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br /> 转头瞬间,李世民正策马回头向他奔来。
太极宫东园,云嫦阁。
这阁楼是李渊在迎接连贵妃入长安时,为讨他欢心而特地异名后而成。
布置得美轮美焕的闺阁中,连贵妃独坐一盛满细沙的方形容器前,独自裁剪插花。
望着插好的那一株孤零零的寒梅,两串泪珠滑落苍白的脸庞。
忆及自身孤苦飘零的凄惨身世与被心爱人当工具利用后不再顾她死活的过程,这野性难驯的女子悲从中来,刹那间泪流满面,无声咽泣。
“禀娘娘,卫夫人来了。”
门外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连贵妃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声音平静地道:“有请。”
片刻后,一声“卫夫人到!”
后,在两名太监和数名宫女簇拥下,衣着简单的卫贞贞走入门来。
连贵妃着闲杂人等退下,屋内只余二女。
卫贞贞仔细地看着那朵插的位置极好的梅花,点头赞道:“想不到妹子手艺如此高明。”
连贵妃起身请她坐下,道:“姐姐谬赞了。”
二女虽是勾心斗角,实际上一段时间下来,都对对方生出好感,遂以姐妹相称。
数日未见,连贵妃竟清瘦了许多,卫贞贞见她起身后挺着已凸起的小腹,忙上前扶她坐下,埋怨道:“动了胎气怎么办?怎么没有人服侍你?”
连贵妃嘴角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他们都是来监视我的,被我打发走了。”
卫贞贞秀眉轻蹙,既是李渊派来监视她的,那些太监宫女怎会听她的话?
连贵妃似是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皇上外出狩猎,他们虽是监视我,却也不敢违背我的命令。”
卫贞贞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望向她的双眼,试探地道:“妹子是否有急事必须今日办妥,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已从“监视”一词上听出点不对劲的意思,再看连贵妃那憔悴的模样,脑中逐渐形成一个轮廓。
连贵妃探出苍白玉手,轻按上小腹,温柔地抚摩几下,再抬起头时,表情已转凝重,以极细微的声音道:“姐姐可否救我一次,皇上要杀我!”
卫贞贞娇躯轻颤,愕然地望向她。
………
第112章
看见李世民策马过来,宋玉致二女主动放慢速度,与元越泽拉开距离。
元越泽四下环顾出得长安城的队伍,竟有连绵十多里,声势浩荡,远出他的预料。连沿途均有都骑兵守护道旁高地处,防范严密。
来到近前,李世民微笑着冲元越泽打了个手势,两人离开官道,沿路侧并骑缓行。
李世民神采飞扬的模样被愁眉所取代,露出伤感的神色,低声叹道:“想到他日此情难再,将来就要与元兄在战场上分出胜负,甚至生死,就教人心生无奈。”
元越泽摸不清他此话的意思,点头道:“事事的发展,往往出人意表,以后的事情还得以后再说,世民兄还是先顾眼前吧!”
心里却在暗忖我会指挥军队打仗吗?
就如婠婠所说的那样,他脑袋聪明,同时也是个懒散人,极少喜欢动脑子,或许是受原著影响,在面对书中描述的精明人物,诸如沈落雁、李世民、师妃暄等人时,他会下意识地动起脑子来防范对方。因为这时代人分外爱使“心术”愈居于高位的人,愈是如此。
李世民听出元越泽话中有话,双目厉芒一闪,道:“多谢元兄关心,世民已经侦察妥当,任何事都不会发生的。”
李唐几兄弟内斗一事早不是什么秘密,李世民为人谨慎,就算缴获了火器,打退太子党的偷袭,他依旧不会在春猎时掉以轻心。
二人沉默片刻,李世民继续道:“希望元兄不要怪玄门前辈们……”
元越泽举手打断他道:“大家各有苦衷与无奈,世民兄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心里却在暗笑:佛道两家无疑是偷鸡不成,因为通过四大圣僧的那次围攻,元越泽实力再次突飞猛进;祝玉妍方面更是在与宁道奇一战中突破天人之限,却没有破空而去。这两件事在士气、心理等方面,对佛道两家之人的打击非同小可。
李世民左右一扫,轻声道:“元兄放心好了,再你离开长安前,我保证再不会有人敢打扰你。”
接着又道:“春猎要进行八天,元兄后日就要离开,祝你玩得尽兴。”
一声告罪,拍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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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暗自冷笑,他表现得这样强势,谁还敢来惹他?李世民虽是个只求利益的政客,但也算是政客中较为出色的,他的话不但认清现状,将目光放在更为长远,能决定一切的战场上,同时亦表明想结交元越泽这样的朋友,胸襟器量绝非他那两个兄弟可比。
想想今趟长安之行,他失笑不已,本来双方都在关注“杨公包藏”凝重的气氛却被巴蜀归降李唐所冲淡,关外势力的疯狂扩张,使得玄门出手,却惨败而回。刘昱、石之轩的出现,都对长安局势产生了影响。看李世民的模样,该是破坏了太子党在还是那句话说得好:计划不如变化快。
快到晌午时,队伍才算到达目的地。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元越泽不习惯骑马,目的地一到,立即下马,于宋玉致二女同立一小丘上,俯览远近形势。
但见远处的平地上营帐连绵,旌旗似海。
长风拂来,旗帜猎猎作响,倍添军旅的气氛。
元越泽恍然道:“原来帐篷早都搭好了?”
宋玉致答道:“总不可能来到这里才搭建吧!这里地势平坦,平原广泽,无险可恃,选地设营都很谨慎。”
元越泽暗道怪不得李世民刚才说话信心实足,看来一切安全问题早被提前杜绝了。
凝望连绵数百里大小谷地与山峰的丽肌秀姿,三人同时感到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
商秀珣檀口轻开,仙音微吐,吟诵道:“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元越泽正待开口赞她背诵得好时,掌声在背后响起,李世民与一众手下的赞叹声同时传来。
原来是李世民带着庞玉、尉迟敬德几人走了过来。
见礼客套几句后,李世民指着营帐区道:“那木寨初就是王营,寨内有近九个大营帐,世民就住在父皇帐边,其他营帐住着王族内侍,又或是与王室亲近的人。我亦预留了一帐给元兄与两位夫人,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元越泽仔细看过去,只见王营建立在一突起的大型平顶丘上,以木寨为中心,平顶丘左右两旁的营帐名为左右虞侯,禁卫密集,显是负责王营的安全。外围营帐也布成方阵,营帐十个一组,每组间均留下可供八马并驰的走道,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央王营,作其屏卫。
几个营地间,留有大片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让狩猎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拼骑术,射箭练剑,非常热闹,有点像个游艺大会。今趟虽非征战,但行军立营,无不依据军规兵法。可见李唐军威军纪确非空|穴来风。
此时已是晌午,准备午饭的人燃起炊火,烟气袅袅升腾,倍添终南山风韵。也有许多人聚集在广场处戏耍。一时马嘶人声,响彻上千个营帐的上方。于是道:“我们住在哪里都可以,有劳世民兄了。”
李世民靠近他,压低声音道:“那里就是著名的鹿谷,也是今次的捕猎场,由于长期有水源从终南山淌下,兼且四面高山挡去寒风,故冬季时牲畜都躲到谷里去,是打猎的好地方。古时始皇嬴政冬猎都到这里来。”
元越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里余外,有一处深谷,点头道:“这亦是着手伏击的最佳处所,若能把谷口封闭,谷内将成困斗之局。”
李世民欣然道:“若在盛夏之际,只要能截断谷内外的联系,再向谷中发躲火箭,惹火烧林,谷内无论千军万马,只能坐以待毙。但像现在般什么都遭大雪覆盖,便只有特制的火器才稍能发挥作用,或藉火油溅上树干紧附燃烧,不过雪遇火即溶时会把火淹熄,所以始终作用不大。元兄与两位夫人尽情玩乐就可以,世民先告辞了。”
只见他那副模样,当知一切确已在他的把握之中。
商秀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白了色…眯…眯地饱览她完美身段地元越泽一眼,道:“我俩要去看看秀宁,晚些时候再陪夫君吧!”
目送二女离去,元越泽开始思索关于天下大势的问题。
接下来局势简单了许多,一切只看李唐何时出关,战争结果将决定一切。元越泽并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他那一方,沈落雁、寇仲、宋师道各个都是兵法大家,且经验丰富,虽然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画面,但没人能阻止这场决定中土命运的大战。他更关心的是刘昱与萨满教法后的生死及去向。刘昱自不必说,此人在世上多活一天,就会多害一天人,而那法后自从得了和氏璧后,再未现过身,她若死了,萧琲侄儿的下落也将随之成为一个谜团,这定会教内心一直挂念萧戈的萧琲耿耿于怀,元越泽细心,自然看得出萧琲的心事,他心中当然也有算计,只可惜就算那法后还活着,可天大地大,到哪去找一个绝不会明目张胆走在街上的人?
颓然叹了口气,他就地坐下,一边闭目练气,一边一点一滴地回味着与诸多高手过往的打斗细节,浑然忘我。
长风拂面,元越泽精神一振,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太阳已往西山落下去,阳光斜照,大地一片金黄。他知自己沉浸在练功中,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过去,而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或许李唐人见他高深莫测的模样,也不敢过来唤醒他。
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上万人分成小群体,在各自寻觅猎物。
只有等晚上的野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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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语一句后,元越泽起身走向营帐区。
宋玉致端着一盘酒肉走了进来,道:“李世民午后曾想约夫君同去鹿谷狩猎,被人家拒绝了,他也不敢去打扰你入定。”
元越泽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大吃大嚼。
一边为元越泽擦拭嘴角的油腻,宋玉致一边埋怨道:“夫君一旦入定,连马蹄声响和猎犬狂吠都吵不醒。不过当时人家和李元吉还有一众手下也在,我碰巧发觉李元吉眼神有些不对劲,好象懊恼,又带点遗憾似的,会不会他还敢暗算我们呢?”
随后一把推开欲占他便宜的大嘴,嗔道:“快点吃,夜火会要开始了。”
元越泽根本不把李元吉当成一回事,边嚼边道:“要玩阴谋诡计,我甘拜下风,若论实力,我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宋玉致虽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这些年来由于读了许多后世书籍,见识大长,只是受元越泽这懒人影响,加上单美仙等女个个秀外慧中,她也懒得多管事,正应了那句“呆着不如倒着”惰性乃是人性最深处的东西,谁也无法抹杀。
于是安慰到:“夫君二十岁才入世,入世以来没遇到任何挫折,加之本身性格就倔强,所以心机不如别人也不稀奇。往难听了说,这叫幼稚,往好听了说,这叫真性真情。总之见仁见智的问题,你也莫要苦恼。说实话,羡慕你的人多了去了,试想,无论一个人平时在人前如何戴着面具做人,但谁内心最深处不盼望任何时候都可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人呢?其实夫君这种人绝不该存在世上的,若非如此,师傅怎会十三万年才只收下你这么一个徒弟?”
元越泽愕然望向眼前的小娇妻,昔日的宋阀二小姐。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惹来她长篇大论,于是笑道:“别人爱怎么评价我都随便,又碍不着我吃饭睡觉。敢当我面触犯我,直接一剑不就解决了嘛!是了,秀珣还在陪秀宁?”
宋玉致点头道:“秀宁有些憔悴,秀珣姐留下陪她。”
元越泽吃过后,与她来到露天旷野,只见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涌涌。主席设在北端,其他三方摆了数排共百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与席间满插着火把,烈火熊烧,充满了野火会的气氛。酒当然是这种场合不可缺的东西,食物则全是猎获物,飞禽走兽,式式俱备,肉香盈鼻,感觉上火辣辣的,别具风味。
星月覆盖下,中心广场处洋溢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狩猎回来的收获,都给烧烤得香气四溢,一堆堆的篝火,把广及数里的营地照得温热火红。
二人刚出现,立即被安排到主席左侧第三席处,左手方就是商秀珣与李秀宁的席位。二女原是在兴高采烈地评论着中心载歌载舞的人们,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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