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贱客无情贱 by 诗薇塔洱





才一下子翻身跪坐起来。
  “小橙子!”他看着床上的程诺叫道,“几点了?你还在发烧吗?”
  说完他就把程诺扶起来:“我带你去镇上吧,你这个手不看一下是不行的。”
  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
  山里的晚上一般会下雨,泥泞的小路就坑坑洼洼滑不溜几的。彭湃背着程诺,步子走得有些小心,那脚程自然就放慢了。
  等中午一点过太阳爬起来的时候,道路迅速的被晒干,所以的热量都蒸发起来。
  程诺本来在发烧,被烤得越发的难受。
  彭湃走了没多远,就放他到一边的阴凉处,拿水出来给他喝。
  程诺一口气就把水喝了大半,才问彭湃:“学长不喝吗?”
  彭湃摇头:“我带得很多,你喝吧。”
  两个人走走停停的,几十里山里竟然走了几个小时还不到头。程诺看彭湃从开头到现在也没有喝一口水,自己却总是不停的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问彭湃,彭湃说他一点也不渴。
  他趴在彭湃的背上,用他完好的那只手弯到前面去拂了拂彭湃前额的刘海,把那些汗水都顺带抹掉。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鱼,”他仿佛在辩解似的说道,“就像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人一样……如果我知道,是绝对不会用手去碰的……说来还是我自己的失算,我太大意了……”
  彭湃的眼角往后移了一下,他听见程诺的话语含糊不清,好像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就喘着热气笑道:“小橙子,不要多说话了,天热着呢。”
  下午最热的时候,满身大汗的彭湃把烧得全身没有一点水份的程诺背到了盘鳌的镇上。
  盘鳌比晋凤还要偏,卫生站的大夫连脏兮兮的白大褂都没穿,直接套着个烂背心。他看了看程诺的手,就给程诺打了退烧的柴胡,又拿了一瓶扑炎痛和阿莫西林出来,让彭湃带程诺回去好好休息。
  彭湃于是等程诺休息了一下,就又把他背到了背上。
  “从河边到晋凤的卫生站有多远呢?”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对程诺问道
  程诺顿了顿,才虚弱的笑道:“我赚了呢,学长。”
  彭湃说:“哪里哪里,我只是涂了点蓝药水而已,你却挨了一针,所以按比例来说,我背你那么远是应该的。”
  程诺这次没笑,程诺说:“谢谢你,学长。”
  程诺应该庆幸以前他没怎么生过病,所以快要过期的扑炎痛和阿莫西林还是慢慢的让他手上的肿消了下去。
  四天以后,手上全起了一层硬壳,被刺穿的地方也结了暗棕色的痂。
  彭湃就打温水来给程诺敷手。
  “这么好的皮肤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啊。”他笑得很贱
  程诺让彭湃在他手上吃着豆腐,忽然对彭湃说:“学长,我明天想去山那边的那个庙子里去烧香。”
  彭湃拿着毛巾的手停住了:“不会吧,小橙子你还信这些?”
  “信,”程诺很认真的点头,“我在想我那天被鱼刺到,是不是和我路过庙门却没有去烧香有关。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毕竟是外人。”
  第二天早上,彭湃去借了辆自行车来。
  “到庙子里的路还有另外一条,”他对程诺说,“我们骑车去吧。”
  那是一条很奇妙的道路,据彭湃说是这里唯一一条现代化的山路。
  起伏的路坡好像海浪一样忽高忽低,彭湃和程诺一人骑辆车,上坡的时候都很卖力,可是一旦到达了坡顶,就可以放手滑翔下去。
  “啊——————————”彭湃在车子滑坡的时候张开双臂的大叫起来。
  程诺却依然逮着车把手只是盯着前面的低谷笑着。
  等滑过最低谷开始上坡,两人又开始踩车,用力的踩上坡顶,又从高峰冲下去。如此反复,程诺也忍不住笑着对彭湃说:“这样的游戏确实有趣。”
  “那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大叫?啊——————”彭湃在下坡的时候对程诺说,“这样很爽不是吗?”
  “我觉得闭嘴不说话也很爽啊。”程诺笑着说,风灌得他的语音都在发抖,不得不放大了分贝,“闭嘴和张嘴应该都可以感受不同的风感。”
  彭湃说:“那我们来换换吧。下次换你大叫,我闭嘴怎么样?”
  “好啊。”程诺说
  于是下一次的滑坡,程诺真的放手叫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把眼睛闭上,把有昂到了后方。风把他的头发全吹到了后面,连着被刮后的衣服现出了他完好的身型侧面。
  “啊———————————”
  ……
  到低谷的时候,程诺却刹住了车。
  “学长你不受信用哦。”他看着彭湃笑道,“不是说好我叫的话你就闭嘴吗?”
  彭湃赖皮的笑道:“我是想闭嘴来着,可是我转头看见了你的侧面,就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我不是因为风而叫的,我是因为你而叫起来的。”
  程诺笑说:“我有什么好让人叫的?”
  “有。”彭湃止住了笑,看着程诺,“我在某时某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而伫立,你要记住,这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很难能可贵的。”
  程诺看着彭湃,那黑眸就那么定着,没有回答什么话。
  “我在你下坡的时候,看见了你那么美的样子。”彭湃继续说,“这样的感觉胜过风迎面而来所带给我的欢愉。所以我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闭嘴,这是我的错吗?”
  “学长的逻辑理论真的很奇怪。”程诺无奈的笑道,“从你的角度出发你总是对的。”
  “不不不,”彭湃连连摇头,“我是错了,可是我愿意一错再错,因为小橙子,你那样实在是太美啦……”
  程诺把头朝前看着眼前的坡:“我们还是换回来吧学长。”
  没想到这次下坡的时候,程诺没有叫,彭湃也没有叫,都专心的把着车把手滑了下去。
  到低谷的时候程诺笑笑,彭湃却刹了车。
  “知道我为什么不叫吗?”他问程诺
  程诺转头:“不会又是我的错吧学长。”
  “这次真是你的错,”彭湃耸了耸肩,“因为我见过你刚才闭眼昂头大叫的美景,现在任何的刺激都引不起我的兴趣了。所以就算我从万米高空坠落也不会再吭一声。”
  程诺就笑出声来:“那学长不会让我接下来都为了满足你而大叫吧。”
  彭湃也笑:“也不是让你一人叫,我也一起叫,怎么样,公平吧。”
  程诺把身子弯下去,头靠在一边的车把手上,看着一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头来,依然靠着车把手:“那好,就按学长说的。”
  两人一起下坡,一起张臂大叫。
  程诺的手刚伸直,指尖忽然碰触到彭湃的掌心。
  彭湃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惊得程诺一个转头,就那样带着诧异的神情被彭湃拉着一起滑到了低谷。
  两人又一次停在谷心,怔怔的相视了半天,程诺才问:“学长,什么时候到那庙子。”
  彭湃的嘴角有一个狡猾的笑:“过了前面这个坡就是了。”

  吻,昏天黑地

  那是一个破落的小庙,双扇落漆而干裂的小木门,一边一个矮小的土地公婆。
  走进去,只有一个老尼姑婆婆在门后的柱子那里念佛珠。
  彭湃向她买了一把香,尼姑婆婆就双手合十的行礼说她要去准备晌午的斋饭,问彭湃他们要不要在这里吃。
  程诺也双手合十鞠躬感谢说好。
  等尼姑婆婆走了以后,彭湃就用打火机去点那把香,可是却怎么也点不燃。
  程诺看着就上前来用双手蓬起去护那香头:“这里香火不旺,可能这把香也是受潮过期的吧,不过现在是夏天,应该也又被烘干了。”
  彭湃再点火,香就在程诺的双手之间奇迹般的燃了起来。
  程诺和彭湃正相视一笑的瞬间,那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
  “快把明火甩熄灭!”程诺忙叫道
  彭湃于是退后两米大力的甩起了香……
  这夏天的正午,炽日当头,火焰一旦燃起就气势汹汹的张牙舞爪起来,于是乎……一场由彭湃学长主演的火焰舞就在这个荒凉的小庙里上演了……
  程诺刚开始还有些担心的站在一旁,慢慢的他就忍俊不禁了,再后来看着彭湃像个跳大神的一样拿着火把东舞西甩的,那狼狈的模样有多滑稽要多滑稽,终于就忍无可忍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弯腰躬身得都快要笑断气了。
  彭湃也边笑边骂:“小橙子你不要笑话我啊,快去找水来熄火啊,再这样庙子都要燃起来了。”
  程诺一边不停的笑一边摇头:“学长这样很不错啊……”
  彭湃咬着牙骂道:“是谁说他信佛的?结果比我还不正经,我现在才知道,小橙子你的恶趣味不比我少。“
  正骂着,那火总算是被甩灭了,然而香已经烧了大半。
  程诺抿着嘴,呛着笑去接过彭湃手里的香,然后进庙子里去给那尊已经褪色的释迦牟尼佛像供上。
  “佛主见谅。”他低头跪在蒲草上,“我们凡尘俗人,若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也请你大慈大悲放过我们……”
  说完他就俯身虔诚的磕头。
  彭湃站在一旁,看看程诺又看看佛像,等程诺三叩九仰之后,才吊儿郎当不恭不敬的跟着跪下。
  “小橙子,许愿吗?”他看着低头闭目口中低喃的程诺问道
  程诺过了许久才睁眼:“我只是在诵经而已。“
  “你还会诵经?”彭湃惊奇的问道
  程诺点头:“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教给我的一段。”
  说完他就想站起来。
  彭湃没有给他机会站起来……
  彭湃忽然一个单跪就上前去,按住程诺的肩膀,进而闪电般的抱住了他。程诺转头惊诧的瞬间,彭湃的手就从他的后背伸到了他的脖子,扳着他的头就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起端仓促而激烈的吻。
  程诺被按到了地上,头被彭湃双手抱住,那唇舌被彭湃的舌尖霸道的侵略。他的手扣到了彭湃的后腰,急乱的把头移开。
  “学长。”他几乎是在彭湃雨点一般激吻的缝隙里苟且而慌忙的说道,“我们这样会遭天谴的。”
  彭湃的吻没有一点停顿的意味,他只是在吮 吸程诺脸颊的同时喘着粗气回答道:“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程诺一下子抓住了彭湃T恤的腰部,用力的把那衣料往下一扯,就拉着彭湃的身子把头凑了上去。他把唇舌都递到彭湃的口中,在去搅动对方舌尖的同时也吸允着他的下唇。
  他紧闭着双眼,那有些颤动的睫毛上却是一双松懈而无力的眉,他此刻没有任何的思绪去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放开彭湃的舌。
  两个人一边吻着一边把对方紧扣在自己的身体上,相互的用力使得他们往不知明的方向翻滚去。
  哐!
  香炉被撞翻了……香灰倒得满地都是。
  程诺和彭湃满衣满手都滚满了厚厚的灰,却并没有放开对方。他们依然紧紧的吸舔着对方的口唇,剧烈的喘息和呻 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让这个吻无限的延长和加剧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远去,天色昏暗起来,眉目慈祥安定的佛像微睁着双眸看着眼前这一对疯狂的男人……
  程诺感觉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失重之中只有怀里的彭湃和他依旧没有停息的吻是存在的。
  让我们下地狱吧……
  什么是信仰什么是虔诚,什么是荒谬什么是癫狂,他现在都不想去思考。他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应该和彭湃有这么一个吻,可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者说总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而拖欠了下来。
  这样的吻也许于彭湃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感受,谁知道在他们相互的梦里有没有这样的吻过?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的征兆和预示,它就这样不可理喻的发生了,却又来得那么的顺理成章。
  就算此时整个庙子失火或是倒塌,也定然阻断不了他们此刻的纠缠。
  那在唇舌之间缠绵而纠结的争吮衍生出了无数的腾蔓,柔软而坚韧的枝条随着他们的肌肤蔓延,把他们的身体缠绕着再也无法分开。
  彭湃……他叫不出他的名字来,因为他的嘴已经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可是他却听到彭湃在叫着他的名字,
  程诺……程诺……
  一声声的都是那么的悠长而痴缠……
  他们吻得不知时日昏天黑地……
  ……
  ……
  回去的路程上依然是一个一个跌宕起伏的上下坡,彭湃拉着程诺的手从谷峰上滑下来,他们都没有叫,却在谷底双双站住,凝视着对方,然后再一次抱在一起拥吻。
  在最后一次拥抱的时候,彭湃正把头放下去吻程诺,程诺忽然噗的笑起来:“学长,这样的话,我们明天早上也到不了你家的。”
  “到不了就到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