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大官场
“嗯,老爸,还是你看得远啊!”庾虎感慨了一声,兴奋地点起了头。
“庾虎,还有一件事……那个楠木牌位,不是送文物局了吗?怎么你又拿出来一个送了副总理呢?”
“那九个牌位,我确实送文物局了。嗯,现在就陈列在滨海市博物馆里。可是,那第九块牌位,做工太精细了。我特别喜欢,就从北京请来一位工匠复制了一个给文物局,我自己把那块真的留了下来。”
“这么说,你送给副总理的,是真品?”
“是呀。国家领导人,我怎么敢蒙骗?嗯,老爸,我还奇怪。副总理这么大的干部,怎么也迷信呢?”
“不是迷信。那是崇尚民俗文化。”爸爸向他解释,“副总理原来在西北某省任省委书记,那儿十年九旱,群众用水一直是老大难问题。有时候,老百姓自发组织祈雨活动,他还亲自参加呢!嗯,民间的一些活动,我们不能随便就和上迷信的帽子。副总理这个举动,大概是考虑到当地老百姓的心情吧!”
“爸爸,我知道了,官当到一定程度,就得考虑民意。顾不得那些政治说教了。”
“什么政治说教?你明白个屁呀!”父子俩说着说着,又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第309章 … ~庾顺子的终生遗憾~㊣
庾顺子被送到急救中心,先做了CT检查,虽然脑袋没有大毛病,但是昏睡的时间特别长。几乎是睡了一天一宿的觉。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了。
睁开眼睛,他先是看见了悬挂着的药瓶,一条长长的输液塑料管延伸下来。手背上缠了药布,脑袋上扎了绷带。再看看窗户上蓝色的窗帘,才知道这是在医院里。
“嗯?!”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在哪儿,但是对于怎么来到了这儿,还是一肚子疑问。
“爸。你醒了?”看到他睁开眼睛,芦鹤从屋子另一侧的护理床上爬了起来。
“芦鹤,我怎么上这儿来了?”他眯着眼睛发问。
“爸,你还问呢。都是你,开玩笑开得过了火。让庾虎叔叔把你从花坛上碰了下来,摔着脑袋了。”
“花坛?”庾虎还在努力回想着发生过的事情。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芦鹤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脑袋上。
“不疼了。没事了。”庾顺子摇摇头,“嗯,你虎子叔叔呢?”
“他呀,回九龙岛忙去了。你知道吗?庾爷爷陪副总理去九龙岛视察,参加剪彩仪式了。”
“是吗?”庾顺子听到这儿,立时睁大了眼睛,“副总理去视察,我这保安队长却不在岛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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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那保安的事儿算什么?”芦鹤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撅起嘴说,“为了陪你,人家的大事都给耽误了。”
“爸爸耽误你什么大事了?”庾顺子没听明白。
“爸,剪彩仪式演出大型舞蹈《九龙行雨》,我本来是龙女队伍里的领舞,因为我去不成,导演就换成别人了。那个节目,都上中央电视台了。都是你……爸,那天晚上,你干什么那么恶作剧?”芦鹤突然提出了这个憋在心里几天的问题。
“唉,那天晚上,我看到服装节开幕式上演出了《九龙探海》,心里一高兴,多喝了几杯,就想和你虎子叔叔开个玩笑。没想到,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唉!”
“嗯,我给虎子叔叔打个电话吧,他一直挂念你的病情呢!”芦鹤说着,拿下了手机。
“不着急。”庚顺子摆摆手,“等医生过来,看完了再告诉他吧!”
芦鹤一听也是,就把值班医生找来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庾顺子的身体情况,说是不要紧了好好休息几天,别磕碰了脑袋就行。芦鹤这才给虎子叔叔、妈妈挂了电话,报了平安。
庾虎打来电话,向庾顺子道歉。庾顺子反问他:“你干嘛下手那么重?怎么想起用电棍电我?”
庾虎告诉他,自己没用电棍,只不过是拿个小手电筒碰了他一下,没想到用大劲儿了。庾顺子坚持说是电棍,直到芦鹤说她看到了,就是个小手电筒。庾顺子才不吱声了。
庾顺子接下来向庾虎道歉,说国家领导人来了,自己这个保安队长没尽到职责。庾虎却告诉他,保安的事儿先放一放,你考虑一下饭馆的事儿吧!主体工程一开工,会增加大量农民工,中午吃饭的人多了,他那个小饭馆应该扩大规模了。
庾顺子听到庾虎这样一说,才放下电话,父女二人商量起扩大饭馆的事情来。
“爸,我看,咱们的餐厅,得增加两个屋子。再多摆四个餐桌。”芦鹤提了个建议,“另外,后厨的人也要增加几个。妈妈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唉,这些农民工啊,手里没几个钱;就是挣点钱也舍不得吃好饭。干脆,咱们就增加盒饭;又实惠,又干净,还省事儿。”
“可是,那些包工头有钱啊!”芦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他们搞个聚会,应酬个客人什么的,上哪儿去找饭店?还不得上咱们这儿来。”
“嗯,再装修几个雅间。告诉庾虎,得给咱们盖房子啊!”
“还有,我看,今年九龙村扣了不少塑料大棚,都是种的蔬菜。以后你采购蔬菜,不要去市里,干脆就让他们老农给送来了得了。”
“行。九龙村离得近;咱们还可以杀他的价呢!”
父女二人商量了半天,想出了不少主意。总之,他们觉得随着主体工程开工,他家这个小饭店会越来越红火了。只是,这次副总理上岛视察,他们两个人竟没有亲临现场,不由地叹息了半天,庾顺子觉得,这是自己今生最遗憾的事情了。因为,像他这种平民百姓,见国家领导人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爸,你也别太伤心。”芦鹤劝他说,“今后,这九龙岛越建越好。兴许国家领导人还会光临,你还有机会看见他们呢!”
“嗯,但愿如此吧!”庾顺子叹息了一声,接着又拿起手机,告诉芦仙,把自己家养的那些鸡看好;把那些笨鸡蛋保存好,等端午节时送给庾老爷子尝尝鲜。就是客人点杀鸡菜,点名要笨鸡蛋,也要婉言拒绝。
“爸,以后那些鸡和鸡蛋,咱就自己吃;或者是送给虎子叔叔家吃。蕊蕊来岛上那一天,妈妈就给她煮了笨鸡蛋。吃了两个她还要吃。吓得虎子叔叔不敢给她了。”
“嗯,鸡蛋算个啥,不过是咱们农村的家常便饭。可是到了城里,就成了稀罕玩艺儿了。”庾顺子听了女儿的话,点了点头。
“是啊,别看城里人生活条件好,可是,他们吃不到好东西。粮食里有化肥;蔬菜里有农药。吃得人全得了怪病……就是有钱人,也吃不到干净东西。要是这么看,他们还不如我们乡下农民呢!”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回家当农民了。”庾顺子叹息了一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过几天城市生活,就觉出农村落后了。呵呵!”
“是啊,将来这儿的工程结束了。咱就把这小饭店搬到市区去开。到了市中心,咱们的饭店一定会火。”
军红推着行李车从机场的出口通道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滨海的天。正是傍晚,暮色轻轻地垂挂下来,遍天的灰暗中略略夹杂了几丝日尽的潮红。霓虹灯早早地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像一只只涂了浓重眼影的大眼睛,放肆地窥视着层层叠叠的楼宇组成的都市。行人渐渐地擦着她却又视而不见地从她身边走过,口音有些熟悉的海腥味儿,也有些久违的陌生。楼不是那些楼了,人也不是那些人了。唯一不变的,只是那爿天,依旧苍老,依旧疲惫,依旧欲说还休。
八年前她离开炮兵学院的教师岗位来到这儿,是为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她曾经像当时的许多女孩子一样,把滨海称为浪漫之都,一个温馨的城市。八年前再来到这儿,那个英俊的单纯的青年不在了。他变得不再专一、痴情,而像是一令人不安的花花公子,让她愤怒,让她悔恨,甚至还有些隐隐地担心。她原本是要在北京耽搁一些日子,趁转业的机会重温少女时代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而且,舅舅一直在为她进入中央文艺院团的事情努力着,只要下功夫,给她安排个位置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自从在央视《新闻联播》看到九龙岛工程剪彩仪式上的镜头,看到花儿一家在那个场合频频出现的镜头,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阵阵焦躁和不安。她坐不住了,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滨海这个地方,她与庾虎组成的家庭、婚姻眼看就要失守,她必须回到属于自己的阵地上坚守,这样才能维持现有的一切。于是,她产生了与这个花儿、与她的父母、甚至与庾虎斗智的念头。她不再用温柔和体贴的贤妻风格与他说话,而是拿出了悍女人的样子,她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她在电话里告诉庾虎为自己配车、配司机、配保镖之后,又临时决定改乘飞机回来。她要让他了解自己也是具有一种鬼诈的伎俩,她不是事事皆可忍耐的贤妻良母。她有个性,有尊严,她需要他的忠诚、他的重视,他的尊重……她需要他有责任做出丈夫应该做出的一切。她甚至允许他犯错误、包括有外遇此类的事情,但是她不允许这种错误会侵犯到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婚姻……
其实,花儿的事,美玉姨妈介绍她与庾虎恋爱时就说过了:他与她是同桌同学,两个人有早恋的苗头,被家里制止了。制止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花儿的母亲是被双规的腐败分子,庾虎的父亲是刚刚上任的省长。她不希望花儿的家庭影响庾虎父亲的政治前程。因此才将虎子从高中送到部队。过去,她听到这件事情觉得顺理成章;现在听起来却觉得美玉阿姨是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人家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己军红倒是可恶的第三者了。特别是当她看到花儿抱着蕊蕊的那个样子,她与蕊蕊就是一对母女。什么拣来的?什么领养?这都骗不过她的眼睛。当然,这场戏可能不是庾家所为;也许是花儿的妈妈导演的一出好戏,既让这个孩子能够合理合法地呆在庾家,又不让她军红感到难堪。想一想人家用心良苦,情有可原。慈母之心嘛,为了心疼女儿,哪个妈妈不是焦尽脑汁地去想、去做。她睁一只闭一只眼睛,也就算了;好在蕊蕊是庾虎的骨血,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这种事毕竟不那么正大光明;需要暗中进行的事情如果拿到阳光下来进行,那就过份了。像九龙岛剪彩仪式这种重要场合,她这个妻子不在现场,却坐了花儿和她的那两个父母,这成什么了?难道自己不在滨海,他们就名正言顺地过上夫妻生活,让花儿的父母也享受到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了?这可不行!
本来,她是要打算自己驾车回来的。她甚至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前。但是她又临时改了主意,让舅舅订了飞机票。临到登机,她才给庾虎打了电话,告诉了这趟航班的到达时间;呵呵,这有点可笑,像是愚蠢的妻子要捉丈夫的奸一样变来变去。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才能显示自己的强硬。她是他的合法妻子,是家庭里实实在在的另一半。她不是虚拟的。而那个花儿,才是虚拟的;她只能生活在他的幻影和幻觉中;现在成了什么,花儿一家成了实在的,她反倒成为虚拟的了……
出口到了,她开始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他。她发现国内航班接机的人流中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特别得多。在她眼里,这些身材细瘦面容姣好的年青少妇其实都可能掖着一个极为暧昧的故事,所以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游移鬼祟秘不可宣。为了让他早早看到自己,她摘下头上的军帽冲这边摇了摇,以显示出她的特征。她想他总不至于会躲避到墙角里去吧!往常她一摇动帽子,他就会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虽然没在墙角,却也没到出口来,而是远远地站在一辆草绿色的陆霸吉普车一侧,斜着身子站着。大概是等她不少时辰了,神色里显出些疲惫,虽然依旧在东张西望着,眼睛里却不是过去那种初来乍到欢天喜地的企盼了。
她朝他走过去,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没有叫他,任由他的目光从很远的地方渐渐收拢过来,最后落到了她身上。他们对视了一下,他才犹犹豫豫地笑了笑,问:“军红,你来了!”
“嗯。”
“怎么还穿着军装?”
“要转业了,再穿几天吧!以后想穿怕是也穿不上了。”
“这儿天气热,穿军装不舒服的。”
“我回家就脱掉它。”
他点点头,就把手伸到车窗里,拿出一束鲜花递给了她,是一束喜庆热烈的红色康乃馨,夹杂着同样喜庆热烈的绿的枝叶,裹在一张有些俗气的粉红玻璃纸里。她高兴地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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