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倍的苦功。”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表明一个意思:布局的招法和理论本身并没有优劣之分,决定成功与否的根本在于使用双方的实力,这就好比同样的一根木棒在普通人手中只是抓抓痒,而在武林高手手中则有可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又或说决定一把刀是否是凶品不在于刀子锋利与否,而在于这把刀面前的是老鼠还是老虎。
张磊是不是老鼠没人敢说,但可以肯定地说,他绝不是老虎。
在王一飞充满霸气的开局手法面前,张磊心虚了。
不敢对白子之间的薄弱连接之处起攻击,黑棋抱着宁可走缓也不能给对方以攻击目标的心态加固着已方阵形。而王一飞也毫不客气,三下两下就在棋盘右边布下一个大大的阵势,模样甚至比先有两子的黑棋都大,虽然仅仅还是一个虚架子,但接近棋盘三分之一的巨大模样看着就让人眼晕。
“必须得进去了。”张磊心里对自已说道。
恨空往往是很多业余爱好最大的缺点之一,他们往往只看到对方围出大空的可能而忽略了自已也可能有着绝不逊色于对方的潜力,非常不幸,这样的缺点在他身上也同样存在。
从这局来看,白棋模样虽大,但边上,角上还很空虚,离真正围成实空还早得很,黑棋成空潜力虽不及对方,但胜在步调坚实,一步一个钉,如果是高手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大多数都会选择先限制对方继续扩张,待对方真的要收紧袋口时才看情况选择侵消压缩还是放沉水炸弹进去一决胜负。
问题是张磊对围棋的理解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他只是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被白棋的大模样全部成空,自已就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了。
不能说这样的想法一定错误,因为全局的焦点的确是在这里,假如能够早早将白方的大模样打散,实空占优的黑棋无疑将占据棋局的主导权。
方案是确定了,但如何实施还需要细细斟酌,对手的攻击力之猛之狠可以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如果进去了却出不来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有样学样,张磊也象邓凯虎那样把头深深扎入棋盘紧张计算着打入之后的种种可能。
离开第二张棋桌,王一飞来到第三位对手面前,这是一位新对手,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庞,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看外型就知道是一个大大冽冽的粗线条人物。
“这个人该怎么下呢?”瞟了对面一眼,王一飞一边把手伸向棋子一边想到。
李飞扬只叮嘱他对付另外三个人的策略,却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对付这个人,只是说叫他随机应变,自已去掌握分寸。
好,既然如此,那就走自已最喜欢的吧!
拿定主意,王一飞随既落子。
三三!
跟张磊那盘棋截然相反,这一局,白棋要搞彻底的实地战法。
“嘿,这个小孩儿,是精力太旺盛还是不把我们当盘菜儿?”没想到王一飞会走三三这种在现代棋战中近乎绝迹的开局,脑中还停留在为旁边同伴如何打入大模样而费思量的王培炎吓了一跳。
从现代布局的观点来看,黑棋已经占据的对角星都是居于四路高位,如果第二手棋占最后一个空角,则很容易形成连片的模样,因此,白方正常的开局大多会选择高位,这样会对以后很可能出现的模样战所起到相互呼应的作用,而现在白棋开局便在三路落子,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对手:想做大模样?好呀,我正求之不得呢!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做梦!”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王培炎毫不犹豫地在星位尖冲:你不是不怕我做大模样吗?那我偏偏就要做出个大模样给你看看!
三三守角星位尖冲定式没有太多复杂的地方,简单地抢到先手之后,王一飞再占左上空角。
三三,又是一个低位!
第二百四十章 你死我活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棋下到这个时候也由不得王培炎不挥舞宇宙流大旗了,再次尖冲,黑棋把棋局的重点放在中腹。
仿佛是觉得黑棋的模样还不够大,王一飞还是低位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取三角再加一边,而王培炎也在棋盘左边构筑成一块接近四分之一棋盘的大模样,假如按一般分寸侵消压缩,单只这一块空便足以抵消白棋全盘的实空,看起来黑棋形势似乎很不错。
“李老师,您看这一局形势怎么样?白棋抢空抢的太凶了吧?”赵铁树附到李飞扬耳边小声问道。
“呵,看起来是凶了点儿,不过等你看到飞飞的治孤技术以后或许就不会那么想了。”李飞扬微笑答道。
“呃?治孤技术?李老师,这个小孩子的棋风偏好到底是什么?”见到李飞扬如此自信满满,赵铁树奇怪地问道:在已经进行的三局棋中,第一局是乱战,第二局是大模样,第三局是取地,可谓一盘棋一个模样,这实在是让人有点儿费解。
“飞飞今年还不到七岁,棋风远还没到定型的时候,下出什么样的棋也都不奇怪。而且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有这个打底儿,可以说什么棋都敢下,也什棋也都能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他的拳头不是一般的硬,如果你是想从他的棋风中找到弱点,恐怕那将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李飞扬笑道。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白棋已经深深打入黑棋的大模样,选点之狠之刁让围观为之乍舌。
强攻!
周围这么多黑子还敢进来,如果不把这颗子连根吃住那还有什么面子?王培炎起最强烈的攻击。
面对黑棋凶悍的攻击王一飞是毫不慌乱,东敲一下,西刺一招,上边压压,上边托托,三下两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零零散散的几颗白子居然在黑方大模样里搭出来了一个小窝棚。
“糟糕,怎么这就要活了!”王培炎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是黑棋的大本营,一旦被破实空就悬了,早知道是这样,刚才还不如从上边封头,虽说白棋很容易就能在边路做活,但至少中腹的势力还有挥做用的余地。
大模样做战就是这样的缺点,下起来固然赏心悦目,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鸡飞蛋打,空欢喜一场。
下面该怎么办?
攻击不利,王培炎不得不重新修整自已的计划。
放下陷入苦思的对手,王一飞来到了最后一张棋桌。
这就是丽泽四秀中的最强?李老师让我和他慢慢下,好吧,那就慢慢下吧。
看了对面高高瘦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宽边眼镜的小学生,王一飞以小目开局。
虽然看不清前边两盘棋的进展情况,但旁边王培炎这盘棋看的可是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小孩子近身战了得,本来还担心对方也拿出那种极端的战法来对付自已,现在见到对方以常见招法开局,心里暗自轻松不少。
占角,挂角,拆边,分投,双方遵循棋理慢慢展开,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王一飞又转回到邓凯虎面前。
经过七八分钟的认真计算,邓凯虎确信自白棋的扳入并不成立,见王一飞回到面前立刻落子断入。
白棋向角上爬,黑棋挡住,白棋扳角,黑棋在外面断打,双方棋子各被分成三块,形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战。
“哈,看你还怎么撑下去!”邓凯虎心中大喜。
表面看来黑角似乎气短,但由于角的特殊性,黑棋可能在对方收气的时候先断一下,经过这一交换再转回来收气,不多不少,正好快一气吃掉棋筋连为一体,至于角上那后手十来目棋,在黑棋连为一体的厚势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当然,如果白棋意识到这样的转换不利,唯一的解困办法就是当黑棋在角上断时不直接在外边长头,黑棋将角吃回,白棋再夹住一子,虽然暂时躲过了马上崩溃的下场,但角上白白送出十几目,外面几子又非常薄弱,这无疑将是黑棋简明优势。
黑棋断,当这颗棋子落在盘上的时候,邓凯虎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女神正在向自已招手。
白棋角上打吃,王一飞似乎没有看到危机已经临近。
“哈!原来你也有看错的时候!”如果说刚才还是大喜,那么现在邓凯虎已经是狂喜了。
黑棋贴,按照既订计划,邓凯虎开始收气,只要吃住这几个白子,这盘棋便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按照定式书上的介绍,此时白棋只有提掉角上一子紧气,接下来黑棋从外边先手收气拔掉二子,白棋七目活角,白棋的骗招以失败而告终。
但出人意料的是,王一飞并没有去后手活角,而是在中间单跳出头。
“哼,还想蒙我,当我没看到这一招吗?”邓凯虎挖入搜气,白棋打吃,黑棋老实接住被对方出头自然不行,但黑棋有反打后从后边追吃的手筋。
白棋提子,黑棋再打,白棋接住,黑棋再打,征子!
下到此时,邓凯虎知道这盘棋自已已经赢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线之遥
白棋长出带响,黑棋接住,这块白棋只有三口气,如果不能吃掉黑棋的二子棋筋,那么白棋的这几颗棋盘就要被吃掉。而若是棋筋被吃,外面已经成为黑棋的天下,而角上白棋也将无疾而亡,棋到此时,邓凯虎实在是看不出白棋哪里还有抵抗的必要。
“但”和“是”,这是两个很非常普通的单字,在新华字典所收录的几千个常用字中,这两个字显得是那样的平凡。但是——当这两个单字连在一起时,它就不再平凡!
邓凯虎的判断非常正确,如果这几颗白子真的会被吃掉的话。
但是,这几颗白子真的会被吃掉吗?
王一飞给出了答案。
长,在邓凯虎和周围围得满满澄澄的观战惊讶的目光中,白子在夹缝挺出头来,黑棋断,只此一手,白棋打吃,黑棋逃,白棋再追,黑棋再逃,白棋再追,如此连续走了三步之后,邓凯虎突然意识到到了什么:
“糟糕?!难道是征子不利吗?!”
好象被沉重的一锤重重地砸在头上,邓凯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本白净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
天堂和地狱有的时候只有一步之遥:
白棋棋筋被吃掉当然是黑棋乐胜的局面,可若是吃不掉呢?原本的黑角变成了白角,光在实地上的出入就有近三十目,这还没算上连通以后在中腹所形成坚固桥头堡的强大威力以及被一分为二的两块脆弱黑棋。
后果是严重的。
但已经无法改变。
屏住呼吸,邓凯虎这时才开始认真计算征子的结果,隔着十几路空格,又不能用手指在上面比划,想算清楚正确的结果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这终究只是纯粹的直线计算,再怎么麻烦,只要肯用心,答案总有清楚的时候。
“我看错了。”无奈地把棋盒推到一边,邓凯虎承认了自已所犯的错误:原本以为对角星位一子是自已的而用不着担心征子的问题只是一种错觉,实际上这颗子却是向左偏了一点,离白棋征吃的路线只差一路。
“哇,这就输了?”
“才三十几招,这也太快了点儿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能力能算清征子的问题,和邓凯虎当时的直觉那样,很多小学生们不能理解明明对角有黑子引征的情况下怎么会认输,因此见到邓凯虎突然交棋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嘘,不要影响比赛。”赵铁树连忙制止,小学生们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顺利地解决掉第一个对手,王一飞开始了对张磊的的战斗,此时,张磊的黑棋已经投入白棋的巨大阵势,由于担心对手的强大攻击力,张磊没敢放深水炸弹,而是采取了空投的稳健策略,同时也做好了接受攻击的心理准备。
然而,预想之中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并没有来到,面对黑棋的空降兵白棋不理不睬,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抢占边角大场。
“咦,他怎么不理呢?”没料到白棋会是这样的反应,张磊顿时失去了目标,整个感觉就好象自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撞一扇门,谁成想这扇门是画在一张薄薄的宣纸上。
一般人可能会想:不被攻击难道不是好事吗?难道非得被人家攻得喘不过气来才好吗?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假如白棋真要来攻的话,由于此时棋盘各处还很空旷,黑棋并不是很难处理,可是白棋偏偏没有来攻。
放着不走?一颗棋子摆在那里终究是个负担,谁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来动手?补强中央?人家又没来攻怎么补呢?步子小了,效率不够,让二子的优势会被慢慢消除;步子大了,这可是在白棋的势力范围内,一块棋治理起来容易,两块棋就没那么轻松了,尽管此时谈死活还为之尚早,但若是在治孤的过程中把白棋各处撞实变而实地也一样受不了呀!
“要是这招是直接在三路打入就好了。”张磊开始后悔,虽说低位打入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至少自已有明确的下一招,哪怕被缩在边路做活也能围出七八目实空,哪儿象现在,也许走了半天只是一连串的单官。
后悔归后悔,棋还是要继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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