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物人生
“那件罐子是拿不回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胖老板放缓了语气:“你手上的这件,我把六万块钱退给你,再多补出,嗯,你订金是一千吧,我再补给你两千,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好吗?”
我脸都气红了:“哪有这么简单?你这叫言而无信!”
中年妇女忙道:“别急,别急,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道歉,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总得商讨一个解决的办法吧?嗯,要不多给你三千?”
“你现在就是多给我三万,也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定神儿,我咬牙道:“我也不多拿你钱,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家住哪就可以了。”
中年妇女苦笑:“关键是我们也不认识他啊,那人眼生的很,肯定是第一次来我家。”
“总得有点线索吧?”
胖老板假寐着不言语,大概是怕我找到那人告诉他元青花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吧?
比起他来,中年妇女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她观察了下丈夫的脸色,一叹气:“口音应该是山西人,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瓜子脸,眼睛不大,其他的我没记清楚。”
拿回了自己的六万元钱,我气冲冲地往店铺外走,临出门槛前,脚步一滞,侧头撂下一句话:“我若找不到那人,这事儿咱们没完!”不得不承认,这回是我太大意了,太相信前世的经验了,本以为白大爷儿子过阵子带记者来琉璃厂前,元青花罐都绝对不会跑,但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我是这一年前的世界里的唯一一个变数,自然而然,很多历史会因我而改变,就像邹月娥,原本她是不会住进我家四合院的,更不会跟我有任何交集。
该死的蝴蝶效应!
茫茫大的北京城,要去哪找一个山西口音的男人?
此时的我根本不敢想拿不回元青花罐的后果,心里乱糟糟的,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琉璃厂的店面里挨家挨户问着,“您好,请问昨天您这儿来没来一个山西人?他可能抱着件元青花,三十多岁,哦,没有啊,谢谢您了。”这句话我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临近下午六点钟时,才算打听出了几条不知有用没用的线索。
其中,一个卖书画的老板告诉我,有个开理发店的山西人在早上生意淡的时候,有来逛琉璃厂的习惯,三十多岁,跟我形容的差不多。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往家里打电话知会一声后,急急忙忙打车到果子巷,拐进狭窄的胡同,终于寻见了老板所说的发廊,推开那扇脏乎乎的门,我眼神在这十平米不到的小店里扫了一扫,开门见山地对一个正给客人理发的男人道:“请问您是李先生吧?嗯,昨天您是不是跟琉璃厂买了件元青花罐?”
那人狐疑道:“没有啊,怎么了?”
我怕他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就道:“您上当了,那是件元青花仿品,顶多就值五万块的。”
“我上当?我都没买过上什么当啊?”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去薄剪子,“再者说,你以为我一开小买卖的能有多少钱?我怎么可能花五万买个罐子?琉璃厂我倒是常去,不过也只是看看,过过眼瘾罢了。”
见他不像说谎,我道了个歉,急急奔去下一地点。
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足足找了三四个地方,可不是找不到人,便是对方并没买过元青花。我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家,一头扎进被窝里,两眼无神地盯着顶灯,久久不语。兜口的手机依旧在震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彭先生打来的,这已是他打过的第五、六个电话了。我却没有接,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和他开口。
告诉他元青花底足找不到了?
告诉他别给元青花打宣传了?
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直到半夜手机再次响起时,我一犹豫,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彭先生声音里夹着丝埋怨的口吻:“底足拿到了吗?这边的修复专家可都等着你呢,拍卖负责人刚刚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催一催,唉,顾靖,你千万别告诉你拿不来,我们这边的广告早铺天盖地地撒出去了,要是,要是拍卖会上见不到元青花,公司还有什么信誉?以后在圈子里就再没口碑了啊!”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几乎大半个收藏界都知道元青花要在瀚海拍卖,倘若到时见不到东西,这事儿的负面影响就太大了,我估计彭先生可能也因此遭连累,丢掉工作。
我沉默片刻,歉疚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真找不到了?”
“……嗯。”
“一点希望也没有?”
“……嗯。”
然后,我们俩都没再言声,就这么静静从电话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大约过了一分多种,彭先生重重一叹:“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会把情况汇报给负责人和公司领导的,你,唉,这两天,你准备一下违约金吧。”
签合同时,我是信心满满的,根本没考虑过违约的问题。
打开写字台的柜门,我从中取出厚厚一打A4纸,一页页翻着。
终于,我在中间偏后点的一页上见到了有关违约金的说明。
而后面的数字……赫然是五十万元人民币!
……
……
……
第076章 酩酊大醉
今天是星期六,瀚海拍卖瓷器专场预展的日子。
我几乎一夜未眠,早晨跟爸妈屋里吃早点时也无精打采的,根本没有胃口,只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扒拉着小盘中的咸菜丝。老妈许是看出了不对,拿汤勺敲了敲桌面,“一大清早就蔫巴巴的,怎么,粥熬得火大了,不爱喝?”老爸闻言,目光也看向了我。
我勉勉强强地笑笑:“没事儿,昨个儿睡晚了,还有点困呢。”
老妈板脸教训道:“别买了个破电脑就不知道北了,游戏有那么好玩吗?有空多看看书比什么不强啊?我告诉你,现在你吃我的喝我的,将来自己要是没本事挣钱,可没人养活你,哼,别以为咱家多富裕呢,给你交了大学学费,早穷得叮当响了,知道不?”
老爸一皱眉:“跟孩子说那个干嘛。”
老妈白了他一眸子:“又有你事儿了,我敲打敲打儿子不行呀?”
提到“钱”字,我心中顿时一憋,满肚子的话想告诉爸妈,可动了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亏自己那天还想信誓旦旦地告诉母亲自己会给她买别墅、买车,会让他们老两口过上好日子,但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么简单,转眼间,非但元青花罐无法拍卖,反而还欠了五十万元的违约金,五十万啊,那可并非三万五万,就凭我爸妈微薄的工资,要还几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爸,妈,对不起。
北京嘉里中心饭店对面的马路上。
我远远望着这即将召开预展的地方,心中很不是滋味。粗略一扫,进入酒店的不少人都是我跟电视里见过的比较有名的人物,这还只是我视线范围内的,许多开车而来的名人还应该占了大部分。我没好意思给彭先生打电话询问预展的情况,微微叹着气,孤零零地站在太阳底下兀自出神。
预展是上午九点至十一点,下午两点至四点。
一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忽地,对面响起的谈话声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相貌不是很好看的女人,穿着名贵的衣装,右手指头上带着一个克拉数很足的钻石戒指,“你们中国的拍卖公司太不负责任了,咱们就是为了元青花罐来的,可他居然没有摆上架,KESO!”那最后一个语气词,很像腰子常看的日本动漫里常说的词语。
日本人?
被女人亲密挽着的那比较英俊的男人笑道:“造势,玩神秘,大概是想在拍卖当天揭晓吧?”这男人说得是普通话,但我听出一股南方口音,估计是上海那边的人。
染着暗红色头发的日本女人气道:“没看到吗?一半以上的人都冲着元青花来的,但他们去问负责人时,对方为什么遮遮掩掩不回答?我看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元青花,不然,怎么会连预展时都不露面?”
她男友道:“拍卖会最讲究信誉,这种玩笑他们不会瞎开吧?否则还怎么跟业界混下去?”
“那可不一定,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等明天拍卖时再看吧。”
通过两人的对话,我大致了解了预展会的情况,情绪更加低落了一些。
就像我预料的那样,此事的影响太过恶劣了,足以一夜之间毁了瀚海的声誉。
我正想着,日本女人和她男友此刻也自我身前而过,蓦地,我只觉脚尖一痛,低头看去,一只高跟鞋正不偏不正地踩在我的脚面,原来,是那个日本女人为了躲开左侧一个穿着破烂的要饭的小孩儿,往右侧一闪时不小心踩到了我。见她不是故意的,我皱皱眉,没说什么。
谁曾想,红头发的日本女人却吃痛地捂着脚腕对我叫道:“看着什么呢?你不会躲一下啊?”
我莫名其妙道:“踩了我你还有理了是吗?我站得好好的,你猛地一过来谁反应的了?”
“KUZI!”日本女人恨声嘀咕一句我听不懂的日语,挽着男人向西行去。
我知道她说得肯定不是好话,但此时也没心情与她计较,最后望了北京嘉里中心饭店一眼,转身,走进马路另侧的一家小饭庄,找个挨着玻璃的僻静角落坐下,挥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盘凉菜,沉吟了一会儿,又要了瓶京酒。平常的话,除了跟大学舍友出去吃饭喝点啤酒外,我是不沾酒的,更别提白酒了。
浅浅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流淌入喉咙,非常难喝。
往肚子里塞了两筷子凉菜,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希望借此暂时忘掉元青花罐的事情。
我不常喝酒,酒量也不济,几小杯下肚,头已是晕晕乎乎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人说话,“先生,我们饭庄下午要打烊了,您是不是?”
我一听,就摸出钱包取钱给他,至于给了多少,我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我已经喝得很醉了,头晕眼花,脚步漂浮,脑子里除了五十万的违约金在翻天覆地地乱转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
摸着饭庄的墙壁,我晃晃悠悠地找到了大门的位置,推开走出去。
呼,燥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头更是晕得一塌糊涂,脚下不稳,只感重心向右猛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然而,肩膀却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好像是双手,而后就听有个女人的声音:“怎喝这么多酒?”
她嗓音有点耳熟。
我说了声谢谢,站稳身形,耷拉着眼皮继续前行,没心思去看女人是谁。
“你等一等,这个样子怎么回的了家?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
我不理她,加快了些脚步。可走了没几步,右臂被人一把拽住,接着,有一只手伸进了我兜口,似乎是把我手机摸了出去。
“咦?没电了?”
我垂着眼皮,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但就在这个当口,一阵阵眩晕感煞那间袭来,我赶紧弯下腰,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吐了起来,过了会儿,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第077章 枕巾做的裙子
四周很热,跟掉进了火炉里一般,每一寸肌肤都滚烫烫的。我恢复了意识,努力睁开两片似掉了两坨铅块的眼皮,四顾观察了一番。天快黑了,此时应该在八点钟左右。我正躺在一张光秃秃的床上,没有床垫,没有被褥,只是垫了层薄薄的床单,后背隐隐感觉到床板上扎人的木刺。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有的仅仅是各式颜色的保险柜,略略一数,我所在的房间就有四个之多。
这是哪儿?我怎么来的?
我想从床上爬起来,头却一疼,顿感天旋地转,呕吐的欲望再次掠上心头。
白酒不比啤酒,一旦上了头,酒劲儿是很难下去的。
我难受极了,有种得了心脏病的错觉,燥热,憋闷,呼吸困难。勉强下床,踩上了我的帆布鞋,我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是光着的,T恤衫不知跑到了哪去。顾不得多琢磨,我浮空着步伐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门,客厅里没看到人,入眼尽是跟卧室相仿的保险柜。我确认了卫生间的方向后,便踱步奔过去,推门,掀开马桶盖,一手扶住一旁的洗衣机稳住重心,一手扣着嗓子眼,呕呕大吐着。
昨晚和今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把中午那点凉菜吐干净,就只是干呕了。
随手从马桶正上方的铝合金架子上抓过一块毛巾,擦了擦抠嗓子的手指,旋即半屈着身子,双手扶住膝盖,继续往马桶里啐吐沫,不过,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大脑昏昏沉沉,像变成了一根弦,迟钝异常。我不知道喝醉酒是件如此难受的事情,否则,我肯定会控制好自己的酒量,不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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