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漆栏杅荡去,同时松开了双手。
江天涛趁势一抛,朱彩鸾已经巧的飘向朱栏内。
接着是冷萍和邓丽珠,最后才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纵身飘落朱栏内,发现冷萍四女个个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知道她们心中都
有些激动。邓丽珠第一个忍不住惴惴的悄声道:“涛哥哥,这样真是太冒险了,万一飞檐的
彫椽断了,那还得了,两人都要跌成血浆肉酱!”江天涛淡淡的笑一笑,没有说什么,立即
站身依着通天落地的彫花阁门,迅即向飞阁的前面绕去。到达飞阁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
盆花摆在栏边,正好隐住五人的身形。
五人隐身在盆花后,大厅内的景象陈设,一览无遗。
五人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惊呆了。
厅中人字形的丰席长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场,就是被冷萍在龙首大会上戳了一
“金字夺”的杀父仇人,“独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这的确令江天涛和冷萍等人震
愕。
身材瘦小的“钩拐双绝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鼻鹞眼,小山羊胡子,神情凝重
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着满腹心事。
左边长桌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门人弟子,右边桌上俱是“力拔山”
手下的高手,每个人的胸襟上绣有一条金龙。
在“力拔山”的身后,尚立着六七个凶眉怒目,一脸狰恶的壮汉,个个奇装异服,俱都
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涛看罢,直先惊异的悄声道:“何老贼来得好快,他居然比我们先到。”冷萍娇靥
铁青,眉透杀气,切齿恨声道:“他先到最好……”话末说完,蓦见神情凝重的“力拔山”
转首望着何老茂,深沉的道:“这情形可是你亲眼看到?”“独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
郑重的说:“龙首大会由开始至结束,愚弟一直坐在老位置没有动过。”江天涛等人一听,
知道何老茂也是刚刚才到,正在向“力拔山”报告星子山龙首大会的经过,主题当然谈的是
他江天涛。
“力拔山”听了何老茂的话,不由凝重的转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难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涛有如此绝高的武功,想必是在这半年之
内另有奇遇,龙君是曾和江天涛交过手的人,应信这是事实!”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
管如何,九宫堡的这笔账非结不可,我们倾塞上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袭九宫堡,一
定可以大获全胜。”江天涛五人听得心头一震,俱都暗泛怒火,这些狗贼的胆子的确太大
了。
又见“力拔山”转首望着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对九宫堡中的机关路径和进路,俱都十
分清楚?”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妇人在“九宫堡”居住二十一年,难道龙君还怀疑小妇
人不知九宫堡的机关和进路吗?”“力拔山”一听,鹞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齿沉
声道:“好,传话下去,金龙锦衣高手,悉数随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绝早动身。”就在这
时,院中一个精干壮汉,急步奔上厅阶,迳自奔进厅内。
精干壮汉匆匆走至内厅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声道:“启禀龙君,黑
龙坛所属的浑源分坛,传来飞报,九宫堡的江天涛率领着他的五位夫人和一个老婆婆已奔总
坛来了,据说明日申酉之间可到。”“力拔山”听得鹞眼精芒一闪,低沉的发出一声惊
“噢”!
毒蜋子和朝天鼻,面色同时大变,曾经目观江天涛骇人武功的“独眼梭”何老茂,早已
惊呆了。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飞的奔向大厅。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看,面色同时一变,齐声低呼“不好”,只见如飞奔向大厅的那
人,正是峰巅上被点倒的麻衣丑汉“黑心无常”。
冷萍四女见飞阁下的广院中,惶慌奔向大厅的那人,竟是峰巅上被江天涛弹指点倒的
“黑心无常”,俱都意外的愣了。
朱彩鸾首先忍不住望着江天涛,焦急的悄声道:“涛哥哥,黑心无常的穴道怎的开
了!”江天涛微蹙剑眉,略显懊恼的悄声道:“我仅用两成功力将他点晕,本想再问他一些
“毒娘子”来此后的情形,后来进入石屋也就将他忘了……”邓丽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
“管他去,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话末说完,蓦见大厅右列长桌上,一个头带瓜皮小幅,
身穿黑缎马褂蓝皮袍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迳由椅上立起来,向着
“力拔山”一拱手,谄媚的笑着道:“龙君且莫为此烦恼,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门来,正
是龙君报那一掌之耻的机会到了!”“力拔山”紧蹙塌眉,“唔”了一声,忧郁的问:“洪
先生有何妙计!”戴花眼镜的小老头,耸了耸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几根狗缨胡,阴刁的
一笑道:“以小老儿之见,待那姓江的小子到来,立即邀他们后山比武,万一我们失势,即
可如此如此!”说着,皮包骨头的两支瘦手,立即比划了一个手势。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看得眉头一皱,乍然间俱都揣不透戴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的手势是何
意思!
只见“力拔山”紧蹙着眉头,迟疑的道:“那是对付中原龙首大会三十三棚掌门和高手
的唯一致胜途径,岂能经易动用?”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心头同时一震,原来这老贼包
藏祸心,蓄意消灭中原三十三派帮会领袖,企图横霸武林!
五人心念间,骨瘦老人正色解释道:“物有轻重,事有缓急,如今火迫眉睫,危在曰
夕,自身尚且难保,还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领,称霸中原吗?如果明天杀了江天涛,岂不是先
去了一涸扎手劲敌?何愁将来的大事不成?”邓丽珠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恨声道:“这老
狗的心肠最狠,阴谋也最毒,让我先取这名狗的老命。”说话之间,玉手探囊就去取弹。
冷萍立即悄声阻止道:“珠妺且慢,听他们的口气,似是正在谈论一件有关武林浩劫的
大事,我们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五人举目再看,“力拔山”的神色迟疑,一时似是无法
决定。
蓦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闪,面色立时大变,想是发现了神情惶急,慌张奔进大
厅的黑心无常。
紧接着,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也相继发现了黑心无
常。
黑心无常奔至内厅前沿,来不及躬身行礼,立即惶声急呼道:“启禀龙君不好了!”只
见“力拔山”鹞眼一瞪,怒声问:“什么事如此慌张?”黑心无常焦急的惶声道:“九宫堡
的江天涛来捉毒娘子了!”满厅人众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楞了,即使高居首席的
“力拔山”也不例外。
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次要想再由江天涛的手下逃命,恐
怕势比登天尤难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声问:“他们现在那里?”黑心无常喘息着回答说:
“现在顶锥峰上。”“力拔山”一听,顿时大怒,似是想起什么,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道:
“为何不吹紧急警笛,那个要你前来此地……”黑心无常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惶声解
释道:“属下刚刚举起竹笛,倘末啣进嘴里,便见数丈外的江天涛,向着属下举手一弹,便
晕倒了!”“力拔山”,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龙锦衣高手,都愕然色变,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来,紧张的解释道:“由此可证愚弟方才说的话并末夸
大!”“力拔山”忧虑而迷惑的道:“江天涛怎的来得如此之快?”话末说完,戴老花眼镜
的骨瘦小老头,谄声宽慰的道:“龙君不必烦恼,只要依照老朽方才之议,何惧那乳臭未乾
的江天涛!”“力拔山”一听,双目精芒一闪,猛的一击桌面,切齿毅然道:“好,稍时那
姓江的小子到来,就照先生之议行事!”说罢,转首望着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高手,又怒
目大声道:“总坛督巡司,速去四门督守,加强巡逻,多派警卫,一有江天涛等人的踪迹,
立即前来报我!”话声甫落,长桌最末端,暴喏一声,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
一躬身,飞身纵出厅外。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急忙将身形隐低了一些。
只见奔出厅来的四人,一个是须发灰白的老者,一个是头戴皮僧帽的僧人,另两人均是
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
四人奔出厅外,各奔东西南北,迳向四门奔去。
江天涛五人看得出,这四个督巡司,虽然个个精神奕奕,但在他们的目光中,却俱都暗
透怯蒠。
五人举目再看厅内,“力拔山”怒目望着伏跪在地上的黑心无常,厉声道:“你看到姓
江的那小子,一共带了多少高手前来。”黑心无常抬起头来,恭声道:“属下只看到江天涛
和四个少女,共计五人!”“力拔山”一听,一双塌眉立时蹙在一起了,她缓缓转首望着那
个恭立一侧的精干汉子,沉声问:“浑源分坛上怎的说有五个少女和一个老妇人?”精干壮
汉,急忙躬身解释道:“浑源飞报上说,五个少女中,有一人乔装书生,据调查她就是江天
涛的表妹汪燕玲,另一人是三钗帮的总督察彩虹龙女……”“彩虹龙女”四字一出口,“力
拔山”属下的金龙高手,俱都浑身一震。
黑心无常急忙补充道:“和江天涛登上顶锥峰的四个少女,一个穿猩红,一个穿鲜红,
一个穿水绿,一个穿粉碧,江天涛是……”话末说完,何老茂急忙解释道:“穿粉碧的少女
就是轻功剑术俱惊人的彩虹龙女,还有那个穿鲜红劲衣的少女,剑术尤为精奇,她的师父正
是我们恨之入骨的“金狒盲尼”……”“力拔山”属下的高手,一听“金狒盲尼”,立即掀
起一阵不安骚动,“力拔山”的双眉也蹙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个身佩戒刀的金箍头陀,神情慌张,急步如飞,迳
向大厅上奔去。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得十分迷惑,根据头陀的紧张神色,似是又发生了什么紧急事
情。
再看“力拔山”,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目望着奔进厅内的金箍披发头陀,首先厉声
问:“麻面陀,江天涛那小子可是又去了北云峰?”麻面陀气喘如牛,惶急的大声道:“启
禀龙君,大事不好,北云峰上突然来了两个俊美少年,武功十分厉害,峰上的七位瞭望司悉
数被杀了!”江天涛和冷萍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也楞了。
蓦见“力拔山”双目怒睁,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间:“那两个少年可是九宫堡的高
手?”麻面头陀,惶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毒娘子心中一动,急忙插言说:“根据顶
锥峰上的报告,和江天涛在一起的只有四个少女,由此可证,北云峰上发现的两个少年中,
必有一人是巧扮书生的汪燕玲!”说此一顿,又望着伏跪地上的麻面头陀,沉声问:“两个
少年之中,可有一人佩长剑穿黄衫?”麻面头陀连连颔首急声说:“不错,不错,其中穿黄
衫的剑术最厉害,但是另一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最狠辣,见人就杀!”毒娘子一听,立
即望着“力拔山”,道:“这就不会错了。”“力拔山”由于几番惊怒,即使对毒娘子也忘
了压抑声调,依然怒声问:“那个穿银缎公子衫的人又是谁?”毒娘子略一迟疑道:“或许
是九宫堡的青年高手小李广!“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不自觉的哑然失笑了,但五人也觉
得奇怪,北云峰来的这两个少年是谁呢?但他断定其中那个穿黄衫的少年绝不是汪燕玲。
心念间,蓦见坐在毒娘子左侧的何老茂,突然站起身来,解释道:“那个小李广的枪
法,也相当厉害,马上功夫尤为精绝……”何老茂的话尚未说完,麻面头陀已接口说了:
“那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不是用枪,也是用剑!”毒娘子一听,也愣了。
蓦见那个瘦小老头洪先生,道:“不管那两个少年是谁,先派人擒来毒打一顿。
不由他们不招认,如果是姓江那小子的末婚妻子,正好捉来作为要胁姓江那小子的人
质?”“力拔山”对戴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洪先生,似是特别倚重,这时一听,立即望着身
后七个服装奇异凶汉,怒声道:“你七人速去北云峰将那个少年捉来见我!”七个狰恶凶汉
同时起身,齐声应喏,转身就待离去。
毒娘子一俟七人停步,立即面向“力拔山”恭谨的道:“小妇人根据顶锥峰和北云峰的
两位瞭望司的报告,断定江天涛在施展“声东击西”之计……”毒娘子的话尚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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