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女黛眉一竖,立即沉声道:“江少堡主精通易理,善解阵法,小小的内方山,岂能困得住
他,还不退下去。”
尤宜韬哪敢怠慢,叩了个头,爬起来,恭谨地退出厅外。
江天涛望着尤宜韬的背影,却朗声笑着道:“尤宜韬,多谢你的建议,稍时前去,定要
多备一些乾粮。”
支舵主刘得标一听,急忙向两边的执事施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悄悄退出厅去。
就在这时,方才出去准备快艇的那个中年执事,已由厅外匆匆地走进来。
彩虹龙女首先道:“快艇可曾备好?”
中年执事抱拳躬身道:“俱已齐备。”
于是,停酒上饭,另换大菜。
匆匆饭罢,迳自走出门来。这时,街上灯火点点,晚市已散,但光明如昼的酒楼客店,
却正是热闹时候,由于入夜较静,阵阵隆隆的激流声,迳由江边传来。
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仅刘得标一人陪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向江边走去。
到达江边,满江大雾,对岸内方山的崎险山势,完全被江雾吞噬了。
江天涛一看,不由兴奋地说:“珍妹,今夜前去,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彩虹龙女樱唇绽笑,仰首一看夜空,漆黑如墨,乌云滚滚,正待说什么,身后蓦然传来
一阵衣袂破风声。
三人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准备乾粮的执事,提着两个扁长而整齐的食包,如
飞奔来。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正待说不要。江天涛哈哈一笑,已愉快地说了:“多谢支舵主的美
意,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彩虹龙女一听,也领首笑了,因为过于峻拒,不但辜负了部属的敬意,反而显得骄恃做
作。
于是,即和江天涛各自取了一个,顺手缀在腰际。
四人走下江堤,一艘梭形快艇上,早已恭谨地立着四名全身水装的彪形壮汉。
四个彪形壮汉,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抱拳,躬身施体。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萧湘珍,连连领首,并向着刘得标挥挥手,腾身而起,双双飘落快艇
上。
刘得标一俟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登上快艇,立时抱拳躬身目送。
四个壮汉,四桨翻飞,快艇疾进如箭,尤其斜流而下,势如奔马,愈显得江风劲疾。
江天涛和萧湘珍,并肩而立,满怀兴奋,望着茫茫的江雾,听着隆隆的水声,不知对岸
尚有几许里地,只见两弦如墨的江水,滚滚泊泊,汹涌翻腾。
足足半个时辰,前面十数丈外,又现出一道模糊岸影。
蓦闻一个壮汉,恭声道:“启禀总督察,水流已慢,距离岸边恐怕不远了。
彩虹龙女立即沉声道:“沿岸而下,不必靠艇。”
说话之间,已至岸边不远,四桨一拨,沿岸而下。
江天涛一挽萧湘珍的玉臂,同时低喝一声:“起!”
两人身影,双双凌空,直向岸上,斜飞飘去。
脚踏实地,尽是鹅卵碎石,回头再看快艇,早已没有了踪影。
江天涛一心辨认方向,忘了仍握着萧湘珍的温馨玉手,一直向前驰去。
彩虹龙女尚属第一次和爱郎如此亲密接触,只觉得娇靥发烧,芳心抨跳,心坎充满了甜
甜的感觉。
前进数十丈,尽是枯草怪石。
江天涛条然停身,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凑近萧湘珍的耳畔,悄声道:
“珍妹,前面就是内方山了。”
彩虹龙女萧湘珍,温柔地点点头,在这一刹那,她突然升起一丝莫明其妙的恐惧感,她
不是怕内方山的绝毒机关,而是对江天涛的安危突然担起心来。
尤其凝目细看,发现眼前,尽是奇松怪岩,险恶的内方山,虽在面前却仅能隐约可见,
想到方才尤宜韬说,草丛中巨石后均有暗桩的话,她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心念间,蓦闻江天涛悄声说:“珍妹,我俩为了支援方便,一个在后,一个在前
彩虹龙女一定神,立即抢先道:“让小妹在前。”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那怎么可以……”
彩虹龙女却崛强地道:“不,我一定要在前面。”
江天涛一愣,接着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我俩交互前进吧!”
于是,两人借着荒草怪石,快闪疾避,前进如风,眨眼已至一座斜岭前,两人互看一
眼,直向斜岭上驰去。
到达岭的尽头,似是一座峭崖绝壁,由于浓雾罩山,十数丈外,景物模糊,无法看得清
楚。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相互作了个迷惑手势,似乎在说,奇怪,怎的一个暗桩也末遇
见?两人仰首上看,浓雾蒸腾,十丈以上,山势难办,虽然看不真切,但江天涛和萧湘珍却
俱都末放在心上,唯一担心的是,如何悄悄制服上面的暗桩,而不被发现。
江天涛作了一个手势,身形微动,当先向上飞去。
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一长身形,也紧跟而上。
这是一座数十丈高的断崖,壁立如削,仅有极少数的几处石缝间,生有野藤、斜松和突
石。
江天涛曾有一次夜探东梁山的经验,到达崖颠,首先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崖上阅无一
人。
于是,一挺腰身,腾空而上,闪身隐在一方大石下。
紧接着,人影一闪,香风扑面,彩虹龙女也紧跟着隐在江天涛的身畔。
彩虹龙女立即悄声说:“涛哥哥,怎的崖上也没有人?”
江天涛十分迷惑地摇摇头,举手一指前面的一片怪石悄声道:“让我到那面看看!”
看字出口,闪身而出,身形一伏,疾如一缕青烟已到了怪石之间,展开轻功,
一阵闪电飞扑,每座石后,俱都没人把守。
江天涛的确愣了,即对飞身扑至的彩虹龙女,悄声道:“珍妹,这情形有些反常,即使
此地崎险,也应该有人把守……”
彩虹龙女微一领首道:“我们再到前面看看。”
于是,两人并肩前进,穿过一座树林,登上一座横岭,依然末遇一人阻拦。
举目向深处一看,一片漆黑,一丝灯火不见。
江天涛愈加迷惑地道:“照尤宜韬所说,内方山虽然不似阎罗殿,但寨外重要之处,至
少应该派一两组暗桩……”
彩虹龙女悄声道:“也许还没到重要的地区吧!”
江天涛立即不以为然地道:“这情形照尤宜韬的报告,和江湖上的传说,恰恰相
反……”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此地可能是内方山的后山。”
江天涛赞同地点了点头,游目一看岭下,浓雾弥漫,一片漆黑,除了强劲的山风吹起枫
枫的响声,一切是一片死寂。
举目向深处看,没有一丝亮光,因而断定距离大寨尚远。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怀疑地道:“珍妹,你看四恶会不会早已知道我们今夜前
来?”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道:“舵上的弟兄尚且不认识我,内方山即使有眼线在镇上也不见
得认出你我的身份,据我看,内方山也许出了事情。”
江天涛遇事谨慎,智慧超人,凡事皆有远虑,他对萧湘珍的看法虽然不便反驳,但却郑
重地道:“珍妹不要小觑了毒娘子,这贱人狡桧多智,诡谲善谋,根据眼前情势,我看对方
已有准备。”
彩虹龙女在机智上,一向不肯输入,听了江天涛的话,芳心虽然不服,但却不愿和爱郎
争执,于是抚媚地一笑,道:“俗语说:遇勇者智取。
既然四恶他们已把我们视为勇者,那我们就勇往直前吧!”
说罢,当先向岭下驰去。
江天涛怕萧湘珍有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彩虹龙女看了江天涛关怀情急的样子,芳心一甜,不由清脆地笑了。
就在她娇声发笑的同时,身后岭颠上,扑啦一阵飞禽鼓翅之声,直向夜空飞去。
江天涛心中一惊,即和萧湘珍同时刹住身形,惊异地回头向岭颠上望去,只见风吹草
动,一切依然是静悄悄地。
彩虹龙女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由急声道:“涛哥哥,被你猜中了。
乍然间,江天涛不知何意,不由迷惑地问:“猜中什么?”
彩虹龙女道:“岭上有人。”
江天涛惊异地懊了一声,凝目向漆黑的岭颠上看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彩虹龙女自语似地道:“想不到他们果然有了准备,方才那是信鸽。”
江天涛心中一动,毅然道:“既然他们有了准备,我们索性往里闯吧!”
于是,两人展开轻功,迳向岭下驰去。
到达岭下,是座绿谷,穿过绿谷,竟是一道高约数丈的石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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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绣衣云鬓续》
第四章 被困枯井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同时刹住身形,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惊疑地道:“到啦!”
于是,凝目一看,石墙分向左右延伸,两端各自接在两座峰脚下,显然,这是一座谷口。江
天涛看罢,断定墙内即是四恶的大寨,于是功凝双臂,力透掌心,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
向高大石墙上飞去。
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腾空飞上石墙。
两人游目一看,俱都愣了。
只见寨墙宽约八尺,光滑清洁如镜,足证墙上经常有人走动,但是,整道寨墙上,竟无
一个人影。
凝目前看,浓雾弥漫中,现出一片隐约可见的幢幢屋影,蜿蜒起伏,高低不等,看似杂
乱无序,实则暗含阵势。打量间,蓦见彩虹龙女,举手一指正北一座更楼道:“涛哥哥,我
们到那边去看看吧!”江天涛冷冷一笑,道:“不用去,根本无人。”彩虹龙女一听,不由
望着江天涛晒着轻蔑微笑的俊面发愣。
江天涛举手一指大寨内的重重院落,冷冷一笑道:“珍妹可看出这座大寨的建筑,有何
奇特之处?”彩虹龙女的目力,较江天涛略逊一筹,仅能看到较近的几处院落,无法看清全
般情形,因而迟疑地道:“似是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阵,靠近这一面的院落,好像是离
宫……”江天涛知道彩虹龙女不识,但又怕她脸红,因而笑着道:“珍妹说得不错,实际上
这是按河图之数而建成。”彩虹龙女一听,不由瞪大了凤目,惊异地道:“这是久已失传的
阵势嘛!四恶怎会以河图建立大寨呢!”江天涛晒然一笑道:“虽然是河图之数,但建筑得
并不高明。”彩虹龙女不解地问:“怎见得。”江天涛淡然一笑道:“河图虽然诡异,但却
有一定的数字,只要记清了它的阴阳单双易数,这座大寨便无出奇之处。”彩虹龙女惊异地
懊了一声,点了点头。
江天涛继续道:“稍时我们进入大寨万一遇上伏击,你我不能兼顾分手,珍妹只记住
二、七上、一、六尾、三、八居左、四、九在右,五、十中央的数字,再记住,双阴向右,
单阳奔左,你我仍可在中央相会……”彩虹龙女聪慧超人,一点即通,默念一遍不由黛眉一
挑,愉快地说:“这太简单了嘛!”江天涛毫无忌惮地期声一笑道:“假设四恶再由玄奥的
河图变化中,混合八卦五行,三才九宫,这座大寨再加上机关陷阱,不啻铁壁铜墙黑煞宫,
若非精通易数的人,便休想进入其中了。”说此一顿,故意不屑地冷哼一声,极轻蔑地笑着
道:“可惜,四恶不知,就是他们的师父也末必是见得懂。”彩虹龙女何等聪明,一听江天
涛的口气,便知爱郎正用激将诱敌之计,因而,佯装愉快地道:“涛哥哥说得极是,像四恶
他们这些粗俗莽夫,知道什么是八卦,什么是五行,就是大恶的师父陇西恶丐又懂得什么是
三才九宫……”话声末落,前面房影中,突然暴起一声震耳大喝:“贱婢小子,死在眼前尚
敢轻蔑你家丐爷,真是胆大至极。”夜静更阑,又在深山,这声中气充足的震耳大喝,不啻
平地焦雷,只震得谷峰回应,噬声不绝。
彩虹龙女一听,即对江天涛悄声道:“涛哥哥,这是陇西恶丐。”江天涛见自己几句话
便将对方激出来,免却了闯寨的危险,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声如龙吟的哈哈大笑。
笑声一起,又是一声浑厚大喝:“小辈有何可笑,佛爷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江天涛
依然朗声笑着道:“我笑尔等的愚蠢无知,不能沉着应付,既然表示无所畏惧,偏偏又要故
弄玄虚,既然要诱小爷深入,偏偏又禁不住小爷一激,试问尔等虽有玄奥的河图大寨又有何
用,撤除桩哨,关闭陷阱,岂不是白费了心机?”话声甫落,房影中立即传来一阵阴森森的
慑人冷笑。
江天涛一听,不由再度哈哈笑了,接着轻蔑地笑声问:“陇西恶丐,可是深悔自己沉不
住气以致中了小爷的激将之计,而破坏了全盘大局?”陇西恶丐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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