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双盲对局,你是说他们把本应周三才开始的比赛提前预演了一次?”这下,梁明泉因心情放松而再次袭上脑中的瞌睡虫又一次被赶得无影无踪。
“对,完全可以这样理解。”孟祥云赞同答道。
“这个消息可不可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关系到后面的比赛,梁明泉必须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可靠,百分百可靠,晚上七点多钟我结鲍春来打电话,问他明天什么时候来棋社,结果他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本来和您一样,也觉得有些不大可能,所以,他就通过电话把对局经过跟我讲了一遍,放下电话,我照着棋谱摆了一遍,果然是黑棋的完胜局,从头到尾,鲍春来几乎都没有找到打开局面的机会。”孟祥云肯定地答道。
“鲍春来的情绪怎么样?”让不动二子到算不了什么,但是蒙目对局的独门绝技被破,心里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梁明泉久经历练,社会经验丰富,很快便意识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隐患。
“应该说还算稳定吧,只不过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认为让二子胜王一飞的希望极小,无论是蒙不蒙目。”孟祥云答道。
是说他的意思是想把周三的比赛由让二子改为让先?”略一沉吟,梁明泉开口问道。
“这他倒没有直说,估计也是觉得这么做有点掉面子,但话里话外应该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吧。”回忆着刚才和鲍春来通话的过程,孟祥云迟疑地答道。
“嗯,是呀,先前早就说好了是让二子,临时改变手格,很容易会被别人说闲话,而且先前方孟扬和鲍春来下的就是让二子局,真要改变手格,不等于说烂柯棋社的少儿棋手比不过忘忧清乐道场吗?”举一反三,梁明泉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可是鲍春来现在有心理阴影,如果不改变手格,周三的比赛肯定拿不下来,好输不如赖赢,如果是那样,后果恐怕还不如改变手格呢。”孟祥云提出自已的担忧。
“是啊,这件事确实很棘手,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再碰头研究一下,周一周二,时间上还来得及。”梁明泉想了想说道。
“好的,那你休息吧,明天见。”终究是深更半夜,就算有了对策也没法实施,孟祥云道声晚安便挂上电话。
这边,放下电话,梁明泉却再也无法入眠,翻来覆去,脑子里总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解决这突发难题。
“什么事?还不睡觉乱动什么。”被丈夫的翻身所影响,梁明泉的老婆闭着眼不满地问道。
“鲍春来担心周三的棋赢不了,有意改变比赛的手格,可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我担心会影响到这次表演赛的效果。”反正也睡不着,梁明泉干脆把心里想的画说出来,这样多少也能轻松一些。
“切,有什么可闹心的,赢不了不下不就得了,打肿脸充胖子,没见过你这样好面子的人。”嘀咕了一声,梁明泉的老婆又沉沉睡去。
“赢不了不下就得了?”老婆也许只是无心之许,但听在梁明泉耳中却好象打开了一扇窗户,心中立时开朗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免战?
第二天一早,梁明泉早早便来到烂柯棋社,没过多久孟祥云和孙正阳也先后赶来,三个人在会议室坐下,开始讨论鲍春来的问题。
首要的问题当然是确定昨天双盲对局的真实性,最有力的证据,自然是当时对弈的棋谱。
这个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孟祥云身上,摆上棋盘棋子,没用十分钟,他便把昨天晚上通过电话得到的棋谱重现在其他两人面前。
“唉。”棋局摆完,梁明泉轻声叹道。
“社长,干嘛叹气?”孙正阳从棋盘上抬起头来问道。
“感叹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小孩子的棋又长了一大截。”轻轻摇着头,梁明泉心中五味交杂不知是什么?味。
“是呀。三个月前两社对抗时王一飞的棋虽说已经非常不错,但在有些地方的处理还略显幼稚,有点一厢情愿。可在这局中他的表现极为出色,从头至尾,都没有明显的错招,面对白棋下边,左边还有左上角强攻应对老练,计算精确,称得起是无懈可击,反映出他极强的中盘战斗力。至于右上角的定型,则体现出他准确的形势判断力和控制棋局走向的能力。可以说在这一盘棋中,王一飞的表现绝不比强业四逊色,鲍春来这盘棋输得是一点脾气没有,难怪他会有让不动两子的感觉。”孙正阳赞同道。
“唉,可惜这样的好苗子落在高兴宇手里,真是造化弄人。”梁明泉又一次叹道。
二人对阵尽管不能说完全没有运气的成分,但真正决定胜负结果的,还是对局双方的实力,也因为如此才有“强者运强”,“高手总是幸运的”等等诸多说法,假如个人实力不到,即使别人给了你机会,你也未必能把握得住。
“好了,我的梁大社长,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您就算再怎么眼热,高兴宇也不可能把王一飞让给别人的。还是赶快研究一下该怎么应对的办法吧。”孟祥云心急地说道。
提出盲棋擂台赛表演赛的是他,请鲍春来到北京的也是他,如果不能善始善终,最后落得个虎头蛇尾的下场,那自已的功劳岂不是要减色大半?
“呵呵,对不起,跑题了。现在可以确定有三点。
第一点:以鲍春来的实力很难让动王一飞二子,事实上如果这盘棋是王一飞的正常表现的话,即便是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二点:王一飞也能蒙目下棋,而且蒙目对他实力的发挥影响并不是很大,至少在这盘二百多手的棋局中,看不出他有计算失误的地方。
第三点:由于王一飞在这盘棋中的出色表现,鲍春来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
综合以上几点可以得出结论,如果周三的比赛照常进行,而且双方手格仍然保持让二子不变,那么鲍春来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些你们两位都认同吗?”笑着道了声歉;梁明泉开始分析情况。
“同意。”两个人点头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表演赛,周三棋局的输赢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这是盲棋表演,如果鲍春来输了,那么咱们先前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围棋盲棋第一人的形象便显得非常滑稽,从这个角度来说,鲍春来绝不能输,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继续保持盲棋第一人的形象呢?”梁明泉微笑着向两人问道。
“我想有两种吧。一种是改变对局形式,让王一飞象其他人那样正常对局,这样,即使鲍春来输了,也无损他盲棋第一人的形象。第二种就是改变双方比赛的手格,将让二子改为让先,这样,鲍春来取胜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孙正阳讲出自已的解决方案。
“第一种方法大概行不通。上个星期二李飞扬就郑重其事的通知咱们王一飞要以盲棋挑战,咱们也答应了下来,如果临近比赛的前一天突然告诉人家不行,那岂不是告诉人家咱们棋社说话不算数吗?”孟祥云置疑道。
“至于第二种方法也不是没有问题,第一,由二子改为让先,给人的感觉是鲍春来未战先怯,怕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终究落下了话瓣。
其次,二子局和让先局的差别实质上相差并不是很大,二子局如果让不动,那么让先也未必就行,而若是让先也输了,其负面影响会比让二子也要大得多。
再者,让二子的手格也是之前和忘忧清乐道场有过商议,同样也是李飞扬提出的条件之一,咱们想改,人家愿不愿意还是问题呢。”梁明泉补充道。”那怎么办,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还能推掉比赛,来个免战高挂?仗还没打就投了降,这也太丢面子了吧?”孙正阳问道。
改变事先有过共识的比赛形式或方法会造成不良影响,但畏敌避战恐怕会造成更多的话题,鲍春来到北京是来闯天下的,如果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表演秀,只怕在他这里首先就通不过。
“呵呵,正阳,别说,你还真说对了,我的打算还就是你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方案。”梁明泉脑有成竹地笑道,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相信他已经找到了最佳解决办法。
第二百章 学问
“避战?!怎么可能!社长,我没有听错吧?!”刚才孙正阳正式提出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改变对局形式,由双盲对局改为单盲,另一个是改变双方手格,由让二子改为让先,除此之外,随口所说的免战高挂,不战而降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吧?只不过这种方法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要是传扬开来,鲍春来的面子,烂柯棋社的面子往哪里放?所以,连他自已都觉得这只是一个笑话,根本就行不通。
但听梁明泉话说得清清楚楚,看表情也不象是在说笑,这怎么能不让孟祥云和孙正阳两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呵呵,对,你没有听错,就是避战。所谓不赌无输,只要周三鲍春来不和王一飞下,那些麻烦不就全没了吗?”两个人的反应早在梁明泉的意料之中,哈哈一笑,烂柯棋社社长反问道。
“啊?这怎么行,都已经定好的事,怎么能说不比就不比了!”一听梁明泉是认真的,孙正阳立时着起急来,当初是他一连几天好几个电话追着人家才最后定下了比赛,真要这样做了他可怎么向李飞扬交待呢。
“呵呵,没有合理的理由停止比赛录然不行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让鲍春来在今天同崔长友的比赛中放水,主动输掉这一盘棋。
这样做的想法主要基于下面几点原因。
第一:咱们请鲍春来进京进行盲棋表演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借比赛扩大棋社的影响,打造烂柯品牌的知名度,鲍春来在第一天的大盘公开表演中战胜方孟扬并被媒体广为传播,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连战连胜可以说已经达成当初预订的目标,这个时候鲍春来输棋对整体计划颢响不大。
第二:这次比赛采取的是鲍春来守擂,其他棋手攻擂的形式,从规则上讲,只要有人在擂台上赢了鲍春来,则比赛也就宣告结束,这是硬指标,不存在其他解释,换句话说,如果鲍春来今天这盘棋输了,那么其他人就没理由说咱们怕输避战。
第三:清风道场位于朝阳区炎黄博物馆,与咱们棋社的距离很远,不存在资源争夺的问题,让他们沾点光搭个顺风车无关大局,至少在近几年内不会改变。
第四:崔长友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也是十多年的老牌业四,论起在业余爱好者中的知名度未必比一般业余五段高手差多少,在蒙目的不有利情况下,鲍春来输给他一盘也在常理之中,并不是很难被人接受。
第五:年底的定段赛马上就要开始,大众的关注点也会转移到这上面,所以,在这种棋况下与其把表演赛拖到十二月份和定段赛撞车,还不如见好就收,趁着大家的热情未褪退之前及早收手,从宣传角度,说不定这样的效果更好。而且咱们也可以省出更多的时间做定段赛前的准备工作。
所以,综上几点,我觉得让鲍春来放弃今天下午的比赛利大于弊,即便不是妙招,也属于好手的范畴。”
不愧是社长,只是昨天晚上老婆的一句牢骚,今天就能一二三四说出一大堆道理,或许,这也就是他在短短几年之内把烂柯棋社由一间小小的棋牌室发展成为在城西地区颇有名气棋社的能力所在吧。
来是让鲍春来今天主动输棋,利用比赛的规则终止比赛,从而避免同王一飞的公开对局,没有公开对局,王一飞也能下盲棋的事情就不会宣扬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这样,鲍春来盲棋第一人的头衔就会继续保持下去,而忘忧清乐道场也无法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高,实在是高。”听完梁明泉做出决定时所作的考虑,孟祥云一挑大指高声叫好。
“嗯,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咱们内部解决,不需要和忘忧清乐道场进行交涉,从而也就避免了变数,将事态完全控制在自已的掌握之中。”仔细琢磨了一遍梁明泉的见解,孙正阳也提出了自已的补充分析,显然,由于用不着去和李飞扬解释为什么鲍春来不能和王一飞比赛的原因,他对社长的决定举双手赞成。
“呵呵,这么说你们俩也都觉得这么办可行了?”见两个人都不反对,梁明泉笑着问道。
“可行,当然可行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呵呵,问题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当事人的态度,如果鲍春来不肯放水,那咱们的所有算计都成了白费。”梁明泉提醒道。
“啊!社长,你这是要给我派任务了?”孟祥云脑子多活,梁明泉只是稍息提醒一下,他便马上意识到社长的意图。
可不是吗,鲍春来是他请来的,两个人的住处又近,连正式表演前每晚的训练都是他来协助,论到私交,烂柯棋社里没有谁比他和鲍春来的关系更近,同样,如果要说服鲍春来放水,也没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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