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四川?”彭连城笑着问道。
“是呀。忘忧清乐道场有一位学员家住在那里,我们打算趁着寒假去看看,另外也想趁这个机会让孩子们多跑跑,多走走,多会会高手,开拓眼界,增长见识。”小李笑着答道“噢;原来是这样,呵呵,一举两得,一举两得,这地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小孩子就应该多跑跑,多走走,这对以后的成长很有好处。那你们打算在济南留几天呢?”彭连城问道。
“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今天留一天,明天早晨再走。”小李答道。
“呃;这么急呀?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么也不多留几天。济南好玩的地方很多,依我看你们就再留几天,我叫人陪着你们到处逛逛,玩玩,也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彭连城热情劝道。
“呵,谢谢您的好意,只是这次时间有限,赶到四川见过飞飞的同学后,我们还得赶回北京过年,时间太紧,等下次有机会再来一定要好好讨扰,到那时候您就是不愿意我们也会赖着不走的。”小李笑着婉言谢绝。
一个寒假不过二十多天,除去过年的那几天,中间留给他们的时间还真是不多,容不得他们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尽兴。
“呵,也是,那就太可惜了。飞飞,你今年几岁了。”遗憾的摇了摇头,彭连城转而向王一飞问道。
“七岁半。”王一飞答道。
“呵,比我的儿子还小两岁呢。怎么样,先跟我儿子下一盘怎么样?”彭连城笑着问道。在非正式比赛中,棋手对局是很讲究棋份儿的,君子一言,重于泰山,既然答应了沈怀运要指点这个小孩子几招,那他肯定是要和王一飞下一盘的,而这就要牵涉到棋份儿的问题。
虽说下指导棋不存在什么压力问题,但棋手心里都是好胜的,只要坐在棋盘面前,想的就是如何战胜对手,让子多了,显不出身份,让子少了,又没有获胜的把握,之前虽听沈怀运说这个小孩子棋下的很好,实力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高手,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怀疑的,所以,他要在自已上阵之前先让自已的儿子试试王一飞的斤两,然后再决定双方的棋份。
王一飞把目光望向小李:昨天李飞扬还有自已的父母都叮嘱自已出门在外一定要听小李叔叔的安排。
“呵,飞飞,这是彭社长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好好下,别让人家失望。”小李在社会上混了多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点头笑道。
“嗯,好吧。”小李叔叔既然答应了,王一飞自然也就答应了。
“呵呵,好。小张,小张,过来一下。”见王一飞也答应了,彭连城来到客室门口向外喊了一声,不一会一名棋社的工作人员快步走进了屋里。
“社长,什么事儿?“噢,你去把雪松叫来。”彭连城吩咐道。
工作人员转身离开,过了大约不到两分钟又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回来。
“老爸,找我干嘛?”小男孩儿大声问道,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他不仅长相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连性格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雪松,过来,看到没,这是从北京来的小棋手,水平很高,一会儿你和他下一盘,要好好下,别丢老爸的面子。”叫过小男孩,彭连城笑着叮嘱道。
“噢,下棋呀。好,那就快点儿,琦琦还等着我学骑自行车呢。”看了王一飞一眼,小男孩儿不以为然地催促道,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一个比自已矮大半头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实力,三下两下棋就结束了。
“呵,小张,拿副棋过来。”对自已的儿子彭连城还是很有信心的,吩咐一声,不一会棋社的工作人员拿来的棋具,清空茶几上的杂物,战场就这样摆开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考验
猜先结果,王一飞执黑先行。
右上星位,这是第一步。
白棋占左上星位,彭雪松应得很快。
一左一右,两颗星位,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也很普通,但第三招黑棋开始了变化。
没有占空角,王一飞从下侧小飞挂左上角:这是高级战术,黑棋的目的是根据白棋的应招来决定自已下一步占哪个空角。
“呵,小家伙,挺有想法的。”看到这一招,彭连城心中想道。
单从这招挂角来说并不存在好坏问题,不过从对方不按先角,后边再中间的常识走棋可以看出王一飞是一个头脑中不存在条条框框,对棋局有着自已理解和追求的小棋手,而这正是成为优秀棋手的基本条件之一。
彭雪松微微一愣,黑棋的这一招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他看来,自已比对方岁数大,是理所当然的上手,作为上手的自已还没开始求变,当下手的怎么就先变上了?
一愣之后,白棋稳健地应了小飞:这是星位基本定式,总不会有错的。
白棋既然应了,王一飞按原定计划再占右下星位,而白棋则占左下三三。
黑棋左上二路小飞,白棋尖角,黑棋拆二,转了一圈,王一飞把左上的定式走完。
轻轻摇头,彭连城暗自叹气。
表面看起来布局至此双方都很正常,但从手割分析来看,假如四个角先都有子,那么当黑棋从内侧挂时,九成以上的棋手大概都会选择直接夹击,配合左下角局部形成三打一的优势,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黑棋的求变取得了成功,显然,在布局的感觉上。自已的儿子比人家差了那么一点儿。
白棋右边星位下分投,彭雪松并不认为自已有哪里走的不好,事实上,左上角的应对只是一种心情,可以说有趣,但胜负并不在这个地方,所以他依然保持着上手心态走得很稳。
黑棋从下边拆三紧逼,白棋拆二,黑棋三路小尖,一边守住角空。一边对白棋二子施加压力。
由于两边都被紧紧逼住,白棋大体会跳起补一招,黑棋或守右下角,或守右下角,这是二连星布局中双方很正常的进行,黑棋利用先行之利在两个角取得一定实地,白棋虽略显局促,但终究在右边建立了一块根据地,瞄着以后上下两处地打入,所以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彭雪松想追求点效率:你会变。难道我不会变吗?
右下小飞挂角,彭雪松的意图是先逼对方在右下定型,如果小飞应,则黑棋右边棋型整体扁平,白棋再补强两颗弱子也不晚;如果是单关应,白棋直接点三三抢空,那么黑棋拆边的一子就显得效率低了点儿。
“嗯。不错,这还有点儿意思,象是我的儿子。”看到这一手,彭连城心里多少得到了一点儿安慰,虽然这也是很常见的变招之一,不过至少说明儿子在棋理的把握上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王一飞停了停。小飞也好,单关也好。虽不能说黑棋不行,但多少有一点被对方得利的感觉,心情上很不舒服。
于是,黑棋反击。
不理下边的挂角,王一飞直接四路点,对右上两颗白子发起攻击。
“咦?”彭连城吃了一惊,他的感觉还停留在右下角,想着黑棋是不是应该在三路砸钉。
“放着右下大角不走,这样好吗?”这是彭连城地第一感觉。
但看到黑棋点完后单长的手法。彭连城这才明白了王一飞的意图:右下角既角怎么应也难以满意,那索性就看轻角空,转而发展势力,假如白棋点角,黑棋就顺势挡下,放弃角空,虽然实地损失不小,可是黑棋势力上下连成一片。全盘棋子生动。效率充分,加上左下白角处于三路。黑棋的外势很容易发挥作用,因此绝无不满之理。
“思路灵活,不拘泥于常识常形。”这是彭连城第二个结论。白棋星位贴起:这个时侯如果还老老实实的接上就太没有胜负感了,一旦被黑棋先手封住外围再转回头抢到右下的守角,那白棋就白忙活了。
五路扳,王一飞走的非常紧凑,如果五路跳就显得太松了,虽然瞄着以后的三路冲断,但白棋顺势靠出后在右下的打入非常严厉,黑棋未必有那个机会。
被对方如此紧紧压迫,彭雪松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忍耐是不可考虑地:四路弯,三角愚形,不要说子效极低,连心情也变坏了;二路尖?活棋是没问题,棋形也很漂亮,然而可惜的是这属于下与上、内与外的交换,如果是官子阶段,这种交换很难说吃谁亏谁赚,但现在是序盘!
白棋五路扳,这是唯一的一手:四路的靠出是形,但黑棋强行挖断,因为气紧,白棋难以抵抗。
黑棋断:必然,如果不敢断而被白棋补住,则黑棋前面的完整构思就全失败了。
白棋三路接实,短兵相接的时候,当然是把对方棋子地气贴得越紧越好。
黑棋中腹长,白棋五路长,黑棋三路跳,这是作战常型,对高手而言,这是常识。
白棋右上四路拐:右下角的飞角虽然很诱人,不过右上被黑棋先手封住是难以忍受的。
黑棋中腹小尖,这是棋形要点,决定着双方在中腹的发言权。
攻防要点被占,如果再硬逃中腹二子很容易被缠绕攻击,所以白棋在下边五路关,似逃非逃,假如黑棋非要吃这两子棋筋就让对方去吃,白棋将在下边构成理想阵势,黑棋得不偿失。
“不错,没有硬逃,总算没让我白费心血。”彭连城心里暗自欣慰。
黑棋右上六路镇头,白棋五路打吃,彭雪松觉得自已抓住的战机:黑棋粘,白棋六路一冲,黑棋中腹的棋形味道很恶,以后必将成为沉重的负担。
“看来在局部小巧地地方,王一飞的计算力还是差些。”彭连城想到。
被打吃后粘住看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然而,王一飞脱先了。
下边四路二间夹,放着被叫吃的二子不理,黑棋直接抢占下边的攻防要点。
“啊?这是什么意思?”彭雪松糊涂了。
这两颗棋子一提,右上这块白棋不就活净了吗?如果要抢下边的夹直接走就行了,又何必走这个交换送白棋活呢?
彭雪松不明白,但棋还是要下。
白棋中腹尖:既然黑棋抢了自已在下边的开拆点,那么中腹二子棋筋就不能丢了。
黑棋右下砸钉,先把实地捞足,然后再慢慢等着收攻击之利。白棋七路跳:右下角的退路被夺,中腹出头便成了当务之急,否则被黑棋从同处封锁,大概就只能两眼活棋的。
黑棋下边高拆二,王一飞并不急着挥出重拳,而是先抢大场,不紧不慢的把双方实空地距离拉开。
白棋中腹飞点,这是彭雪松早就瞄着的一手,也是和上一步单关跳相关联的一手,单方面的逃孤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把中腹黑棋也带进来一起跑才不会陷于被动。
黑棋中腹跳,正面作战。
白棋挤,瞄着中腹的挖断,白棋的攻击极为露骨。
一锤定音的时候到了,彭雪松感觉自已地呼吸都有点急促。
静静地坐在那里,王一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决定一局棋走向的关键时刻,一招失策必定满盘全输。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而他却如石雕一般稳如泰山。
“好冷静地小孩儿,这么沉得住气!”彭连城心中暗自叹道。
如果被白棋吃通,则右上黑角和下边黑棋两子都要面临白棋强而有力的攻击,形势很难乐观,而若是强得接住,白棋的挖断非常严厉,一旦这几颗黑子逃不出去,那这盘棋也就结束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不要说是一个小孩子,就连成年人都未必沉得住气,要么精神紧张,要么不知所措,有几个能如这个小孩子一般冷静得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单是这份冷静就足够让人赞叹的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收兵
黑棋接。
长考五分钟之后,王一飞做出了决断,将中腹二子棋筋接回,正面迎接对手的挑战。
挖还是不挖,这是个问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棋盘中间那纠缠在一起的黑子和白子上。
危 3ǔωω。cōm险!对双方而言这都是第一感。
四路小尖,彭雪松在为中腹的挖断做准备。
黑棋三路接实,王一飞应得很快,几乎在对方的手刚刚离开棋盘时,一颗黑子便已经落在了盘上。
“呃?”彭雪松迟疑了。
棋手落子的姿态,手势和速度都能反映出棋手的心态。王一飞如此飞速的落子代表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已经算清楚了中腹变化;二、他在赌运气。
犹豫,几次伸出手来想把棋子放在挖断的位置上,但彭雪松还是缩了回去。
“他是在赌运气吗?如果不是会有什么结果?”
计算,再计算,对手的冷静和果断使彭雪松对自已的计算结果产生了怀疑。
“不要,千万不要!”苦于不能张口说话,彭连城只能在自已心里大声叫喊着。
身为济南地区业余棋界第一高手,曾屡次代表山东参加全国比赛的棋坛老将,彭连城的实力绝不是吹出来的,彭雪松算不清楚的地方不等于他算不清楚:
当黑棋在中腹接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已的儿子计算上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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