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宜解不宜
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此借故生事,张姑娘
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
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
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
何老茂虽然年已六十余岁,但仍逞强称能,他不用来人搀扶,依然稳健地一步一步向东
北角的场边走去。
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必是没有伤及腹脏,否则,老贼
的步履绝没有如此稳健。
彩虹龙女、朱彩鸾以及邓丽珠三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
正恫则跟在身后。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
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
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
尤其银钗皇甫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
那个名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关怀倍
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
想到方才冷萍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弟弟,这
还用说,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
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觉得人人夙愿得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
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他的乘龙快
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
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他的印象大坏了。
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个耍刁撒娇,向江天涛纠
缠的极好借口。
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心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
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乔丽,幽怨地低声问:“香妺,你想起了什
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姊!”
富乔丽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怎能说没有
什么?”
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
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
歇。
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因而宣布
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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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绣衣云鬓续》
第十四章 缠赖得逞
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门和高手,
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
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宝座。
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话中暗示午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
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第一个前来道贺
的是富乔丽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主,外面有人
请。”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钹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警卫少女
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江天涛正惦念着雪丹凤和汪燕玲的消息,这时见她
笑得有些神秘,因而兴奋地笑道:“快带我去!”
话落,抛下张石头,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
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
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雪丹凤或是汪燕玲的影子。
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
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
是举手一指数十丈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
了。”
说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背剑少女笑着
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是
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顿时大喜,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兴奋地笑着说:“我
知道了,谢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前进
中,江天涛的脚步逐渐加快,俊面上不时笑逐颜开,他断定那人必是表妹汪燕玲无疑。
因为,师姊雪丹凤,赋性娴静,绝不会暗中托人将他唤至此处再谈事情。他认为必是表
妹汪燕玲,见他武功有了惊人的进步,技震群雄,心里一高兴,怒气全消,就此言归于好,
以前种种,俱都不追究了。
江天涛想到得意处,脚下又加快了少许。继而一想,心头猛的一震,一双入鬓剑眉,立
时又蹙在了一起,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慢下来。因为,他担心汪燕玲是看了冷萍当着天下群
豪,抱着他痛哭的情形,一时妒愤难平,特地来向他兴师问罪。
再一想,又觉不妥,既然现在,何必当初不问个明白,追究个清楚?心念间,蓦然吹来
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
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一眼无法看得清楚。
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这令他混乱的头脑,突然神智一
清。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表妹汪燕玲怎的会前去要求,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心
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迳向深处走去,同时,
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
挟杂着声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深恐朱彩鸾等人急于转回营地,放心不下,一齐找来,不自觉地停身止步,
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
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
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
的俊面上。江天涛原就有些怀疑,汪燕玲怎的会去找三钗帮的警卫少女?但是他也没想到会
是皇甫香。这时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地问:
“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
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
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
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及约他见面
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正色问:“皇甫姑娘,
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
间:“什么?问我?”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不由暗泛怒火,于是摇摇头,也
沉声道:“在下的确不知……”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
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海,心头一
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
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而是怕皇甫
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
色,竟被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俞
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是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乔丽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
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
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甫香定然不
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聪
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他们引你前
去?”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同去,只
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呆了江天涛
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
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涛点头的同
时,皇甫香的拟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果真被我
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
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误会他曾在暗中愉看她在浴缸中洗澡,
不由慌了。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盆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活
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
腕握牢,同时,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没看到,我没看到呀……”
皇甫香一听,愈加断定江天涛果然在她沐浴的时候登楼,这时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
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
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
道:“呜呜……还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苜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明杰作,只
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没看到什么……”皇甫香哪里肯信,正待再说什
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
容失色,两人都愣了。
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涛哥哥!”江天涛知道是朱彩鸾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
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皇甫香,急声道:“他们找来了!”
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皇甫香
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恨地忿声道:“哼,回去
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
说罢,挣脱玉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
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甫姑娘……”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
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一片怪石后。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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