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奇妙的四人独奏+番外





了。」
    阿澄是男人的正牌情人。
    亨利也附和的笑了笑,一边用手背抚擦唇边:「孙先生何不就和他试一试?」
    「不成。」男人摸摸方向盘,一脸认真的道。「我和阿澄有过君子协定。我
可不能随便违背啊。」
    「怕他会生气吗?」亨利提起了腿上的盒子,一边做出了打开车门的动作。
「孙先生真是个胆小鬼。」
    背向他往阳光走去,亨利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在寒冷早就能轻易被微风
吹去。男人就在他背後说道:「这种感觉,你若是爱过一个人便会知道的了。」
    「是这样吗?」亨利爽利的回头,向探出车窗的男人道。「不过我只要孙先
生继续资助我的学习便好了。」
    他弯下身来,低头与男人的唇舌交接。
    而他们就只是这种关系。
    基於那一星期一次见面的契约。
    1 :3 余顺明特地乘车从市内有名的饼店买回了甜甜圈,蝴蝶结上叮当叮当
的声响使得行色匆匆的他感到更为暴躁。马上就要和那个恶魔见面了,难怪心情
会不好。
    因为距离约定的时间没多少空馀,他气呼呼的跑上楼梯,这动作自从学生时
代以来便没有做过了。虽然感到很怀念,但一想到是为了那个人而做的,心情又
会变得恶劣起来。
    经过前次被铁丁丁的拒绝,稍为有点血性的人大概用不着别人叮咛,下一秒
便轰隆一声夺门而出了。或许这世上就只有自己会等着教授皱眉,不悦,愤怒,
继而纾尊降贵的亲手开门「请」他出去了。
    快要超过约见的时间了,若是再不进去的话,只怕真的会谈不成事。话是这
麽说,余顺明站在教授办公室的门前还是免不了犹豫。
    即使受过这样的对待,仍然会像牛皮糖一样黏上去。在别人看来大概是种没
有尊严又厚脸皮的表现,谁不知这只是余顺明的性格使然。
    是的,这位身高180 厘米,看起来油头粉脸而又朝气勃勃,对於衣着打扮有
一丝讲究的青年人,很不幸地,就是人人羡慕的「社交型」体质。不论愿意不愿
意,从小到大社交场合上总缺不了他的踪影。余顺明就像是患上了强迫症那样,
乐不疲此和每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喜欢以及讨厌的人寒暄来往,保持着一种
恃熟买熟的距离,但却绝不深入的人际关系。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些什麽不好的,反而拥有强劲人脉的话,总能得到些便
利的好处。然而这位社交能手现在必需要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不管怎
样看教授都是十成十讨厌自己的了。
    「你在这里干什麽?」刹时间,那个可恶的对象却突然从九曲十三弯的走廊
上拐了出来。
    吓了好一惊的余顺明马上从他办公室门前跳开,然後做了生平最愚昧的决定
:「我……我是来跟你谈……谈上次猜题的事的,不是已经预约好了的?……」
    「我只是约见了朗月出版社的人。」教授用着他独有的频率摇摇头,好一副
对於对方无药可救的愚蠢感到婉惜的模样。「不是说了已经不想再看到你吗?」
    「因为这个方案一直是我负责的,其他同事……」别开玩笑,他余顺明又岂
会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是想说只有你是最了解的吗?」教授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锁匙开门,一边
因为歇止不住的头痛露出了烦厌的神情。「年青人,世上并没有谁是最特别的。
便是你的位置,随便找谁来也可代替。」
    真。是。多。谢。你。的。忠。告。了。心里硬咽下这一口气,余顺明讨好
的笑笑,随着教授的身影走入房间里头:「我想教授是对我有些误解了,不过我
相信可以用诚意让教授对我改观。」
    「诚意?」教授褪下灰色大衣随便往椅背上一搭,似乎没多注意到他的存在,
只是专注地把颈巾解下来。「那具体上你会做些什麽呢?」
    「呃……」
    「那便是你的诚意吗?」教授指指他手上的盒子。
    「是!是的。这间店的东西很不错,我是特地买来让教授嚐嚐看的。」也不
管对方是在嘲讽还是什麽,余顺明马上在办公桌上寻了个空荡的角落把奶黄|色的
纸盒展开。
    沙沙。洁白的皱纸在指尖下如同花蕾般缓缓展开,里头躺着的不外乎是些寻
常的蛋糕、西饼,还有……甜甜圈?
    教授的脸色刹时沉得更深。
    难道是踩到地雷了?余顺明心里暗叫不好。
    教授乾瘦的手指却往甜甜圈伸去。
    此时余顺明的心情可比二次大战时第一枚落到伦敦的炸弹更为憾动。
    然後那个人一边咀嚼,一边露出比吃了屎还要难受的表情。
    「教授?」他感到有点奇怪。
    看起来明明是这麽不喜欢,可为什麽还要硬塞进口?余顺明可不以为教授还
有需要给自己面子的馀地。
    然而教授还是像在完成这一项艰钜任务般,勇敢地把甜甜圈塞进嘴里。经过
几番奋斗以後,终於顺利地把那粪土给吞下去食道去。余顺明正要松一口气,不
料他却有另一番惊人举动,教授动动玉指,竟然正往另一块甜甜圈伸去!
    虽然不失为史上十大使人感到透心凉的景象之一,可看着别人受罪毕竟不好
过,余顺明巧妙的活动指头,抢先把教授「心仪」的甜甜圈给拿下来。低头大嚼
了两口,刹时却发现四周了无声响,等到他抬起头来时已经迟了,教授的脸色可
比刚才更为不悦。
    难道他是在记恨我跟他抢了?余顺明心里大呼不妙,一时倒也觉得,好心没
好报毕竟是至理名言。
    「你不是要表现你的诚意的吗?」反光的镜片映得他的脸更为阴深可怕,教
授不怀好意的笑笑,余顺明有预感他就要大祸临头。
    果然。
    「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今天下午四点三年级的导修组就由你来负责怎麽样?」
教授亲切地向他请求道。

    我发作了!
    「关於大学生活的小回忆」
    导修组:和国内的班级制不同,一般来说大学的课' 同一门课' 都是分为大
堂(修这个课程的学生全体上课' 一由60至200 人不等' ,由教授负责上课),
和导修组(15…20 人一组,由时间段划分,让学生自由选择加入哪一组,由教授
/ 教授助手负责上课)两个部份的。一般而言导修的发言机会比较多,上课时数
比大堂时短(大堂2 小时/ 导修1 小时,若是语言课的话,则大堂和导修的划分
没那麽明显)。因为组内学生都是随机组合的(换言之是大家都不熟啦~ ),所
以班级性不强,也没有了中学时的班际竞争意识。
    顺带一提,因为学习的成绩不会公开,每个组内亦不会排名分次,所以学生
间的竞争意识也不强。再加上是打abcd等级的,所以可比性也弱' 没有打实分那
样一目了然'。除了用作八挂以外,一般是很少去关心同学的分数的。而且你不说
的话,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你考得怎样的啊~ 完完全全是名乎其实的与自己竞争啊!
    加油吧!自己!
    1 :4 要求一个没有备课、没有底子、没有心理建设同时只凭着一点小聪明
活到今天的人,在五分钟後走入三年级的教室代课……姑勿论这是否合法,教授
的这个玩笑未免是开得有点大了。
    「那麽就拜托你了。」一点也不愿及使对方石化掉的原因,教授一边露出爽
朗的笑容,一边把上课的材料拍向余顺明的怀内。「麻烦你费心照顾我可爱的学
生了,他们若是有什麽不懂要跑来问我,影响了研究进度的话,我也会很伤脑筋
啊。」
    那意思是……如果他这回做得不好的话,先前的口头承诺也要一一推翻吗?
余顺明忍着复杂的心情看向教授。大概上辈子他真的做了一件错事,他不应不听
娘亲的话硬是把路过家里的臭蟑螂踩死……冤孽啊!冤孽!上辈子欠下的债,这
辈子竟然还是要继续还的。老天爷你这个高利贷!
    无视他丰富的想像力,教授再踏前一步把他往外推去——啪!
    本来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可在过於寂静的空间内还是足以教余顺明感到
耳膜发痛。紧接而来的锁门声更让余顺明心头发寒,看来教授是铁了心打算把自
己凉到一旁自生自灭的了。难道他就真的这麽想看笑话?可这也关系到教授自己
的名声啊。
    十万个为什麽都不能解答的问题一直在余顺明的脑子里转着,他不经意的低
下头去,马上就瞄到了那几个清晰而沉稳的大字——《楚辞精研》。
    好家伙!
    余顺明清脆的拍了书皮一下,就好像刮了千年前那只自哀自怜最後还自沉了
的软皮蛇几十个巴掌一样痛快。平常人往往都会有一种错误的认知,他们以为凡
是中文系出身的人,定必是通晓四书五经大学论语之馀,还有如一部站在你面前
的活辞海。只需轻轻吐出一个字,他就能告诉你标音、反切、部首、字义,甚至
印在康熙字典哪一页都准确能告诉你。
    可恨的不但是无知世人,就连学者自己都教世俗给洗脑了。盯着挂在系办公
室外,苍劲有力地上书「一物不知儒者之耻」的古老横匾,余顺明心里暗骂一声
:「媚俗」,另一方面却不禁为命运弄人作出无声感叹……
    他可是研究现代文学出身的。
    冷风轻轻的自走道上刮过,余顺明不禁冀盼,他班内十多个学生都会因为身
体不适又或是兼职事忙而集体缺席。
    「今天的课上得怎样?」不出所料,一打开车门男人便传来问候语。
    「不过不失吧。」除此以外亨利不知应该作何感想。主修科的教授没错是很
有名气,然而亦不过这样,而且他采用的助手无知得让人咋舌,看来这个教授亦
没什麽识人目光。
    不过这种扫兴事他还是闭嘴别提比较好。亨利是从来不做多馀事的。
    接下来对方果然兴致勃勃的说:「反正今天你第一次到大学,我们就到哪里
去庆祝好了。」
    「考上时不就庆祝过了吗?再者……」身为一个称职的情人,亨利自然是体
贴的。
    「你怕阿澄会不高兴?放心吧,这可还是他叫我要跟你庆祝的。」车头灯往
街心一照,便在漆黑中形成一度光亮的线,他们的车子便一直在上面开着,开着。
看到不街灯、道路,以及其他不重要的存在,就只有他们,亦只有他们而已。车
子一直开着,不知要溜到光的哪头。
    在空档中男人偶然会凝视着他,尽管是那麽的黑暗,却仍可看到他目光发亮。
亨利轻轻的问了一声怎麽了,男人迟疑了一下便说:「你真是个不会撒娇的孩子。」
    「你想要看到吗?」那种无用的事。
    「不,只是有点惊奇而已。」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悦,男人看看倒後镜又专注
於扭动方向盘。「你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呢?」虽然无用,却不论怎样都想要听到回答。
    「嗯。我没有很认真的想过,一时间很难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啊。」男人有
点伤脑筋的皱眉头,却仍然愿意去配合对方的任性。「纤细、脆弱,感觉像你这
种白白嫩嫩的美少年……呀,应该说是个美男子吧。怎麽说呢?十分任性但又非
常地可爱,虽然有时会让人感到异常可恨,但无论怎样都舍不得放开。睡觉时会
踢被子,冬天必定赖床,捏住你鼻子也没法叫起来,还不得不生受你两脚,最後
还要微笑着起来给你泡牛奶的……」
    男人自个儿说得兴高采烈的,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冷落了同伴好一会儿:「
诶?对不起,让你感到无聊了吗?」
    「没有。」亨利默然抬头,就向他安慰道。「孙先生,听你说话也是我的工
作之一啊。」
    「不会烦厌吗?」他的金主好奇心倒是旺盛。
    「不会,反而孙先生说的话都很有趣,我也不需要忍耐什麽的。」突然亨利
把话放轻了,意有所指的看过男人一眼,不禁又偷偷窃笑起来。「倒是孙先生你
……那话再怎麽想也是在说阿澄啊。不会是把闺房内的真实写照都说出来了吧?」
    「啊,这个……」难得他脸上竟然冒起了尴尬的神色。
    「哈哈,别说那个了。我这个「第三者」也不是很多事的人。」亨利无所谓
的拍拍腿上放着的参考书,一边却说起暧昧的话来。「对了,孙先生。我们今天
真的只是去庆祝吗?难道你不想再「试」一下?」
    「那个……你跟着我都两年多了,应该知道吧?」男人犹疑了一下,最後还
是决绝的道。「我对阿澄是认真的。我不想……以任何形式背叛他。」
    亨利的脸色瞬时刷白了,不过在昏暗中倒也不显眼。他没趣的叹一口气,更
深的靠入柔软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