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之穿越甲午
“何人助你成功?”李鸿章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卑职有一好友,甚谙潜水,卑职又私募采珠女二人,以为帮手。”孙纲答道,“当时之行动,仅四人而已,不期能一击建功,实属侥幸。”
“倘日人得知击沉其战舰者中还有女子,不知当作何感想。”李鸿章一惊,随即微微颔首,叹息道,“敢想敢为啊,年纪轻轻就立此殊勋……”
“‘济远’击沉‘浪速’之战功,恐怕得改一改了……”丁汝昌小声对李鸿章说道,
“卑职以为不必,”孙纲恭声道,“就让方大人独居此功好了。”
“这却是为何?”李鸿章讶然道,丁汝昌也很吃惊,他身边的方伯谦身子一震,但没有说什么。
“此战,日方以三艘主舰之优势兵力偷袭我军,没想到却吃了大亏,我方当大力宣传‘济远’之在弱势下仍毁一伤一敌舰之战绩,日人闻之夺气,必不敢轻犯我军,我陆军将士闻之,士气必然大增,此攻心之术也。”孙纲感觉到了方伯谦那感激的目光,装作不知道,继续说道,“再一则,中堂大人也可以此回敬朝中诽议。”
“此话怎讲?”李鸿章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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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中堂大人的心声
“中堂大人莫非忘了当年购舰之时朝中那些议论?”孙纲说道,“当‘济远’回国之初,朝中弹章交至,把‘济远’贬得一无是处,指责中堂用人不明,致使李凤苞大人蒙冤去职,国之干才就此含恨而逝,回观‘济远’今日之战绩,朝中诸公脸上无愧乎?卑职从‘济远’官兵处得知,日军三舰之速射炮弹,聚攻我‘济远’舰,弹下如雨,而我‘济远’舰岿然不动,创敌而归,此等表现如何解释?当年那些巴掌怎么打向中堂大人的,中堂大人不妨再给他原样打回去,以后中堂大人再有所建议,耳根子自然也就清净了许多。”
李鸿章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眼前的年青人说的这一番话让李鸿章想起了1887年饮恨辞世的老部下李凤苞,大笑之中眼角忽然渗出了泪水,他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定定地望着这个年青人,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目前战端已开,贤侄对我北洋水师有什么建言,不妨说给中堂大人听听。”丁汝昌看着孙纲说道,温和地说道,“今日我水师诸将齐集于此,贤侄但说无妨,大家一同参详。”
“那卑职就放肆了,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请诸位大人不要见笑。”孙纲团团一揖,说道,“据卑职在日本之见闻,我‘济远’官兵之所述,及卑职在“济远”所见战舰受创情形,卑职以为,日舰之12公分大口径速射炮火力凶猛,弹药亦为此种新式黄色火药,实为我水师之大敌,不可小视,且日舰航速高于我舰,我方之优势为大口径重炮,弹药已与日方相差无多,日舰防护不高,我方重炮命中敌一二弹即可与之重创,但日舰机动灵活,我方重炮瞄准不易,卑职以为我军当设法滞敌航速,使其不能灵活如意,我再以重炮猛击,当可破之。”
“兄弟这话可是说给我听的么?”一个粗重的声音不客气地笑道,“刘某受教。”
孙纲心知说话的应该是“定远”管带刘步蟾了,回头看了一眼,恭敬地说道,“在下只是纸上谈兵,具体操作,还得靠众位大人,在下不敢妄言。”他接着说道,“目前倭焰愈炽,我方想现在配备大口径速射炮已经来不及了,不如集中利用目前现有之兵器兵力,发挥最大效用,方可予敌重创。”
“还有,倭人卑鄙,惯用偷袭之法,卑职在日本曾见其大量集中鱼雷艇与海口,卑职以为,倭人素畏我‘定’’镇’二舰甚于虎豹,必欲沉之而后快,我二舰舰体庞大,航速较日舰为慢,彼若以鱼雷艇偷进我海口暗袭我二舰,却是可虑。”他说着看了看刘步蟾,刘步蟾想了想,脸上现出郑重之色。“近闻日舰队常用之战术,为先以高速接敌,集中火力猛击,待敌舰受创行动迟缓,再以鱼雷艇群上前发射鱼雷击之(对马海战中日本舰队战术),敌舰多不能免。我方当早作应对为上。”他最后说道,
大厅里一时间静悄悄的,显然他的话给了在座的人以很大的震动。
“兄弟上了趟‘济远’,就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不如上我‘定远’上看看,推理一番如何?”刘步蟾此时的口气已经变得相当客气了,
“汝昌你和众将先议一下日舰大队来犯时当如何迎敌,”李鸿章对孙纲招了招手,起身转向后堂,“随老夫来。”
进了内堂,李鸿章坐了下来,示意孙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此处没有外人,就不必拘礼了,老夫时间不多,还有些话想问你,你就畅所欲言好了。”李鸿章温和地说道,
“是。”孙纲恭敬地说道,
“日本之野心老夫早有所觉,当年侵犯台湾,逼占琉球,所以隐忍不发,以海军未竟故也。”李鸿章叹息道,“所以有后来铁甲舰直驶长崎之事,不如此,不能出胸中之一口恶气也,但日人惊恐之余,倾国之力以图海军,欲与我一较短长,而朝中诸公以为疥癣之疾,浑然不觉,老夫所虑者,在内而不在外也。”
“朝中之事,卑职所知不多,不敢妄议,”孙纲恭敬地说道,“还请中堂大人明示。”
“老夫创办洋务,大治水师,至今已三十余年,方有今日之规模,内中之艰辛,不足为他人道也,”李鸿章缓缓说道,“老夫所图者,不过‘强国’二字而已,而当此列强环伺之时,强国必先强军,是以老夫不遗余力,整顿水师,造炮购舰,然强军在手,终为朝中所忌,每有所谋划,必暗中掣肘之,兼以无识狂生,妄加谰言,老夫每每心力交瘁,穷于应付,然终不敢稍有息肩,恐他日见文正公于地下,无颜以对也。”
孙纲想不道他居然会当着自己一个小辈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着这个面色潮红心情激动的老人,想到他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百年之后背负的骂名,心中一阵激荡,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看他激动咳嗽的样子,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手中。
“你前日献日人火药秘方与我水师,今日又立下如此战功却不自矜,为国家之利,甘让与他人,老夫心怀甚慰,你可知道?”李鸿章喝了一口茶水,平静了下来,看着他说道,
“无国何所谓家?卑职但求为国谋利,至于一身之功名荣辱,并不放在心上。”孙纲侍立在老人身旁,恭声说道,
“好孩子,唉,好孩子。”李鸿章欣慰地笑道,“老夫总算没有看错你。”
“中堂大人过誉了,卑职愧不敢当,”孙纲说道,“中堂大人之胸怀,晚辈不及万一,中堂大人如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不妨明言,晚辈当效死力。”
“言重了言重了,如此干才,老夫可舍不得再让你去炸日舰了,虽然老夫也很想体会一下,亲手歼敌是何种痛快滋味,呵呵。”李鸿章笑道,“你既然熟悉彼等情形,以你的了解和推断,我北洋水师一旦同日本海军交锋,胜负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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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说动老狐狸赌一把
孙纲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当年为什么要采取“保船制敌”的策略,后人纵览全局其实很容易,可在当时那个时代,中国连电报都没有普及,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中国也没有专门的国家情报部门,李鸿章作为中国方面的指挥者,想要准确把握各种信息和时机,可谓难上加难,敌方战略布署一概不知,难怪他不肯将手中的舰队轻于一掷,嘿嘿,既然老子穿越到了这里,对这段历史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想不赢得卑鄙无耻都不行了。
“如果战略战术运用得当,我方可保必胜。”先给老头子打打气,呵呵。
“此话当真?为防朝廷猜忌老夫拥兵自重,我北洋十余年未添新舰,朝廷又不准海军购械换炮,而日舰皆整齐簇新,你方才也说日人速射炮之利,弹药亦与我相同,我方如何可保必胜?”李鸿章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问道,(啊?原来不是没钱哪!我说换弹药的钱从哪来的,这个老狐狸。)
看样子老头子对自己这边的弱点还是蛮清楚的嘛,孙纲微微一笑,答道:“中堂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日人速射炮虽利,然最大口径为12公分,即使是此种新弹药,无论如何也无法击穿我‘定’,‘镇’二舰之铁甲,简言之,日人除非用鱼雷艇偷袭,否则想单以炮火击沉我二舰,门儿都没有!”
李鸿章惊异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反观我方,我‘定’’镇’二舰之30公分半巨炮,倘是以前的威力小之黑火药弹,恐未必能给日舰以足够伤害,但若是现今之黄火药弹,以日舰‘吉野’为例,两弹即可让其粉身碎骨!”孙纲坚定地说道,“只此一项,我方胜算便极大。”
“多亏了你,前番老夫筹款换药,所费颇巨,尚不知其炸力如何,及至大阅时方见之,震骇之余,心中亦忧日舰炮火如亦为此等威力,我水师如何能敌?”李鸿章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真如你所说,老夫倒是可以放心了。”
“中堂大人勿忧,据晚辈所知,日兵之炮技不如我方,我方成军多年,炮手操练精熟,而日方举全国之舰船与我交战,其熟练水兵炮手无多,余皆临时征召而来,战力当大打折扣,简言之,日人虽来势汹汹,其实心中亦无必胜我大清之把握,乃无可奈何以国运相赌耳!胜则称霸东亚,败则万劫不复!晚辈以为,中堂大人亦不妨赌上一赌!”孙纲说道,
“赌?赌什么?”李鸿章大吃一惊,问道,“难道要赌我大清之国运不成?”
“战争本身就带有赌博性质!我方当赌一战之必胜!为强国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和空间!”孙纲有些激动地说道,“晚辈以为,强国当不择手段!不可拘泥成法!的确,兵凶战危,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但一战可亡国,亦可兴邦!西班牙‘无敌舰队’一灭,从此国势渐衰,拘于海隅;纳尔逊特拉法加一役,奠英吉利海上霸主之基,直至今日;如今日人步步紧逼,中堂大人不妨就此放手一搏!以海战之大胜开启大清万民之海权意识,放眼世界,启迪民智。中堂大人建此不世之功,以后再兴利国之举,就少了许多阻力,国家有了生息之机,何事不成?”
“年青人哪,就是争强好胜。”李鸿章笑着看着他,“你说的倒也不错,但老夫岁数大了,凡事喜欢不虑胜,先虑败,如此战不胜,又当如何?”
“晚辈以为,此战中堂大人根本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中堂此战,非为朝廷而战,而为我大清四万万百姓而战!”孙纲说道,“因为此战与以前不同,根本败不得!日人处心极虑欲亡我大清,已非一日。此战若败,我北洋水师不免覆灭,京津从此门户大开,国民信心全失,国家从此任列强宰割,沦于万劫不复之地,而中堂大人久兴洋务竟落得如此结局,朝廷必以中堂大人为替罪羔羊,搪塞国人,中堂大人从此不但身负骂名,而多年之心血付诸东流,岂不令人扼腕!”
这一记闷棍把李鸿章打得愣在那里半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人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他看着孙纲,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日人恐怕也深知个中关键,所以才对我大清步步紧逼,老夫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却还懵然不觉,可笑之极。”他如梦方醒地看了看孙纲,好象刚刚才认识他一样,“你如果没有别事,入我北洋助老夫一臂之力如何?汝昌糊涂,才给了你个什么来着……”
“晚辈其实别无所求,只求建言能时时入中堂大人之耳,心愿足矣。”孙纲说道,他其实不是不想当官,但在银行干了这么多年,看惯了那帮人的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北洋舰队的水比起小小的银行,肯定只深不浅,他一个官场新丁,冷不丁弄个半吊子官,能不能胜任他心底根本没底。
可李鸿章根本没给他考虑的机会,李鸿章想了想,说道,“调你入北洋海防,暂为我水师总参议官,帮办北洋军务如何?虽是经制外委特任,但有何建言你可直接报于汝昌并上书与老夫,若事态紧急,电报亦可。”
“晚辈谢过中堂大人。”孙纲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还是迈进官场里了,他想想以后可能面对的诡谲官场和血腥海战,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冷,不过,马玥知道了应该会高兴吧。
李鸿章叹息了一声,“你这么一说,老夫已经心中有数了,我淮军暮气已深,问题远比海军要严重得多,今年又赶上太后六旬万寿,老夫本来想这一仗能拖就拖,既然要大打一场,可得预先做好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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