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老人陈振择,“小李广”钟清,还有另外两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无语,厅内气
氛极为沉闷。
朝天鼻神情颓丧,无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边。
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视着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一
声令下,立即包围怡然阁。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万分惶急,他一直怀疑堡中又发生了重大事情,没想到,
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
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根据各点,卫小侠的确嫌疑重
大,但在末确定那夜登楼盗走绣衣的就是他之前,绝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损害本堡
声望的愚笨行动……”
毒娘子一听老堡主的决定,似乎显得很焦急,再度激动地强调道:“以马总管的尖
锐目力和丰富经验,自是不会看错……”
江天涛一听,心头又是一震,他确没想到马云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厉害,虽然隔着黑
市,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轮廓来。
心念间,蓦见马云山缓缓立起,面向毒娘子平静地解释道:“老朽将这个疑点,建
议给老堡主,只是请老堡主注意,老朽并不敢肯定就是卫小侠,因为剑柄上系蓝丝剑穗,
用红珠作剑坠的人,在武林用剑的高手中,可说太多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吃一惊,不自觅地伸手握了握悬在腰间长剑上的蓝丝剑穗和剑
坠,他不但暗责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时也由衷赞佩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的经验丰富,遇
事细心。
心念间,蓦见齐鲁双侠中的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庭,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
迷惑地道:“卑职等一直不知那夜盗走的宝物乃是夫人生前编制的绣衣,如今既已知道
确实物品,便可根据知道绣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声道:“当初老堡主将绣衣交给贱妾后,贱妾当即会同亡
夫,星夜送上摘星楼,知道个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贱妾亡夫三人,老堡主不在堡中,
亡夫已被来人刺死,金大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贱妾身上追究?”
说话之间,神色凄楚,桃花眼一旋动,立即掉下两滴眼泪来。
江天涛一听,立时大悟,他断定绣衣在送上摘星楼之初,便被闵五魁和青娘子将绣
衣大部吞没了。
蓦听黄衫儒土金剑英,平静地解释道:“在下只是以事论事,绝无怀疑某一个人之
心……”
金剑英的话未完,大厅上竟发出一阵强烈压抑的悲痛辍泣声。
众人同时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满颊泪水,正
在痛苦地暗哭。
江老堡主一见,以为玉钗点的穴道突然起了恶劣变化,不由关切地立起来,焦急地
问:“涛儿,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见问,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索性放声大哭了。
众人一见,俱都茫然不解地愣了。
毒娘子一见,心知要槽,早已惊得面无人色,这时见朝天鼻不知回答,急忙代为释
道:“少堡主自有记忆,无时不思念去世的老夫人,方才谈到绣衣,想必又惹少堡主的
思念之情。”
江老堡主一听,一双虎目也不禁有些湿润了,急忙关切地道:“既然不舒适,你先
退下去休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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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绣衣云鬓》
第九章 彩虹龙女
毒娘子就近将朝天鼻扶起,径向侧门走去,大厅上立趋沉寂。
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心想:方才也曾谈到绣衣,朝天鼻为何没哭?
心念间,蓦见毒娘子将至厅门时,满面怒容地瞪了朝天鼻一眼,同时,扶着朝天鼻
的手,也狠狠地紧了一紧。
朝天鼻依然抽噎,完全没有了少堡主的威风。
江天涛看得暗暗心惊,他断定毒娘子已将朝天鼻的真正身世对朝天鼻说穿了,否则,
毒娘子绝不敢如此大胆。
同时,也证实朝天鼻的痛苦,是哭自己的命舛和死去的父亲,而不是为绣衣的丢失。
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面向灰衣老人陈振择,忧郁地道:“请陈兄速去怡然阁外,
请芮、谢二兄尽快回来,卫小侠功力不凡,万一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江天涛一
听,顿时大悟,难怪厅上没有芮、谢两位老人,原来都隐身怡然阁外,暗中监视自己的
行动。
灰衣老人陈振择,急忙起身恭声道:“芮、谢二兄,俱都隐身长廊石檐下,卫小侠
在阁上,极不易发现,卑职一时大意,隐身树上,虽被卫小侠发觉,谅他并末看清面
貌。”马云山立即慎重地恭声道:“以卑职之见,芮、谢二兄隐身之处,的确不易发现,
还是暂缓撤回为宜。”老堡主似是对马云山特别倚重,立即抚胡点了点头。
金头鳌宁道通,接口插言道:“明日马兄向卫小侠较技试招时,最好能出其不意,
猛以横扫千军攻他的腰际,按着再以泰山压顶砸他的天灵,此刻钟老弟再趁机大喝一声,
挺枪就刺,在此情形下,即使卫小侠小有准备,也必会露出一两招那夜在摘星楼上施展
的剑式。”江老堡主等人一听,纷纷领首,齐声称善。
江天涛听罢,不由转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拍手称庆,万幸进入这道小铁门看看,否
则马云山试招,难免不露出破绽。
又听灰衣老人陈振择,忧忧地道:“只怕卫小侠三招两式便将马兄逼出圈外……”
金剑英立即肯定地道:“卫少侠身为贵客,自然处处谦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
施展绝招,倒是明天钟老弟贸然一枪之后,如何向卫小侠解释。”金头鳌宁道通,立即
接口道:“如果断定不是卫小侠,大家哈哈一笑,齐声盛赞小侠艺高,如果确有破绽,
大家便趁机拿下。”江老堡主立即沉声道:“宁兄说的虽是上策,但仍有失磊落,届时
应该由老朽将卫小侠邀至静处,细问他闯堡登楼,拿走绣衣的原因,可有什么隐秘苦
衷!”
众人一听,俱都肃容应是,神色间充满了对老英雄的敬重。
江天涛听了这一席话,愈信老父在武林中得到的崇高清誉,绝不是平空得来,而是
由他数十年的和蔼态度,真诚待人,凡事合乎情理的事实而换得武林群杰的诚服和尊敬。
心念间,蓦闻陈振择,忧急地道:“这件事还是待掌院回来,慎重地商议商议。”
江天涛一听到掌院顿时惊觉到,毒娘子竟然亲自扶着朝天鼻回内堡了。
这是极为反常的事,堂堂一个少堡主,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何必定要人扶?
心念至此,顿时惊觉不妙,毒娘子必是借机去了怡然阁。
惶急之下,转身回奔,一连经过两座多门圆室,突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细想方向,
似是应该偏右。
停身立稳,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圆室顶上,悬着不少钢环。
他无暇细想这些钢环有何作用,一心急着尽快赶回怡然阁,于是,折身转向回奔。
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不知穿过几座多门图室,经过几百级石阶,非但没有找到小
铁门的出口,即使颠顶尽头,也不知在何处了。
江天涛立在一座圆室中,知道走进了连环阵,不禁慌了。
他断定毒娘子这时已到了怡然阁,也许正在阁上借故叩门,也许早已发现了壁上的
石门秘道。
想至焦急处,不由恨恨地猛一踩脚。
蓦然脚下一软,四周石壁间,立即发出一阵沙沙响声。
游目一看,四周的小门内,应声伸出一方铁板来,竟将所有的小门封死了。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误触了枢纽机关,心慌之下,仰首一看,四周有六个
小门,顶上恰有六个钢环。
他断定这六个钢环,必是拉开六个铁门的枢纽,心念已定,再不迟疑,举起两手,
各握一环,用力一拉。
删的一声,就在对正他的石壁上,突然现出来一个八寸大小的圆顶。
江天涛本能地凝目一看,洞的里面竟是摘星楼的第二层。
哗啦一阵大响,按着搜搜连声…摘星楼内,寒光耀眼,相对交织,一阵咛擦声响,
摘星楼的四壁上,已插满了近百支雪亮的飞刀。
紧接着,轰隆一声大响,一座巨大铁栅罩笼,径由摘星楼顶上,直罩下来,只震得
圆室内,积尘讯落,石壁颤动。
群声一落,立即响起一阵紧急刺耳的警铃。
同时,数声暴喝,径由远处传来:“不好,摘星楼上有人!”“快登楼,一定是捉
住了!”江天涛一听,惊急万分,几乎要疯了,不由松开双环,两手猛力互握,懊恼地
猛一踩脚,同时焦急地说:“这下真糟透了。”了字出口,奇迹出现了,六扇铁门,同
时缩进石壁内。
江天涛一见,宛如脱笼的飞鸟,飞身扑进一个小门洞,疾如一缕轻烟般,直向阶下
奔去。
事有凑巧,竟被他误闯误撞找到了。
江天涛出了小铁门,不敢再向右驰去,沿着来时的方向直奔正北。
飞驰中发现通向表妹汪燕玲香闺的小铁门,依然开着,但是,情势危急,他片刻也
不敢停留了。
六七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了。
来至通向怡然阁的小铁门前,他首先镇定了一下心神,举袖拭了拭额角上的汗水,
飘然纵起,轻巧地立在石门间。
这时,震耳惊心的吶喊杀声和怒叱暴喝,径由摘星楼方向极清楚地传来。
江天涛不敢迟疑,急忙将绒炜掀开一道缝隙,悄悄向室内一看,发现房门仍紧紧地
闩着。
于是返身将石门恢复原状,闪身走了出来。
这时,外面的吶喊暴喝,愈来愈惊人了。
江天涛回到怡然阁宽心大放,听到外面堡丁和高手们的惊惶喊叫,心里既惭愧,又
觉得好笑。
继而一想:他必须出去露露面,否则,父亲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又要怀疑到他
的身上。
心念已定,急步向室门走去。
就在他走向室门,伸手尚末垃门的同时,突然听到门外有恐惧的细微喘息和衣服的
微抖声。
江天涛大吃一惊,断定毒娘子正在外简窃听。
于是急上一步,条然拉闩,忿怒地将门分开了。
人影一闪,香风扑面,一个娇小身形,直向他怀里扑来。
江天涛一见,暗呼不好,由于两手正在分门,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一声哭声,江天涛的腰身已被娇小人影伸出来的臂,紧紧地抱住了,同时,对方惶
急地悄声哭求道:“卫相公,你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呀!”说着,竟缓缓地跪了下去。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了跪在他身前的,正是侍女幻娘,但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
由沉声问:“为什么不能出去?”幻娘扶在江天涛的双膝上,强抑着内心的悲痛和惶恐,
羞涩地哭着道:“因为小婢对闵夫人说,方才已经服侍过相公了。”江天涛根本不懂服
侍两字的意义,是以也没放在心上,但他对毒娘子的前来,却吃了一惊,不由焦急地问:
“她可曾上来?”幻娘摇摇头道:“没有上来!”江天涛怕她说话不实,因而又追问了
句:“她什么时候到达此地,我怎的竟然不知?”说着,极自然地伸手将幻娘扶起来。
幻娘深深垂着头,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道:“她来时小婢仍在晕迷中,待她
将小婢救醒,外面已有了杀声,她匆匆问了小婢三人几句话,便如飞走了。”江天涛根
据毒娘子扶着朝天鼻回内堡,再来此地的时间加以对照,断定幻娘说得不假,于是点了
点头。
这时,摘星楼下的杀声,怒叱和暴喝,有增无减,似是较前尤为激烈。
江天涛觉得躲在阁中不出去,非常不安,于是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觉焦急地自
语道:“我必须出去看看。”说着,走出室门,径向阁门走去。
人影一闪,一声戚呼,幻娘急步向前,再度将江天涛的去路挡住,同时,惶急地低
声哀求道:“卫相公,请你救救小婢吧!请你千万不要出去。”江天涛一见,立即升起
一股怒火,不由大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话声甫落,梯口处蓦然奔上两个娇小
人影来,同时跪在地上,羞涩的低声道:“因为掌院看到幻娘姊姊浑身是汗,已经晕厥,
神色非常高兴,她说:幻娘姊姊最多休息十数天即可痊愈,但是卫相公的真元大损,没
半年的细心调养,不死也得重伤。”江天涛听得满腹怒火,但他仍不甚解地沉声道:
“为什么?”青莲、粉荷和幻娘,见这位英挺俊美的卫相公,竟是一个一丝不懂风
月之情的大企鹅,三个人的粉面俱都红了。
江天涛一见,知道必是不可告人的丑事,不由怒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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