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面端端正正坐着的小飞飞,曹月轩浑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去用的感觉。
难受归难受,棋还是要继续下下去的。
无可奈何,曹月轩只有星位上长忍耐:虽然明知道这是被利行为,但那也比让对方就地转身失去攻击目标强。
黑棋既然忍耐,白棋自是变本加厉,二路一扳一虎,小飞飞将黑棋所拆之子顺势隔断。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曹月轩终究还是没敢逃出这一子:左边黑棋的大龙两只眼还没完全清楚呢,这时候要再搞出一块孤棋那不是自找被屠吗?
补强中腹,黑棋此时也只有火燎眉毛,先顾眼前了,至于下边那颗黑子,只有听天由命等对方攻来了之后再说了。
完全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小飞飞稳健地将自身的隐患一一补净,等到对方左边大龙完全活透之时,白棋各处已坚实如铁。
一切条件成熟,白棋下边四路强行笼住黑棋一子,曹月轩败局已定。
不甘心就此认输的曹月轩困兽犹斗,明知无理也要强行出动这颗黑子,面对白棋的搏命之举,小飞飞是小心应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曹月轩拼了半天最后只落了个打劫活,待到战斗结束再一数目,不知不觉间双方实地的差据竟然已经超过了三十目!
这棋是没法儿再下了。
曹月轩靠在椅背上,两眼盯住棋盘,右手四指无意味地捏住一枚棋子在指缝中来回转动着。
完败,毫无疑问的完败。
自序盘右边转换结束之后,黑棋便一直处在苦战当中,虽然自已在左边及下边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从结果来看,所有的努力显然都是徒劳。
都怪自已太急着赢了!
如果自已当时在右上角能冷静的单立下去就好了,虽然有些被白棋便宜的感觉,但那终究也只是感觉而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便宜还要看左上边最后的定型,然而可惜的是自已当是不知道动了哪根筋,非得要在上边占到便宜,结果反而被对方顺势扳下导致实地被破,逼得自已不得不强攻白方大龙以求转换。而自已当时若是没有被逼到必需强攻的境地,那对方二路托的巧手也就不会显现出那么大的威力。
至于再往后的进程,那已经是在拼命,不能以常理论之。
怪只怪自已对对手的实力太不了解,一开局就采取了高举高打的错误战略,结果不仅没攻到便宜,反而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让人家把钓勾上的鱼饵吃掉之后再挂上一块烂木头。
要是能再下一盘,自已绝不会输得这么惨!
曹月轩想到。
然而这是比赛,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假设可讲,棋子放在棋盘上就是板上钉钉,改也改不了的。
所以,曹月轩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按住开关,停钟认负。
“结束了?”不知什么时候,孙东阳已经站在这张棋桌的旁边,见到曹月轩的动作,孙东阳微笑着小声问道。
“是的。我输了。”曹月轩不好意思地点头答道:烂柯棋社的几位老师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他却轻地败下阵来,要说他没有心理压力才真叫见鬼了呢。
“呵。又是第一盘结束的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奖,孙东阳没头没胸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各找各事
抬起头来四下一看;果然;大厅里满满堂堂几十张棋桌中只有他们这一桌开始在收拾棋子。
“王一飞,下的不错,特别是右边的弃子,很有思想,判断也很清楚。”孙东阳夸奖道。
让曹月轩出战小飞飞本就是他提出的建议,目的就是要试一试小飞飞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梁明泉对此也极有兴趣,所以才有后来的临阵换将的决定。
事后看棋谱的感觉和亲临观战的感觉是不会完全一样的,其区别就象坐在家中沙发看电视和在有成千上万球迷的球场观众席上看比赛相似,虽然前者看得可能更深入更理智也更清晰。
梁明泉因为是栏柯棋社的社长,今天的比赛另有重要任务负责,于是就把观察小飞飞的任务交待在了孙东阳的身上,所以在李飞扬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不久他就离开座位在赛场里四处转悠,时不时就站在小飞飞和曹月轩不远的地方观看棋局的进程,因此孙东阳不仅对这盘棋的结果非常清楚,连天比赛的过程中双方的表现也了如指掌。
“嘿嘿,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本来我还以为黑棋会放白棋就地做活呢,那样右下角黑棋的阵势也很大,没想到他非要去吃那几颗残子。那我当然就顺势转身了。”小飞飞笑着答道。
“嗯,是的,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黑棋吃这几个子只得到十四五目的实地,而当时棋盘上的价值在二十目以上的大场比比皆是,特别是让白棋争到了中腹飞的要点,从那时起白棋就开始全面领先了。曹月轩,按说以你的水平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是不是着急了?”孙东阳笑着问道。
“对不起,孙老师,我是有点着急了。上边让白棋活得太轻松,我担心实地不够,所以就想把这块白棋吃死。当时我没想到他会弃掉那五个子,还以为我三路退后他会补在上边,那样我再拉出二路黑子,这样既能保持对白棋大龙的攻势,右下角也能形成大空,完全没想到他会不要那几颗棋子,等到他二路拔花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几个子其实并不是很大,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补救了。”曹月轩低着头羞愧地答道:局部攻杀出现误算而输给对手还有情可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连职业高手在激烈的对攻当中保证一招不错,何况他一个小学生,可现在的问题是这盘棋自已并非是败在算路和力量上,而是输在对大局的判断上,孙东阳说得很对,如果这是做试题,又或自已今天的对手不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子,以他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五颗棋子的真正价值。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盘输掉的棋更让他后悔失落。
“呵,不用说对不起,这盘棋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我之前没有向你把对手的实力讲清楚,让你事先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好了,现在先在比赛记录上签字,这盘棋回去以后我再找时间给你慢慢讲解。”孙东阳安慰了曹月轩几句后拿出记录本儿递给二人:这里终究是比赛现场,还有好几十盘棋正在进行当中,说话太多会影响到别人的。
签字不过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两名小棋手就把应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
“好了,你们现在想看棋就看棋,想到外边玩就到外边玩,记住,不要乱跑,一会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还有颁奖仪式,道场的大喇叭会通知的,记住了吗?”收回记录本,孙东阳叮嘱道。
“嗯,记住了。”两个人点头应道。
满意地点了点头,孙东阳转离开去。
已经完成比赛任务的两名小棋手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输了棋的曹月轩没有心情再看别人下棋,自已跑出比赛场不知哪里去了,而无事一身轻的小飞飞则象模象样地学着大人背着手走到张帆和方孟扬那张棋桌的旁边观战。
坐在棋桌左边的张帆一脸凝重,右手拄在桌上时不时的直咬嘴唇,而坐在他对面的方孟扬则正襟危坐,脸上不急不躁,只是偶尔
伸出右手食指在额角搔一搔痒。
棋盘上的情况也如对局双方表情所显示的那样,执黑先行的方孟扬已经大幅领先,不会细数,粗粗一看就知道有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而且棋局此时变也进入官子战阶段,如果考虑到双方的基本功,这个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因此可以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断定,这盘棋张帆是铁定输透了。
虽然自知前途渺茫,但张帆还在顽强战斗,偶一抬头,看到小飞飞正站在棋桌不远处,先是苦苦一笑,然后用头指了一下曹月轩正离开大厅的背影再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明白对方是在问自已和曹月轩那盘棋的结果,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其余三指伸开,小飞飞开心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了好消息,张帆比了个V字向小飞飞晃了两晃,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比赛自已是输定了,但能赢下赌局也很不错。
指指棋盘,再指指对面,小飞飞问对方感觉如何。
张帆咧了咧嘴轻轻晃了下头,告诉小男孩儿自已的处境很难。
发现对手的表情动作很奇怪,方孟扬扭过头来向后一望,正好看见小飞飞在那里挤眉弄眼。
“飞飞,三楼有大盘讲解,陈海鹏对宋玉柱,你可以先到那里去玩。”不想让小飞飞影响到比赛,方孟扬小声吩咐道。
“哦,是他们俩呀,嗯,我这就去。”一听说大盘讲解的是这两个人的对局,小飞飞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奔向楼梯。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付出就有回报
还是上一次暑期提高班开课时的那间大教室;只不过这一次屋内的人比上一次要多得多;不仅里面的座位全都坐满了人;就连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过道上都有人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听着讲台上高兴宇的讲解。
想想也是,上一次是忘忧清乐道场自已举办的活动,参与者大都是提高班的学员和小学员的家长,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超过两家棋社棋迷的总和。
讲台上,高兴宇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手中的教鞭上指下点,讲得正在兴头上。
“这盘棋黑方在布局开始不久便早早祭出新手,可见宋玉柱对这个布局早有研究。而白棋不按定式先在四路拐而是一反常规地直接在三路爬也颇有心机,这说明陈海鹏也是有备而来。
双方在棋盘下边斗智斗勇,最后形成一个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新型,那么这个新型的得失如何呢?显然是白棋满意。究其原因是宋玉柱之前忽略了白棋直接在三路爬的用意,没有意识到白棋占到右边的大场之后因为有在五路靠出的手筋,黑棋左下角的二路小尖已经不是绝对先手。虽然等对手反击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临时进行了修正,但和正常棋形相比,左下角的托已经给人有损了一手棋的感觉。
再往后黑棋想利用下边的厚味对白棋右边发起进攻以挽回左下角的损失,但陈海鹏沉着应战,由于下边的黑势存在着断点,本身也不是很厚,所以黑棋的意图难以达成。
现在大官子阶段基本结束,棋盘上已经没有十目以上的官子,我们大体可以进行一次形势判断:
黑棋右下角六目,右上角大体十三目,左边一块约有二十三目,下边约有七目,加上中腹的厚味多少也能成一点空,我们姑且暂时算成五目,那么黑棋全盘大约有五十四目。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白棋:左下角约十四目,下边大约十目,右边约有二十目左右,左上角约有八目,左边五目,如果黑棋想把中腹围起,那么白棋右边还可以再增加两到三目,通算起来共计五十二到五十三目。
这么数下来可以得出结论,黑白双方盘面大体相当,黑棋很难贴出目来”
听着前面的讲解,观战的棋迷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摇头叹气,不用问,前者肯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后者则是烂柯棋社的会员。
小飞飞跑到围棋大教室的时候,教室的正门门口早就已经站满了人,看看肩挨着肩,背贴着背的一道人墙,身高不过一米多点儿的小男孩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门是无隙可乘,小飞飞灵机一动,直接跑到用来供道场工作人员传递棋谱的后门,这里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除了工作人员就没别人碍事,门上的钥匙孔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太低,可对小飞飞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哎,小朋友,怎么不进去看呀?这样歪着脑袋累不累呀?”就在他看得起劲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回过头一看,一位以前没有见过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背后,此时正半弯着腰满脸笑容地望着他。
“前边人太多,我挤不进去。”觉得对面的中年男人很友善,小飞飞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说的也是,想不想进去看呢?”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不用了。”小飞飞摇了摇头答道。
“呃?为什么呢?”中年男人不解地问道。
“最起看的都看到啦,海鹏哥哥把昨天下午我们摆的那一招已经用上啦。”小飞飞答道。
“什么?是哪一招儿?”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重新开始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小孩子来。
“就是左下角那个定式呀。海鹏哥哥给我的本上原先记着的是先拐后爬,后来我问他可不可以直接爬,他就和我摆了很多棋型,其中一个就是现在棋盘上的。”小飞飞兴奋地笑道:自已发现的招术能被别人在实战中用到,而且还取得很好的效果,那种成就感有时比自已赢棋都要大。
“呃?你是说单爬的那一招是你最先发现的?”中年男人惊讶地问道。
“嗯,是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海鹏哥哥。”小飞飞表情认真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感慨地叹了口气,中年男人问道。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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