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但在远处看到这面松林内,彩霞冲天,因好奇而赶到的武林人物一听,不少人却惊疑地
重复道:“练剑?”江天涛利日如雷一扫全场,就这刹那间,林中又增了二三十人之多,于
是,缓慢地点点头道:“不错!”话声甫落,不远处的人群中,蓦然传来一阵不屑的冷笑。
江天涛一听,剑眉一蹙,循声一看,竟是一个黄面皮,斜对眼,身穿一袭破儒衫的中年
书生。只见破衫书生,故作斯文的一晃脑袋,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这话末免有些自欺欺
人了。”江天涛剑眉一轩,立即沉声问:“何以见得?”
破衫书生神气地哈哈一笑,道:“阁下练剑,尽可在自己的家里练,何必深更半夜,跑
到这座破祠堂内练剑,即使是真,也有诱人前来,故作炫露之嫌。”江天涛被他强辞夺理地
一说,顿时无言答对,不由怒声道:“哪个要你来看?”
话声甫落,又是那个癞痢头瘦汉,不耐烦地大声道:“姓屠的穷酸,你少他娘的在此噜
嚎,他既然练剑,就让他再练一次给我们看看,如果和我们方才看到的情形一样,我们拔腿
就走,免得耽误赶睡的时间,如练不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可也别怨我们手辣心
狠……”
话末说完,周围散立的大汉,立即掀起一片赞可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向江天涛望
来,似是在说:快练吧!江天涛冷冷一笑,不由轻蔑地问:“凭什么?”
黑衣矮胖青年一见,瞪眼厉声道:“就凭这个。”说话之间,闪身越过癞头瘦汉,同时
将手中的大铁锤,狠劲地摆了两摆。江天涛何曾将这些人放在眼内,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声如
虎啸的哈哈大笑,声震林野,历久不绝。
这时赶到的武林人物,已有四五十人之多,阅历丰富的人一听这声内力浑厚的哈哈大
笑,心知不妙,一声不吭地悄悄走了。一个鼠耳削腮的瘦小汉子,突然惊觉不好,立即阴刁
地威胁道:“阁下先不要炫露内功吓人,须知众怒不可侵犯,双掌难敌四手,阁下自信能胜
得了在场的这些英豪吗?”
刚刚敛笑的江天涛一听,不由傲然朗声道:“金雕岂畏蛇鼠,猛虎岂惧犬狐……话末说
完,蓦然有人一声暴喝:“我就打你这只金雕猛虎。”暴喝声中,黑衣黑脸的矮胖青年,飞
身纵至场内,挥动手中的大铁锤,猛向江天涛的当头砸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凭你也配。”配字出口,铁锤已到头上,于是,身形一闪,举臂
托天,右手一绕,已捏住黑脸青年的手腕,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趁势一提,借着对方飞扑的冲势,已将黑脸青年的矮胖身体,凌空提起来。
矮胖青年一声惊恐嚎叫,一向不用腿的江天涛,顺势在对方的屁股上又踢了一脚,一个矮胖
身体,挟着惊恐嘶叫,直向多年失修的祠堂门楼下撞去。
围立三五丈外的一群壮汉,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惊呆了。轰的一声大响,矮
胖青年的大铁锤首先撞在腐朽不堪一击的倾斜祠门上了。紧接着哗啦一阵响声,挟着一声闷
哼,矮胖青年的身体,立被腐朽的祠门和门楼上面的破瓦,压在地下。
癞头瘦汉一见,立即大喝一声:“好小辈,竟敢出手伤人,须知我癞头刀不是好惹
的。”大喝声中,翻臂撤刀,寒光一闪,单刀已经出销,一个纵身,已扑至江天涛的面前,
举刀就剌。江天涛觉得这个癞头刀定是罪魁祸首,绝不可赦,于是,沉哼一声,旋身已至对
方背后。
癞头刀见把弟吃了亏,似乎学乖了,惊觉眼前一花,心知要糟,大喝一声,单刀反臂后
扫。就在他反臂后扫的同时,江天涛的左手已提起他的后领,右手已握住他的右肘。江天涛
怒喝一声:“去吧!”
奋力一提,骤然一个旋身,立即将癞头刀的瘦长身体伦起来。癞头刀心知不妙,不由本
能地脱口惊叫:“哎呀不好!”好字方自出口,江天涛的手已松开了。
癞头刀挟着一声惊叫,凌空横飞,直向七八丈外的一丛矮树林撞去。一阵震响,枝断叶
飞干摇,癞头刀虽没晕死过去,但却跌了个皮破血流,撤手丢刀。其馀人等看了这等声势,
个个面色大变,俱都暗暗心寒,游目一看,后来的数十人早走光了,仅剩下他们第一批的十
四人了,哪里还敢停留。
于是,相互一遍眼神,转身就待逸去。江天涛一见,立即震耳一声大喝:“站住!”大
喝声中,身形凌空而起,越过几人头上,直向身前五丈以外落去。这声大喝,声如春雷,只
震得悄悄逃走的十四人,浑身一颤,纷纷停身,举目一看,俱都慌了。
话末说完,清瘦老人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解释道:“方才那个青年,乃神
鞭赵老英雄的大公子,照规定理应让赵小侠入山,如果今夜盲尼老前辈法驾光临,朱姑娘和
阁下,自然也可免试进去。”
说罢,又仰面打了个哈哈。江天涛听了老人和张石头的对话,知道赵家父子也早进山
了,看来今夜捉拿毒娘子的希望,愈来愈渺小了。心念间,蓦见愣了一会儿的张石头,突然
一挥手,似是无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尽自囉唆,说真的,掩还真不稀奇第一
级……”
清瘦老人毫不介意地笑着问:“那么阁下要选哪一级?”张石头毫不迟疑地一指老人,
道:“掩就选你那一级。”老人一听,顿时愣了。
周围群豪见张石头傻得有趣,俱都为他欢呼打气。张石头见这么多各路的英雄为他加
油,晃着大脑袋,似笑不笑地例着大嘴,更加得意。清瘦老人看了朱彩鸾的骇人轻功,已经
有了自知之明,这时又见朱彩鸾神色自若,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位傻师兄,对她这位大师
兄的过关,似是极有把握,愈加不敢轻易出手。
尤其,金拂盲尼是天下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在这么多英雄面前打败了她的傻徒弟,那还
了得?再说,就是胜了,也不光彩,势必落个以大欺小,万一被这傻小子击败了,当着三山
五岳的数千英豪,这一生的英名就完了。
清瘦老人思而想后,进退维谷,任他是多年的老江湖,这时也不禁暗暗叫苦。于是,心
智一动,仰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自我下台地笑着道:“不是老朽不愿与阁下过招,只
怕动手落个以大欺小……”
张石头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蓦见坐在长凳上的一个彪形大汉,条然跃起,震耳一
声暴喝:“在下王光禄来陪你!”暴喝声中,飞身扑进场内,身形一落,继续欺进,右掌迎
空一挥,一招力劈华山,猛劈张石头的天灵。
张石头环眼一翻,轻蔑地沉声道:“哼,你来你倒霉。”说话之间,急上两步,非但不
出手,反而用头迎。朱彩鸾一见,深怕闹出事情,惊得脱口急呼道:“打不得。”
清瘦老人和标致少妇亦看出情形不对,因而也惊得齐声阻止。彪形大汉心知不妙,慌得
暴喝一声,急忙撤掌变招,同时也惊觉得到身体不能被张石头的大肚皮撞着,于是,身形一
斜,猛向右倒。
张石头见对方闻声突然变招,得意地嘿嘿一笑道:“真是草包。”包字出口,横臂一
格,碰的一声击在大汉的肩头上。彪形大汉的身形正在斜倒,哪里还禁住张石头的挥臂一
格,一声闷哼,蓬声大响
一个彪形的身体,应声跌在地上。三面围立的群豪,本来就是凑热闹,这时一见,纷纷
怪声为张石头叫好。张石头见大汉被自己挥臂格在地上,不由望着清瘦老人,得意地道:
“怎么样?掩可有资格做你们的特级客人。”
清瘦老人的神情十分窘迫,但仍装出一副笑容可鞠的神态,哈哈一笑道:“当然,当
然!”说话之间,无可奈何地在绒盘内取了一朵金质兰花,显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在群
豪的怪声叫好,热烈喝彩的声浪中,亲为张石头佩在胸襟上。
但谷中的气氛,较之方才更热闹,而前面的构岭上,仍大批大批的武林人物,向谷中涌
来。张石头在四个黑衣青年的拥护下,胸前戴着一朵金光闪闪的金兰花,向着喝彩的群豪挥
了挥手,跟在朱彩鸳身后,得意洋洋地向着彩门走去。
江天涛看在眼里,不停地暗自摇头,心想:今夜石头兄真是出足了风头。现看场中,两
个青年人已将地上的彪形大汉扶起,满头满脸尽是白灰土,看来跌得还真不轻。清瘦老人装
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实则,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围立在三面的两千英豪,俱都看得出,清瘦老人的忍气让步,完全是畏惧金佛盲尼的
护犊怪癖。这时,全场一片议论人声,每人谈论的话题,都是张石头,不少阅历丰富的人,
早已看出张石头有一身横练功夫。
江天涛看看乌云密合的夜空,已分不出是何时辰,他既怕进去遇赵氏父子和朱彩鸾,抽
不开身去捉毒娘子,又怕错过今夜的大好机会。片刻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再进场交手。
江天涛深怕清瘦老人突然宣布晚筵嘉宾甄审停止,因而决定先行进山,然后再见机行
音。既然一级以上的嘉宾均须报出师承姓名,索性取下剑上的五步断魂丝巾,悄悄放回怀
内。于是,分开前面的几人,大步向场中走去。
群豪见这么久才有人出场,顿时暴起一声久等不耐的欢呼。待等他们定睛一看,发现竟
是一位儒巾蓝衫,腰悬宝剑的英俊少年时,刹那间俱都安静下来。紧接着,不少人的目光同
时惊急地一亮。
坐在长凳上的十数少女,见群豪中突然走出一个剑眉星目,挺鼻朱唇的少年英俊公子,
俱都不自觉地芳心抨跳,腮泛红云。一直闷闷不乐,仍在暗自懊恼的清瘦老人,见人群中突
然走出一个英挺中透着书卷气的俊秀少年,只得由长凳上立起来,强自含笑道:“阁下要选
哪一级?”
江天涛在白灰圈中立好,拱手谦和地道:“在下选的是特级!”群豪一听,顿时掀起一
阵议论和骚动,间有一两声轻蔑和怀疑的轻声讥笑,但更多的是震惊和冷静。清瘦老人受了
朱彩鸳的震吓和张石头的谐弄,已没有最初那样冷静。
尤其听了群豪中的笑声,更误以为在笑他的武功低劣和无能,以致才有这些年纪轻轻的
少年人物向他挑衅,因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于是,微红着老脸,望着卓立场中
的江天涛,冷冷一笑,略含轻蔑地沉声道:“阁下可是看到别人获得特级太容易了?”
话一出口,群豪中立时掀起一片震惊啊声。江天涛听得一愣,顿时气得俊面通红,但他
听了群豪中的震惊啊声,知道有不少人已看出他的身份。想到老父一生宽宏的心胸,强捺着
心中的怒火,依然平静地道:“老当家的怎可这样侮蔑热诚前来贵上的朋友?”
清瘦老人见江天涛话中意含责问,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长凳上条然跃起一个青年,飞
身向他身前奔来。群豪中,又有不少人发出一阵感慨的叹息声。清瘦老人见黑衣青年慌张奔
来,误以为要出场向江天涛动手,立即横臂一栏,怒声道:“让我来试试他……”
话末说完,黑衣青年立即慌不择言地悄声道:“坛主…卫明!”清瘦老人不知何意,不
由一愣,但仍沉声道:“什么卫明?”黑衣青年无暇解释清楚,仅惶急地悄声道:“力拔
山,击伤了力拔山!”
清瘦老人一听,脑际轰然一声,惊得神志顿时清醒了,同时也惊觉到群豪中的惊啊!和
对他昏庸的叹息声。由于骤然的震惊,心情紧张,面色如土,急忙抱拳当胸,乾涩地笑着
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卫小侠……”江天涛末待清瘤老人说完,立即拱手分辨道:“老当
家的认错了,在下是幕阜山的江天涛!”
清瘤老人已经心浮气躁,连翻骤变,简直闹糊涂了。在这时,蓦闻群豪中有人高喊道:
“看他腰悬的丽星剑……”如此一喊,清瘦老人和群豪的目光,立时望向江天涛的腰间。
江天涛毫不感到惊异,因为满谷的各路英豪中,自是不乏认识“九宫堡”祖传丽星剑的
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齐向丽星剑注视的同时,又有一人高声大喊道:“孙元湖,别忘了佩
带丽星剑的人,就是九宫堡的主人。”
话声甫落,群豪震动,景仰陆地神龙江堡主的黑白两道的英豪,顿时掀起一片震天欢
呼。同时,立身较后的人,纷纷向中央空场前挤来,个个要争睹甫自接任九宫堡的少堡主江
天涛。这时,清瘦老人看了悬在江天涛腰间的丽星剑,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额角上的冷
汗,顿时渗下来。
他根据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武林龙头大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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