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似有所梧的口吻道:“风闻龙宫湖主水里夜叉章乐花,乃贵堡掌院
毒娘子的胞妹,少堡主不以为毒娘子投奔了龙宫湖?”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以漫不经心的口吻笑着道:“水里夜叉
章乐花,为人机智善诈,在衡量利害之下,虽是一奶胞姊,恐怕也不敢收容她!”金面哪托
听得面色逐渐苍白,神情显得极为不安,忙不迭地连声道:“少堡主智慧超人,判断也极为
正确。”
江天涛虽然看出金面哪托神情有些不安,但他却佯装末曾看见,急忙谦逊地笑着道:
“山主过奖,在下惭愧。”说话之间,已到了两座高峰下的夹谷口前。山风疾劲,挟着寒
意,那阵隆隆水声,已有些轰轰震耳了。
进入谷口一看,深约百丈,笔直的山道,直通一里外的一座灯火辉煌的魏峨大寨门前。
只见寨门内,灯火万点,星罗棋布,屋影榔比纵横,虽然一座魏峨寨门,并未看到有寨墙更
楼。通过两峰之间的夹谷,立有一阵寒风扑来。
江天涛转首一看,一道宽大瀑布,迳由左侧高峰上,直泻下来,直坠峰下的绝涧中,水
声隆隆,震耳惊人。再前进半里,到了一座宽约两丈巨木大桥。江天涛凝目一看,面色立
变,只见巨木大桥,跨越一道宽近十丈的深渊,直达魏峨的寨门前。
巨木大桥下一片漆黑,水声棕棕隐约可闻,深度可想而知,深渊成一弧形,分别向内弯
去。江天涛这时才惊觉到金商哪托的大寨,是建筑在一座四面环绕着深渊的断峰上。通过巨
木大桥,灯火辉煌的寨门下,分立着近百佩刀壮汉,一俟江天涛和金面哪托经过门下,一声
吆喝,纷纷躬身抚刀。
江天涛借着领首还礼之势,觑目一看,这才发现断峰边沿,壁立如削,是一道设非神仙
无法通过的天然绝险。看了这种情势,江天涛不由暗呼侥幸,否则要想深夜探山,不啻平步
登天。
进入寨门,马速丝毫末减,通过一片人工修整的弧形竹林,眼前条然一亮。只见一片百
亩方圆的广场对面,赫然一座灯光如昼,人影幢幢的磅砖大厅。同时,由竹林的边沿,一直
至大厅阶前,每隔十丈便有一对相互对立双方抱刀的劲装大汉。
这时,大厅的阶上阶下,立满了三山五岳的武林人物,有的彼此招呼,有的相互寒喧,
一片欢笑人声。江天涛确没想到,进入大寨的各路英豪,居然已经如此之多。就在这时,蓦
闻马前立在场中的两个壮汉,同时朗声高呼:“九宫堡堡主到……”
相互传递,声调悠扬,气氛极为严肃。再看大厅前,人面闪闪,一阵骚动,坐在厅内的
人,闻声纷纷奔出来,数百道惊异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江天涛竭力抑制内心的激动,微
轩着剑眉,轻挂着微笑,显得那么神色自若,他虽单骑拜过东梁山,但这等欢迎仪式,较之
三钗帮隆重多了。
他虽然和金面哪托徐徐策马前进,一双有神的朗朗星目,却在人群中寻找赵家父子和张
石头,以及朱彩鸾。凝目一看之下,心中愈加不安,因为厅阶上数百英雄,俱都恭谨地垂手
肃立在厅阶上。
再向厅口一看,身形猛的一颤,面色顿时大变,身形暗自一晃,险些跌下马来。只见一
身银装,腰悬银剑,胸前佩着一朵金兰花的银钗皇甫香,赫然也立在高阶上。江天涛一见柳
眉斜飞入鬓,杏目晶莹明亮,绝艳娇媚,一身银装的皇甫香,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怕遇上她,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三山五岳的英豪面前碰上
了。到了这般时候,躲避已不可能,只有竭力镇定自己,准备见机行事,硬着头皮来应付
了。这时,他想像得到,当皇甫香看清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就是以左掌院前去三钗帮总坛拜
山的卫明时,她心中的气恼,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凝目细看,发现皇甫香的明眸冷电一闪,面色果然在变,殷红的樱唇,顿时没有了血
色。江天涛一见,心知要槽,这时他无法断定,到达大厅前,皇甫香会有什么任性的动作表
现。再看神鞭赵沛丰父子,俱都肃立在皇甫香的身侧,神情愉快,面带微笑地向他望来。
立在皇甫香右侧不远处的朱彩鸾,两道紧蹙的柳眉,随着江天涛的接近,逐渐向上飞
挑,那张充满了刁钻的樱口,也惊喜地张开了。立在朱彩鸾身边的张石头,挺着如鼓肚皮,
裂着大嘴,愈瞪愈大,似乎完全傻了
满厅阶上的英豪,辈份不分高低,年龄不论大小,一律肃容而立,但当他们发现白马上
坐着的不是江老堡主时,每个人的神色却由严肃而逐渐变为惊异。不少黑白两道的高手,都
知道神鞭赵沛丰与江老堡主的密切友谊因而纷纷觑目向赵沛丰望去。
但当他们发现赵氏父子,俱都神情愉快地望着江天涛,因而恍然大悟,马上的蓝衫少
年,必是江老堡主的公子.新近接任的少堡主。这时,厅阶上一片肃静,广场上的对对壮
汉,也停止了高呼,除了大队健马的铁蹄踏地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蓦见人群中,黑影一闪,张石头飞身纵下阶来,同时,惊喜的大声笑着道:
“哈哈,我道是什么堡主,原来是幕阜山的涛弟弟……”说话之间,手舞足蹈,就在鹿阶
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肃立阶上的群豪,俱都以厌烦的目光瞪了张石头一眼,但是,当群豪发现他胸襟上,居
然佩了一朵金质兰花时,不由同时一愣。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说:看不透这傻小子,居然
还是个大人物。
正在目不转睛望着江天涛的朱彩鸾,没想到张石头会到阶下大嚷大叫,芳心一急,急忙
招手,同时厉声低喝:“快上来,快上来!”张石头虽然傻,但有时候也会看情势,这时见
阶上群豪俱都静默肃立,才想到这时的涛弟弟,恐怕已不是前几个月在梵净山比赛劈石的涛
弟弟了,于是,一定神,急步奔回原地。
一阵马蹄声响,江天涛和金面哪托已到了厅阶前。金商哪托就在马上一抱拳,游目看了
群豪一眼,立即朗声道:“诸位前辈,各路朋友、英雄,在下就在马上,为诸位介绍本山有
史以来的第一位贵宾。”
说着,肃手一指白马上的江天涛,继续道:“这位就是德高望重,甫自退隐的江老堡主
的唯一公子,新近接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江天涛。”放声甫落,群豪立即暴起一声英雄式的
热烈欢呼,唯独皇甫香一人,冰冷地立在大厅最高的台阶上动也没动。
江天涛对粉面苍白,娇躯微抖的皇甫香,佯装末见,急忙拱手,面向欢呼的群豪,含笑
朗声道:“在下甫自下山,阅历尚极浅鲜,对江湖规矩,武林仪节,尤多不知,今后务祈在
场的诸位前辈和诸位英雄,不吝赐教,多予指导。”
说罢,就在群豪热烈的掌声中,与金面哪托同时下马,步下台阶。江天涛一面登阶,一
面连连向左右鼓掌的群豪拱手还礼。尚未登上最高一阶,神鞭赵沛岂,已抢先哈哈一笑,
道:“江世侄今夜果然及时赶到了。”
江天涛急上两阶,深深一揖,同时恭声道:“小侄访友末遇,又闻山主大宴群雄,特地
匆匆赶来,俾能多识几位武林前辈和英雄……”赵沛丰末待江天涛说完,再度哈哈一笑,
道:“今夜到的各路英雄豪杰不少,稍时可与你怀德哥多多去攀交攀交。”
江天涛恭声应是,再向赵怀德拱手说:“稍时远望怀德兄多予引导。”赵怀德急忙还
礼,含笑说:“涛弟太谦虚了。”就在这时,另一边蓦然响起一声沉喝:“别尽在那边讲
话,这边还有一个石头哥。”
群豪对张石头的傻劲,大都知道了,这时一听,俱都笑了。江天涛闻声回身,面向瞪眼
例嘴,十分神气的张石头,急忙拱手笑着道:“石头兄久违了,一向可好?”张石头拱着肚
皮也不还礼,仅大刺刺地点头道:“唔,还好。”
朱彩鸾觉得有趣,不由璞吓一声,掩口笑了。江天涛急忙再向朱彩鸾拱手含笑问:“朱
师妹你一向也好?”朱彩鸳见江天涛没有呼她蝶妹妹,芳心很是生气,于是,娇靥一沉,立
即冷冷地道:“还好!”
江天涛一见,心知把话说错了,只得笑一笑。就在这时,蓦闻身后的金面哪托愉快地笑
着道:“江少堡主,让在下为你介绍几位武功独步,享誉江湖的前辈局手。”
江天涛一听,立即神色诚恳地应了两声是,同时自然地游目一看,发现左右人群中,倘
有五六位胸前佩有金质兰花的老者,儒士和中年人。当然,他的目光,也极自然地扫过皇甫
香凝霜的娇靥上。
但他早已有了一个宗旨,那就是皇甫香不向他先领首致意,或有交谈的意思表示,他绝
不先向她致候。因为,他现在是九宫堡的一堡之主,代表着九宫堡多年来在武林中的赫赫声
望,同时,也代表着堡中那么多高手的声誉。
他根据皇甫香,手抚银剑,傲然立在最高阶的中央,而赵沛丰和其他两位佩带金质兰花
的老人和那位儒士,却立在她的两边来判断,皇甫香在这多人物中,她是被尊为地位最高的
一位。
同时,他也想像得到,如今,皇甫香至尊的地位,就要由他江天涛取而代之了。这时,
金面哪托似是已看出银钗皇甫香的神色有异了,于是,愉快地一笑,首先肃手一指皇甫香,
介绍道:“这位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三钗帮总统领,玉扇秀士皇甫阳前辈的千金,银钗皇甫
香姑娘。”
江天涛见皇甫香的神色并无好转,心智一动,只得似恍然大悟的神态,略以恭谨的口
吻,拱手含笑道:“原来是玉扇秀士皇甫前辈的女公子,久仰,久仰,请问姑娘,皇甫前辈
的金体一向安康否?”
银钗皇甫香抱定宗旨,绝不理睬江天涛,但没想到他竟趁机问候父亲,哪敢怠慢,急忙
还礼,恭声道:“托福,托福,家父一向安好!”说话之间,杏目冷芒闪闪,怨恨地望着江
天涛,但她的芳心深处,却暗赞江天涛的机智过人,应变神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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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绣衣云鬓》
第二十三章 秘室窥探
出了后厅门,是重重整齐的房舍和院落,灯火辉煌,警卫寥寥,冷清中透着几分神秘。
这时,夜空多云,加之处处灯火,愈显得夜空如墨。
一连经过数排房舍和两重院落,仍末到达宾馆。
江天涛心中一动,佯装迷惑地问:“请问蒙坛主,宾馆设在何处?”蒙乐昌误以为江天
涛已经见疑,急忙含笑解释道:“回禀少堡主,我家山主,为尊敬各方首领,特将掌门级的
宾馆,就设在他的雅院左近。”江天涛故意惊异地问:“与山主的内眷相处,岂不有些不
便。”蒙乐昌一听,再也忍不住抚髻哈哈笑了,按着道:“实话回禀少堡主,除新近由龙宫
湖来了一位女香主外,整个后寨无一女性,因为我家山主,至今尚未娶妻。”江天涛心中一
动,故意风趣地道:“如此说来,那位女香主可能就是贵山末来的压寨夫人?”蒙乐昌见江
天涛问得有趣,再度哈哈笑了,接着回答道:“这一点老朽可就不知了。”说话之间,已到
了一座精舍独院门前。
江天涛举目一看,红圆门,白院墙,门上一双金环,闪闪发光,院门大开,灯火辉煌,
一个绿衣小童已由正中小厅内急步迎了出来。
蒙荣昌立即谦和地道:“少堡主的宾馆到了。”说话之间,又顺势一指仅有一墙之隔的
左侧精舍独院,神秘地一笑道:“龙宫湖来的那位女香主,就住在这座小院内。”江天涛听
得心头一震,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但他却佯装漠不关心的懊了一声,同时会意地点了点头。
趁势觑目一看,院门紧闭,内有灯光,院中之人,显然还没有就寝。
打量间,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沉声道:“这位是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快快上前见
过。”江天涛闻声回头,绿衣小童已趴在地上叩头了,同时恭声道:“叩见江少堡主!”江
天涛亲切地一笑,微一肃手,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绿衣小童恭身应是,同时立
起,闪身肃立一旁。
江天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绿衣小童年约十三岁,生得眉清目秀,只是体质稍嫌瘦弱了
些。
小院不大,植有花竹,正中小厅,左有一厢,布置得十分堂皇。
一登上厅阶,引导前来的紫袍老人蒙乐昌,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旅途辛劳,请早
安歇,老朽就此失陪了。”江天涛谦和地一笑道:“蒙坛主有事请便!”蒙乐昌连声应是,
恭谨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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