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你们怎的知道点子是女人?”壮汉喘息着道:
“……张三……见……她:…有……鬓发……”
林婆婆心头又是一震,不由望着江天涛点了点头,正待问什么,壮汉继续说了:“那
个……地牌……很扎手……没想到……十多个……弟兄……反而……被……她…砸……
了……”林婆婆发现壮汉说话愈来愈没力了,不由急声问:“你快告诉我,点子现在在什么
地方,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让她飞了,这要叫瓢把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彪形壮汉已进入昏迷状态,但他仍勉强地道:“鼎:…隆……栈……林婆婆知道是客
店,即向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鼎隆客栈,去晚了也许永远见不到汪姑娘!江天涛不
由面色立变,正待问她为什么,蓦见林婆婆出手如雷,戟指点向壮汉的气海穴,心中一惊,
脱口急声问:“林婆婆你……”
说话之间,出手扣向林婆婆的手腕。但是,已经迟了,林婆婆已点了壮汉的气海穴。彪
形壮汉,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停止了痛苦喘息,头一偏,登时气绝,宛如昏睡过去。江天涛
看了这情形,才知道林婆婆是为了减少彪形壮汉的痛苦时间,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婆婆立起身来,望着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吧!去晚了一定会出事!江天涛
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林婆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你想,一切误会都成了事实,朱姑娘要您去找她,您又不去,试问,汪姑娘在暗中看在眼
里,能不怒极气极,即使不拔剑自刎,也会悬梁自缢。”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慌声问:“林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林
婆婆立即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方才我老婆子说您少堡主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您还生我老
婆子的气,现在我老婆子告诉您几招她们拿手的法宝,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嚎地不
活了,这样一闹,不怕您不听她的摆布,上她的圈套……”
江天涛一听圈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皇甫香在松林闹的那幕不活了,这时才恍然大
悟,那是皇甫香设的圈套。如今皇甫香握的把柄更多了,不但诬赖看了她洗澡,还说在松林
里和她拉扯。江天涛想到这些,不由呆了。
林婆婆说完了儿女经,发现江天涛发呆发愣的没有反应,想必是她说的不中听只得无可
奈何地催促道:“我的少堡主,别尽在这里发呆啊,要去也该走啦!”江天涛一定神,不由
忧急地问:“林婆婆,我们男孩子总也该有一套法宝吧!”
林婆婆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男孩子的呀,最简单,只要低声下气
陪笑脸,磕头作揖,鞠大躬。告诉您,这套法宝最灵,保您的玲妹妹破涕为笑。”江天涛一
听其中有磕头不由眉头一皱,迟疑地道:“这怎么可以……”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推江天涛,同时笑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老婆子只是给
您说个原则,如何去运用,那就看您少堡主自己了。”说此一顿,突然忍笑正色道:“少堡
主,见机行事,切忌墨守成规,我保您称心如意,快去吧!”
说罢,满脸祥笑,一连在江天涛肩上拍了几下,接着,大袖一挥,展开轻功,直向客店
方向如飞驰去。江天涛听了林婆婆的一课儿女经,觉得挽回雪丹凤和汪燕玲的信心大增,兴
奋地失声一笑,迳向北关大街驰去。
前进中,他不时哑然失笑,忧急心情,一扫而空。由于风厉天冷,北关大街上,除了一
两家客栈门前,孤伶伶地悬着一盏随风摇晃的防风灯,看不见一个人影。江天涛到达北关大
街上,沿街疾走,不出百步,前面靠北一家客栈门前,果然悬着一方招牌……鼎隆客栈。
再看店门,早已关上,一盏昏沉暗淡的防风灯被风吹得吱吱直响。江天涛知道叩门反而
误事,于是一长身形,凌空飞上房面,凝目一看,客房大都一片漆黑,仅东北角的两三房窗
上,倘亮着灯光。于是,一伏身形,疾如掠空飞燕,越过三排房面,飘然落在最前面的一间
亮着灯光的长窗前。
江天涛有了东梁山的经验,不敢再贸然向内窥看,他首先侧依窗台,凝神一听,发现窗
内有沙沙纸响,房内之人或许是正在看书。他知道,这时的汪燕玲伤心尚且不及,哪里还有
心情阅读?于是一长身形,迳向房面上飞去。
但是,就在他足尖刚刚踏向前檐的同时,窗内突然传出一声强抑悲痛的伤心啜泣声,而
且,极似女子。江天涛心中一惊,衫袖轻经一抖,一式柳絮飘身形毫无声息地又飘回窗前。
紧接着,强抑心情的憿动,悄悄伸出小指,在窗纸上轻巧地戳了一个月牙小洞。
觑目向内一看,心中大喜,正是身穿黄衫,头束方巾的汪燕玲。汪燕玲双眉紧蹙,泪痕
满面,一双澄澈如秋水的凤目,已经又红又肿了,她正坐在桌前,提笔写字。江天涛不知她
在写什么,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
就在他失声惊啊的同时,窗内噗的一声,眼前一黑,房内的灯光已熄了。江天涛震惊地
立在窗前,他完全惊呆了,因为,他看到汪燕玲正在写玲儿绝笔四个字。他不需要看纸上写
些什么,那必是写给父亲江浩海的一封绝笔信。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林婆婆的话……少堡主快去,错过今晚的机会,也许您永
远见不到您的玲妹妹了。他确没想到,林婆婆料事如神,竟被她说中了。
心念末毕,蓦闻窗内的汪燕玲,忿怒地沉声问:“什么人?”江天涛一定神,慌得急声
道:“玲妹,是我!”房内先是一静,接着是一阵沙沙揉纸的响声。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已将那封信笺揉成纸团,于是一转身,急步走至房门前,单掌平贴门
缝,暗劲一吐。咋的一声脆响,门闩应声而断,身形一闪,推门奔进房内,迳向内室扑去,
同时,亲切而焦急地连声低呼:“玲妹妹!”
但是,转身昂首的汪燕玲,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江天涛心慌意乱,满头大汗,早已忘
了林婆婆说的低声下气陪笑脸,伸臂过去,连连摇晃着汪燕玲的香肩,惶声焦急地道:“玲
妹,小兄总算找到你了。”
汪燕玲见江天涛在背后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芳心又急又惊,想起这些天所受的委屈,
心头一酸,双手掩面,顿时伤心地哭了。江天涛心中愈加慌乱,一面举袖拭汗,一面焦急地
解释道:“玲妹,这都是误会……”汪燕玲一听误会,不由怒火高炽,倏然放下玉手,转身
望着江天涛,嗔目怨声道:“误会,误会,现在她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还说是误
会。”
江天涛被汪燕玲逼问得哑口无言,一连退了两步,他确没想到汪燕玲会这么凶,继而一
想,事实如此,也恕不得她大发雌威。于是一定神,急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玲妹,小兄
愿向苍天发誓,几番凑巧,才造成今日之局,凭良心说,小兄绝没有要娶她们的意思。”
汪燕玲昂首哼了一声,忿忿地道:“还说没有那种意思,看你们沿途飞驰,笑语如珠,
游山玩水,偎偎依依的亲热劲儿,哪里还想到苦命的我。”说至此处,眼中的泪珠,再度簌
簌地滚下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话果然被林婆婆猜中了,汪燕玲竟真的沿途一路跟了下来。心
中一慌,钻眉苦脸地分辩道:“玲妹有所不知,小兄虽然笑在脸上,实则苦在心头,无时无
刻不想着玲妹你。”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甜,但却轻蔑地道:“想我?鬼才相信,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江
天涛听得一愣,接着分辨道:“我这不是找来了吗?”汪燕玲的娇靥微微一红,但却轻哼一
声,低声道:“现在来已经迟了!”
江天涛惊异地问:“为什么?”汪燕玲冷冷一笑说:“何必问我,你在窗外早已看
到。”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不敢提到死字,唯恐惹起汪燕玲的寻死决心,只得嗫嚅着
道:“我没看清楚!”
汪燕玲本想以此要胁江天涛,而他偏说没有看到,不由顿时大怒,黛眉一竖,厉声道:
“既然没看到,现在我就做给你看。”看字出口,低头躬身,迳向墙壁上猛力撞去。
江天涛大吃一惊,没想到弄巧成拙,身形一闪,伸臂将汪燕玲的娇躯抱住,同时,惶急
的连声急呼:“玲妹,玲妹,你听我解释嘛!”汪燕玲趁势倒进江天涛的怀里,又捶又打,
一面挣扎,一面哭声道:“我不想活了,快放开我,让我死给你看。”
江天涛哪里敢放手,相反的抱得更紧了,同时,苦声解释道:“玲妹,玲妹,我是怕你
寻死呀,所以才慌说没看清楚,谁知反而弄巧成拙了……”话末说完,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
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江天涛听得一愣。汪燕玲也不哭了。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
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但他不敢放松汪燕玲,仍怕她趁机寻死,因为他
曾亲眼见她写绝笔书,似是不像林婆婆说的那一套儿女经。正在迟疑,蓦闻怀中的汪燕玲,
忿忿地沉声道:“让小妹先出去。”
说罢,举袖匆匆拭乾了香腮上的泪痕,挣脱了江天涛,迳向外间走去。江天涛松开汪燕
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她可能不会寻死了,这还真得要感谢院中来人的解围。走出
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
条丝线绣的黑龙。
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
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馀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
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当前莽汉,注定江天涛的俊面,先是一愣,接着轻蔑地怒声道:
“好个贱婢,变得好快呀,你穿上蓝衫,大爷就认不出你是彩虹龙女了。”江天涛一听,顿
时大怒,不由怒声道:“鼠辈闭嘴,如再胡言乱语,定要你葬身此地。”
莽汉一听江天涛的声音,不由一愣,接着沉声问:“你是谁?”江天涛尚末回答,娇靥
凝霜的汪燕玲,抢先怒声道:“他是谁要你来问。”莽汉一听,顿时大怒,暴睁着凶睛厉声
道:“你这贱婢,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和彩虹龙女,还敢在此强
嘴。”
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汪燕玲的面门抓
去。汪燕玲在墓地中方斗十数壮汉之际,的确有些焦急,这时有了涛哥哥在身边,哪里还将
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
我。”
娇吃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剑,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
毛右腕。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
道莽汉练有铁布衫,汪燕玲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
躯仰身向后疾退。
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汪燕玲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
际,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
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
吧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的身
而退去。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莽汉扶
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向江天涛和汪燕玲
面前扑去。
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
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号来。”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
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
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
主?”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莽汉面色一变,举手一指横剑卓立的汪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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