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大官场
“先生,你找谁?”他的手里拿着一杆画笔,探头探脑地询问着我。
“我……找这幅画的作者。”我从怀里掏出那副春宫画的复制品。
“那……你是?”他警觉地向我瞪起了眼睛。“我是中国大陆来的。如果你们肯将此画修改,我愿意成批订货。”“啊。”这家伙瞅了瞅出自于他们这儿的杰作,一下子兴奋起来,“这种东西还有人感兴趣哪!啊……请进来,你出多少钱?”
“钱多少都好商量。关键是……我要见到作者,他必须按照我的意见进行修改。”
“对不起,他回国了。”说着,他的嘴冲着墙上的一张艺术照瞥了一下,“胡会先生回北京推销一批巴黎油画。得十天以后才能回来呢。”
胡会?是他。我看了看墙上的一幅巨幅集体照,想起了才瑛的集体毕业照片与她紧紧相偎的那个蓄着小胡子的家伙。
“他在北京 什么地方?我回国怎么找他?”
“怎么,你非要找他?”这家伙 不理解我的意思,“你要买画,这儿的货色很多。您可挑一挑嘛!”他指着右边墙上挂满了的女人光屁股画,一幅一幅向我推荐。
“不,不。”我假装认真地往那儿瞅了几眼,“我就要这一幅。而且必须要作者进行修改。”
“哈哈,这一幅啊……”他大笑了几声,“胡会先生不会答应你进行什么修改的。更不允许你拿到大陆去出售。”
“为什么?”“嘿,画上的这个女子啊,是胡会先生最亲密的情妇。”
情妇?轰的一声,晴天里一个霹雳!一个曾经在我头脑里盘桓了几天却不愿意让其变成事实的推测,终于得到了铁的印证。
“啊,是这样。”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还是装出了艰难的镇静。
“怎么样,你们的生意还好吗?”为了从他口里套出胡会的联系方式,我还得强打精神与他攀谈下去。
“好,好个屁呀!”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种末流画家 ,在巴黎根本就没有地位。不过,我们有个优势,。”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在西方人面前,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作品当作国粹蒙那些老外。回到北京,我们又成了留洋的艺术家,我们画的这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光屁股女人,在国人眼里就是西方现代派的杰作。嘿嘿,两头哄骗,温饱不成问题啦。我们这种人啊,不在乎钱多少,就图个自由,图个潇洒。你说对不对?”
“嗯,这也是一种达观的活法。”我心里骂着,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好吧,请你把胡会先生在北京的地址告诉我,我回北京找他。”
“他呀,天马行空,无所谓地址不地址。好吧,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到国内你呼他吧!”夜色正浓,我与同事们登上了高高的埃菲尔铁塔,在导游指点下欣赏着巴黎的万家灯火。远远的,凯旋门的灯光,香榭里大街的霓虹彩照,协合广场上的车流,圣经大教堂的钟声,塞纳河水映出的两岸风光倒影,使劲地炫耀着巴黎之夜的宏大与浪漫。天上,稀疏疏的星星闪闪几点光芒,月儿明晃晃的就在我的眼前,似乎随手可以摘下来。啊,天界是这样的纯净,人世间却是如此的混浊。浩大的宇宙啊,包容了万万千千的景象:正义与邪恶、美好与丑陋、贞节与淫荡、光明与黑暗、纯洁与污秽、诚实与欺骗……组成了不可思议的花花世界。
我,一个工业大城市的市长。我的夫人却是一个黄|色画家的情妇。
㊣第52章 … ~奇异的卦辞~㊣
回到旅馆,已经是深夜了。我回到房间,草草写了一篇日记,澡也懒得洗,倒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好象是有人敲门,我料想是老金或者杨总邀我去打牌,便未加理会。隔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房锁转动的声音。我才想到,可能是谁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我。
灯亮了,我撑着身体坐在床上,看到省长几个人走了进来。
“啊,是省长。我管不得厉害。睡着了。对不起。”
省长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格外的严肃。他走近我床边,坐下,说了一句令我吃惊的话:
“庾明同志,看来你得先回国了——嗯,是你母亲病重,着急要见你一面。”
“我娘!”我的心里震动了一下,脑海里充满了一阵不祥的预兆。
“别着急。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省经委主任劝着我,“刚才,我联系了‘法航’,下半夜有一架飞往北京的航班。机票,我订了。大台的服务员一会儿就送你房间里来。”
“谢——”悲痛压住了我的心,我的嘴只是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巴,赶紧通知你们市,要他们安排车子到省城机场接庾市长。”省长吩咐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老巴遵命而去。
我抑制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呜呜地哭了。
“市长,别着急啊,急出病来,你可怎么回去呢?不行,我送你回家。”老金等省长走了,不放心,独自留下来安慰我。
“不用不用。”我抽泣着。出国一次很不容易, 我怎么能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呢。
“那,我的一点心意。”他从兜子里掏出500美元,“回去兑换成|人民币,夫我给老人家买点儿吃的。”
“不用啊,我有钱。”
“什么‘不用’啊,这是我给老人家的钱。”老金有些火了,“现在,我老金没把你当市长,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兄弟,我孝敬一下她老人家还不行吗?”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钱塞到我的小提包里。
老金刚走,杨总又进了屋子。他手里顺手带来了一本《易经》。这是他走哪带哪的贴身宝典。
“市长,别着急。”他翻着那本宝典,说起话来心情颇为轻松,“我算了一下,老太太一半天走不了!”
“……”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
“市长,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作为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化遗产,还是有些准确概率的。”说着,他拿出了我母亲的生辰八字。有一天,我们闲来无事聊天,谈到算命这个话题时被他问出来的。
“市长,你看,老太太生在九月九,七、八月命不当绝。要走,最早了得九月。”他十分自信地说。
我哪儿听得进这样的话,仍旧是凄惨地抽泣个不停。
“唉,我说市长啊,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你何必如此悲痛?”杨总对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理解。
“杨总啊,你不知道,我对不起她老人家啊。卧病三年,我一天也没有伺候,我心里有愧啊!”
“啊呀市长,看来你是个大孝子啊。”他伸出胳膊,手掌在空中摇晃着,“可是,你知道何为孝道?圣人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中于事君,终于立身。’你为庾家光宗耀祖,老太太以你为荣啊!还有,你月月按时寄生活费,心里何愧之有?”
“我没亲手端汤送饭,职责未尽啊!”
“什么‘职责未尽’?你的夫人始终代你行孝呢!”
“什么,我的夫人?”我一脸怒气,吃惊地看着这个杨总:你说话也离谱儿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家事?
杨总并不服气。他一板一眼地与我争论,”你看这卦义,老太太是大海水命。卦辞演绎说,‘幼儿禄,幼媳哺’。你不是幼子吗?你的责任由你的夫人来尽了。你看,‘幼媳哺’,你的夫人连喂饭的事儿都替你做了。”
我干脆不理他了。他的话,离现实太远!
“咦,老太太是盼孙子吧?”杨总用手掐算了一把,“她确实有孙儿命,可惜,只是致函最后那一天,才能看见自己的亲孙子。”
去去去!越说越没影儿了!我心里喊着。我的四个哥哥生的都是女儿。我结婚十几年,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我没有儿子,老太太哪儿来的孙子?
我把身子转过去,北对他,不听他胡说八道了。
老巴听到省长吩咐,立刻打开了手里的“全球通”。
这儿的午夜,正是国内蓟原的早晨。杨健接了老巴的电话,连连打了几个呵欠。
“杨书记,你好,我是老巴。”
()好看的txt电子书
“啊,是西半球的声音啊!老巴,挺好的?”
“谢谢杨书记,我很好……”接着,他说了省长交办的事情。
“好了。到时候我让老秘去机场接他。”杨书记拿起钢笔,记了下来,“喂,还有什么重要新闻?”
“重要新闻?”老巴眨眨眼睛。他知道这位杨书记想听什么 ,便滔滔不绝说起了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说起庾市长误入春宫画室……
“呵呵,这位庾市长外表一本正经,到了国外也忍耐不住了。哈……”
哟,这……
老巴的心一下子收紧了。自己信口开河,竟使对方如此感慨。这位杨副书记,会不会用这点儿事做文章呢?
祸从口出。他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多舌了。
㊣第53章 … ~节外生枝~㊣
“各位乘客,现在飞机已经飞抵北京的上空。据地面气象部门报告,北京的地面温度为零上二十一度……“一阵法语广播之后,接着传来了中国小姐标准的普通话。
祖国啊,我终于安全回到你的怀抱了!
飞机安全降落了。
这刹那间的喜悦一逝而过了。接踵而来的是新的焦虑和牵挂:我的家乡……我那身臥病榻,口唤游子的慈母……
轻便的旅行包在海关轻易地被放行了。走出大门,我急奔售票处,寻找飞往省城的航班。
北京,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空白。我心里想的,惟有故乡,惟有慈母!
“喂,是庾明吧?庾明!”
谁呢?
我转过身,冲喊声处望去。
机场入口处,大舅哥和大舅嫂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地向我走来。
嗯?
我心中生出些微微的不快。
此时,不知怎么,我不想看到才家的任何人。
“大哥大嫂。”我礼貌地迎上去,努力地掩饰着心里涌起的不爽。“你们干嘛来了?”
“送一个港商。”大舅哥擦着脸上的汗,显得有些惊疑。“喂,你怎么坐了这趟航班?我算着应该是下午四点那一趟啊。”
“人家挂念老母亲的病,能不抓紧往回飞吗?”一向很会说话的大舅嫂此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庾明,这一趟考察还好吧!”
“好。”我木然地回答着舅嫂的问候。心里只盼望他们俩快点儿离开我。
“那,跟我们回家吧!”大舅哥说着,热情地拎起了我放在地上的大旅行包。
“不,不了。我……我想早点儿回老家。”
“不用急不用急。”大舅哥连连摆手,“昨天下午,我让我的长白分公司的经理去庾家庄看望老太太了。”
“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免费TXT小说下载
“病情大大好转了。”他边说边拍着我的肩膀,“你不用那么急。先回家吧。本来,才瑛打算下午四点来接那趟法国航班的。你们夫妻俩总得见见面吧。她正惦念你哪!”
“是啊,回家吧!”大舅嫂也劝我,“你在这儿啊,等也是白等。最早的航班也得下午5:30。”
我实在拗不过两位兄嫂的规劝,别别扭扭地上了他们的车。
唉唉,如果不是他们送那位港商;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他们;如果看到他们以后不是这么热情地劝我回家;如果我就在机场上孤独地等待……等到5:30便登机返乡。也许以后那一连串的事情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奔驰”车轻悠悠地在高速公路上跑着。沿途是暑季里支起的一片片翠绿绿的青纱帐。时而掠过几座新峻工的楼房和新装修的饭店。我坐在车的前座,心里闷闷地无话可说。如果不是两位兄嫂不断地撩起话题,这一路真要闷死我了。
我直觉得此次进城多余。
大约用了一个半小时,车子驶进了城南一个新落成的住宅小区。
不久前,岳父通过关系,在这儿为我和才瑛单独弄了一套房子。
我心里清楚,这是他老人家怕我久驻蓟原,淡漠了京城,便不惜走后门,花重金,为我们弄了这个安乐窝,好将我的心拴在他们身边。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车子驶入院内,保安人员非常勤快地帮我从车上卸下旅行包。
旅行包里装 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反正昨天晚上老金和杨总把它拿走,鼓鼓捣捣地往里塞了不少东西,沉甸甸的。
最后几天,我已经没有心情采购纪念品。多亏他们二位想的周到,不然,怎么答对这两位兄嫂呢!
打开箱包,左边是一打高级领带,右面是巴黎香水。我各取出一件,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