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家师飞身过去,抱起婴儿一看,发现婴儿的像貌与方才的两个男女的长相,迥然不
同,因而断定不是两人的亲生婴孩,同时,发觉婴儿的两道眉头间,左右各有一点米粒
大小的朱砂痣……”
江天涛说着,不自觉地指了指自己的两道剑眉。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江天涛的眉心间,发现眉头上,果然有两点稻米
大小的朱砂痣,不过,不易发现罢了。
精通“麻长相法”的芮定安,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正色解释道:“启禀老堡主,少
堡主眉心中的这两朱砂痣,在相书上称之“卧龙藏珠”,单龙藏珠,贵为将相,双龙藏
珠,独霸诸侯,少堡主如能入朝辅政,定能荣宗耀祖,光大门楣……”
在酷爱武学,视功名如粪土的武林豪客面前谈入朝辅政,荣宗耀祖,不啻三岁娃娃
谈笑话。
因而,末待芮定安说完,全厅立即掀起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但也因此,将逐渐黯
淡的气氛,又明朗起来。
江天涛怕芮定安难堪,是以,一俟笑声敛落,立即继续说:“当时,家师断定这其
中必有蹊跷,为了婴儿的安全,家师星夜抱至通城为婴儿觅到一位乳母。
之后,家师曾数度夜探本堡,在最后一次中,始发现那夜弃婴儿在峰上的男女两人,
就是本堡的毒娘子和总管闵五魁,当时家师仍不知他们登峰弃婴的居心和目的……”
江老堡主听至此处,不由抚髯长叹,黯然插言道:“家门不幸,出此残毒恶仆,老
朽痛侮不及,深觉愧对先祖。”
江天涛见老父槐悔自责,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以下的话,立时住口不说了。
马云山等人,为了调和气氛,故意提高声音道:“少堡主,以后呢?”
江老堡主也发现江天涛不说了,立刻祥和地道:“涛儿,你继续讲你的。”
江天涛恭声应了个是,继续望着马云山、赛扁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继续道:
“一年之后,家师由通城将晚辈抱回来,每日运功按摩周身骨骼,并用药水洗澡,三周
岁即开始传授武功。
晚辈五岁那年,家师又收了一位女徒弟,就是月前登台打招亲擂的那位白衫少年,
雪师姊……”
马云山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倍,当时虽曾看出江天涛两人的剑法,有许多招式相
同之处,但可没看出白衫少年是个乔装改扮的少女。
自认是老江湖的马云山等人,虽然都自嘲地哈哈笑,但每个人的老脸上,却不禁掠
上一丝窘红。
江老堡主也微红着脸,祥和的笑着道:“你们这些淘气的孩子,愈来愈胡闹,愈来
愈不懂规矩。”
江天涛听了老父慈祥疼爱的责备,心里有着无比的快慰,因而继续道:“十一年后
的一天中午,家师偶然发现闵五魁率领着两个仆妇,陪着一个眉目酷肖毒娘子的华衣男
孩在堡外游玩,当那个鼻孔上翻,生了一只桃花眼的男孩,飞步去追一只彩羽小鸟时,
两个仆妇齐声惊呼少堡主,至那时起,家师再进本堡夜探数次,才发现这件欺天换主的
大阴谋。
家师由于晚辈年幼,如之尚无确实证据,直到两年前才说出晚辈的身世和遭遇,并
命晚辈自己也多加注意。
那时晚辈虽然尚未历身江湖,但已尽得家师真传,每日练武之余,必来峰下窥探,
并伺机进入堡内来。
七八个月前的一天傍晚,晚辈刚刚潜进后堡大花园,立即被表妹和小翠花等人发现,
立即将晚辈围在中间,表妹当时一见晚辈的面,立即面色大变,脱口指出晚辈的名字叫
江天涛。
表妹指出晚辈眉心上的特征后,立即登峰去见家师海棠仙子,相谈之下,才洞烛了
总管闵五魁和毒娘子的罪恶阴谋。”
马云山和齐鲁双侠、赛扁鹊等人,无不摇头慨叹毒娘子和闵五魁的阴沉狠毒和胆大
包天。
江天涛说至此处,已忍不住怒气填胸,浑身颤抖,不由激动地道:“诸位前辈如果
需要知道得更清楚些,不妨将毒娘子章莉花提出来,详尽地问一问。”
江老堡主一听,首先忿忿地叹了口气,汪燕玲的娇靥上,也立即掠过一丝懊悔色彩,
马云山等人,则一齐望着老堡主江浩海。
江天涛尚以为毒娘子被禁在后面,这时一看大家的神色,心知不妙,不由瞪大了眼
睛,以询问的目光,望着汪燕玲。
继见江老堡主,沉声懊梅地道;“这贱婢作贼心虚,堡外早已暗藏马匹,前几天竟
被她母子闻风逃走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惊又怒,但看了汪燕玲默默无言,并没有实时解释,知道有不
便公然说明之处,只得急声道:“发现之后,不知可曾派人追缉?”
如此一问,金头鳌宁道通、赛扁鹊谢感恩,以及芮安定、陈振择四位老人,同时起
身,道:“卑职四人曾奉老堡主之命,分送追赶至山外。”
说此一顿,芮安定和谢感恩两位老人,继续道:“卑职两位与陈、宁二兄分途向西,
追至西麓,巧遇本山区的两名樵夫,据说,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前,看到本堡的毒娘子和
朝天鼻,各乘一匹快马,如飞驰出山口,似是奔了湘阴。”
江天涛谢感恩四人肃立回话,也急忙起身拱手道:“四位前辈请坐下谈话……”
江老堡主也急忙插言道:“今后与涛儿对话,诸兄均可不必拘礼。”
宁道通四人,同声应是,相继坐下。
江天涛继续焦急地道:“毒娘子潜逃,本可不必急急追缉,怎奈先母亲手缉制的绣
衣,倘有大部在她手里。”
身穿月白长衫的金剑英,立即宽声道:“少堡主不必忧急,只要我们有决心,不怕
捉不到毒娘子。”
江天涛再度焦急地问:“我们应该何处去找,请前辈指示。”
金剑英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要在平素与闵五魁夫妇交往较密的人物中着手追
究。”
江天涛星目一亮,充满希望地道:“金前辈,可知哪些人与闵五魁夫妇交往最密?”
金剑英略一沉思说:“据卑职所知,湖南九疑山的笑面虎,四川金拂出的独臂弥陀,
以及贵州雷公岭的阴阳生等人……
”老镖头宁道通接口道:“据卑职推断毒娘子此番逃走,必然远走高飞,投奔她的
结拜姊妹蛮花香妃处……”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这真是物以类聚,想不到云南花坪山,常乐宫中的蛮花香妃
竟是毒娘子的干姊妹。
心念间,正待说出途中遇到蛮花香妃,夺得她重逾生命的五步断魂巾时,蓦闻芮定
安不以为然地道:“龙宫湖主水里夜叉章东花,就是毒娘子的亲胞妹,照理应该以逃往
龙宫湖的成份居多。”
小李广想到毒娘子飞马出了西山口,因而直觉地说:“可是毒娘子逃逸的方向是湘
阴呀!”
芮安定不自觉地哈哈一笑,道:“毒娘子足智多谋,狡桧善变,钟老弟怎知她用的
不是声东击西之计。”
小李广被驳得满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
蓦见金剑英人安修眉一皱,不由忧虑地说:“假设毒娘子果真去了龙宫湖,事情就
更感棘手了。”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道:“为什么,前辈?”
金剑英正色解释道:“水里夜叉章莉花,早为三钗帮纳入组织,并任命为龙宫湖分
舵主,如果本堡前去要人,势必发生冲突,三钗帮必为她的后盾……”
金剑英的话末说完,老经世故,似有所悟的马云山,仰面哈哈笑了,按着,含意颇
深地笑着道:“这有何难,只要看少堡主此番前去拜山的成功与否了。”
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齐向江天涛望来,尤其,一直皱眉懊悔的汪燕玲,立时
精神一振,颗得格外注意。
到了此时此地,江天涛面对老父,自是不敢再捏造故事,只得由松桃道上,路见不
平,使剑相助蒙头女,湘江楼巧遇玉扇秀士说起,直到彩虹龙女上门挑衅,点倒朝天鼻,
才揣测到那夜遇到的蒙头女、可能是萧湘珍,后来堡外追马,飞箭寄诗,以及擅登摘星
楼,才肯定那个蒙头女子果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口气说至此处,马云山等人俱都连说奇巧有趣,即使江老堡主,也忍不住
抚髯笑了。
只有久战不下的小李广,以及被“彩虹龙女”挥剑震飞兵刃的陈振择等人,有些惭
然不好意思。
只有凝神静听的汪燕玲,早已娇靥拟霜,暗生妒意,想到江天涛那夜看了那首哀艳
欲绝的诗词后,倘敢煞有介事地向她明誓,芳心尤为气忿。
继而想到江天涛这次前去东梁山,两情相见,少不得温存一番,心念至此,愈加地
懊侮万分,再也忍不住娇躯颤抖了。
江天涛虽然看见表妹汪燕玲的神色大变,心中也不禁暗暗焦急,但当着老父和这多
前辈人物面前,也只得视如末见,继续述说前去东梁山的经过。
当江天涛讲到登楼诊脉,仿效赛扁鹊继尔开了一剂凉药的时候,厅上人等愉快地哈
哈大笑,一直不绝。
只有貌若天仙的汪燕玲,又气又妒神色如冰,尤其见江天涛对她的难过,视如末见,
毫无一丝爱怜之意,几乎忍不住掩面痛哭,断定江天涛的心变了。
江天涛虽然将全盘经过都说了,唯独将夜探后山,误登闺楼,和怀疑神秘女子就是
冷萍的事,以及归还紫血玉钗,细诉情诗的事删掉了。
最后,江老堡主听说银钗皇甫香等人见疑,以及飞马追踪的事,立即对江天涛,宽
声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明日为父派人携带揭发毒娘子和闵五魁两人的罪状书,
分送各大门派和三钗帮,玉扇秀士皇甫阳等人,听到这件罪大恶极,欺天害主的大毒谋
后,自会对你谅解。”
江天涛一听,宽心大放,继续在巨木茂林前,遇到云南省花坪山,常乐宫中的蛮花
香妃。
众人一听,同时吃惊地懊了一声,面色立变。
马云山首先忧急地道:“这个贱婢重来中原,不知又要摧残多少年轻力壮的少年
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宽声道:“马前辈不必忧急,她带来的助手帮凶,大部被皇甫香
杀光,同时,她仗以害人的五步断魂巾也被晚辈夺来了。”
说话之间,探手怀内,红光一闪,一方其大如盖的薄纱红中,已抖出来。
马云山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一阵吆喝,纷纷离座,俱都震骇地指着江天涛手中的
红巾,惊恐地急声道:“少堡主,快将红巾丢在地上,任何人触到红巾,一身武功便算
完了。”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巾虽然绝毒厉害,如不将真气贯注巾上,
一如普通纱巾一样。”
说着,竟将断魂巾抚在脸上。
马云山等人一见,俱都楞了,紧接着,几人的老脸也红了,俱都极不好意思地重新
落座,江天涛也顺势将红巾放进厅内。
一直坐在首席末动的江老堡主,深知断魂巾尚具有其它妙用,误以为江天涛是在被
擒后,趁机取得丝巾,因而,霜眉一皱,关切地道:“涛儿,你是怎样由蛮花香妃的手
中将断魂巾夺过来?”
江天涛立即将腾身跃起,丝巾罩头的事说了一遍。
如此一说,莫说马云山等人惊疑不止,就是阅历广博的江老堡主.也不信了。
江天涛一见,立时会意,即将在梵净山金拂盲尼处,误食三粒朱仙果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江天涛已具有百毒不侵之身了。
江老堡主仍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怎的知道不将真气透至巾上,断魂巾便不能发挥
效用?”
江天涛急忙恭声道:“是皇甫香姑娘警告涛儿时如此说,所以涛儿知道。”
一直坐在椅上末动的汪燕玲一听皇甫香,再也忍不住插言道:“皇甫香追上你了?”
江天涛已看出汪燕玲十分不快,因而急忙解释道:“是她们追上小兄,缠住了蛮花
香妃,小兄才有机脱逃。”
一个说者无心,一个听者有意,汪燕玲一听她们两字,断定追上江天涛的不止一人,
因而,立即沉声追问了句:“她们还有什么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自己由于心急失言,但他却极快的淡淡一笑,毫不迟疑
地道:“是皇甫香带来的一位女香主!”
如此一说,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误以为皇甫香等人及时赶至,江天涛才得以脱
出重围。
江天涛看了马云山等人的神情,为了减轻表妹汪燕玲的不快,故意莞尔一笑,按着,
风趣地道:“当时晚辈见皇甫香她们追来,心中的确慌了,所幸皇甫香异常痛恨蛮花香
妃的无耻,立即拔剑相助,因而无瑕追问晚辈的确实来历和身世。”
“仅几个照面,常乐宫的随行高手,悉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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