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汉
高的使臣往武关而去。 “萧尚让小人回禀小姐,他这一路上会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咸阳乱得不可收拾了,沛公便可以趁隙入关,根本用不着和赵高这奸贼合作。”审食其道。 我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以赵高的奸诈,怎么竟在与刘邦合作之事上,表现出了这么大的诚意,甚至是在刘邦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就先动手干掉了二世胡亥?转念一想,赵高虽权倾朝野,但始终未掌握兵权,时刻都有危机感。如今章邯已降,秦帝国转眼间就将土崩瓦解,赵高当然要为自己寻好脱身之路,刘邦这一路过来,仁厚之名传得路人皆知,赵高指望在他这里讨得一点便宜,自然也很正常。 --------------------- 本文上传至100章时,会停更两天,回头修改一下前文的BUG。请大家见谅。
九九章 刺赵
刺赵的事情一开始非常顺利。 审食其与镖局里几十名功力较深的武师分批以各种名目于数日内混进了子婴的府中,为了混淆是视听,子婴也让人数相同的数十名心腹内宦同样化妆出府,一进一出,若不细细察看每人的相貌,倒也不容易发觉。 在子婴称病闭门谢客的这几天里,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排演着刺赵的程序。地点是水亭边的一座院落里,这座院子的卧室中,子婴前几年或许是为了安全计,设计了机关翻板,并有暗通直通府内的那片水面,那片水原本引自渭河,口含芦管闭气潜游,只消一刻,便可从水下入渭河,而河畔早已备好了快舟,立时便可顺水而下入黄河。如此,就算是赵高派人将整个公子府都困住,也能有一条逃生之道。 选择这里当然也有事若不谐即时逃走的意思。 子婴身为公子之尊,养几百门客原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他身处嫌疑之地,多年来谨言慎行,竟是半个门客也未收,手底下能用的只是几名功夫稍好一些的心腹内宦,他便令这几名内宦在卧室内外服侍,兼带配合刺赵的行动。然后从我手下这批武师里挑了功夫最硬的五人,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他们屏息潜藏,暴起突袭。反复地推敲各种细节,设想着多种意外情况及其应变的方案。 为避嫌疑,我没有插手刺赵计划的前期训练之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偶尔有一点想法便委婉的提出与子婴商量,几日下来,方觉得子婴看我的眼神终于温暖了一些。 另一方面,由于子婴的突然称病,使得赵高有些乱了阵脚,想必他原本以为子婴原为长安君成蟜之子,这秦王之位成蟜曾唾手可得,却最终落于赢政之手,如今子婴有望登上他父亲渴慕了一辈子的这个宝座,定是喜不自胜才是,但怎料子婴一听得胡亥的死讯,便立刻称病谢客,大出他的意料。 刚开始他也曾怀疑子婴有何用心,但听斥侯连续密报,却又无甚异处,再想到子婴素来性格较为柔弱,从不喜与人争,便也没有想得太多,只以为他受了惊吓而已。心里难免又气又急,暗恨子婴烂泥扶不上墙。明面上却还得宣称子婴为继秦王位,需诚心斋戒,以便入太庙祭祖,接掌传国玉玺。私下里却连连派人催促子婴接继王位。 正是我所猜测的,子婴好歹也是下一任秦王,赵高派来的那些人都不敢轻易对他怎样,见子婴一脸青白的躺在榻上,也只得唯唯而退。但斋戒总不能无休无止,正常斋戒三日,等到第五日上,赵高终于忍无可忍,亲自来到了子婴的府上。 听到这个消息,子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虽然之前的所有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关键的还是今天,若我们今日杀不了赵高,那么万事皆休,只能各自逃命去了。 ----------------------------------------- 赵高如今出行,威仪早已超过了皇家,子婴因推说有病,便只身静卧室中,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迎接赵高。而我则换了一身内宦的衣服垂眉侍立于卧榻之旁,没多久,便听得步廊之上一阵脚步声响传来。我心里不禁一阵狂跳,知道是赵高已经来了。 只听得门外那名叫“未晞”婢女柔声道:“这位大人,我家公子正在病中,气息微弱,您这许多人一起进去,只怕……”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人喝道:“好大胆子,这位是中丞相,你居然敢对丞相大人无礼。” 未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听得她以头碰地的咚咚之声,惶然道:“小婢不敢,求大人恕罪。” 待她连磕了四五个头,方有一个清细的声音慢慢道:“罢了,她也不是有意。嗯,你们这许多人跟在身边,确实不太好,韩谈,你随我进去,其余的人守在门外。”众人喏了一声,接着便听得有三四人的走进了房来。 一个细细的声音喝道:“丞相大人到。”屋里侍伺的内宦婢女顿时扑嗵都跪了下去,我也不敢例外,跪伏在地上,屏息宁神,努力让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微微斜眼瞟去,只见一双穿着木底绢面鞋的脚走了过来,青绢鞋面之上还绣了精致的花样。这人在子婴榻前顿了顿,低声唤道:“公子,子婴公子。” 另一人忙走上两步,道:“回丞相大人,父亲他此次病势沉重,常常不知人事,怕现在又昏睡过去了。”说话的正是子婴的长子。赵高嗯了一声,在榻边跪坐了下来。子婴的长子又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一边伺侯去。”屋内的内宦和婢女这才爬起身来,悄悄的站到了卧室的边角处。 我起身向后连退数步,控制着颈项下垂的角度,竭力用眼角看了赵高一眼。 只见他约五十有余的年龄,面白无须,容颜清瘦,气质温和,乍眼看上去竟像一个乡间的塾师,哪像是我心中所想像的那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大恶人。转念又想,他若真生得那副恶人相,只怕也得不到始皇的信任,而且听说赵高精通刑律,算得是秦朝的司法大家,拿到现在也是高级专业人士,想必气质上也不会太粗糙。不禁暗叹了一声,这等好容貌,却生在了赵高的身上,实在是委屈了。 赵高似是亲密的替子婴掖了掖被角,手滑了下来,却按住了子婴露于被外的腕脉之处。凝神了半晌,眼中忽的闪过一道精芒,道:“这脉象倒是浮乱得很,气血却尚可,怎么跳得这么快……”我倒抽了一口寒气,千算万算,没想到赵高居然还通医术,子婴脉像跳得快,自然是心情紧张的缘故。这时候还能控制得住心跳,除非是死人。 赵高抽身站起,淡淡地道:“我待会儿令宫中医师替子婴公子看看,多吃上几副药,或许就能好。”说罢,唤了一声,道:“韩谈,公子病居之中,我们还是不宜多打扰,这就走罢。” 我心中一沉,知道赵高可能是心生疑惑,竟是急于走人了。正在没奈何间,忽听得榻上子婴轻轻呻吟了一声:“丞相大人……” 赵高顿住了脚步,回身看去,只见子婴躺于榻上,用力撑起身子,喘息道:“劳大人亲来看望,子婴实在是……”说着,眼中竟然滑下两行泪水,看着憔悴又可怜。我心中稍稍松了一下,暗暗把子婴狂赞了一下,就那两行泪水,也比两千年后那些名演员看着真实多了。 赵高也不禁略略动容,稍一沉吟,回身又在榻前坐下,微笑道:“公子身体不好,就不要多说话了。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高只望公子病愈之后,尽早登上王位,让高了却这段俗事,也可告老归田了。”他生得容貌清瘦,声音清细,此时慢慢的说出这番话,让人觉得真是诚挚无比。 子婴的泪一直就没干过,他反手抓住赵高的手,哭道:“丞相,皇帝他……”这一提到二世胡亥,赵高的神色也不禁变了一下,有些走神。毕竟胡亥自幼时便跟随在他的身边,这等情谊非比寻常,虽是狠心将他杀了,但当旁人提起时,似乎还有些微伤感。 “丞相……”子婴哭道,抓住赵高的五指忽的一紧,将赵高向拽近身边,另一只手自被中翻出,竟是持着一柄短刃,闪电般的向赵高胸前刺去。 这一忽生变故,连赵高也没反应过来,哎哟一声,身子歪倒了一下,还没等他撑住,胸前一痛,低头一看,只见那柄短刃正抵在胸前。他目光一凝,奋力挣脱了子婴的手,跳到一边,怒笑道:“我既来你府上,岂能不预做准备,哼,公子子婴……” 子婴一击未果,呆了一下,失声道:“金丝甲,”随即用力拍了一下榻板,厉声道:“大伙儿和这奸贼拼了。”随着这一声厉喝,房里四处板壁翻开,预藏的五名武士及一边侍立的几名内宦冲了出来,向赵高杀去。 ----------------------- 本书上传到100章的时候,会停更两、三天,回头修改一些BUG。请大家见谅。另外,大家在以前的文中看到有什么错字、漏字、别字,也请给东园指出来,谢谢大家了。
一百章 软禁
局势实际已经变成我们所预想的最差状况。赵高不知内穿了何种软甲,子婴一击未果,不得不明刀明枪的硬干起来。当下屋内埋伏的数人便围着赵高及另一名内宦韩谈一痛乱杀。而屋里的动静立刻惊动了赵高留在屋外的人手,只听得锃锃连响,应是随身佩剑出鞘之声,但随即听得屋外数十人发了一声喊,我们预先设在屋外的人手围杀了上去。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赵高居然也会一点功夫,拔剑相挡,又仗着身着软甲,勉强还能自保,而那名内宦韩谈居然还是一个高手,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大声道:“丞相大人,小人护着你杀出去。”说着砍开挡于身前的两人,奋力向赵高处杀去。 赵高已经有些气喘,恨恨地骂道:“子婴,你暗算老子,待我杀出去,必灭你九族……”话未说完,声音突然一紧,口中嗬嗬作声,眼睛暴睁,扭头望向已经杀向他身边的韩谈。韩谈面无表情,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赵高便扑倒于地。我这才看清,一柄长剑自赵高下体自下而上的刺入,只留一截短短的剑柄在赵高的股后轻颤,想必那长长的剑刃已经全部刺进了赵高的腹腔之内。 赵高内穿软甲,想一剑毙命只有在这种角度刺入,但这种方法极之残忍,剑入体如此之深,根本已救无可救,人偏还一时不得死。赵高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大口大口吐着血沫子,眼睛翻着,眼角不停的流着血泪,只是看着韩谈,却始终不得断气。 屋内众人见此变故,都怔住了,看着地上垂死的赵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才有一人呼喊出来:“赵高死了!”接着众人都大叫起来:“赵高死了,赵高死了。”屋外兵刃交击之声顿时一滞,再响起来的时候便已零零星星,不成气侯。 韩谈撩袍跪拜于子婴榻前,俯身道:“小人韩谈见过公子。” 子婴自榻上一跃而起,搀起了韩谈,大声笑道:“好个韩谈,我就知道赵高必将死于你的手中。”随即紧走几步到赵高身前,冷冷地道:“阉贼,你没想到吧,你最信任的韩谈最后居然是杀你之人。” 赵高却不看子婴,仍是满眼血泪地盯着韩谈。他已经说不出话,但眼神中却似在逼问着一个答案。韩谈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神色淡漠的看着屋内空白之处。 “韩谈十多年前就跟随在你身边,想必你也查过他,试过他,但这么多年他始终忠心耿耿,你也就没有怀疑他了,是吧。”子婴围着赵高转了个*云轩阁*,眼里满是兴奋之色,他蹲下身,柔声道:“可是你做梦也想不到,他是扶苏留在你身边的人,如果你无异心,韩谈永远不会反你,否则,韩谈就是刺向你后心的一剑。试想当年若没有韩谈在你身边,扶苏他又怎么能放心远去北疆……” 子婴的神色渐渐有些狰狞,他修长的手揪住了赵高的衣领,拉起了他的头,“扶苏他本可能继始皇之后成为大秦又一位贤明的君主,可是,因为你,他饮恨边疆,一生壮志付诸流水……”子婴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了微响,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猛的将赵高的头推开,站起身,慢慢地道:“我一接到始皇帝的死讯便想到扶苏必有大难,曾令人快马赶赴北疆,可惜……还是被你抢先一步,要不然,大秦又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如今你还是死在韩谈的手里,也算是因果报应,嘿嘿,报应不爽啊。” 赵高似乎已经快要断气,抽搐的间隔越来越慢,但一双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韩谈。 “公子,”韩谈忽道:“让小人结果了他吧。” 子婴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韩谈,却没有说话。 “赵高这十多年也算待我不薄,我送他一程,算是还了他的恩义。”韩谈垂首道。 子婴静了片刻,终于道:“好。” 韩谈低声道:“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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