承受这样强烈的感情 。
“饶恕?说得容易。如果,你们经历和我一样的事,你们能饶恕他吗?我只答应你们,不去复仇,不去迁怒小燕子和永琪,不去打乱他们的生活。但,我没有答应,要保护那个人啊!”箫剑似乎也忍耐到了极限!
“箫剑,我知道你的隐忍,你的痛苦。可是,你有为五阿哥考虑过吗?”一听这个称呼,永琪就知道,一定是晴儿。即使两年过去了,她仍旧改不了口。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却有着质疑的意思。看来,今夜,注定大家要聚到一起了!
“永琪?”这次,连紫薇也似乎没听懂,她惊异地问道。永琪也屏息看着晴儿那张灵动的脸,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时间,在这一刻,是凝固的。
“箫剑、尔康、紫薇,你们都不要忘了一件事!这次,皇上出游,身边只带了五阿哥这一个阿哥,他是唯一的扈驾阿哥。多少眼睛盯着呢!万一皇上真出什么事儿,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晴儿尽量压低声音,如果不是永琪内力充沛,听力极好,恐怕近在咫尺也听不见。
永琪心里,好感激。晴儿算起来,是他的堂妹。这在普通人家,是极好的亲戚。可在皇室,他们都没有机会,进行更多的交流。可是,晴儿将他的顾虑,全考虑到了! 箫剑恍然大悟,道:“我忘了这个!我也了解了!今后,我也会保护好那个皇上的,不让他受到伤!”他说得很勉强,也很无奈。但,永琪相信,他能做到。
这时,他也不想再藏下去了,太多的疑惑,想要解决。他走了出来,将大家吓了一跳。
夜色下的永琪,虽然处于极度的惊讶和迷茫中,却仍是如此的冷静,从容。他笔直地,走向箫剑,问道:“箫剑,你说,皇阿玛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父亲,是谁呢?”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冷静,让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感到了一种压力。
箫剑看着月光下的永琪,不知为什么,觉得无法再对他撒谎了。于是,他强迫自己整理好思绪,将那件事,和盘托出。
永琪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等箫剑终于将事情说完,大家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他抬头,道:“这么说,你和小燕子,是方大人的遗孤?”
箫剑点头,奇怪他的反应为何如此迟钝。
永琪皱眉:“方大人,方大人?方之航……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会不会是在皇上处理方大人案件的时候,你听到的?”晴儿小心地提示着。永琪摇头,瞪眼:“那时,我才两岁啊,皇阿玛处理案件时,怎么会让我在旁边?就算在旁边,我也不记得了吧。”
“对了!”永琪低呼,把众人又吓了一跳。“皇阿玛根本没下旨过! 他并没有让人,将方家全家抄斩啊!”永琪近来翻看了好多档案,所以,连尔康不记得的旧案,他也知晓一二。
“他没有下旨?怎么可能?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权力?”箫剑跟本不信,质问道。
永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方之航”这个名字,就像一把火一样,点燃着他的记忆,让他的记忆,飘向了十五年前!他眼前一亮,随即暗淡下去,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紫薇追问,声音细微得几乎谁也听不清。但永琪只摇头,月光下,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
“你好像不愿意说?五阿哥。”晴儿道“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你和小燕子的幸福啊!”永琪只看着她,痛苦地,又很认真地,对她和箫剑说道:“对不起,晴儿。这件事,牵连很广,不,是牵连太广太广。牵连到两个很重大的秘密!而这两个秘密,恰好,是我不能说的!”
尔康劝道:“永琪,什么样的秘密,连我们都不能说?我们是生死之交啊!况且,这也牵连到你的幸福了!”
永琪道:“不是不能说,是时机未成熟。我发誓过,不能透露半分。如果透露了,便会失去最珍惜的人!”大家都被这样的毒誓吓到,认真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认真地说:“不过,箫剑,我想请你相信,方家的惨案中,皇阿玛并不是真凶。也请你相信,这件事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更请你相信,它,永远不会影响到我对小燕子的感情,我也不会、也不容许让小燕子因它,而受到伤害!”
箫剑盯着永琪的眼睛,看了许久。看到的,是那样值得信任的、坚定而真诚的目光。于是,他长叹一声:“我信你,你的眼神让我不得不信你。不过,你得尽快给我答案。告诉我,谁,才是真凶!”
永琪郑重地一点头,看了看周围,消失在了夜色里,留下一群为他而迷茫的人们,走向了他与小燕子的卧房。
他实在是需要时间,来仔细考虑一下了!
终于,他们踏上了归程。带着复杂的心情,有沉重、有痛苦、有快乐、有期待,也有几分释然,向着京城,缓缓而去。
永琪本不愿坐马车。身为扈驾阿哥的他,理应在马车两边守护。但乾隆怎么也不放心,加上伤势未愈,骑了两段路后,乏力得厉害。也就跟着乾隆,一起坐到了马车上。
一想起将要与尔泰见面,小燕子就忍不住地开心着。她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笑话,一会儿换 座位,就差没在车里跳舞了!
其实,永琪比她还期待见尔泰。毕竟,尔泰是他童年时,除了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