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独裁者报告
“走啊,走啊!”
莫黑挥手大叫,催促护卫疾行。
这里护着张震拼命后退,那里刘浩已经豁出性命在那搏杀。
手里宝剑上下翻飞,完全不要性命地挡在发匪前面。
一将拼命,三军夺志。
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帮刘家安葬了亡母,但在刘家兄弟的心里,这已经是最大的恩情。
为了保护张震,刘正死了,现在,又轮到刘浩了。
手里的宝剑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地落下。鲜血四周飞溅,在刘浩面前飞舞起一团团的血花。
打了一个趔趄,但很快又稳住自己身形,宝剑奋力往前一捅,把面前的一个发匪刺了一个对穿过。
急切间宝剑刺在敌人胸膛里拔不出来,刘浩松手回头看了一眼,抚台已经离战场远了一些,刘浩裂开嘴笑了一下。
脸颊上忽然一阵疼痛,一把长矛划破了左面脸颊。
刘浩狂吼一声,一把夺过长矛,反手用力刺出,将一枝长矛全部没入到了敌人的身体里。
这时忽然看到一队弓箭手冲出,在曾立昌的指挥下一阵乱箭飞出。
正在撤退的张震身边两名护卫倒下,张震也在马上晃动一下翻身落马。
急了,眼睛红了。
此时已经赤手空拳的的刘浩,从地上抗起一具尸体,暴吼声里用尽全身之力拼命扔向那对弓箭手,顿时打倒一片。
边上有一棵被折断的小树,刘浩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操起小树,嘴里吼声连连,挥动那棵小树疯魔一般的抡向敌人。
这时刘浩身边同伴已经全部阵亡,但刘浩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依然不管不顾,只舞动那一棵小树杀神一般阻挡着长毛。
而在另一端莫黑扶起张震,眼看抚台大人背后中了一箭,神色一阵慌乱,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张震大叫一声:
“抚台大人中箭了,抚台大人受重伤了!”
未等一众人等反应过来,张震已经强忍着痛楚说道:“喊,跟着老子边喊边冲出去!”
“抚台大人中箭了啊,抚台大人受重伤了!”
声音不断地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传去,听起来是这样的真切。
“我日你们的祖宗,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
刘浩再次疯了,自己可以死,但抚台大人不能死,绝对不能!
早就忘了自己身上带了多少的伤,也根本就不在乎身上有多少的伤痛。
那棵小树激荡起的旋风,好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一样死死阻挡着敌人。
“人家帮过你,你就得想着法子报答别人,不管帮你的忙是大是小,人家就是你的恩人,咱们这些穷人没有别的,可一颗报恩的心总还是有的。”
父亲以前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对自己兄弟说过的话又浮现在了耳边。
“咱们这些穷人没有别的,可一颗报恩的心总还是有的。”
现在,就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刘浩在那机械地挥动着手里的小树,可是逐渐的那棵小树在手里变得沉重起来。
力气在那一点一点地流逝,精力也在那一点一点地流逝。
眼前逐渐有些模糊起来,人影都变成了重叠的。
好像又有一刀砍在了自己身上,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是快要死了吗?听说人在死之前是不会觉得疼的。
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自己有这样的感觉,但只要自己还没有倒下,就还得继续在这和这些长毛们玩命。
对于自己来说无所谓什么好人坏人,只有恩人两个字,为了这两个字,不管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周围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些挥舞着的刀枪瞬间停止了动作。
刘浩还在那挥动着手里的“武器”,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兄弟,放下来吧!”
当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刘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那棵小树落到了地上。
曾立昌摇了摇头,自己是遇到了一个疯子还是遇到了一个义士?
就这么个人和他身边的同伴,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在这生生阻挡了半柱香的时间。
时间虽然短暂,但却足够让张震逃生的了。
尽管把那个妖头张震射成重伤,可不能亲手杀了他还是有些可惜。
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对面这个为了自己的上司肯这样拼命的人,这个清妖的身上起码带了几十处的轻重伤口,鲜血正在喷泉一样地涌出,可这人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一样。
曾立昌叹息了一声,挥了下手:“兄弟,你是一条好汉,走吧,我不为难你。”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刘浩裂着嘴惨笑了下,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了:“我要死了,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
“兄弟,张震究竟给了你什么样好处让你这样卖命?”
“没有,没有,抚台大人什么好处也没有给我,可抚台大人掩埋过我娘的尸体,懂吗,抚台大人帮着掩埋过我娘的尸体。”
刘浩笑着,然后一个人慢慢倒在了地上。
不懂,真的一点也不懂。曾立昌完全也不明白,帮着掩埋母亲尸体,难道就值得为之效死,为之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曾立昌更加不会明白的是,仅仅因为这点恩情,刘家兄弟两人,都已经为之献身,也许这点恩情在别人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刘家兄弟的心里却比天还要大。
第一百十五章 大人这怎么了??
“抚台,抚台!”
“快,快,抚台受了重伤,赶快把抚台抬进去!”
大营里一片混乱,一众将领纷纷奔了出去,手忙脚乱地奔向张震,抚台大人居然受伤,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得了?
“不妨,我屁的事情没有!”
没有想到张震却忽然一下恢复了精神,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难看。
背上火辣辣的疼,是真的受伤了。
张震才想活动下筋骨,却是一阵巨疼袭来。狗日的还好有铠甲挡着,不然自己这次真的可他妈的就为鞑子尽忠了。
也好,只当是一次教训,就算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也绝不能掉以任何轻心,否则掉脑袋的可就未必是敌人,而是自己的这颗大好头颅了。
只是可惜了刘浩,这员从武昌开始因为自己无心举动,而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干将,只怕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抚台,真的没有事吗?”满面尘土的莫黑好像还是不太相信,上下打量着问道。
“没事,没事。”张震裂着嘴,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命令全军戴孝,就说本抚中箭,回营后伤重不治死了,他妈的把声势做得大一些。”
众将恍然大悟,抚台这是用的诈死之计,好让反贼失去警惕一举成功,只是这计反贼能不能上当还是大有问题。
“抚台,这个……”李升平在那沉吟一会,还是忍不住说道:
“大人之计虽然精妙无比,但恕卑职多嘴,诈死之计古往今来用的人实在多了,反贼曾立昌又最是狡诈,想来,想来不会上当,万一反贼反而将计就计的话。”
众将沉默不语,但心中却也都默认了李升平的看法。
其实要真让李升平说实话,这条计谋实在是幼稚了些,诈死计谋从古到今用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早就已经被用的烂了。曾立昌这样久于战阵之人,又岂有上当的道理?
按理说抚台大人打的仗也算多,火烧敌营,妙取上海等等,无一不是精心设计,怎么到了这里却用出了如此拙劣,如此一眼就能被识破的计谋?
“按照老子说的去做就行,老子这次非把栖凤岭给打下来不可!”许是受了伤,让张震此时大反常态:
“明日大办丧事,给老子弄得越热闹越好,非让反贼相信不可,多派一些探哨侦察叛贼动向。
司徒定远,你率领二百人,埋伏于栖凤岭左近,司马启明,你率领二百人埋伏于栖凤岭右近,等到明夜子时,全力攻击!“
“卑职领命!”
李升平急忙上前一步,说道:“抚台,且慢!即便真要攻击,四百人哪里够用?卑职建议非得动用上两千人,或有成功机会!”
“老子说四百人就是四百人,多一个也都没有!”张震显得暴怒异常,背着双手连连说道:“今天老子差点被反贼砍死,岂有不报仇雪恨的道理?多用了人取胜也显不出本抚用兵之妙!”
“大人,抚台!”李升平一下急了起来,连声音也都提高不少:“大人虽要报仇雪恨,但切切不可失去冷静,为将之道最忌失态,大人!”
“你给老子闭嘴,今天本抚怎么说就怎么去做,再有多言者,军法从事!”张震不顾背后伤口疼痛猛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众将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抚台今天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冷静,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就算反贼真的中计,难道四百人就真的可以成功了?
“都给本抚出去准备,不准怠慢!”张震看起来有些疲惫,挥了下手重新坐了下来:“谢逸、张荣沅、沈淇元、俞峰四人留下。”
一出营门,李升平长长叹息一声:“大人首次遭到挫折,乃至神智混乱,这么一来必然伤及全军,祸害无穷啊!”
莫黑摸了摸下巴,和方玮明互相看了一眼:莫黑居然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
“依我看来,挫折未必就是挫折,混乱未必就是混乱,抚台不是常人,做的事情,咱们也未必就能以常理度之了……”
“曾丞相,曾丞相,喜讯,天大的喜讯,张妖头死了,张妖头死了!”
“什么?张震死了?”
正在和部下议事的曾立昌猛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张震真的死了?消息可曾得到确认?”
“丞相,清妖大营里满营都是哀声,全军上下戴孝,我特意派人前去打听,的确是张妖头昨日中箭之后,回营后伤势发作挨到半夜就死了!”
“天父显灵,佑我天国!”检点路明一下站了起来,大喜过望:“丞相,我愿带着一部人马,趁清妖大乱,率军突袭清妖大营!”
曾立昌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在那喃喃说道:“昨日虽然射伤张震,但其犹然可以重新翻身上马仓皇逃窜,怎么不过一晚,却传来了死讯?”
这一句话顿时让路明冷静下来,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喜悦过后很快也陷入沉思,皱着眉头在那说道:
“丞相的意思莫非是在那说,张妖头不过是诈死而已?”
“诈死!张震必然是在那里诈死!”曾立昌猛然拍了一下身边案几,大着嗓门说道:“张震见攻我栖凤岭不下,用了此计企图诱我上当!
来人,密切注意清妖大营,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告,我料清妖今日必然有所举动,我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杀清妖个措手不及!“
等了不过两个时辰,就有探子上来报道:“丞相,半个时辰前约有数百清军,由大营而出,只是清妖阵型整齐,防备严密,我等无法再行跟进。”
曾立昌仰天大笑,指着清军大营方向笑道:“张震,张震,你害我天国兄弟多矣。今日让你血债血偿,告慰我天国兄弟在天之灵!”
说着转向诸将,面色肃穆:
“诸位,我料清妖今夜必来,今日便是破妖大好机会,务必杀得那清妖干干净净,此路清妖只怕能够破了,从此安徽便为我天国所有。”
第一百十六章 “正面还是背面”
黑夜里四下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一只夜鸟飞来,在上空盘旋了会,忽然什么东西好像惊到了它,扑哧扑哧扇着翅膀尽力飞到了黑漆漆的夜空。
四百士兵静悄悄地埋伏在栖凤岭两侧,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的。
说句实话,司徒定远对于这样所谓的“妙计”是大不以为然的,若是向军门在的话,谁要提出了这样的“妙计”出来非得受到军棍不可。
四百人从大营往栖凤岭运动,只要长毛稍稍多些警惕,断然就能看到,现在唯一乞求的就是长毛真的能如抚台那样因为抚台之死而完全丧失了警惕。
“弟兄们,上!”
看看时间已到,司徒定远咬了咬牙,拔出了腰里大刀,带着两百个兄弟悄悄摸了上去,不管是死是活,反正都听天由命了吧。
那边也是两百条身影在那移动,那是司马启明带着,由右面展开偷袭的部队,还好今天没有月亮,适合于偷袭,也算是唯一可以让人觉得安慰的地方吧。
忽然之间前面火把闪动,杀声震天,一排弓箭射来,最前面的十几个清兵顿时死于乱箭之下。
“杀清妖!杀清妖!”
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喊声,到处都能见到挥动着火把的长毛。
“张震威名,不过如此!”
大笑声中闪出曾立昌,指着那些乱成一团的清军说道:“今日务必要把这股清妖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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