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疑单雄信,心里却依旧希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兵马,继续进攻洛阳。
最终,单雄信在李密的安排下十分配合,退后十五里安营扎寨。
如此一来,李密与沈落雁也算是放下心头上的大石。
直到几个时辰后,大家各自散去,回营帐内休息。
身心俱疲的众人不多时已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为高绝的李密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坐起身形,但见天色已晚,营帐外火光大作。冲出帐外,衣衫不整的瓦岗残军士兵哭喊之声不断,四处抱头鼠窜,许多营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李密身躯剧颤,拉住一个士兵喝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连盔甲都没穿齐,对李密哭道:“单将军……与……与大小姐……谋反了……”
李密当即呆立在原地,手中那士兵连滚带爬地起身逃跑。
看眼前的形势,李密心中最担心的局面终于出现了,本以为单雄信后退十五里就不会再有作乱的机会,哪知李密却依旧被算计了。很可能是单雄信早就提前安排好人马埋伏在附近了。只是李密没想到对方计划得如此精密,连己方的探子都被隐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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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公,我们中计,我军阵脚大乱,必须重整方可再战!”
徐世绩急促的声音在李密身后响起。
李密来不及细想,恨声道:“可恶!下令全军撤退!”
怎么撤退?近三万人马中有两万是新兵弱兵,不堪一击,原本那八千多精兵亦死去不少,如今跟随李密后撤的只有不到六成而已。
单雄信大部队赶到后,狂追不舍,李密与部下一路奔向西南,直退了快二十里的路程,终于进入一座深山,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
李密眼见己方节节败退,残兵委顿地上,遍野的哀鸣呻吟,满目疮痍的惨状,大生穷途末路,英雄气短的愤慨。
威胁暂消,众人得以喘息时机,坐于地上修整。
李密胸中恨意难平,仰天长啸:“想我李密出道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下大好的基业,数天下英雄,除李世民以外,唯我有力一统中原,但我竟败在内鬼手中!”
“密公……”
沈落雁在一旁心头酸楚,开口道。
李密伸手打断她的话语:“如果是更坏的消息,就不要说了,给我闭嘴!”
沈落雁固执道:“事已至此,我军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从外面脚步声可判断,单雄信的亲兵已经快要搜进山来。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密公还是及时撤出这座荒山,以便日后卷土重来吧。”
众人亦是开口劝慰,半晌后,李密长吁一口气:“撤吧!”
随后,在沈落雁的调度下,一万多瓦岗残军有秩序地向深山更深处撤退。兵败危机时刻,沈落雁反倒打起了精神,指挥若定,尽现巾帼英雌超卓本色。
胜券在握的单雄信与翟娇联军怎可能就此罢休,数万大军火速进入深山,对李密穷追猛打,不斩敌首绝不罢休。
一个多时辰后,单雄信一部人马全部摸出深山,未见到李密人马半个身影。
单雄信突然望向山脚下:“白天为何要点起火把?”
只见山脚下的瓦岗残军似是察觉到单雄信出山速度不慢,遂以烟火迷惑追兵,更是分做三股,朝三个不同方向有条不紊地撤退。
翟娇一身肥肉颤抖不停,怒喝道:“李密真是狡诈,他到底会躲在哪个队伍中?”
单雄信沉思小片刻后道:“化整为零,尽可能的保证实力,这该是沈婆娘的计策。不过李密虽败,却有余威,有他在阵,兵士想逃也不敢,所以队形最为完整的一路,便是李密所在。”
一众大小将领随即望去,只见三股逃兵中逐渐有两股已经现出溃散鼠窜的现象。只有左方一路,正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翟娇如水桶般的身躯第一时间冲下山坡,提刀喝道:“还不快追!”
单雄信一部数万人马狂猛追杀,锲而不舍。一败再败,李密心胆俱寒。
形势已是一面倒,气势如虹的单雄信部队风驰电掣,如狂风过境一般横扫瓦岗残军,撑不过一个时辰,瓦岗残军非死即伤,或是求饶投降。
李密与一众部下皆在后面残兵的掩护下逃出数里,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失魂落魄地狂奔一昼夜,一行人终于来到一道山峡小路前,止住身形,疲累交加,坐在谷中歇息。
李密眼光扫视,如今只剩下几十个残兵,跟在身侧的还有徐世绩,长白双凶。
身体的疲劳无法抗拒,即使再惊恐。
沉沉睡去的几十人突然被阵阵脚步声惊醒,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围在李密身边,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因为背后是死胡同!
“密公,是我!”
独孤峰的声音传来,随后与沈落雁,程知节一同进入谷中。
李密放下心神,颓然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放弃李密了。”
沈落雁亦是无奈道:“密公万不可灰心,落雁与阀主那两路人马没有被追击,尤老夫人亦走失了,我们也打算找寻密公,没想到会又在这里遇到。”
程知节一身鲜血,手提板斧道:“某家与沈军师那一路在半路上发现一个小山洞,内里竟然放着近百桶埋藏好的土制火药,也不知是哪个人放在那里的。”
李密没有答话,这种土制火药威力的确巨大,但也无法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徐世绩不知是受失败打击,还是因其他情绪而发狂,冷声问沈落雁道:“你怎么还回来?今日这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落雁大怒:“你把话说清楚点,我沈落雁哪里有愧于密公,哪里有愧于瓦岗军了?”
程知节亦是不忿道:“徐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沈军师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
徐世绩看也不看程知节,指着他怒声道:“你给我闭嘴,此事与你无关!”
独孤峰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穷途末路中人性所掩埋的疯狂。
李密喝道:“够了!”
徐世绩咬牙怒视沈落雁,沈落雁亦是不服地回瞪他。
“落雁,你做过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当我李密是傻的吗?”
李密缓缓道,话语中不带任何情感,又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似的。
沈落雁愕然,这话说在别人口里她可以不屑,亦可以反对,但说在李密口中,却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沈落雁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李密开口道:“杨公卿行为反常,单雄信密谋造反。这两点有何共通之处?”
沈落雁柳眉紧蹙,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干脆答道:“探子回报杨公卿与元越泽的一位夫人关系密切。单雄信与翟娇谋反,而翟娇情同姐妹的素素嫁予元越泽。”
“你离开洛阳最后一晚还去了元越泽家中,当时你撇开所有随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李密紧盯沈落雁,又问道。
沈落雁面色无愧,点头道:“当时落雁是怕消息传到密公耳中,引起误……”
李密怒喝一声,打算她的话语:“不用说了!你在晁公被杀后也去见过元越泽吧?这你又如何解释?”
徐世绩接口讥讽道:“你该不会是与那姓元的谈些儿女私情吧!”
沈落雁没有开口,秀眸中写满了失望。
徐世绩可以妒嫉,因为自己的确不时地会想起元越泽,表现偶尔也有些失常,在眼前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失败结局中,一个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都疯了,徐世绩只是发泄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已属难得,所以沈落雁并不怪他。但李密不同。当年自从辅佐李密开始,李密在她眼中,就是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叱咤风云,威震江湖,席卷天下的不世枭雄。但今日,在这里,李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后,竟然会说出侮辱自己的话来。如是拿自己撒气,作为下属倒也认了,但李密的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沈落雁是与元越泽勾结谋害李密。
世上有一种人,顺风顺水之时可以掩盖住他所有的低劣本性,可一旦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特别是这种困境是万劫不复那一种时,他的本性就会被困境彻底地撕碎伪装,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徐世绩也好,李密也罢,他们都是这种人。
而一脸愤慨的程知节则不是这种人,一旁一脸冷漠的独孤峰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沈落雁内心虽然失望,却依旧双膝跪地,声音中满是倔强地道:“落雁至今一心辅助密公,不曾有愧于心,密公如有怀疑,此时大可结果落雁的性命。”
一旁的徐世绩大笑不已,声音凄厉:“杀了你又如何?姓元的好计谋啊!一个美男计,将瓦岗军的所有基业都毁在一个甘心为他送命的女人手里!”
沈落雁再也忍受不了徐世绩的疯癫,银牙一咬,开口怒咤道:“徐世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侮辱我,我沈落雁虽为女子,却也不是任你随意看扁的!”
“我不能侮辱你?你他娘的有了我这个未婚夫,还去勾引别的男人,我怎么就不能侮辱你?怎么就不能看扁你?”
徐世绩盯着沈落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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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雁待要还击时,李密伸手止住她的话语,沉声道:“我李密有此一败,全是元越泽所赐,落雁你说我这样说对还是不对?”
沈落雁心中泛起一种荒唐的感觉,兵败的确有对手的责任,但更多的责任该是在自己身上寻找才对。如今的李密已是穷途末路,本性中的狭窄气量与刚愎自用显露无疑,如果沈落雁否认他的话,就代表沈落雁真的与元越泽有一腿了,但不否认他,却代表沈落雁失去她向来坚持的自主。
李密见沈落雁并不回答,似是知道了答案似的,轻声道:“落雁既然回答不上来,我也不勉强你,你对我李密,对瓦岗军都大有功劳,我也不会杀你,但你可愿做一件事来证明你的忠心?”
沈落雁聪慧机敏,只听这话又怎会猜不到李密的想法,当下笑道:“落雁如皱半下眉头,就不姓沈。”
本是笑靥如花的俏脸上,有无奈,有苦涩,有恨意,有凄凉。话语中却依旧满是倔强与豪情。情景说不出的怪异。
这一刻,她无半分悔意,败在元越泽手上,她心服口服,元越泽连人影都没出现过,仅靠杨公卿这个只有两万人的将军与看似是根本不会卷进这场战争的单雄信与满腔仇恨的翟娇这三人,就将沈落雁所有精心部署打碎。
这一刻,她对李密亦无恨意,自始至终,她都是全心全意的辅助他,如果说到底错在哪里,沈落雁只认为是自己选错了人罢!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头了。
这一刻,她也无半丝惧意,脑海中浮现出了元越泽那一袭紫色长衫,一头永不束起的长发,英俊的面容,深邃的双眼,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的洒脱,甚至还有两人那一次‘亲密接触’。
只是沈落雁并不知道,如果论机智,一百个元越泽也不是她的对手,元越泽强就强在他背后的智囊团。
“好!好!好!”
李密连道三声。
一旁的徐世绩面色大变。
第049章 东都新主
河东郡北的一处风景如画小树林。
元越泽一脸满足地躺在直接铺在地上的软被上,回想起过去几天的事情。
自从与红衣法后的手下第一次交手,到最近这一次,元越泽对他们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自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元越泽亦是心有无奈,用尽办法也找不到这群妖人的所在。
那一日,一个热吻就将怀中小丫头的芳心彻底融化,早习惯夜夜抱着美人入睡的元越泽憋了数日,终于在那一晚在云芝的半推半就中与其成了‘好事’。想起小丫头看似腼腆,实际热情如火,初夜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迎合自己,手口并用地炼化身体后,更是幸福得如同一只小鸟一般整天只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闻听自己的全部身世后,小丫头竟然只是惊呆片刻而已,似是对这些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认为能有元越泽这样的人爱就无限满足了,元越泽失笑不已。
距离自己离开洛阳已经九天了,追到西平的路上花费数日,这几天来带着云芝放慢行程,主要目的还是带她散散心,身体上虽然没被亵渎,心灵上却被那群变态给折磨得很惨,如演化成心病可就不得了了。
瞧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云芝,元越泽不由得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来:救下云芝三天后,二人已返回进入得关中。当晚,用完晚饭,元越泽出去洗碗,云芝独自一人呆在小帐篷里发呆。等她回过神来,发觉元越泽不知何时已坐在她身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直在想着他的云芝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娇羞不已地垂下头去。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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