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专案组
就是这一去,对方把他推进了深不见底的“艾滋病”深渊之中了。
赶到于涛办公室,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于涛亲切地说:“梁总,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你打发司机回去,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梁庭贤忙说:“于总,你别客气,有什么指示你尽管下,我执行就是了。”
“不!饭我已经订好了,还是边吃边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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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去吧!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王永杰,你先回家去,在家里等我的电话,我不回去吃饭了。
坐着于涛的9999号车,不!这辆高级奥迪本来是他梁庭贤的座车,可于涛要,就给他了。现在只能说是人家于涛的车了。在坐车问题上,梁庭贤向来很慷慨、不怕花钱。他知道,一个企业的老总,如果坐不上一辆高级车,能让你的合作伙伴放心吗?能让对方把钱投到你的公司来吗?
就是这样一种意识,梁庭贤在矿上也好,新成立的股份公司也好,他总养着十几辆好车。接客户要好车,让客户高高兴兴来,签下合同去;接领导要好车,让领导在心情舒畅中支持你的工作;接记者要好车,让新闻界感到八道岭煤矿的大气,从而努力地宣传你;接朋友更要好车,让朋友感到你的真诚……
到地方了,这是一家大酒店的包间,因为是老总请客,梁庭贤高兴,他想尽可能地影响这位于总改进对集团的管理办法。因为是老总敬酒,他就多喝了几杯,他想用真诚来换于涛对他的理解和支持……
梁庭贤错了。狼改不了吃人的本性;蛇永远也改变不了让你中毒的特点;蝎子更是如此,它对待事物的最好方式是,管你是在亲近它还是要吃它,它都要用尾巴上的毒针刺你一家伙。据报载,有家特色饭店推出了一个特色新菜叫醉蝎。国人都是美食家,都纷纷来一尝为快,谁料一只蝎子没有醉过去,把一位大领导咬了一口,闯下了大祸,这位领导醉蝎没吃成,反成了偏瘫,他的晚年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于涛是何许人也。他会真心真意请梁庭贤吃饭?多少年来积下的恩怨就要到了结的时候了。于涛摆下的是比鸿门宴还鸿门宴的“鸿门宴”,是要让梁庭贤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鸿门宴”。
他知道梁庭贤的性格,他要让梁庭贤心甘情愿地自己去死,死了还落下骂名一世。从这点上讲,人是最坏的。比狼吃了你、蛇蝎毒死你还狠毒。
生老病死、意外死亡都是死。这样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口实。可让醉蝎咬瘫了你,落下了“活该”的话把。这于涛比醉蝎还要狠,他要让梁庭贤不得好死,死了还遗臭万年。
于涛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两个,除了永远霸着八道岭煤电股份的财务权外,还要报复罗辑田带职工代表到省里上访的一箭之仇。虽然这件事实在是罗辑田瞒着梁庭贤干的。可是于涛不认这个账,他从心里到骨子里认为,梁庭贤必是罪魁祸首。这罗辑田好心办了个大坏事,想办好事却帮了个倒忙,把于涛这样的人得罪了,还有不死的道理?
梁庭贤不喝酒在八道岭煤矿是出了名的,可今天不喝酒是实在说不过去了,他喝了一杯酒。这酒真厉害,他只喝了一杯就醉了,而且醉得人事不醒。醒来时,艾滋病患者卢菩(银岭市第一例艾滋病病人)赤条条地躺在他身边。他自己呢,也赤条条地躺在卢菩身边。
“你?”梁庭贤吓得灵魂都出了窍:“你……你怎么在这里(那时梁庭贤不知道卢菩是艾滋病病人)?”
“这有啥奇怪的,我是这里的服务员,你醉了是我扶你来的,你拉住我不放,要和我睡觉。怎么,你上了我的身,钱还没给呢,想赖账不成?”
梁庭贤羞愧难当,从钱包里掏出了好几张100元摔过去:“快滚!”
卢菩嘻嘻一笑:“实话告诉你吧,有人已经付我钱了,我有性病,那人要害你……”
“啊?”梁庭贤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梁庭贤就这样得上了艾滋病。
“1号专案调查组”的汇报会在省委书记于波办公室里进行。
省政法委陈书记汇报说:“王一凡干脆不开口。”
“为什么?”于波不怒自威的样子令陈书记不知所措。
他转脸对程忠说:“还是你说吧。”
程忠自然是不怕于波的威严了,他笑着对于波说:“你也太严肃了,把陈书记吓着了。”
于波不置可否,他从宽大的写字台前站起,走过来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可表情仍然严肃:“快讲吧。”
程忠说:“我看王一凡是心中有顾虑。”
“顾虑什么?”
“他怕于书记打击报复,因为于涛是你弟弟。”
“噢?”于波若有所思地用指头敲着沙发扶手问:“还有什么问题?”
“张三君被杀案还没有进展。”汪吉湟汇报说:“因为证据还不够充分,所以我认为动于涛还不到火候。”
“还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于波急着问。
见大家没有什么大事可汇报了,于波站起来说:“走,我们去看看王一凡。是不是真的把他给冤枉了?”
于波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大家也紧跟在他身后。于波停下脚步问程忠:“那个卢四油,柯什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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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平。”
“对,柯一平和组织部那个副部长谈出点问题了没有?”
“没有。”
“那我们走吧。”
到了八道岭宾馆顶楼王一凡的房间,见两名纪检干部端着三菜一汤一米饭走过来了,于波问:“给谁送的饭?”
“给王一凡。”
“他吃的怎么样?”
“好像一直都吃的不好,大多数都剩下了。”
“噢?”于波说:“那你等一下吧。”
说完,于波和程忠一行人推门走进了王一凡的房间。
王一凡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呢,听到脚步声后,他抬起了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是省委书记,吓得他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顾上穿就站在了省委书记跟前。
“把鞋穿上。”于波说。王一凡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站得更笔直了。
“把鞋穿上!”于波威严地说道。
王一凡这才知道省委书记在说他,他后退了几步手忙脚乱地把鞋穿上后,又站在了床边,不敢正眼看省委书记。
“你为什么不向组织谈清楚问题?嗯?”于波大声问道。
王一凡慌张地擦了一把脑门上急出来的汗星子,一声不吭。
“不说话怎么可以?是不是以为于涛是我弟弟?”于波紧接着大声喊道:“别说是我弟弟,就是我亲爹,我也要把他送上法庭!”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王一凡忙喊道:“于书记!你等等,我要说!”
“别给我说!”于波停步转身,严厉地对王一凡说:“向纪委的同志讲清楚你的事情!”不等王一凡回话,于波又转身走了,王一凡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看着省委书记大步走到了楼梯口,转身不见了。
王一凡突然间感到特别得清爽,他看到的是一个正气凛然的省委书记。于波那几句重如铁锤的话,一字字敲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想,我一定说,把一切都说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马上回到副省长的岗位上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本没有事,一没有贪钱、二没有收礼,只是犯了没有坚持原则的错误。有于波这样的省委书记,他把一切都讲清楚了,还会让他出来工作的。
他想,于波一定最恨那些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干部。他的那点事,充其量就是一个用人不当的问题,考察意见和报告都是组织部门拿的,且又有银岭市委、市政府的推荐意见。最终拍板定案,还是你省委的决策。
这时候,王一凡感到自己真是太愚蠢了,竟然把于波看成了一个打击报复、损公肥私的省委书记。再也不能犹豫了。说吧,把一切都说出来。还有那个卢四油,一定也有问题,为什么前面对于涛的成见那么大,后来又主动推荐于涛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另外,柯一平、穆五元打着省委书记的旗号为于涛四处奔波,他们一定也有问题!对!把这一切都向组织讲清楚。
主意一定,一身的轻松。见送来了饭,他狼吞虎咽,把三菜一汤一米饭吃了个一干二净。
见监视器里王一凡的那副吃相,程忠笑了:“陈书记,你们去谈吧,看样子,这王一凡下定决心了。……我就不参加了,我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呢。”
“去吧。”陈书记信心十足地说:“这里有我和万检察长、田处长呢。”
“祝你们成功!”程忠兴致勃勃地走出了房间。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万检察长给程忠汇报时说:“王一凡把一切都交待出来了。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我们分析,他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家里就不去搜查了吧?”
“这么肯定?”程忠问。
“我们敢肯定:王一凡是受了柯一平、穆五元的愚弄才这样做的。他这样做完全是怕得罪于书记。”万检察长说完这些讲了王一凡说过的一件事。那是王一凡任省经贸副主任时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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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经贸委主办的《龙江经贸》杂志上发了一张省委某副书记下企业视察的照片。结果是记者拍这张照片时把这位领导给拍虚了。主编审查时也疏忽了这件事。结果,这位副书记把电话打到了省经贸委副主任王一凡的办公室里。
“一凡吗,我是×××。”
王一凡忙向×××书记问好。
书记问:“《龙江经贸》的那个主编叫什么名字?工作态度怎么样呀?”
王一凡说:“叫曾超,工作态度还可以。”
“既然可以,让他在下面锻炼一下吧。”副书记把电话挂了。
王一凡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秘书柯一平拿着《龙江经贸》杂志对王一凡说:“还不明白呀?是冲着这张照片来的。”
王一凡问秘书怎么办?柯一平说:“立即把曾超调下去。”
王一凡这样做了,就在曾超到车队去工作的第十五天,王一凡就被提拔成了省经贸委主任。因为这位副书记主管干部。
万检察长接着说:“王一凡根本不了解于书记的情况,他是怕于波书记报复他。因为柯一平、穆五元找王一凡时打的是于书记的旗号。你想想,面对将要上任的省委书记,像王一凡这样的人能不顺水推舟吗?话又说回来了,人哪有不犯点错的?王一凡管工业还是很有一套的。”
“如果是这样,于书记可就被动了。”程忠担心地说。
“那怎么办?”
“我可能多虑了,于书记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只是怕于书记真的向王一凡负荆请罪……”程忠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那就这样吧。”
穆宏从家里跑出来就到了梁家。
他和梁颖洁都在学校里请好了假,打算先陪陪王桂英。罗副矿长和矿上的职工们都在找梁颖洁的父亲,所以,他俩专门呆在家里陪王桂英。
王桂英见这对懂事的孩子这样,很是感动。她表面上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可内心里苦呀。她是相信梁庭贤的,这个人对煤矿、对他的工人爱之有加。可对女人那可是天生的冷面,在他眼里,漂亮女人全是木头。矿上、公司里也不乏漂亮女人。有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方设法向梁老总靠近,企图投怀送抱。
可是,任凭你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在老梁那里都是一个结果。兴冲冲有备而去,茫茫然败兴而归。有女人竟然给老梁造谣说,梁庭贤是阳萎。是不是阳萎,王桂英最清楚。可以这么说,年轻时的老梁在王桂英身上可来劲儿了。这家伙要么工作忙,回不了家,要么回家来吃饭、睡觉两件事。其他的大到装修房子、孩子上学,小到买米买面,他从来都不过问。
这些王桂英都习惯了,他来不来家里地球照样转,他来不来家里的一切都得她忙上忙下。有时忙紧了,都是邻居帮她干活。自己的丈夫呢,把家当旅馆,正用人时连人影儿都找不着。就这一点让王桂英有点受不了。在王桂英的心目中,梁庭贤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是王桂英体谅梁庭贤,说不定每次回家总要爆发一场战争。
她就忍吧,实在忍不了了,她也会和他吵架的。梁庭贤这个人偏偏不理这个茬,你吵归吵,我做归做,你吵了也白吵,我还是照做不误。
王桂英忍无可忍了,曾正式向老梁提出离婚。那些日子,老梁是煤矿采区书记,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照样能再娶一个比王桂英强十倍的。可是梁庭贤黑不下这个心来,王桂英跟着他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梁庭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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