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汉
,一边小心地答道。 “知道去哪儿了吗?” 赵姬的手顿了顿,低声道:“侯爷的事,婢妾不敢多问。” 我没作声,心里想着刘邦既是带着樊哙和张良出去,想必是去鸿门请罪去了。说是请罪,肯定不敢多带人,免得招来猜嫉。樊哙是最信得过的,武力也强,张良呢,与项伯、项羽关系都还说得过去,又是谋士,随机应变全靠他,自然也要带上。 只是微觉有些奇怪,原以为鸿门宴在晚上方开,怎么刘邦一早就出去了,莫非这场惊心动魄的鸿门大宴是发生在白日里不成?想到这里,我也不禁钦佩起刘邦的勇气,明知是龙潭虎|穴还要偏往行之,确实胆量过人。若换一种说法,刘邦的身上也显见一种赌性,他就敢以生命为赌注,最后换得了一个大大的天下,四百年的刘氏基业,果然是好大的一场豪赌啊。 虽是这么想,事到眼前,心里仍然是忐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如今的力量小得可怜,营中的武将也未必肯听一个女人指挥,万一刘邦一不小心被项羽挂了,这数万将卒很大的可能或是被项羽吞并,或是一哄而散。项羽自恃英雄,未必会对我下手,但范增可未必,到时我若想从范增手中逃脱,那可比从子婴府中逃出难得多了。 就算把我们的夫妻感情放到一边,仅从利害的角度来说,一个活着的刘邦也比一个死掉的刘邦对我更有利。更何况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眼见着他死掉到底还是不忍心。 心不在焉的用完早点,一个人独在帐内沉思了很久,然后让人将萧尚喊了过来。 “萧尚,你从军营里挑最精干的两千士卒出来,带着他们埋伏在从鸿门回灞上的小道上,若见有人追杀沛公,立即上前接应,务必要将沛公安全接回营中。” “这……”萧尚有些迟疑,他和审食其一样,只在宫中领了个虚衔,若说要调兵遣将,却还没这份资格。 我微笑了一下,“你去和族叔萧何将军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请他协助办一下。至于人手嘛,从灌婴手底下挑去。”灌婴带的骑兵原就是我送给刘邦的,如今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但其中的骨干力量还是当年我培养出来的那些,其单打独斗的素质要比普通的士卒强得多。 “是。”萧尚这才响亮的喏了一声,出去办事去了。 刘邦,我心中微叹一声,如果这般安排你还会丢了性命,那当真是天灭你,不可活了。
一一五章 接应
毕竟事关重大,萧尚走后,我左右思量终是放心不下,便快手快脚地束发上冠,换了一身男子的袍服,让士卒牵过自己的座骑,佩剑上马,在营门前追上了萧尚的队伍。 萧尚回头看是我,吃了一惊,道“夫……公子,这趟出去,只怕要小战一场,刀枪无眼,若是伤了公子,小人可担待不起。” “不用你担待,”我微笑了一下道:“你放心,若真是动起手,我打不过还能跑得过。而且今夜之事关系到沛公的性命,我若不亲到现场,总是不放心。”没办法,天生就是这么个好操心的性子,虽时时赌气想着不理会刘邦了,真遇到事情,还是忍不住要自己亲自出马。 萧尚没有再多言,转身做了个手势,便带着挑出来的两千骑兵向鸿门疾驰而去。 走的不是大道,而是鸿门与灞上之间的一条小路。行到一半时,远远见到路旁生长着一片密密的树林,我心中一动,抬头再望望天,又低头暗自盘算了一下。刘邦自灞上赶到鸿门也该近午时分,待稍稍解释分辩,便该到下午了。项羽若留他宴饮也当是下午开始,酒宴之上一番勾心斗角再厮混个把时辰,等刘邦逃出走到半路正巧该是月上柳梢头之时,这片树林幽深茂密,倒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范增若差人一路追杀刘邦的话,到这里也该下手了。 再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时间上应该没有多少出入,便让萧尚在树林中停住了队伍,让士卒们用完干粮之后,各自休息等待刘邦的到来。然而还是不很放心,便又派了几名斥侯向前一路哨探,看看还有没有地势更加凶险的地方。 萧尚一一遵行,接着摘下鞍旁挂着的水囊递了给我:“公子,您先喝些水解解渴。” 我出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带水,跑了这半天,早就干渴得嗓子快要冒烟了,便也没客气,接过水囊大口喝了起来。 “公子,您肯定侯爷真的会走这条路回灞上?”萧尚问道。 “没发生的事,谁也肯定不了,”我放下水袋,轻轻试过唇角的水渍,“只能说,沛公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其中出了意外,他选了另外一条路走,那就是天意了。” “公子让我等来此接应侯爷,想是认为侯爷此去大有风险,”萧尚慢慢地道:“我曾听族叔道,公子有观星秘术,能察人所不知之事,那为何……为何不预先阻止侯爷前往鸿门?” 听萧何说的?我微笑了一下,就知道这个萧尚不简单,想来通过他的眼睛,关于我的事萧何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了。不过我除了不可告人的真实来历,以及近一年来通过审食其暗地里组织的情报网,倒也没什么不可让别人知道的。而且就算萧何知道我可能另有隐密势力,但我现在好歹和刘邦并未翻脸,他总不好来查我的老底。 略略沉吟了一下:“怎么说呢,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有时候,你以为躲过去了,其实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就拿眼前来说,沛公若不跑这一趟,只怕明日项羽的兵马就要开到了灞上,以他四十万的精锐攻击我们区区几万军队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到那时只怕我们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微叹了一声,又道:“沛公何尝不知这点,所以即使是硬着头皮,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跑上这一趟。你叔叔萧将军是个明白人,他想必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并未阻拦沛公。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接应,别让沛公在回程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小人明白了,”萧尚微笑了一下,道:“其实先前调兵之时,家叔曾吩咐我这一路都必须听公子的安排,但小人一时好奇,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仰头喝水,掩住了唇角的一丝冷笑。真的是萧尚好奇吗?他的性子可不像是个好奇宝宝,这番话,只怕是萧何想问我的吧。 --------------------------------- 在密林中歇了近一个时辰,几名斥侯先后回来禀报,前路都较为平坦易行,也没有多少可以隐匿踪迹的地势,较为安全。我点点头,心道,看来就该是这里了。我若是范增,也会选这个树林下手。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士卒们都休息了两个多时辰,战马也在树林之中啃嚼树叶草皮吃了个大半饱。萧尚传令下去,令人马皆衔枚潜息,不得发出异响。又派出几十个机灵的斥侯分散在前路打探。 直待到月挂半空之时,终于有斥侯回来禀报,沛公带着樊将军及两三名随从正向这里而来。萧尚看了我一眼,吩咐那斥侯再去探报,接着便令士卒们全体起身上马,静侯出击命令。又过了片刻,终于听到了急速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阵更加响亮的群马奔跑的声音传了过来。前面的想必是舍命奔逃的刘邦,而后面的应该是范增派出的追兵。 萧尚做了个手势,士卒们催马出了树林,列出了一个防守方阵挡住了去路。骑兵之利在于攻击,防守并非所长,但我赌的是范增并不想和我们明刀明枪的打一仗,只打着暗地里把刘邦干掉的主意。他原本打算在宴上除掉刘邦,未尝得逞,知道刘邦逸走后,才临时派出的追兵,数目应该并不很多。如果是这样,这些追兵若见有大批人马接应,未必会有斗志,强行攻击远胜于自己的队伍。 刘邦的马蹄之声已近在耳边,我低声吩咐道:“燃起火把!” “是。”萧尚喏了一声,传令下去,紧接着便看见一条火炬的方阵在黑夜里乍然亮起,两千支火把直照得数里之内光亮若白昼。前方传来几声战马长嘶,想是因为急驰之中强行勒马,战马因痛苦而扬蹄嘶鸣。我眨了眨眼,稍稍适应了这骤然而来的光明,才看到约一百多米之前刘邦和樊哙以及几名随从正愕然看向这里。 “侯爷受惊了,”我催马前行,微笑了一下:“小人奉命前来接应侯爷。” 刘邦的神情由措愕而疑惑而狂喜,一磕马腹奔了过来,“夫……呃……吕公子,是你们。”他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已经看到了萧尚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还有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骑兵。 我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夫君受惊了,如今到了这里,便是咱们的地盘了,妾身陪夫君回营,后面的事情,萧尚自会处理。” “好,”刘邦显然放松了下来,喘了口气道:“好得很,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呃,萧尚,你带着人在这里守着,若后面那些人肯自行退走,也莫与他们争斗,带着兄弟们跟在我们后面赶紧回灞上。” “是。”萧尚喏了一声,一挥手,让骑卒闪出一条通道让我与刘邦、樊哙几人通过,接着阵形又再次恢复,依旧将这条通路堵得严严实实。 刘邦定了定神,一边催马快速通过骑兵战阵,一边低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接应我?” 我微笑了一下,道“我一早醒来不见你,问他们你去哪儿了,都说你去了鸿门。我想鸿门不就是项羽的大营吗?心里怕你出事,就让萧尚找萧何将军要了两千骑兵来接应你,还好赶上了,若是夫君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又问道:“夫君,项羽没有难为你吧。 “唉……”刘邦摇摇头,叹道:“差点,差点啊,亏得老樊跑进去吃了条生猪腿,张先生又替我留在鸿门敷衍他们,就算这样,我们跑出来不久,就有追兵追了上来,眼见着就要追个前后脚,幸好你们及时赶了来。” “樊兄弟……他吃了一条生猪腿?”我转头看了一眼樊哙,大寒。虽然早就读过这个故事,但都以为是作者夸张,吃一整条生猪腿,那还是人嘛? 樊哙被我看得有点难受,挠挠头道:“三嫂,你别这么看我,三哥是夸张点。其实那猪腿也烤过,不过没熟,估计项羽就是想难为难为我,他哪知道老樊我当年是做的狗肉买卖,这生肉也不是没吃过。我当时等着帐外也没心思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既然请我吃,那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行了,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邦神色阴郁,沉声道:“咱们先离了这里要紧。”说罢马上加鞭,向灞上急驰而去。他已逃了半夜,如今虽有萧尚在后为其阻挡追兵,但还是心头不定,只觉回到了灞上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 电脑中了不知道什么木马病毒,不但速度奇慢,而且一上网就发疯似的跳流氓软件出来,然后就自动死机,已经几天了,每天都要奋斗一个多小时才能勉强更新上去,什么木马克星,超级兔子都试过了,根本没用。昨天实在是没办法更新,希望大家谅解,东园还在寻找办法修电脑呢。
一一六章 诛曹
可能范增一时还并不想把这事闹大,我们离开后没多久,就听到后面马蹄声响,萧尚带着一众骑卒追了上来。 “怎么样?”刘邦问道。 萧尚人在马上,只拱手回禀道:“回侯爷,追兵大约有千余人马,见我军阻路,便派了一百多士卒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未果,便撤了回去。” 刘邦显见着松了口气,道:“也对,项羽在酒宴之上当着各家诸侯并未明言怪责于我,范增就算有杀我之心,也不好贸然动手。”转头对我道:“不过若非夫人亲自领兵前来接应,只怕我就被范增这老贼给暗算了。” 我微笑了一下,道:“夫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回营再说。” 刘邦点头,不再多说,催马当先向灞上奔去。 到得军营,天尚未亮,刘邦袍服也未及更换,便径入中军大帐,吩咐值守士卒道:“击鼓升帐。”说罢,神色冷肃的坐于帅案之前。我略略迟疑了一下,带着萧尚转身进了后帐。 军鼓声在静夜之中尤为震人,原本宁寂的军营顿时起了一阵骚动,片刻间,二十多名武官便顶盔冠甲进入帐中,见刘邦神色不善,均不敢多言,只默然按序而立。 我站在后帐中侧耳倾听,只听得刘邦语调平静地道。“曹无伤曹将军何在?” “末将在此。”有人回应了一声。 中军帐里沉静了一下,然后听得刘邦突然啪地用力拍了一下案几,喝道:“帐前军士,将曹无伤这忘恩负义的贼子带了下去,割头来见。”一阵脚步声响,似有数名帐前军卒走进帐来,又听得那曹无伤又惊又怒地叫道:“末将无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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