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映照下,宛如熟睡的美人。
江天涛在娟丽少妇的眉间,已看出自己的影子,虽然泪下如雨,但他仍忍不住抬头去望
一眼虎目噙泪的父亲。因为,在他的想像中,他的母亲似乎不应该比恩师海棠仙子还要年
轻。
江老堡主似是洞烛了爱子的心事,立即沉重的点点头,痛心的说:“涛儿,她就是你去
世的母亲,那年她恰是三十三岁!”江天涛强抑著悲痛,抽搐著点点头,并用衣袖拭去棺盖
上的泪水,再度端详自己的母亲。
齐鲁大侠金剑英也在旁提示道:“少堡主不要忘了老夫人昔年在武林中,被天下侠士英
豪尊誉为“玉女”,少堡主今年已经十九岁,如果老夫人健在的话,高龄已是五十二岁
了!”江天涛连连颔首,痛心的应是,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而哭。
仍在哭泣的汪燕玲,立即面向老堡主哭声道:“姑母留给姑父的遗嘱,是放在右袖的下
面!”如此一说,江天涛立即放下双手,停止了悲哭。
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富丽英、雪丹凤等人的目光,也一齐集中在“璇玑玉女”的右衣
袖下。
众人凝目看时,右手的衣袖下,果然露出一角雪白的信封。
马云山等人一见,立即以询问的目光望著老堡主,似乎在问,现在是否还有启棺取遗嘱
的必要!
老堡主为了让举堡上下信服,并建立爱子的自尊与信心,于毅然道:“棺内有卧龙珠六
颗,功能祛湿防腐、除霉、驱毒,但必须净身素女方可探手棺内取出遗属!”说此一项,故
意注目林婆婆,特别郑重肃容问:“林婆婆,你可懂“净身”两字?”立在阶下的林婆婆岂
能不知素女是指完璧少女,净身是指没有“月事”?于是急忙恭声回答道:“回禀老堡主,
老妇晓得!”林婆婆知道“净身”含意,富丽英等人自是也知,她们当然也明白老堡主不便
问她们八个儿媳妇。
是以,林婆婆的话甫落,冰雪聪明的雪丹凤,立即绯红著娇靥,恭声道:“凤儿愿取婆
母袖下的遗嘱!”老堡主欣慰的点点头“亲切的叮嘱说:“请到棺尾,徐徐前推棺盖!”雪
丹凤恭声应是,恭谨的走至棺尾,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立即纷纷退至台下,躬身而立。
江天涛和汪燕玲,双双跪在棺前,两人分别抱住棺头,富丽英和冷萍等人,则伏跪在棺
侧,双手扶住棺座。雪丹凤一俟江天涛等人跪定,首先盈盈下拜,叩首立起,立即默运功
力,两手平贴棺尾,以四指平贴棺壁,姆指徐徐前推棺盖。
最初,棺盖紊丝不动,但随著雪丹凤的真力逐渐递增,棺盖也随著活笋双槽向前徐徐滑
动。
棺尾一开,立即有一阵佛家专用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冢内。
棺盖推进两尺,雪丹凤迅即停止,她恭谨的走至棺侧,立即跪立台上,将春葱似的右手
探进棺内。
这时,每个人的心情是紧张的,俱都目不转睛的望著雪丹凤探进棺内的右手。
雪丹凤的右手一入棺内,便立即感到手背上的毫毛蜷缩,皮肤紧缩,冷如针刺骨,肌肉
隐隐作痛。
但是,她的神情是镇定的,而她的心中非但没有恐惧,而且有一丝暖意!
她目光由棺盖上透视下去,右手轻巧的移至婆母“璇玑玉女”的右手下,以中食两指挟
住信封,缓缓将信封取出棺外!
众人见雪丹凤顺利将遗嘱取出来,无不暗赞她的镇定心细。
江天涛立即起身,双手推动盖头,缓缓将棺盖恢复。
于是,俯首再看棺内,心头一震,立即滚下两行痛泪!
因为,就这极短暂的启棺时间,在“璇玑玉女”寒玉般的娟丽面庞上,已有了了一丝细
微水珠!
老堡主由雪丹凤手中接过遗嘱,也关切的看了一眼棺内爱妻的面容,他对棺内的些许水
气,似是并不在意。因为,不出片刻,那些水气,便会被棺内的卧龙珠吸去。
老堡主细看遗嘱的信封,竟是以绡绢褶成,里面则是一方丝质素绢。
于是,抽出一看,立即面向江天涛等人,肃容沉声宣声:“吾儿天涛,双眉有痣,左似
米稻,右如圆珠,容貌肖我,体健如夫,防患未然,留此遗嘱。”读罢,即将丝绢交给马云
山,同时黯然吩咐道:“将此遗嘱,供于厅内,以便举堡上下过目。”马云山双手接过,恭
声应是,折叠之际,发现在遗嘱的下角,尚写著“璇玑绝笔”四字。
老堡主见爱子江天涛和汪燕玲以及彩虹龙女等人,仍垂首望著棺内流泪,立即慈祥的宽
声道:“明年你母忌辰及清明之日,仍要前来祭祀,不必尽在此时留恋不去。”江天涛等人
一听,含泪下跪,俯身叩首。
江老堡主又目注棺内,镇定而亲切的道:“君妹,由于你的防患未然,涛儿得免流离失
所,江门得免断绝香烟,此恩此德,愚兄不欲赘言,本月二十八日,除夕之前,为涛儿九人
大喜吉时,望你能早日尘凡,共享娶媳之欢!”说说之际,虎目湿润,但却笑容满面。
接著,行礼覆椁,众人方始退出墓来。
腊月二十八,就是明天了!九宫堡……举堡上下,人如穿梭,到处洋溢著欢笑,每一个
人都在愉快的忙碌因为,明天不但是少堡主江天涛的大喜之日,而且,后天便是大年除夕
了。
是以,不但要为少堡主的大礼作周详的布置,还要准备欢渡新年。
马云山最辛苦,也最忙碌,邓正桐最高兴,督促堡丁们建彩牌搭彩□,布置巨厅,也最
起劲!内堡最热闹,忙坏了林婆婆!她不但要负责将内堡整刷得焕然一新,还要不时跑到八
位少夫人的阁楼上,问问需要什么。
九宫堡的侍女仆妇原就有数十人之多,这时再突然增添了九十名警卫少女,真是楼上阁
下,院角檐角,都是那些俏丽的侍女和勤快的仆妇在走动著。
加上小芬、小曼、小悔、小婉,以及分配给邓丽珠的林鬟等人,呼仆妇唤侍女,伺候八
位少夫人,是以,整个内堡中,真是莺声燕语,倩影闪动,到处弥漫著脂粉香气。
林婆婆事多责任重,她担任的正是以前“毒娘子”的职务。
这时她已忙得热汗淋淋,疾走如飞,登楼去见少夫人,她已无暇奔楼梯,索性飞身施展
轻功!尤其飞登“四象楼”,她必须使出浑身内劲,几天来的忙碌,她已能上下自如轻而易
举了!
她时常自我解嘲的对八位少夫人说,少堡主举行过了婚礼,我老婆子的轻功也练到了炉
火纯青。
人人忙碌,到处欢笑,只有江天涛,反而孤单寂寞了。
因为八位娇妻,鄱在自己的新房内整理布置,而金剑英等人又各有职司,十分忙碌,老
父高兴,终日在宾馆内陪著“玉扇秀士”品茶、弈棋,谈论往事。
江天涛走下怡然阁,兀立院中,无所是事,仰首看看偏西的红日,距离给恩师请安的时
刻尚早。
就在这时,后堡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吆喝。
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飞上怡然阁
只见后堡墙上,十数名堡丁,正立在堞垛间,向著堡外叱喝挥手。
江天涛看得十分迷惑,看情形不像是发生重大事情,由于闲暇无事,索性去看个究竟。
到达后堡墙上,堡丁们纷纷举手指著堡外花园,欢声道:“少堡主您看!”
江天涛剑眉微蹙,定眼一看,只见景色绮丽的花园假山百上,正坐著一个搔首挠痒,金
毛金睛的金狒巯。
这突来的变故,真是给江天涛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不由高声欢呼:“老饕,老饕!”
欢呼声中,早已纵身墙外,疾泻而下,飞身纵过护堡河!金狒狒老饕,一见江天涛,一
声咕呜,翻身滚下假山,直向江天涛扑来!
到达近前,江天涛仲手握住了老饕的前爪,不停的摇著道:“老饕你好?”
金狒狒老饕,虽不十分精灵,但已通达人性,这时又蹦又跳,摇著尾巴唔呜乱叫,似是
也表示向江天涛问好。
江天涛握著老饕的前爪,对这个金睛金毛的金狒狒,有著大多的感激,假设没有它的三
颗朱仙果,他今天决没有如此浑厚的功力。
老饕一阵咕呜乱叫,拉著江天涛转身就跑。
江天涛知道老饕到此,“金狒盲尼”必然也来了。
于是展闶轻功和老饕并肩跑。
前进中,仰首一看峰顶,这时才发现峰崖上悬著一盏红灯。
这是江天涛交代给幻娘的规定记号,峰上有事悬一盏红灯,急事悬两盏,夜晚则在灯内
燃烛。
但不知为何后堡墙上的堡丁没有去告与他知?来至峰下,老饕飞身而上,攀野藤、拉树
枝,奇快神速,那份经灵矫捷,决非人类所能比拟。
江天涛功力大增,决非初去梵净山时,上升之快,金狒狒已难跟上,但他却减低上升速
度,和老饕不即不离。
到达峰崖上,粉荷一人正坐在红灯下的一块圆石上发呆,这时一见江天涛和金狒拂,立
即笑嘻嘻的站起来,恭声呼了声:“少堡主!”
江天涛立即谦和的问:“粉荷,仙子和无忧师太可在□府内?”
粉荷恭恭应是说:“正在净室,刚令小婢悬上红灯!”
江天涛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堡墙上的堡丁,没去通知他峰崖上已悬上红灯。
于是,拉著老饕,直向深处奔去。
粉荷看在眼内,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位英□俊逸的少堡主,为何对盲尼的金
狒狒那么亲热。
江天涛每次到达海棠洞府,便有一种又是孩子的感觉,尤其拉著金狒狒。
一进洞门。便立即欢声嚷著道:“师父,可是无忧老前辈来了?”
说话之间,已望见恩师“海棠仙子”和一袭黑僧衣,头戴黑僧帽的“盲尼”正在净室蒲
团上盘坐。
盲尼一听江天涛的声音。首先慈祥的呵呵笑著道:“涛儿这孩子已是驰名天下的一堡之
主了,怎的举止仍像个小孩子……”
海棠仙子慈爱的望著手拉金狒狒跑进来的爱徒,正侍说什么,江天涛已到了近前,立即
跪在地上愉快的欢声道:“涛儿给老前辈与师父叩头!”
说罢叩首,金狒狒早已跳到盲尼的身后。
盲尼颔首还礼,一俟江天涛坐在右侧蒲团上,立即慈祥的笑著问:“你鸾妹妹为何没有
来?”
江天涛委屈的道:“涛儿已两三天没见到她了!”
肓尼以为两小闹气,脸色顿时一沉。
海棠仙子素知盲尼溺爱护犊,对朱彩鸾尤为纵容,这时一见盲尼的脸色,知道她误以为
爱徒受了委屈。
于是急忙望著江天涛,笑著问:“为什么涛儿?”
江天涛依然不高兴的道:“谁知道她们八个人整天躲在房里忙什么,楼都不下来一步,
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们……”
话末说完,海棠仙子和盲尼都愉快的笑了!
这时,娉婷婀娜的幻娘,已为江天涛送来了一杯特制清凉松子茶。
盲尼此刻知道她误会了,首先慈祥的笑著道:“涛儿,别心急,明天你们就可朝夕相
聚,形影不离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忍笑道:“那时你可别忘形得意,她们姊妹八个果真要给你一些
苦头吃,可也真够你受的!”
话末说完,她和海棠仙子都笑了。
江天涛被说得俊脸一红,急忙改变话题,恭声问:“前辈为何末带石头哥来?”
盲尼依然笑著道:“他留在梵净山守洞府!”
江天涛一听,不由迷惑的问:“石头哥没有再回大洪山?”
盲尼含笑道:“他傻里傻气的离不开我,早将山寨交给三位坛生了,要他们自耕自□,
分区开垦,也好自给自足。”
说此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正色道:“涛儿,听傻石头说,你在“龙首大会”
上,曾施展绝传多年的“弹指神功”?”
江天涛一听,立即肃容颔首,恭声应了个是。
盲尼继续肃容道:“听你师父方才说,你这项绝学得自“铃目叟”?”
江天涛再度颔首应是,立即将与“彩虹龙女”在内方山坠落陷阱,发现“铃目叟”修真
洞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盲尼听完,肃容颔首问:“涛儿,你可知“铃目叟”老前辈的师门和来历?”
江天涛茫然摇摇头,道:“晚辈曾问过家父和师父,俱都不太清楚,因而断定“铃目
叟”老前辈,必是上两代的老前辈人物!”
盲尼缓慢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我也问过上代遁迹世外的冉师伯,才知你遇到的
“铃目叟”是谁!”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惊异的问:“老前辈尚有一位师怕在世?”
盲尼傲然点点头道:“不错,他隐迹终南,与世隔绝,算来已有百岁高龄了。”
江天涛一听“终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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