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斗将军





  他们都为阿里妈妈开心。
  在渐冬的黑夜里,屋子里透露出来的灯光很暖和、很温馨。
  老何把人都请入屋内,他自己押在最后,正支着拐杖要把门关上前,还用鼻子大力的索了一索:
  “奇怪,怎么会有一种尸味?”
  然后“砰”的一声,把所有的、无尽的、无可匹敌的黑夜都关在外面。
  毫无疑问的,阿里在离开这房子的时候,也闻到这种味道。
  似有若无。
  他还仿佛听到一种鼓声。
  似远还近。
  像心跳。
  他离开的时候,那黑黝黝的亭心,仿佛还有那么一样事物,不过,他也没心思去看个分明。
  他走的时候,清楚的知道,“久必见亭”的老房子里还有:阿里妈妈、穿穿、老瘦、老福、猫猫,还有那“不速之客”,一共七人。
  ──他回来的时候呢?
  稿于一九八九年十月:九月、十月期间回马行;晤“六月”、杨琳、加路、艾慧、嘉欣、希文、李安等。
  校于一九九零年三月十四日:“次文化”月刊来访。
  少年冷血 … 后记 又见句点。又见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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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氏武侠,不赌不酒,有声有色。
  以上不是广告,只是真事。
  古龙好“杯中物”,我不好。他能喝擅饮不止海量,而是地球量(他以生命喝酒,最后是酒一口干尽了他的生命),很多武侠小说家、作家都能饮,我不能(喝一些还是能的,但我一向根本就不喜欢喝酒),所以当然就少些写饮酒场面。对烟、赌皆如是。这很正常,什么样的性情便写什么样的文章。
  可是,很多人都以为写武侠小说的(甚至只要是摇笔杆的),都喜欢喝酒,所以都找我喝酒。我想这是一个不美丽的误会──至少,会这样误会的人,一定是很少看我的作品,否则决不会这样误会的,对我而言,这当然不能算是一件美丽的事。别人会说:“酒都不会喝,怎么写武侠小说?”我会答:“酒鬼满街都是,你何不去问他们有那个会写武侠小说的?”或会答:“酒是酒,武侠是武侠,会放屁的不见得都会气功。”如果对方说:“连喝酒的胆子都没有,怎么写江湖人物?”我的答案是:“一,江湖人物不一定是酒鬼;二,酒通常给人胡说八道的勇气和打老婆的激|情,不见得就具备当江湖人的资历。”
  对我而言,黄汤只是赴黄泉的捷径。
  所以,不要找我喝酒,找我比看电影比不睡觉比打喷嚏比什么都可以。一笑。
  至于声色,我之长也。对文字的节奏感、音乐性,我向来敏感和注重。多年来,对音乐和歌曲的喜好,也使我在这方面的努力更乐此不疲。至于色──究竟是字里行间所流露的色彩还是能生香的活色呢?这两者我还会没有吗?
  ──对于不能回答和不便回答的事,最好是放一个句点。
  所以又见句点。
  又见句点。
  稿于一九八九年九月九至十日:吉隆坡“金河酒店”;与老四老七游“黑风洞”。
  校于一九九零年二月廿八日:售出“知不足斋”底定。
  少年冷血 … 第十五集 大相公
  就算是世上最好的人,到头来还是一样会死的;最坏的人也是。
  也许聪明和愚蠢、善各恶的分配和对待,是有欠公允;但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第一章 第七个妈妈
  第二章 你还爱我妈?!
  第三章 铁豆腐
  第四章 哥哥的爸爸
  第五章 斩妖廿八段
  第六章 看见了自己的内脏
  第七章 摸到的是他的骨头
  后记 没有稿投就是没有搞头
  少年冷血 … 第一章 第七个妈妈
  或是因为他常常流浪,山川岁月,尽在眼里,所以培养出一双流浪的眼神。那是流浪者的眼。
  就是因为迷醉于这一双眼,阿里妈妈何宝宝,才会不顾家门反对,不理会梁何二家早以“遇何杀何”、“见梁斩梁”为门规,结仇多年,毅然跟从“斩妖廿八”梁取我。
  阿里妈妈年纪虽然大了,但她的皮肤依然十分苍白,并没有老,她因为烦恼而生出了许多白发,可是她的皮肤仿佛一早就‘死’了,‘死’在她只有爱情没有忧伤的年代,所以只带点病态,不过像给钉死的蝴蝶一样,还可以美上几个永恒一般。
  阿里爸爸梁取我以前就是迷上她病恹恹的肌肤,现在也是。
  他们的相聚很温暖。
  “你不怕‘一楼一’找你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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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不怕她找我麻烦。我只怕她会伤害你。”
  “我才不怕她!”
  “你现在也不必怕她了。‘鹰盟’的林投花正在找她的晦气,她已忙不过来了。”
  “要是我还在‘下三滥’,何家的人才不会放过她!”
  “如果我身在‘太平门’,梁家的人她也惹不起!”
  “可是你为了我脱离了何家!”
  “你也为我给逐出了‘太平门’!”
  叙旧到这儿,两人不胜唏嘘,同时也冲淡了原来的隔阂和防卫。
  梁取我自然而然把话题转到刚才发生的令他耿耿、戚戚的事情上:
  “阿里也……很恨我?”
  “他觉得你对不起我。”
  “你没向他解释?”
  “他一旦知道你有九个老婆,便无法谅解,更不听解释了。”
  “可是,我在天涯海角,无不念着你,还有他……”
  “你也太自私了。你念着我们,难道我们就不念着你?我们在老渠,一住九年,你几时来看过我们母子?就说你深恐‘一楼一’凤姑会对我下毒手吧!但你的确曾娶过另外六个老婆,而且也杀了六个老婆──此外,还有一个‘烈焰女子’梅姑,你也深爱着;试想,当孩子知道我不过是他第七个妈妈,他会怎么想?他憎恶你,自所难免──”
  “……宝宝,我对不起你。”
  “一切都是命定。我明知如此,还是跟了你,这叫孽缘,也是天意,我没什么好怨。你放心,我虽然是孩子的第七个妈妈,但也是他唯一的妈妈──亲生的母亲,他的脾气我清楚!他这回赌着气走开了,能溜到那儿去!他多半是找耶律银冲、依指乙、二转子他们泄泄气。”
  “──那么,今晚,他会回来吗?”
  “你只留今夜?”
  阿里妈妈语气间突然充满了敌意。
  “不是──当然不是,”阿里爸爸慌忙分辩,“我要留在这儿,以后都不走了──,除非你赶我走,或者,我死了,不得不先你而走。”
  “不许你这样说话!”阿里妈妈嗔喜带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能长出象牙那才可怪的呢!”阿里爸爸仍是关心阿里的去向,“阿里常一去不回吗?”
  “你放心。……你知道今晚一过子时,是什么日子吗?”阿里妈妈睐了他一眼。
  “他的生日。”阿里爸爸毫不寻思的答,“所以我才赶在今夜过来。”
  “你这当人爹爹的也不算是全没良心!”阿里妈妈啐道,“就是因为他的生日,我早已通知了他的兄弟朋友,顶多子亥之间,他们就会把这小乌鸦给押回来。”
  阿里爸爸笑道:“看来,这小黑个儿在外边真交了不少朋友。”
  “岂止,今晚,连大将军的儿子和女儿,也会来哩。”阿里妈妈“得意”了起来。
  “他们来作什么!”梁取我对这一点倒是刺耳,“惊怖大将军是个残暴的人!”
  “他的子女可不是他那样的货色,你看了,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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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乌鸦还有些什么朋友要来?”阿里爸爸倒有些不放心了起来。
  “我看冷捕爷今晚也八成会来。”
  “冷捕爷?”
  “冷血。”
  “──冷血?一听名字便知道不是好东西!”
  “嘻!人家不是好东西,你梁取我又是好东西了?!”
  “冷血冷血,好好一个人叫做‘冷血’,难道还是个好人不成!”
  “你嫌人家名字不好,你梁取我的名字又好到那里去?取我取我,你又不是女儿家,要人‘娶你’?!”
  两人就在室里打情骂俏了起来。
  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但毕竟已是多年未见了。
  他们一早便为意中人脱离家门,本来就是无视世俗的人物,所以行事也肆无忌惮。
  何况,在老何家里,又不是外人。
  这时候,老福和老瘦依然在外弈棋,老何和猫猫正在勤奋打扫屋子,他们都大声说话,表示谁也没留意那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虽然,一向好奇的老瘦、老何、老福,在此闹声中,仍然不忘竖起耳朵偷听。
  穿穿仍在房里自斟自饮。
  阿里爸爸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这儿刚死过人吗?”
  “去你的!”阿里妈妈又啐了一句,“没半句吉利的话。”
  “没死过人?”梁取我诧道,“怎么会有一种死味?”
  “死味?”
  “好像已经死了很多天或很多人,或者是快死了将要死了的味道。”
  “尸味?”
  “差不多。”
  “──臭味我倒嗅得了一些。奇怪,这几天怎么会那么臭?而且,成群的蚂蚁撤窝,梁上的燕子飞得一只不剩,连羊栏里的羊儿这几天也不肯吃草,大水蚁翅膀掉得一地都是,连田鼠洞里都找到几张蛇的蜕皮。”
  “怎么会这样子?”梁取我问,“以前有过这样的的事吗?”
  “我看没有;”阿里妈妈也不肯定,“待会儿去问问老何,看他是不是作了什么恶事,吓得这般鸡飞狗跳的!”
  两人又笑了起来,一齐啐道:“老何也会干恶事?”
  “对了,”梁取我忽又省起一事,“刚才在久必见亭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那里。”
  “久必见亭?”阿里妈妈奇道,“刚才?”
  “对,”梁取我说,“他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是谁呢?”


  “这么晚了,谁发了疯还留在那儿喂蚊子!”阿里妈妈笑道,“你不是见鬼了,就是给燕盟的人唬晕了。”
  “也许是吧,”梁取我说,“不过我总觉得有个人在亭心暗处──”
  “你要不放心,”阿里妈妈说,“咱们就去看看也好。”
  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厚重的敲门声。
  暮夜里,这叩门之声,听来既空洞,也沉实。
  梁取我喜溢于色:“阿里回来了?!”
  “他?!”何宝宝笑啐,“他才懒得敲门,仗着轻功得你遗传,还有何家小巧身法,每次一飘,就飘进来了。”
  然后她也狐疑地道:“这时候,会是谁呢?”
  她听见老何瘸着腿去开门的声音。
  少年冷血 … 第二章 你还爱我妈?!
  老何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生铁镌造般的汉子,面目却十分祥和,所以看去像一尊铁豆腐。
  “你到得倒挺早的!不过,阿里说不定找你们去了。”老何还在担心阿里。
  “不,我在半途遇上阿里,是他要我先到这里,跟他爹娘说几句话的。”刚进门的耶律银冲就说。
  这时,梁取我和何宝宝听到耶律银冲提起阿里,抢步而出,问:
  “怎么了?阿里怎么了?”
  “你见着阿里?他怎么说。”
  耶律银冲敦厚得带点钝的笑道:“他要我问你几句话。”
  梁取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耶律银冲祥和得带点钝的点头。
  梁取我狐疑地道,“好,你问吧!”
  耶律银冲迟缓得相当钝的开腔:“他说,他要问你:‘你还爱不爱我妈妈?’”
  阿里妈妈晕红了脸,阵了一口:“这小兔崽子!”
  梁取我倒是泰然:“问得好。爱。爱惨了!”
  耶律银冲道:“料着了。”
  梁取我奇道:“什么料着了?”
  耶律银冲道:“他料着你会这样回答,所以他告诉我,要是你这样答,他就要我说──”
  梁取我笑骂道:“这小子──他说了什么?”
  耶律银冲答:“他就说:‘你还爱我妈?!你是这样爱我妈的吗?你真要爱她,就应该一直留下来,跟她长相厮守才是!”
  阿里妈妈的脸比直灌了三埕酒还红:“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就说疯话!”
  梁取我起初有点忸怩,后来也坦然了起来:“他骂的好。”他轻舒猿臂搂住了阿里妈妈,“我现在不是打雷都不肯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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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的一声,外头真的雷鸣一响。
  耶律银冲道,“猜着了。”
  梁取我怪好笑的道:“又猜着了?他猜着了今晚会下雨不成?”
  “对。”耶律银冲道,“他早知道你会这样答的,所以他交代我说:‘希望你这次是真心真意才好,否则,不好好照顾娘就不是我爹!’他是这样说。”
  梁取我塞笑了起来:“好孩子!他是不想我们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