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爱情
他们合作已经有好几年了。当然,非常愉快。晚上,杨总一定要在上海喜来登豪达太平洋大饭店设晚宴为龙青接风。盛情难却,他如约来到饭店。
大厅里流动着美好的旋律。龙青下意识地挺挺胸,向杨总所坐的方向走去。
在快要靠近杨总时,龙青突然有些慌乱,因为他在杨总旁边,看到了一位衣着妖媚的女子。如果不是朝夕相处,记得她许多特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她竟是江小擎!难怪有好些日子没看到她!没想到她竟在这里。对于杨总的情人之多,除了他老婆,他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
退,已经是来不及了。龙青装作和江小擎不认识;也算她聪明,她也装作不认识他。
来,来,来,龙教授,坐下,你是我尊贵的客人!杨总打着哈哈,让龙青坐在他旁边。接着,杨总指了指江小擎,笑着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办公室的秘书江小警。
龙青一听,吃了一惊,江小警?江小擎?他猜想她们肯定是同胞姐妹,不然,不会这么相像!龙青笑着点点头,对江小警说:幸会!幸会!
杨总递过菜单,说:你点,想吃点什么?
龙青说:随意随意,我对吃没啥要求的。
点嘛!杨总说。
龙青拿过菜单,看到有道菜叫崇明鳗鲡,觉得有点意思,说:就这个了!
杨总大笑,说:有眼光啊,龙教授!这鳗鲡可是被誉为“水中人参”,富含维生素A它油而不腻,鲜中带肥,香嫩可口啊!哈哈!杨总说着,眼睛看了看江小警。江小警脸一红,眼睛躲开了。杨总说:小警,你来个滑炒虾仁!然后,他掉过头对龙青说:这个也是我们上海的名菜。哈哈!
龙青看到江小警抽出一支烟,很熟稔的样子。手指、细长的脖子以及厚厚的耳垂上戴的都是白金首饰。特别是脖子上,泛着一圈银白的亮光,显出了她一种不俗的气质。他感觉她与江小擎相比还是有一些不同,当然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不同之处就在其眼睛。江小擎的是火辣辣的,闪动着激情;而江小警的却很淡,眼睛所表现出的心理年龄至少比江小擎大十岁。
菜上来后,江小警给龙青敬了一杯酒,说:龙教授,请!说完,脖子一仰,把一杯白酒全倒了进去。龙青有些担心,但人家一个女人都这么喝了,他哪有推脱的道理呢?也硬着头皮喝了。
一杯酒下肚,话也多起来,龙青问江小警:你是不是有个姐姐读研究生?龙青本来是要说妹妹的,可又怕把她年纪说大了不礼貌。她说:是啊!您怎么知道?龙青说:我带了一个叫江小擎的研究生,和你长得很像!
啊?那就是我姐!是您哪!来,我再敬您一杯!我姐和我说了好几次您呢!江小警有些激动,又站起来,到龙青身边,亲自把他的酒杯斟满。
杨总说:好,小警,你今天帮我把龙教授陪好,陪不好我要拿你问罪!江小警嫣然一笑,说:我姐的老师,那我肯定是要陪好,不用你吩咐的!
和江小警连喝了几杯后,杨总也要敬龙青,龙青说: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哪里还敢上你这儿来?
杨总说:好好,这次我暂且饶了你,下次再和你喝个够!杨总然后附在龙青耳边小声说:今儿个晚上还有事办呢!我给你找了个妞儿,大三学生,才貌双全,陪陪你,怎么样?
龙青的脸刷的红了,说:别,别那样,我……他看了看江小警,小声对杨总说:我还从没干过那样的事儿,你饶了我吧!我消受不起!
杨总眨眨眼,说:怕嫂夫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再说,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活得那么累!哥儿们!
突然,龙青想起他师大的同学,是不是要抽个空去拜访一下他们。于是,他说:对了,我晚上还有个约会。
杨总神秘地笑了笑,说:明白了,明白了!好!支持,支持!那我就不给你的约会添乱了。哈哈!
龙青知道他是误会了,正准备解释,转念一想:唉!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误会就误会吧!
龙青的心里很有些矛盾,上次在惊鸿酒家,孔旭给了他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孔旭说龙青只要去了上海,就一定要去他家里一趟,不然,就不是哥儿们,以后也永不来往。龙青当时笑笑,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现在他真的来到了上海。也许是出于好奇,或者是一种牵挂,龙青很想到孔旭家里去看看,他特别想看看明子现在到底生活得怎样。想起孔旭说他的女儿都九岁了,龙青特地到儿童服装城为他们的女儿买了一套童装。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拨通了孔旭家的电话。
一个很沉静的声音传来,您是?
龙青说:你是明子吧?孔旭在吗?我是龙青呀!
龙——青?明子的声调有些改变,什么,你是龙青?
对,龙青!我现在正在来你家的路上,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这是什么话,龙大哥!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明子的语气有些兴奋。
我现在已上了720路公汽。龙青说。他在上海读了几年书,路还不是很陌生,虽然上海变化很大。
这样,龙大哥,你在上海植物园下车,我在大门口接你!这是你手机号吧?到了我联系你啊!
第三部分第43节 再见明子
上海植物园到了。
一下公汽,龙青的手机就响了,明子说:我到了,你在哪里?龙青接着听到她说:哟,我看到你啦,你下了车,看这边,我穿着一件黑裙。
龙青走近明子,当他的目光与她的碰撞时,龙青有些吃惊。他觉得明子老了。在她的眼角,有很明显的鱼尾纹,当然已没有以前的马尾辫了,她剪着平常的短发,龙青看她的眼睛自然平和,没有读大学时的朝气蓬勃与咄咄逼人。龙青有些心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跟在明子的后面,穿过两条小巷,进了一个小区,明子说她的家在六楼。龙青说:孔旭呢?明子淡淡地说:他有两天没归家了,手机都关了,打不通。进了门,明子换了拖鞋,然后俯身给龙青拿过一双淡黄软木拖鞋,明子的头发在龙青眼前晃动,龙青竟看到她头顶几根白发。明子说:家里有点儿乱,早知道有客来,我收拾收拾。说完笑了笑。又说:你先坐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龙青坐在沙发上,感觉屁股被咯了一下,歪着身子,用手从下面摸出来,一看,是个小电池,沙发上堆满了零碎的东西,什么书啊,笔啊,还有袋没吃完的瓜子。正如明子所说,还真的有点儿乱。过了一会儿,明子从厨房端出一碗面,上面洒了葱花,香喷喷的。她说,龙大哥,来,快吃点儿。龙青走过去,拖过椅子坐下,明子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明子说:你还要不要辣椒什么的?有!龙青说:那给我来一点儿。明子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辣子酱,为龙青拧开,说:龙大哥现在过得怎么样?龙青刚刚把面挑起来,又放下,笑了笑,说:怎么说呢?将就着过吧!对了,我看你不错,孔旭跟我讲过,说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明子鼻孔里笑了笑,说:在外面他都是这么说,可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唉!她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沙发边,边清理边说:你看看我的状况就应该知道了。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可现在,我对这个家已没有什么信心,而且已很难激起我的什么激情了。他整天在外面歌舞升平,变着法的换女人,不就是当个什么处长嘛!龙青说:小孩呢?明子说:为了省事,他很早就把她送到寄宿学校了,周五晚上才回。我上班离学校又远,不可能接送。家里平时基本上就我一个,我也懒得弄东西吃,一般用面条什么的混混。一家三口吃,饭是三个地儿。
面条在龙青嘴里有点变味,龙青感觉鼻尖酸酸的,他不明白现在的家庭、现在的婚姻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想到师大那个活泼灵性的明子,龙青有一种莫名的心痛。吃过面条,明子在厨房里收拾,龙青坐着看了半天电视,他感觉很压抑。见面的这种情景是他所没有料到的,看明子手里拿着抹布从厨房里出来,龙青站起来,说:明子,你忙,我走,我就不等孔旭了。明子把抹布放在桌子上,说:这就走啊,再等等他,说不定马上要回的!龙青边说已边在门边换拖鞋,他笑了笑,说:算了,我走,那边还有点事!明子说:好吧,龙大哥慢走,我就不下楼送了。龙青回头笑笑,说:送什么,你去忙!
在下楼时,突然,龙青有些后悔不该来孔旭家。明子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是一个非常美非常美的梦,可现实却是这样无情,它让他看到了明子感情的困窘,还有对生活激情的消退。本来,留在龙青心中美好的东西就不是很多了,可现在,却又有一片阴影笼罩着他。
刚一出楼道,龙青与孔旭撞了个满怀。
嗨,哥儿们!孔旭看到龙青,惊喜地叫起来,手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孔旭说,然后很快的,他又拍拍脑袋,说:哦,忘记开机了!走,哥儿们,出去喝酒!孔旭转身要拉龙青出楼道。龙青说:不把你老婆喊上?她还没吃!孔旭说:她自己在家弄吧,大老爷们喝酒,喊娘儿们干啥?
龙青和孔旭来到一家饭馆,龙青说:刚才在你家吃了一碗面,别点啥菜,我们喝瓶啤酒,唠唠!
菜上来后,孔旭给龙青倒满酒,说:龙哥,你出息了哈。龙青说:什么出息?孔旭说:你老婆说你马上要提实验室装备处的主任。龙青说:他净瞎说,还没聘呢!孔旭说:你老婆说人家打了包票,你就别瞒我了!龙青想:原来是这样,不然人家王小姐也不会白给那么多钱,那都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饭馆里有些冷清。
三杯酒下肚,孔旭说:龙哥,你可能看到了,我家就那么大,有时我感觉活得真他妈窝囊!上个月王响响过生日把我们请去了一趟,人家,那才叫气派,party开了一夜。她老公虽然大她个快二十岁,但人家有钱哪!男人有钱,那味儿就出来了。嗨,龙哥,你说我他妈怎么不是个女的呀,要是的话,我也傍一款去,我们这样活得累!来,喝!
龙青想起明子,说:孔旭,你也要知足啊,你娶的可是我们师大的头号美女才女呢!孔旭笑了笑,端着杯子,说:说得也是,不过,那是过去,你没看到她现在那样吗?整天一要死不活的样儿,好像谁欠她似的!龙青说:你这样说可不对,她嫁你的时候可是一风华正茂的黄花闺女!孔旭说:算了算了,不谈她了,我们喝!
喝完酒,孔旭要龙青去洗桑拿,龙青说:对不起,下次吧,我和杨总约好了,晚上还要谈点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吧?孔旭说:对对对,有的是机会,对了,龙哥,你回去后,把你们所需要的实验室设备的明细清单传一份给我,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又要陪王小姐去北京的。龙青脸一红,犹豫了半晌,说:好吧,我回去再说。
第三部分第44节 刘念离家出走
在宾馆一觉醒来,龙青睁开慵懒的眼睛,看着从窗里射入的阳光,心情轻松了许多。明子的命运,他已无从改变,他知道她生活在上海,她生活在她所选择的生活中,然后,去默默经历和承受。龙青此时特别思念他的小米,他觉得她是在他脑海里又重新活过来的明子。同时,玉佛寺所得来的那个故事,也使他豁然开朗:他所经受的,其实就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经受痛苦,所以才渴望远离痛苦;他沐浴幸福,所以更渴望拥有幸福。龙青渴望尽快脱离他与刘念无奈的婚姻,和小米生活在一起。在过去的时光中,他已错过太多太多,现在想来,并不是他错过了,而是命运要他苦苦地等待小米;并不是他决心不够,而是直到他遇上小米才燃起了对生活的激情……龙青想,再也不想等了,回北京后,就离婚。她刘念要挟也好,恐吓也罢,他龙青都豁出去了。
龙青刚洗漱完毕,就接到家对门梁处长的电话:小龙,昨天怎么没见着你?我看见你家刘念提了大包小包好像出门了。晚上九点我敲门,就见你家龙淼一个人在家……龙青一听,慌了神,知道家里可能出了什么事,忙给杨总打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上海。原本打算从上海回北京时先绕道去一趟武汉看小米的,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回到家,打开衣柜一看,果然,刘念的衣服都不见了,盥洗室里她的化妆品也没看到。去哪儿了呢?龙青百思不得其解。在龙淼的书桌上,他见着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淼淼,妈妈出去一段日子,你在家听话,好好学习。
龙青又走进厨房,见橱柜里有一碗没吃完的米饭。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