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吧,那就下一盘吧。”想想方品璋说的也对,三楼正在比赛的人都是高手,没那么容易就分出胜负,帮方品璋下完一盘棋以后再回到赛场去看也不迟。
“哈哈,飞飞,真给叔叔面子,叔叔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走,咱们速战速决,早点完事儿早点儿收工。”
小孩子果然比大人好哄,轻轻松松搞定王一飞的方品璋带着小男孩儿离开了棋社一层大厅。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手谈
楼上,杨笑等了已经有一会儿。
作为翔宇棋社的常客,他对棋社内部的格局可谓了如指掌,由于收费,到二楼棋室里玩棋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今天棋社又有重要比赛,很多棋迷的兴趣都放到了三楼,因此棋室里的人就更少了。
按着方品璋的叮嘱,杨笑在棋室选了最里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玩彩棋的人最忌讳太过张扬,一是怕被人举报,二来也是不愿让太多人认识,使得以后寻找客户时的难度加大。
“今天的运气真不错。”掏出一根中南海点上,杨笑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椅上。
看来方品璋这小子还不是太惨;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两千块钱;如果再挖一挖潜;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呢!
嗯;待会儿这盘儿棋要花点心思;不能让那个小孩子输得太惨;最多只能赢一两个子;在过程中还要让对方有一点点优势;当然;优势不能太大;要不然万一追不回来岂不是弄巧成拙?总之;要尽量给其他人一种感觉:这盘棋的胜利自已靠的是运气而不是实力;否则赢棋的会是那个小孩儿。如此;自已就能施展自已的高超演技;诱使方品璋再冒险赌上一盘,嘿嘿,以前这个家伙总在自已的地盘儿上抢生意,一点儿也不给自已这个老前辈面子,今天不趁机会把他赢个底儿掉,他又怎么知道马王爷是不是三只眼。
轻轻在空中吐出一个大大的白色烟圈,杨笑沉浸在自已的美妙梦境之中。
脚步声响,一前一后两个人来到了收费对局室,稍稍在门口停了一下儿便向这边走来。
“呵呵,很快嘛。”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杨笑乐呵呵地说道。
“呵,当然了,知道你事儿多,晚了就怕你跑了。来,飞飞,叫杨伯伯。”方品璋把王一飞叫过来笑着介绍道。
“杨伯伯。”打量了一眼这位胖胖的大叔,王一飞开口叫人。
“哈哈,乖。小孩子真懂礼貌。”杨笑笑道。
“呵,好了老杨,场面话咱们就别说了,飞飞还急着去三楼去看比赛,咱们速战速决,早开工早完事儿好不好?”所谓言多语必失,方品璋担心杨笑说得太多,万一把押彩的事儿露出来就麻烦了。
“呵呵,当然没问题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西早都准备好了。”用手轻轻拍了拍上衣口袋,杨笑暗示自已的银行卡就装在里面,只要棋局结束,随时可以到斜对面的银行自动取款机里拿出钱来。
有钱结账就行。
方品璋心里说道。
“飞飞,坐吧。这位伯伯的棋很厉害,你们是第一次下棋,按惯例由他让你一先好不好?”方品璋安排王一飞坐下后低声问道。
“让先?方叔叔,他真有那么强吗?”听完方品璋提出的对局规则,王一飞先是惊讶地又上下看了一眼对面笑嘻嘻地象个弥勒佛的大胖子,然后转过头了把嘴贴近方品璋的耳朵小声问道。
“呵,上了几岁年纪,好面子。你就当哄他开心好了。”方品璋笑着小声解释道。
王一飞现在的真正实力已经达到业余五段中的强水平,一局胜负,连李飞扬那样的高手都不敢轻言稳赢,能让动他一先,往少说最少也得有业余六段以上的实力,但横看竖看,杨笑那个大肚弥勒佛的造型也不象是高手的模样,难怪当王一飞知道对方想让自已一先时会感到奇怪。
“噢,是这样,那好吧。”助人为快乐之本,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但王一飞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只要棋局开始就由不得你后悔!
方品璋心里很清楚,以王一飞的实力过不了二十招就能把杨笑杀得冒出汗来,只不过等到了那个时候米已成炊,木已成舟,想不给钱,嘿嘿,姥姥!
把装着黑子的棋罐拿到跟前,王一飞抬眼再看了一次杨笑,伸手从里边摸出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超高目。
尽管碍于方品璋的面子不好拒绝他所提出的对局手格,但这并不等于王一飞心里会感到服气。
这个世界会下围棋的人很多,但下得好的却是极少,普通棋迷能够达到业余二三段的水平就已经相到不错,到了四段便已经足够在朋友里吹牛了,至于五段以上的高手那就更是希罕之物,所以,假如这个人真有业余六段的实力,那么此时他就应该在三楼跟来自于忘忧清乐道场的代表队进行正式比赛,但现在,这个大胖子并没在赛场而坐在这里,换句话,也就是说其实力在翔宇这样的二流棋社中都排不上号,如此水平,又有什么资格让自已一先?
心里的话既然不好用嘴说出,那么,就用手中的棋子来代替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到奈河后悔迟
“呵,小家伙,方品璋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谁吧?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拿这种花架子吓唬我,哈哈,简直是寿星老吃砒霜——自已找死吗?”
所谓棋如其人,这句话虽不能说绝对正确,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很有道理的,否则也不会流传开来。
从王一飞把第一招放在超高目位置上的行为杨笑得出了结论:这个小孩子太浮躁,基本功不扎实,下棋没有章法,自已拿下这盘棋将会非常轻松。
心中有底,手上不慌,面对王一飞的非主流开局杨笑采取了稳扎稳打的对策,一方面他要保证这盘棋必胜,另一方面还不能让对方的败局出现的太早、太快,也许,这才是他此时稍稍感到麻烦的地方。
坐在两个人边上观战的方品璋心里边也是七上八下,他当然知道王一飞的棋力肯在在杨笑之上,但超高目这种开局终究太过偏门,除刚开始的几招似乎还有点眼熟,但几招过后便是全新的世界,每一颗棋子的落下都是在未知中摸索,而摸索就难保不犯错误,论棋龄,杨笑的零头都比王一飞多,论经验,为了对付那些普通棋迷,博彩棋手对冷门偏门布局都有一套自已的心得,万一哪招不慎出了纰漏,问题可就严重了。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想到这盘棋王一飞万一输了自已就要掉进破产漩涡,方品璋连嘴唇都显得有点白。
“现在怕了?嘿嘿,晚啦!”注意到方品璋紧张的表情,杨笑心里是暗自好笑。
然而,随着棋局的进行,随着棋盘上棋子的数目增加,招牌式的笑容在杨笑脸上慢慢开始变得僵硬。
在他看来,少儿棋手大多擅长于局部的攻杀计算,但在大局观,行棋的节奏等方面往往就差了一些,所以按道理在这种没有先例可寻,完全依赖棋手个人实力、经验和临场挥的局面中,自已肯定能利用自已的经验和大局观轻松地把握棋局的展方向。
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和自已的想象完全相反:对面这个小孩子的年纪虽然不大,所下之棋却是气魄很大,东扔一颗子,西扔一颗子,在不知不觉间便在棋盘右边搞出来一个大模样,反观白棋,由于刚才采取比较保守的策略,所走之棋大多在三路,坚实倒是很坚实,展潜力却几乎没有,总体一看在这十几手棋的交换中白棋不仅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有一种被人欺压的感觉。
“嘿,这小子,怪不得方品璋敢让他和自已下让先棋,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自已不能再继续装绵羊了,再不拿出真本事,恐怕棋就真的落后了!”杨笑警觉起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如果按照流行布局大家一起摆棋谱,不要说十几招,就是几十招也分不出谁是九段高手,谁是九级牛人,但这是超高目开局,是属于那种连专门讲解布局的书籍杂志中都难得一见的偏门布局,既无现成的套路照猫画虎,也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所以在这种情况走出一招好棋不难,走出两招好棋也属正常,但连续十几招招招都没有现问题,那就只能说明对手在布局方面的功力。
跳刺。
意识到再继续平稳地下下去情况不妙,杨笑开始力,“笑弥陀”的名号可不是光靠那张笑脸就能得来的,关键时刻他手里藏着的那把刀也不是吃素的。
假如黑棋接上,白棋就可以先手三路托退取地,多了这一点刺,以后就存在象眼穿出的可能,白棋可以满意。
杨笑显然低估了王一飞的力量。
假如白棋老老实实地在三路托退做活,黑棋能做的也无非是封取外势,仅此而已。
可杨笑偏偏想在做活前多占一点儿便宜!
风险中孕育机会,反过来说,机会中也隐藏着风险。
如果是杨笑以前碰到的对手,大概会想也不想便老老实实地粘住,虽然稍稍被白棋便宜了一下,但这终究是内和外的交换,再怎么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忍耐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
但是,坐在杨笑对面的并非以前他经常碰到的那些菜鸟羔羊,而是一头正在长牙的乳虎,展翅的雏鹰!
没有理会白棋那看似理所当然的跳刺,黑棋反过来在三路托。
“啊!”没有想到黑棋还有这么一招,杨笑正准备从上衣口袋中掏烟的手像化石般僵住了。
“漂亮,终于亮招了!”坐在旁边观战的方品璋精神也为之一振。
黑棋这一托可谓间不容的好手,时机拿捏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假如白棋扳下,则黑棋断,白棋打吃,黑棋立下弃子是连贯的后续手筋,以下双方无变,白棋做活虽不成问题,但先手却变成了后手,而且借助包打收气,黑棋顺手还将白棋方才跳刺之子隔断在外边,定型以后,紧贴在黑棋厚壁上的这颗白子显然失去了作用,失败;单在四路退?虽然不会被分断,但以后白棋从三路托想做活时黑棋就能顶断反击,白棋在这个局部只有一个眼位,同样也是痛苦非常。
“好狠啊!这哪儿是被让一先的水平!”这下子,杨笑是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苦
抬头看面前的小男孩儿——端坐不动,安稳如山,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盯住棋盘,半天才轻轻眨动一下。
“这真是只有七岁大的小孩子吗?”杨笑心里嘀咕起来。
转头去瞧方品璋——嘴里叼着根烟,虽然脸上还是一付无所谓的表情,但眼角眉稍却隐约带着几分得色。
“这小子,心里现在早就乐疯了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自已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说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也不为过,被自已蒙过坑过的人何止千百,谁曾想多少大江大浪都闯了过来,今天搞不好却要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杨笑心里非常后悔,后悔不先摸清这个小孩子的实底就应下了方品璋的赌约。
但后悔归后悔,棋却不能不继续下下去的,四千块啊!那可是真金白银,就算他家底儿厚些也一样会心疼的。
忍耐是不行的。
一手棋的价值大小在不同阶段是不同的,大体而言,布局阶段由于棋盘空旷,每颗棋子在棋盘上的辐射范围也是最大的,所以这个时候一手棋的价值就显得很大,具体的数字不好说,但据专家们的考证,只有做到每手棋有十六目左右的价值才属正常。
由于先前杨笑采取的是偏于保守的策略,因此白棋的行棋步调不免显得有点迟缓,从全局来看已经略处下风,此时接受先手变后手的结果就相当于平白送给对方十几目,如果连这么大的损失都能忍下来,恐怕除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佛,大概就只有不知胜负为何的庸才了。
反击,也只有反击了。
由于一时的疏忽和贪心,杨笑被自已逼上了绝路。
冲:假如被黑棋接上,跳刺的一手就完全变成了废棋,所以,这既是心情上的一手,也是气势上的一手。
你不要,我要。
王一飞的应对简单明瞭。
不去理中腹的冲断,黑棋直接在四路顶断。
如果说外势和厚味是银行的支票,那么实地就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
白棋既然选择在外线行棋破坏对手的外势,那黑棋就转而取地,先把支票兑现好了。
卯足力气准备和对手大战一场,在刺刀见红的贴身战中找到机会的杨笑感觉自已的拳头打在了空气中。
他原以为对方既能现三路反托的好招就肯定是一位好战的棋手,所以才不管边路数子的死活而强行中腹行棋以寻求步调,但谁想到这个小孩子不仅感觉敏锐,而且头脑清楚;思路灵活;判断准确;落子果断;该狠的时候就狠;该柔的时候就柔;转身之快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感。
通常情况下,布局阶段被人从中腹冲断一子损失极大,很少会有棋手能容忍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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