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境异旅
彩纹听到我充满威胁的最后一句话,小小的身子颤抖一下,然后耷拉下一对大大的耳朵,偷偷拿眼角瞄了我一下,见我一副绝无转寰余地的表情,只得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狠狠点下头的同时向后退了一大步。
当然,我也明白,彩纹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也只是在危险来临之际没有展开防御而已,这个上次中了毒连环的男子,绝不可能是彩纹从山上推下来的就是了。虽然我不清楚彩纹怎么知道从上面掉下来的是他而不加拦阻,但在一个月之内救同一个人的概率似乎也不算太大吧?该说他运气太差,差到总在遇到危险呢?还是说他运气太好,好到每次遇到危险,都能遇见我来救他呢?
“去吧!把丹室里的伤拿来,然后你给他上药!”我点点彩纹的鼻头,“既然你没有选择展开防御把他弹到山底下去,那么他就是你的麻烦了,我可没空照顾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板着脸严肃地说完,我轻松地一个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彩纹刚刚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虽然不能把所有的帐都算在彩纹头上,但刚刚那家伙从山上摔下来可是重重地在我胸口擂了一下啊!如果我不是有着龙族的超级坚硬的龙骨,恐怕彩纹现在要照顾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把那个大麻烦丢给彩纹,绝对是明智的选择!省得它下次又擅做主张令我头痛!只可惜这里没有数码相机一类的东西,否则的话,把彩纹刚刚那可爱的表情拍下来,留个纪念也是不错的!
不过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星球让我弥补这个小小遗憾的!
从高处摔下来的倒霉家伙似乎是在某处磕到了脑袋,不过显然伤得并不重,事实上,在天刚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怔愣的表情让我以为自己哪里不对了,然而下一秒,他却像野兽一样扑了过来,死死地将我按在了身下。
看在他身上那么多擦伤与磕伤的伤痕份上,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扔出去,只是安静地躺着,等待他的下一个反应。
过了半晌,他才喃喃地低语,“有温度,似乎不像是鬼怪;身上没有一点儿妖气,也没有令人讨厌的阴沉感觉…………”他缓缓地支起身,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求证,“你…………应该是人吧?”
—_—||| 你才不是人!!!
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我轻笑出声,“你认为我是,我就是;你认为我不是,我当然就不是。”略微一顿,我问道:“你还打算这样压着我多久?这对你的伤没什么好处。”
似乎是我的提醒才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他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同时从我身上挪开自己的身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早知道我就明天再来看他了…………一边扶他回到床上躺好,一边在心底里郁闷。
“你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沉默的感觉太过尴尬,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再遇见他,没话找话的结果,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掉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我,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又被你救了一次啊?好象我每次出现,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
这人怎么这么…………单纯呢?有点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浅笑着回答,我有点想离开的站起身,“你的伤不算太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我在隔壁,哪里不舒服就叫我吧!”
“我…………”他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哪里不舒服吗?”我弯腰低头,检查一下他身上的包扎情况,同时在心里暗笑:彩纹的手艺还真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脸上带着一抹与容貌极不相称的孩子气,让我莫名地一愣,然后笑道,“你叫我闲就好。”
“闲、闲、闲…………”他喃喃自语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突然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闲,我叫左宗渊,你…………以后做我的人吧?”
71 残心宫
什么意思?我淡淡地拧起眉,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说的“做他的人”,是指收我做属下,要我加入残心宫呢?还是,单纯地要我做他的伴侣?据我所知,这片大陆,对于男子之间的礼数,似乎…………
“虽然只在那样的情形下见过你,还对你…………但我忘不了你。”左宗渊静静地看着我,似乎也明白我的困惑,大方地解释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女人,之前也有过几个侍童,但那次和你起一起,感觉…………不一样。我不应该有那样的感觉,所有的人在我眼里都应该只有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的区别,但是你…………很不一样。”
他似乎渐渐找回了自己平时的状态,那双逐渐变得清冷的眼眸里,多了一些我曾在枭凰眼里看见过的、上位者特有的残酷与冷血。
“要我跟在你身边,好让你确定那种感觉吗?”我浅浅地笑了起来,“你的小命这时还在我的手里,说这种话,你不怕死啊?”任何一个站在权力顶端的人,都会被教育:自己身上不可以有弱点。但,人也许可以不好名、不好利、不好酒、色、财、气,但任何人,却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有了情,自然就有了弱点。弱点会使人软弱可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绝情。
让这叫左宗渊的大个子确定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岂不是等于将自己的脖子送上绞架的绳索里?即使他有绝对的信心保护我,又怎么能确定他身边没有人会想除掉我呢?
“你若想杀我,上次就不会救我了。”一把将我拉得重心不稳,狠狠跌倒在他身上,他笑得极自信,“何况,你也不一定就能成为我的弱点。”
真是上位者特有的骄傲啊!我没有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突然也莫名地生出一丝倔强: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因为自己的骄傲而对我予取予求,将我当成取悦你们的工具,无论是从前的乐家三兄弟,还是现在的枭凰、左宗渊,既然你们想玩,也好,当有一天,你们真心爱上我的时候,就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若是你确定了结果,会不会想杀我?”无论结果如何,死亡似乎都是我最终的归宿,他如果不爱我,自然不会理睬我的死活;若是爱上了我…………恐怕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尽管他没有那个能力取我的性命,但我实在很好奇,在自小被灌疏的理念与自己的感情相冲突时,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算是,为这场游戏加上一点赌注吧!我倒要看看,当你爱上我之后,会不会遵守今日你的诺言!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左宗渊一笑,低头吻住我,我也乐得配合,虽然他的技巧实在不怎么像是在花丛中流连的老手,但相对于我几乎纯粹只知道跟随的毫无经验,已经足够了。
虽然早知道左宗渊不是残心宫的宫主,但地位也一定不低,但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现任宫主冷残月的义子,也就是下一任宫主的候选人之一。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当然,都是冷残月收养的义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融洽的关系。
也许,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再次得到时,总会让人更加珍惜吧?冷残月也许不是个好父亲,但至少,在对待他三个义子时的公平,让这三个幼年失去依靠、流离于街市的孩子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终于有了比骨肉至亲更深的联系,也正是这种联系,使他的残心宫在近三五年来有了更快更稳定的发展。
如果要说他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他收养的这三个孩子,一个个都不喜欢妖饶多姿的女子,偏偏钟情于男色,倒也不是他老古板,只是不能享受到自己期望已久的含饴弄孙的感觉,让他有些郁闷不已。
知道了这些,我当然也就明白为什么他刚刚看到我时会是那样一副严厉而略带憎恶的表情了。耸了耸肩,明白归明白,我可没有必要去照顾他的心情,就连现在我身边的左宗渊,都不过是我一时倔强而得来的生活调剂品,我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亿星的只顾自己,在某种层面上也是说明了我的性格缺陷,在亿星自己切断与空间戒的联系之后,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虽然现在我仍是将自己的感觉放在首位,却也会开始顾及周围人的感受了。这种转变让我很不习惯,从根本上来说,乐儿就是因为太在乎他哥哥们的感受,所以忽略了自己,才会在被亲人背叛的时候脆弱得不堪一击。
相比之下,永远不会对人付出真正信任的我,是会更幸运一些呢?还是会更可悲一点儿?
不知怎么的,不愿继续思索下去的我,突然想起了残心宫的冷宫主在左宗渊介绍我叫闲,并会在他那里住一段时间后,突然由憎恶变得惊诧与困惑的表情,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他偷偷试过我的底,却没有一点儿收获的原因。他应该也快到应劫期了吧?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是修真者,只是因为操持偌大一个残心宫,不能好好专注于自己的修炼,才会近六十了还没有应劫的迹象。以他那样的功力,竟然会看不透我,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审”他的宝贝儿子,并交待着什么吧?
“在想什么?”左宗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定在我面前,伸出五指晃回了我不知飞到什么地方的心神,我浅浅一笑,站起身,“和你义父说清楚了?”
“嗯!在我没弄清你对我的影响之前,他不会再找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放到我的飘渺宫去了!”左宗渊拉着我的手,带我向外走去,“不过,他也说,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你对本宫有什么威胁的话,他不会手下留情。”
咦?这是警告吗?我好象什么都没做过吧?唯一能与残心宫扯上关系的,也只是上次救了左宗渊而已,难道那老头认为我会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不利?切!难怪总无法提升修为,总是疑神疑鬼的,哪里静得下心思去修炼?
“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你们的事,我才没兴趣知道。”撇了撇嘴,我故作清高地一甩手,自己朝前走了,吸引我注意的,是一大片灿烂盛开的艳丽血红————这里怎么会有罂粟啊?而且是这么大一片?一眼望去,如同天地间燃烧着的火焰,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宫殿。
“好美啊…………”不经意地叹息自我口中轻泄而出,如此娇艳的花朵,却能孕育出那让人痛不欲生,宁愿抛弃所有的道德、良知、尊严与人性的噬骨之毒。
“你喜欢?那我留一间能看到这片花园的院落给你,直到你哪天腻了为止!”我眼中的痴迷似乎勾动了左宗渊的一抹心动,他轻巧地揽我入怀,吻住了我的唇,在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解开了我腰间的束带,微微敞开的衣襟在他的手里左右一分,单薄的衣物瞬间乖乖脱离了我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
颈间微微的刺痛唤回我的神智,不知何时已被推倒在地的狼狈姿势令我颇感不悦,微恼地推了推身上那仍在我脖子上制造新鲜吻痕的大个子,“你做什么?就不怕给人看见么?”稍有挣扎的双手立刻被带着点粗糙感觉的大掌擒住双腕,不容抗拒地固定于头顶,再没有自由活动的余地。
“不用担心,这里是禁区,除了义父和我的兄弟,其他的仆人侍从都不会靠近这里。乖乖的,我想抱你。”温热的呼吸吐在敏感的耳蜗里,让我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欲望被渐渐唤醒,但我却仍不想放弃地低喘,“万一…………他们…………过来…………”
“义父刚才已经去丹房了,不待上一两个时辰不会出来;大哥和小弟,这个时候应该在回宫的路上,这里…………不会有人的…………”是吗?我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一点儿也不打算提醒他,远处正站着两个目瞪口呆的男子,大大方方地欣赏他现在的色急模样!
72 缠欢
淡漠的眼神再次掠过那两名男子,见他们依旧没有出声的意思,而左宗渊正试图拉下我的长裤,丝毫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渊,那两个人不会就是你说应该正在回宫路上的兄弟吧?”
“什么?”左宗渊倒也不是个见了美色就晕头的人,一经提醒,所有的警惕性都回来了,略一偏头,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两名男子的站立处,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并挪开了视线,不过脸上的大大笑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该死!”左宗渊从我身上弹了起来,甚至连自己敞开的衣襟都不去理会,直接脚下轻点,纵身扑向那两名男子,不由分说地与他们战作一团。我懒懒地斜斜坐起,将身下的衣衫捡起,随意地披在身上,略带好奇的目光落在正乱战一气、气质炯异的男子身上。
左宗渊个头最高,相貌刚毅而沉稳;着青衣的男子稍矮一点儿,明明样貌普通,却硬是让人在看见他后挪不开自己的眼神,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应该是某种类似摄魂术之类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