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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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间,树林的深处又飞出一个老者,向着姜铁山夫妇的方向飞去。那老者虽着长袍儒巾,不过衣衫凌乱,头巾不整,神情甚是狼狈,没有一点儒雅风度。
眼见那人越来越近,薛雀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束药草,就着灯笼点着了,立时发出一股浓烟来。过不多时,林中便白雾弥漫,烟雾中略有檀香之气,倒也并不难闻。我心念微动,令林中刮起一阵幽风,将这浓烟吹向那个老者之处,那老者闻到香气,连打了几个嚏喷,不由得神色大变,忙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扔入口中。怒声喝道,“姜师弟,薛师妹,你们好毒的手段呀!”
薛雀将散发浓烟的药草一脚踏灭,放回怀中,口中念着:“大师兄,来不及了,已经晚了”。
那慕容师兄到很是光棍,“好,今天我认栽了,把解药拿来吧。”
姜铁山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举倒手里,道:“大师兄,得罪了,我们夫妻本无意得罪师兄,奈何你师侄不小心误中了你的毒药,还望师兄拿解药来换。”那慕容师兄听得稀里糊涂,怒道:“胡说八道,你们说得是小铁哥吗,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他又怎么会中我的毒药呢”。薛雀显然有些急了,大声吼道:“大师兄今天约我们到这里就是来装傻充楞的吗,小铁明明中的明明就是你的七心海棠之毒,你还敢抵赖。”那慕容师兄愤然道:“到底是谁约了谁,你们把我锁到那茅屋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挣跑出来,七心海棠,那不是师父的独门毒药吗?怎又赖到我的头上”双方一时言语不合,立刻干了起来,那慕容师兄中毒在先,又以一敌二,自是吃了大亏,不多时已经被打翻在地。
我回头望向程灵素,心里琢磨,听双方口气明显是中了别人的挑拔,可是她所为吗,只是她这么纤弱细小,怎么看来也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程灵素见我目光,知我心中所疑但并不解释,却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娟,用头上的一枚银簪射了出去。那素娟正钉在双方中间的那根大树之上,姜铁山夫妇本待立掌击毙那个大师兄的时侯,恰巧簪子射过,破风之声让他们功亏一匮,迅而退步。那素娟之上,几行清秀的大字莹莹泛着青光,在黑夜之中像一缕幽光,顿时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字喻慕容景岳、姜铁山、薛雀三徒知悉,尔等互相残害,不念师门之谊,余甚厌之,宜即尽释前愆,继余遗志,是所至嘱。余临终之情,素徒当为详告也。僧无嗔绝笔。”
双方齐声惊呼:“师父死了么?程师妹,你在哪里?”程灵素轻轻从树上飘了下去,从怀里取出一根蜡烛,晃火折点燃了,缓步走出。慕容景岳、薛鹊都是脸色大变,厉声道:“师父的《药王神篇》呢?是你收着么?”程灵素冷笑道:“慕容师兄,薛师姊,师父教养你们一生,恩德如山,你们不关怀他老人家生死,却只问他的遗物,未免太过无情。慕容景岳喝道:“师父偏心,定是将《药王神篇》交了给你!”薛鹊道:“小师妹,你将神篇取出来,大伙儿一同观看吧。”口吻中诱骗之意再也明白不过。程灵素说道:“不错,师父的《药王神篇》确是传了给我。”她顿了一顿,从怀中又取出一张纸笺,说道:“这是师父写给我的谕字,三位请看。”说着交给薛鹊。薛鹊伸手待接,姜铁山喝道:“师妹,小心!”薛鹊猛地省悟,退后了一步,向身前的一棵大树一指。程灵素叹了口气,又在头发上拔下一枚银簪,插在笺上,手一扬,连簪带笺飞射出去,钉在树上。
“字谕灵素知悉:余死之后,尔即传告师兄师姊。三人中若有念及老僧者,尔以《药王神篇》示之。无悲恸思念之情者,恩义已绝,非我徒矣。切切此嘱。僧无嗔绝笔。”慕容景岳、姜铁山、薛鹊三人看了这张谕字,面面相觑,均思自己只关念着师父的遗物,对师父因何去世固然不问一句,更无半分哀痛悲伤之意。三人只呆了一瞬之间,突然大叫一声,同时发难,齐向程灵素扑来。
观其笺我已明是非,这三名“叛徒”的突然偷袭更加引起了我的见义之心,但却不好下去帮助程灵素,必竟薛雀乃秋月小队的师傅,我若冒然出手,没准会给秋月小队带来什么麻烦,可程灵素一弱女子如何应对三个用毒高手呢?却见程灵素人虽小,但纵上跳下好不灵活,一对毒砂掌使得出神入化,慕容景岳早已中毒再先,首先不支倒地,剩下姜铁山夫妇与程灵素交手,程灵素素却是稳占上风。这打斗了许久,程灵素手中的蜡烛却并不熄灭,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我顿时想到薛雀怀中的药草,莫非那也是一种毒物。只见蜡烛上黑烟袅袅,却吹不到姜铁山夫妇之处。那二人早就防着程灵素这丫头使诈,一直占在风头之处,况在危急之时更想在急需之时,此处也方便他们使出拿手的毒药。
交手久了,程灵素虽稳占上风,却拿不下这夫妻二人,我瞧得有些急了,神意连转之间风向顿时改变,那蜡烛上的轻烟继而飘向了姜铁山夫妇。程灵素首先一楞,停下了身形。姜铁山夫妇却没注意风向已变,错以为机会难得,双双出招袭向程灵素,身形刚闪却已经四肢乏力,瘫倒在地上。
程灵素将三人聚在一处,并不为难他们,只是每人喂了一粒药丸,又替他们解了身上其它的毒性“师兄、师姐,刚才你们服得那颗便是由七心海棠治成的慢性毒药了。我本不想找上你们,只是你们因情而始斗的愈发厉害了,我碍于师父遗命,不得不插这一脚,只要你们今后不在为敌,便可每年到茅屋之中找我取得解药,否则必将肠穿肚烂而死,另姜师兄、薛师姐,你们的公子小铁所中之毒是由于日间他无故引狼踏我茅庐所致,这里有一颗解药,你们回去给他服下便可解毒了,记住让他日后切勿踏进我的茅庐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那三人武功、用毒均不及自己的小师妹,无计可施之下颓废地退出了树林,各奔东西了。至于事后是否真的相安无事,却不是我能所知了。望着三人身影越去越远,我飞下了树冠,来到程灵素面前,道:“程姑娘,这件事情观其始末好像和我并无太大关系,不知姑娘为何骗我留至此时。”程灵素叹了一口气,“按系统最初的设定,玩家找到蓝花后就会发现蓝花可解他们的血矮栗之毒,便到我的屋子之中质问,再没有得到回答后他会碰到从药王谷中出来的小铁,禀明此事后发现小铁要引狼践踏那片花圃。玩家心有不忍出言阻止,小铁不听中毒,然后再发生下面的一幕,玩家发现自己的师父品德并没有那么高,失望之下叛师迎敌,在我七心海棠的帮助下获胜,然后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收他为徒了,但不想你一来完全不按照正理出牌,该发生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结果导致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灵素姑娘,是我错怪你了,刚才的话着实有些唐突,还请姑娘见谅,只是不知姑娘怎样才算是完成系统的全部使命呢?”我想起了那个完成使命而获得自由、从此开心地从事自己所愿的龙魔,不禁又想帮这程灵素一把了。
程灵素的眼神中的精光完全不见了,甚至显得有些茫然,“这个任务是不可重复的,你机缘巧合之下将它触发,却又不是药王谷门人,事件根本没有如期发展,我收不到门徒,又怎样将药王谷的真正绝学传承下去,这使命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药王谷真正绝学,可是他们口中的药王神篇吗?”我好奇的打听着。
“药王神篇只是师父所著的一本药经。我的师父当年被江湖上敬称为毒手药王,后来他皈依我佛,法号无嗔。更由毒入医,将毕生心血著成一本药王神篇,他们之所以这么看重,是因为他们心术不正,总想利用里面的毒术害人。药王谷的真正绝学其实是神农心经,那才是高深的武学,连我都是一知半解呢。神农心经正是这任务的终极目标,玩家做了任务之后拜我为师,在武功达到一定等级的时侯便可与我共修神农心经,一旦有玩家修完了神家心经,我的使命便算告结”。
“其实你的使命很好完成呀,多收几个玩家做徒弟不就成了嘛,我可以帮你去找,十个八个还不成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没有药王谷的门人完成刚刚那个系统的任务,我是无法收徒的。除非……”
第五卷 第十一集
凡事只要有除非,那就代表有希望,不管这个希望有多么渺茫,至少还有一拼的机会不是吗?我是很愿意帮助程灵素的,最其码她的本事比薛雀强了很多,如果真得能把秋月小队转到她的门下,秋月小队的实力提升计划就有着落了。我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程灵素想了又想还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说了,那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有点儿生气,女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说出来又不会死人,最多也就是做不到罢了!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对她说了一句经典到缺乏新意的话:“你不说,这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的没有希望了,说了,那么至少还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机会,你是聪明的姑娘,自己选一个答案吧?”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都那么认哄,即便连游戏中的NPC都是如此,随便挑一句也那么好使,程灵素说道:“其实除了完成这个任务之外,还有一个让我能不违背系统规定而招收徒弟的办法,那就是我师父允许我收徒?”
“我强烈的鄙视你,你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你师父已经死了,让死人复活不也是违背系统规定的事吗,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我充满不屑地对程灵素说。
“师父确实是死了,但师父的代言人却是可以产生的,只不过师父临终出的三个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程灵素把话题一转。
我晕,原来还没进入正题,这NPC哪儿都好,就是说话不痛快。
程灵素一脸灰色,用近似绝望的语气说:“师父选代言人的三个条件是,第一,能够解去七心海棠的七心之毒。第二,能够找出比七心海棠还毒的毒药。第三,此人能够调解慕容景岳、姜铁山、薛雀之间的矛盾。这三个条件中的任何一个实现起来都比登山还难,我完成宿命又哪会有一丝丝的希望!”说到这里,她脸上又呈现出一片沮丧之色,道:“我师父毒手药王无嗔一生用毒末逢敌手,临死终免一憾,故留下此遗训。希望能出现有识的玩家完成他终身的夙愿,并做为他的代言人,将药王谷发扬光大,只可惜我无能,并不能了确师父的毕生心愿。”
“这些条件确实很难,徜若我稍通医术,尚还有一线希望,可惜我打进入游戏根本就没接触过医术,真是令人遗憾呀!”想想天池之下尚有许多的灵花异草,要解决先前两个难题好像并不是很难,只是我根本不懂用药之法,确实有些可惜,总不能把天池宝库的事情透露给她吧,我可没那么伟大。
程灵素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听我这么说,以为这不过是推托之词,根本没有在意,却从怀中掏出一物,“小恩即然和我一同完成了任务,按照任务规定,本该将这本《药王神篇》拱手相赠,可惜这任务现在已经“进化”的不像样子,任务奖励当然也随之变化了——你可以参阅《药王神篇》三个时辰,但是不得抄录,这书还要留给将来产生的毒手药王代言人进行处置,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最近一段时间来,我很多时侯都觉得自己对于用药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太缺乏了,以致许多地方都捉襟见肘,现在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学习,当然不会错过,自是期待万分。
程灵素刚刚取出的是一个小包袱,打开外面的布包,里面是一层油纸,油纸之内,才是一部六寸长、四寸宽的黄纸书。她用银簪挑开书页,只见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由簪子颜色逐渐变成黑足以让人不言可知,这书的每一页上都染满剧毒,无知之人随手一翻,非倒大霉不可。我将目光凝视在那些“蝇头小楷”上,但觉字字珠玑,一边看着,一边用心去默记。一目十行的本事我是没有的,但《药王神篇》深入浅出,用书中所讲得道理和生活中的经验一对照,我便明白了许多精妙之处,用理解的方式默记住一些已经明白了的东西确实是目下最好的看书办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我的心神全部倾注于《药王神篇》之上了,总觉得程灵素用银簪替我翻书的时间和阅读的速度配合不上,我一时之间竟忘记了书上充满剧毒的事实,拿手指翻起书来,程灵素惊觉不觅,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晚了,我不但翻了书,甚至将翻书的手指伸进嘴里醮了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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