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牌救世主
小月根本不关心这个,而且她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知道,我们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放她一个人在后厨洗碗拖地打扫卫生,不是我们欺负她,她就爱这口,你不让她干她偷偷都要干点,所以小李子一直致力想让毕方朝小月的方向发展。不过收效甚微啊。
我们四个围坐一圈,你看我,我看你,眼屎都快瞪出来了。
最后小李子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递给我昨天他画的那张雷符:“等下如果有状况,你就把这个撕了。”那神色,就好像在遗体告别一样,迟迟下不去手。
老狗没等他说完,一把拿过小棺材,两手一用力,整个棺材居然横向截断,喀拉一声掉在桌子上,里面的那个邪门指南针也随着在桌子上打了几个转,停下了。
我们各自保持开始的姿势,一脸呆滞。
还是毕方反应快一点:“就这么的打开了?”
我点头。老狗点头。小李子点头。
可就在我们四个准备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桌子上的那个看上去很有质感的指南针的指针开始缓慢活动起来了。
这时候我想起昨天春梦哥告诉我们的,这玩意指谁谁倒霉,指谁谁遭殃。突然有种玩赌博机的感觉。
我们几个的头凑到一起,静静的看着那个指针到底停在什么地方。
指南针缓缓转动着,速度相当慢,看它样子好像谁都想弄上一弄,可是又拿不定主意先弄谁好。
犹豫着,彷徨着,就好像毕业时,看着自己那如同小白花一样的初恋慢慢的从眼前消失的感觉,踌躇着到底是要静静等待还是走上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时间滴答滴答的飞快前进,指南针的摇摆速度也渐渐加快,它的指针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好像停了停,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定好最后的目标。有的时候迷茫于选择是正常的,而我们最希望的是它放弃选择。
看的出来,这个指南针有点欺软怕硬,因为我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它,它兴许能感觉到如果它敢弄我们任何一个人,它的死期就不远了,就说我们这最弱小的小李子,他不带点法器就跟普通人一样,可关键是这家伙天生的被害妄想症,连洗个澡都得带上一堆零碎,要是他家老头子有他这毛病,估计现在还活蹦乱跳每礼拜三早上去买打折鸡蛋。
它就那么唐突的转着,现在已经转得像个电风扇了。
这时候又是毕方第一个开口:“它要是转坏了,我们的钱是不是没了?”
老狗一听钱,一个激灵,冲我腆着个脸:“那个,云哥,您看,你跟它商量商量有事儿你来抗,让它别转了,有事冲你去,咱的人民币啊,你看它都转成了四驱车了,到时候给坏了,我们可就拿不到钱了。”
我怒:“凭什么是我啊,你好死吧?德行!”
“云哥,云哥哈,别急,别急。你这不是金刚不败嘛,你没听昨天那傻逼说么?这玩意顶多就是个车祸,你看,为了咱能过个好年,你就牺牲点。顶多破点衣服,到时候我送你套班尼路的。”
我这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何况我的衣服都是四五年前的款式了,班尼路好歹也是个牌子不是,这买卖不亏。
“好吧,这行,不过怎么让它停呢?我没经验啊。”
我这么一说谁都傻眼了,这玩意想玩谁不是被玩的说的算的好吧,得看人家心情,人家心情不好,我就是在这沐浴更衣焚香祭祖它都不带鸟我的。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指南针猛的一下停住了,但是指针还在不停的颤动,就跟得了羊癫疯的人一样在那抽抽,然后一股气浪从它身上爆发出来,感觉就像是馒头包子刚开笼时候的那股热气,不过没温度,随后它真的就彻底停住了。
我环顾四周:“什么情况?”
老狗跟我一样的茫然。
毕方比我们俩还茫然
小月已经拿上拖把了。
小李子脸色阴郁:“刚才那叫怨气冲天,估计王老二已经知道了。不但他知道,我们市和周边县市的道术协会的那帮孙子也知道了。我们出名了!”
“不都说他们是蒙人的么?”我一直以为道术协会是个幌子,其实他们只是个文学机构,不然为什么支招研究生以上学历?
老狗跳了起来,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攥着那个已经没动静的指南针:“你们说啊!怎么这样?你们他妈的居然能把一个指南针给逼疯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小月这时候笑吟吟的上前:“怎么了,怎么了?”
老狗表情近乎崩溃:“你哥把这指南针给逼死了,你看,它没动静了,我的三十万啊!”
毕方也是一脸绝望,她通常是人云亦云,小白脸估计在想怎么对付那帮道士,我则又是一头雾水,我怎么就逼死了一指南针啊?不能啊,这哪儿跟哪儿啊?
小月还是那种甜甜的笑:“当初他们可没说他们要的是个活的对吧,我们把东西给他不就好了?当初他们拿不走这东西,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指南针会让生人勿近对吧,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的原因。没错吧?”
老狗翻然醒悟,一把抱起小月亲了一下,随后被小月一脚飞踢,踹到在地。可他毫无知觉爬起来仰天长笑,笑过之后又回头问正在用手蹭脸的小月:“那这事儿瞒别人还行,肯定瞒不过王老二的,怎么办?”
小月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有钱拿的事儿,他能给自己添堵?”
小月果然一语点醒智力不高的老狗,也点醒同样智商不高的我们。
我把指南针收好,并且发了短信给王老二叫他下午吃晚饭前来拿东西。
我这边刚放下电话,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大概三十五岁左右,上身穿着灰色毛线衣下身一条军绿色牛仔裤,一双明显人造革的皮鞋配上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和那忧郁而卷曲的的乱发以及那双不知道睁没睁开的眼睛,都让人感觉格外的猥琐。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们酒吧今天不开张,门口已经摆出招牌了。”对待这样的人,我更不能怠慢,因为好多艺术家都这德行,得罪他们比得罪流氓还难受。
那人冲我们几个点点头:“我不要点什么,我……我真不要,我就刚才路过,觉得这有……有……有奇怪的气场,过……过来看看。”这人说话很慢,偶尔还结巴两句,不过说话到很客气,而且看他的打扮也不像研究生以上学历,那肯定就不是道教协会的那些人。
一般碰到这方面的事儿,都是李子出面摆平,毕竟我和毕方他们跟文盲差不多,毕方比我还好点,毕竟她跟小李子时间长了,偶尔还能灵光一闪,老狗跟我差不多。
小李子走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你肯定出现错觉了,我们这怎么可能有奇怪的气场呢?”
那个人不依不饶:“不……不……不……不可能,你……你们……都……都不是普通人,我……我看的出来。”哎哟,听他说话可憋死我了,可能是他紧张的原因,这句话说得更结巴了。
小李子这下可不再瞒了,毕竟矫情装逼在能看出来自己几个都不是普通人的人面前一点用都没有:“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人腼腆一笑,连说话都利索了:“我真没别的意……意思,我就发现那么一股子怨气,又不是多强……大,过来看看。我叫……乌卫国,是妖……妖精。”
妖精?去你妈的妖精,老狗毕方还有我,王老二都说是妖精,可我们顶多有点特异功能,妖精个蛋,还有张嘴就说自己是妖精的?
我们几个都用哪种特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又开始紧张了,这次连话都没说出来,比划半天,叹了声气,放弃了。
然后他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是妖,一抬手,看上去好像在用力,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潮潮的,酒瓶子上都挂了一层水珠。
就在空气里都感觉能捏的出水的时候,他的手放下了。
“这下……下,你们能……能相信了吧?”
我们相信什么?相信什么?不就是个空气加湿器么?沃尔玛买够三百就送一个,难道为了证明他是个空气加湿器成精?
他见我们还不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哼哧哼哧的喘气,我们看着他目瞪口呆。
老狗好心给他递了杯水:“这位大哥,你先喝口水。”
他看到一杯水,眼睛一亮,然后用一根手指头伸进水杯里,我们更是目瞪口呆,哪见过这么脏的人啊。
可没等我们开始恶心,他的手指拿了出来,而跟着他手指出来的还有那满满一辈子凉白开,那些水在空气里漂着,很违反牛顿第一定律。
他用手指在半空来回晃动,那些水也跟着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一会儿是只大雁,一会儿是只青蛙,还变出了孙悟空葫芦娃黑猫警长等高难度作品。
“想不到这大哥还挺有童心呐。”老狗悄悄跟我说,我猛点头。
最后他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只乌龟,然后指着这活灵活现的乌龟:“这……这就是我。”
毕方这时候冷不丁突然插了一句嘴:“你是玄武?”
可那大哥憨厚的摇摇头,坚定的指了指那只乌龟。我们突然觉得他是个好同志,不骄不躁,不忘根不忘祖,不像某小毕,坚决说自己是朱雀。
这时候老狗反应过来了:“你是王八?!”
第006章 当门卫吧,青年。
很多时候,作为老狗的朋友我的压力非常之大,他说话办事几乎不经过大脑,我给他擦过无数次屁股,不然他早就变成A级通缉犯挂在我们街道办事处的墙上了。
他那声王八叫得非常洒脱自如,而且听上去让人意犹未尽,总觉得里面还有其他的意思,要是他这么叫我,我保管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不过万幸的是,那个被叫王八的当事人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很淡定的摇摇头:“是乌……乌龟,不是王八。”
我们不由得佩服这个加湿器的好脾气,他明显听明白了,看的出来他不笨,就是人有点迟钝。
最后我们终于相信他是只王八精了,恩,王八。而他见我们相信他的话,也十分高兴,我们断定这是一个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单纯大王八。
小月这时候也把卫生全部打扫完了,在吧台上泡了杯茶,一个人坐在那喝着茶,吃点心,好像我们这边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女人才是完美的,可惜是我亲妹妹。罪过罪过,阿门。
我们很费劲的跟卫国叔聊天,几乎用掉了一个钟头才能跟他好好交流,幸好他后面说话越来越顺畅,他说他有交流障碍,熟了才能好点,不然就容易结巴,因为他着急,可他语速就只能那么每分钟30来字,不结巴才奇怪呢。
卫国叔告诉我们,他其实是一个乌龟精,是真的乌龟精。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能去,尼斯湖水怪就是他的尾巴露出来的一截,而且他还是剑桥大学哲学系的博士,徐志摩那届的。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极为惊讶,不过很快我就淡定下来了,一个语言障碍的老妖精,你还指望他学其他专业?学哲学跟他对口,眯着眼睛不说话人都以为他在沉思冥想。这可省了不少事儿。
“乌大爷,您老活了多大年纪了?”我小心翼翼问了句,我可真是第一次见徐志摩先生的同学啊,我估计全世界没第二个了吧?
老王八用手指比出个七。
“七百岁?”
“七千三。”
我当场石化,这可是个传说中的岁数,那时候我估计人还长着毛呢吧,我等会得去上百度查查那时候算是个啥年代。人家才是真的妖精啊,我们几个跟他一比那简直就是个悲剧,我幼儿过,我发育也变过声,我暗恋过,青春期萌动过,荷尔蒙分泌过,失恋也伤心欲绝过,这么多事儿也就那么二十来年,所以说,我只是个有点特异功能的普通人,老狗毕方他们也一样。我们都是互相从小看到大的,妖精不都得万寿无疆么。
老狗眼睛瞪的老大老大:“叔!不对,爷。您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咱也知道您这种族活的长,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老王八的回答很简单,就俩字:“睡觉”
老狗若有所思,我也若有所思,说实在话,好几千年,要我活过来早成神经了,真想不到除了睡觉还能干点啥,也就是说老王八清醒的时候也就那么一百来年,我释然了,这个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当然,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巨大的八卦来源,我们几个汹涌的提出问题,比如我问老王八这么多年是不是在修炼,老狗问老王八一般吃什么,毕方问徐志摩帅不帅,小李子问还有没有其他妖怪。
老王八非常和气,一一解答,他说他压根没修炼过,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人,平时吃馒头,偶尔吃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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