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疼当然是有点儿疼啦,不过也不会太疼,就是针头刚扎进去的那一下而已,把脸转过去不看就行了。”尽管李翠云也没有献过血,不过从电视新闻报道中她可是没少见,由点及面,推理想象本来就是她的专长。
对李翠云的话王一飞是半信半疑,献血是没有经验,但各种各样的预防针他却也挨过不少,想想,哪一次去医院打针的时候不是有一大堆小朋友又哭又嚎,抽血会比打针轻松,打死他也不信。
“咦,是春生的?他没事什么神经!”很快看完血证上所记录的信息,李翠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云姐姐,献血不好吗?”电力医院就在马莲道街口,每个月总有几天可以看到有采血车停在那里,王一飞没事儿路过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他们的宣传板报,按上面的宣传,献血不仅对人体无害,相反,有的时候还能起到促进健康的作用呢。
“献血不是不好,而是要分什么人去献。虽然正常人献一次血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到原来程度,但他现在还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补还来不及补呢,怎么还要献呢?!”李翠云解释道。
“是吗?不会吧?要是那样,护士阿姨不是应该不让他献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切,你见过卖瓜的说瓜苦,卖杏的说杏酸吗?人家是有指标的,只要任务完成,管你是死是活!”大概是对黄春生背着自已献血非常不满,小姑娘说出来的话也是火气十足。
有那么严重吗?王一飞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么黑暗吗?
“哼,我就说他有问题,早上问他话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本来还以为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原来是在搞这种飞机!”马后炮,这个时候李翠云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想了起来。
正在脾气的女孩子是没有道理好讲的,更何况王一飞也没那个本事,只有站在旁边眨巴着眼睛等着李翠云冷静下来。
没人答腔,了一顿脾气以后李翠云总算停了下来,情绪稳定,转而又担心起来。
“飞飞,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你春生哥哥有点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王一飞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比如说老是愣,说话颠三倒四,做事丢东落西等等。”知道小孩子的理解力有限,李翠云尽量把问题具体化。
呀,有啊。”王一飞仔细想了想这两天黄春生的情况后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有线索,李翠云急着追问道。
“就是大前天晚上呀。庆功会的时候我上厕所回来见屋里灯开着,我进来一看春生哥哥正在愣,而且眼睛肿肿的象是哭过。”王一飞回忆着答道。
“庆功会那天?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李翠云继续追问着。
“不知道。我问他了,他说没什么,然后我就回去继续玩去了。”王一飞答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难为人家那么照顾你,出了事儿心情不好,你也不说关心一下!”看来黄春生心里是真的藏着事儿,李翠云气得责怪道。
“他自已说没事儿的,我又不是没问,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他家里来了封信,是不是他想家了?”莫名其妙地就挨了顿批,王一飞是颇感委屈,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
“噢,那倒是。哎,不对呀,就算想家也没必要拿献血来缓解压力呀。那封信在哪儿?”小姑娘的好奇好被勾了起来。
“可能是在抽屉里吧?”王一飞答道。
书桌的抽屉并没有上锁,李翠云一伸手便给拉开,抽屉里的东西不是很多,几本笔记,几本杂志,拿出来翻了一翻,果然在其中一个笔记本中露出一个信封。
“是这封吗?”拿起信封,李翠云向王一飞问道。
就是这封。”对于信封上写的那几行工整的小字王一飞还是有印象的。
知道这封信就是让黄春生行动反常的原因,李翠云把封口打开想要去看,但动作到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咦,云姐姐,你怎么不看了?”王一飞奇怪地问道。
“不行,这是人家的家信,我看了他会生气的。”李翠云摇了摇头答道。和血证不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个人*,前思后想,她还是怕黄春生不高兴。
“可是不看信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对劲儿呀?”王一飞脑子里还没有什么个人*的概念,他只知道看完信后答案就全清楚了。
“不行。还是等他回来以后直接问他吧。”权衡半天,李翠云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冒险。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男儿泪
接第三百三十七章个人*内容
等待总是烦闷的,尤其是在心里边装着事儿的时候,好在旁边有个王一飞陪着,要不然李翠云肯定会忍不住跑到训练室去瞧瞧情况。
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小闹钟的分针蜗牛般地爬动,最后,终于指向了表盘的最下方。
“踏踏踏踏”楼道里变得热闹起来,完成了每天例行训练任务的少年棋手们纷纷离开训练室返回宿舍,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房门被从外边推开。
“飞飞,快点拿饭盒,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晚了就;啊,翠云怎么来了?!”原本是想叫上王一飞一起去吃晚饭,一抬头却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黄春生立时结巴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不欢迎?”李翠云寒着脸问道。
么会呢。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会来。”女孩子主动找上门来,对黄春生来说这种事儿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措手不及下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感觉。
“哼,谅你也不敢说不!”这个反应还算正常,李翠云板起的面孔也松缓了下来。
“呵,什么时候来的?”黄春生放下手里的《秀策全集》笑了笑问道。
“先甭管我什么时候来的。我问你,你今天献血去了?”李翠云可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的,此时见了正主,忍了半天的问题总算找到了目标。
怎么知道的?”黄春生愣住了:献血他是趁着中午午休时间偷偷一个人跑出去做的,除了血站的工作人员,其他人他谁也没告诉,依常理,每天的那段时间李翠云该还在学校,没理由今天会这么巧,恰恰让她给碰上?
“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重要的到底有没有?!”李翠云紧紧抓住重点,不给对方以模糊焦点的机会。
李翠云不肯回答,黄春生只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王一飞,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点儿提示。
“春生哥哥,不赖我。我也不知道那是血证”生怕黄春生把事情况到自已头上,王一飞连忙替自已辩解。
经这样提示,黄春生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粉红色卡片,不是自已压在被子底下的血证又是什么?!
“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圆谎,更何况铁证如山,想藏也藏不了,黄春生除了暗自后悔中午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把血证收好以外,剩下的也只有老实交待。
“哼,知道?我知道什么了我?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献血?”李翠云不满地哼道。
“呵,献一次鲜血,多一点爱心。怎么,不对吗?”这是血站外宣传海报上的标语,黄春生借过来当理由。
“切,标语挂在那儿三四个月了,以前怎么不见你献爱心?别费劲了,你不知道你一说谎眼睛就不敢看人吗?我要问的是真实的理由。”李翠云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拙劣演技的错误所在。
“哪儿哪儿有什么理由?”之所以背着人去献血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已的情况,可李翠云的态度很认真,想混过去怕是没有多少希望。
“还装!飞飞说了,那天你接到家里的来信以后情绪就开始反常,今天又突然跑去献血,肯定不是没有原因。说,信里写的是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看来不给点儿压力这个闷葫芦没那么容易就范。
黄春生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万也想不到,飞飞这个小家伙成了李翠云的线人!
“没,没事儿。你别听他瞎说,我挺好的。”黄春生勉强挤出笑脸答道,但鼻子一酸,眼泪忽地涌入了眼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翠云的眼睛何等敏锐,虽然黄春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头转过去,但她还是看出来对方情绪上的变化。
“春生,我猜对了,是不是?”来到黄春生的近前扶住他的肩膀,李翠云柔声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黄春生在床上坐下,眼睛盯着地用,伸手把溢出眼框的泪水偷偷抹掉。
“春生,你倒是说呀。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才能帮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个人硬扛会很让人担心的。”蹲在黄春生的面前看到对方着痛苦的神情,李翠云感觉自已的心也好象在被人用刀子戳。
“我姐姐的腿伤又犯了,医生说必需尽快做手术。家里妹妹太小,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还在北京帮不上忙”,在李翠云温柔的鼓励下,黄春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断断续续,将家里生的情况讲述了出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纸里包火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翠云全明白了。
家中姐姐腿病急需治疗,但妹妹年幼,母亲体弱,维持正常生活尚且不易,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大笔钱?
母亲怕影响儿子的学业,宁肯自已默默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也不向远在北京的儿子吐半个字,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妹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背着家里人偷偷给黄春生寄来这封信,把这里的现状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哥哥。
收到信后,黄春生把自已身上能拿出来的钱全都寄回了四川,希望为家里尽量分减负担,但杯水车薪,那一点点钱离做手术所需要金额差得何止一星半点儿,他一个还在学习中的少年人能有什么办法,思来想去,也只有卖血一路可走,虽然明知这种办法很笨,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呀,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也不说呢?还差多少?”李翠云关心的问道。
“八千。”黄春生答道。
数字不是很大,但却要分对谁来说。
黄春生的学费和生活费完全靠还是热心人的帮助,他本人又没有其他收入来源,这个对于很多人来讲仅仅一个月工资的数字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天文数字一般。
“差这么多?!真是的,你怎么那么傻?!靠卖血,就是把你身上的血抽光也不够呀!”李翠云听了以后心里是又疼又急。
了口气,黄春生无言以对。
“云姐姐,春生哥哥到底怎么了?”李翠云是明白了,但王一飞在旁边听得却是满头雾水。
“就是他家里急需要钱来治病。”和小孩子说太多也说不清楚,况且她现在也没那种心情,李翠云随口答道。
“钱呀,我有呀。春生哥哥,你别着急,我给你拿去。”王一飞信以为真,起身就去翻自已的床头柜。
“飞飞,你就别添乱了,你那点儿钱还是留着买糖豆吃吧。”李翠云心说一个小学生能有多少钱,十块八块,拿出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王一飞一心想帮着黄春生,对李翠云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七翻八翻,很快就从里边翻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春生哥哥,给你。”王一飞满心欢喜地把信封递给黄春生。
“飞飞,谢谢你,钱你还是留着吧。这是你爸妈给你的生活费,我不能要。”黄春生摇了摇头把信封推开。
“哎呀,没关系的,这钱不是我妈给的,你拿着吧。”王一飞执拗地坚持着。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两个人僵持起来,一个没拿住,信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几张红色的钞票从里边露出了一角。
“哎,等等,飞飞,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李翠云惊讶地叫了起来。
虽然只是露出一个小角,但粗略一看也知道至少有五六张,那可都是百元大钞,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身边带着这么多的钱,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奇怪。
“噢,这都是方叔叔给的。”王一飞捡起信封答道。
“方叔叔?方叔叔是谁?”李翠云到哪儿去知道方品璋是谁。
“方叔叔就是方叔叔呀,他是方孟扬的舅舅,经常到道场玩棋的。”王一飞答道,他一直这样叫方品璋,至于本名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方孟扬又是谁?”李翠云还是不明白。
“方孟扬是烂柯棋社的小棋手,以前在道场学过棋,据说棋下的很好,和飞飞有的一拼。”黄春生插嘴介绍道。
这下子李翠云是明白了,但旧的问题解开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哎,飞飞,不对呀。照这样说这个方叔叔只是你朋友的舅舅,和你关系又不是很亲,就算因为方孟扬的关系对你很好,也没道理给你这么多钱呀?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噢,方叔叔说这些钱是谢我帮他赢了几个人,他心里高兴就给我的。”王一飞如实答道。
“赢人?下棋?”李翠云心中一动连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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