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完全摒弃了胜负杂念,双方都把水平发挥到了极致,其中攻杀,治孤,死活,追击,精彩之处比比皆是,所以,王子明便将这五局棋中的几个局部放在一个棋盘上,再通过巧妙地修改,便成了一道可以和《发阳论》中最高水准的死活题相提并论地杰作。
虽说是把几盘棋集中在了一起,而且棋型也进行了修改,一般人很难会从中看到些什么,可小林芳美是什么人物?职业棋手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其记忆力可以称得上恐怖,棋型再怎么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在看到这道死活题之后,以小林芳美对棋形的感觉,联想起当年的对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因为那五盘棋不是公开对局,棋盘上的内容除了对弈双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故而,小林芳美由此得出结论,判断出这道死活题的创作者王子明就是当年的王一飞,那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要说起来你也真行,居然能把几个毫不相干的棋形搞在一起,结果还就成了一道经典的死活题,要不是亲眼所见,说什么我也不敢相信啊。”小林芳美由衷地称赞道,对于象他这样顶级职业高手来说,只要有心,从实战对局当中截取出一个画面改做成死活题并不是太难,但将五盘棋中的五个精华部分集中到一起,而且相互之间联系紧凑,天衣无缝,丝毫没有半点生硬之处,不论其中技术含量的成色,单只这份无拘无束的奇特构思便不是他能想得出来的。
“那也是无心之举,算不了什么,我也没想到把几个图摆在一起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不过还希望您不要把那本棋集中的内容传出去。”王子明笑了笑之后认真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隐形的方法
“啊?为什么?这岂不是明珠暗投,锦衣夜行吗?”小林力公用言大惑不解地问道,一个人在创作出如此经典的作品之后,多少总该有一些炫耀之心,王子明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出人意料。
“世界上的有心人很多,但是象您这样好说话的就不那么多了。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和八年前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而这个题集中参考的实战对局太多,有哪些对局是和您的那五局棋处于类似的情况早已无法记清,所以知道的范围还是越小越好。”王子明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对啦,八年前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点了点头,小林芳美转而问道,对于对方在棋士生涯的巅峰期突然离开,不仅是在围棋界,在民间也有着众多的传闻,中国棋院虽然也做出过简短的正式说明,但内容却是纯粹的外交辞令,从里面除了知道王一飞宣布退出职业围棋并离开北京外便没有更多的信息,至于什么是他做出这样决定的真实原因,怕是只有中国棋院的最高层才能知道。
“呵,没有什么,只不过那段时间忽然间感到下棋很没有意思,一天到晚的都是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中度过,整个人好像成了台为下棋而存在的机器,完全失去了做为一个社会人的乐趣。所以就做出了那个决定。”王子明笑了笑答道:并不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对别人说起,有些事是只能存在于一个人自己的记忆当中。
“唉,谁说不是呢。有的时候我也有过你那样的感觉,只不过却没有你份洒脱,说离开就离开,没有半点的留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羡慕你呀。”小林芳美对王子明地话深有感触:比赛最来最多,奖金越来越高,影响力也越来也大,一流的职业高手有谁不是被比赛压得喘不气来,象今天,如果不是中日围棋名人战进行的异常顺利,他又怎么可能有闲空到中国棋院去参观,如果不是去中国棋院参观,又怎么可能在阴差阳错之下到了乌鹭社并认出了王子明?
“就象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中所描述的那样,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里面的人想要出去,虽然他讲说的只是婚姻,不过放在其他地方却也非常适用。”王子明说道,一天到晚为了食物而四处乱飞的麻雀最羡慕笼子中被人精心照顾的金丝雀,但养尊处优地金丝雀最羡慕的又何尝不是能够自由飞行的小麻雀?
“钱钟书?他是谁?”小林芳美是职业棋手而非文学家,不知道的人很多。
“那是一位作家。曾经写出过很多非常有影响力的作品。”王子明答道,象他这样有充足时间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地职业棋手可谓少之又少,不要说是已经故去的作家,就是当代文人的作品又有多少人去读呢?
“明白了,真是非常形象的比喻,有空一定要好好读一读这位作家的作品。”小林芳美点点头说道口能让王子明推荐的作家必是有其独到之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日文译本,否则地话读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呵。就怕是有心无力,想读却找不到时间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以小林芳美现在的比赛频繁程度!这样的话大概也只能是说说吧。
“嗯。想想还真是这个样子。”小林芳美和王子明会心一笑。
“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地?”笑过之后,小林芳美又提出了就的问题。
“生活?就象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找个地方住下来,看看书,读读报,有时候写点东西,赚点生活费,住烦了就的再找换个地方住下来。四处流浪,随遇而安,呵,算起来中国大陆三十多个省市差不多我呆过了,只是去年年初才在这里安定下来不再走了。”王子明答道。
“这么长时间就没人认出你来吗?对了,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只看外表,相信不光是小林芳美,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现在地王子明和八年前的王一飞联系到一起的。
“脸吗?呵呵,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杰作,他是世界级整容整形专家。你也知道我曾经出过车祸,在额头上留下了一块疤,本来这位朋友就一直想给我作个手术,好掉去这块痕迹,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离开中国棋院之后,时间有了,结果这件事又提了起来。我一想,反正也是做手术,要做就干脆做得彻底些,所以便来个全面,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连他自己都视为凭生最为得意的手术。”王子明说道。
“哦,明白了。可相貌虽然能够改变,你的身份呢?据我所知,在你们中国大陆生活做很多事都离不开身份证,更何况在到处旅行。你该不会是自己伪造吧?!”小林芳美问着问着连自己都吃惊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违法的事呀。”王子明笑道,谁说小林芳美脑筋简单,有地时候还是挺明白的。
“哈,也对,假证件在国内使用还有可能,但上上个月你曾经来日本比赛,要是假的肯定就不可能通过检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拍额头,小林芳美想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呵,小林先生,我知道您对金钱一向看得是很淡的,但在这个世界上并非人人都是如此。我那个整容专家朋友有很多客户,里边五行八业,做什么工作的都有。其中就有一位女士的丈夫在五处工作,那是个专门处理北京市重大刑事案件的部门,所以,通过这层关系,很简单地就以保护证人的名义变更了身份资料,而且一切都是合理合法,除了上级单位,没有人有权查看更改前的资料。当然,做到这一点是有一些付出,但和这么多年得到的安静生活相比,还是非常值得的。”更多的东西王子明不能再说了,制度是死的,但执行制度的人是活的,只有人不敢想的,没有人不能做的。
第二百八十章 过程和目的
“是呀,说到这些我的确一窍不通。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还在这个小棋社里做世外高人吗?”猫有猫路,狗有狗道,小林芳美自知在类似事情的处理上,只要认真去想,总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虽然还还能理解为什么王子明说非常简单地便能将一个人的过去合理合法地改变,但从对方八年来不但生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可以出国参加比赛来看,显然这种方法是存在的。
“这样不好吗?”王子明反问道。
“啊?!”小林芳美没有想到王子明会反问,一时间楞住了,因为在他心里总是认为,有这样的实力就应该表现出来,中国有一句老话: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十多年的艰苦修业为的不就是要将自己的才能展现出来,并得到世人的赞扬吗?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孙权,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
人世都无百岁,少痴呆,老成尩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
和人类的历史相比,一个人的存在不过是短短数十寒暑,风华绝代也好,默默无闻也罢,到头来不过是一杯黄土,谁和谁能有什么不同呢?”
王子明笑道,这件事他当然早有答案。
“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低声反复细细研读着这两句话。小林芳美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我记得曾经在一本笑话集中看到过这么一个小故事。有两个人,一个商人在海边赶路,中途见到一位渔夫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商人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打鱼?’渔夫反问‘为什么要去打鱼’。商人说‘打到鱼就可以卖钱呀!’渔夫问‘有了钱又能怎么样?’商人说‘有了钱就可以买条更大的船’渔夫问‘买到了大船又能怎么样?’,商人说‘有了大船就能打更多的鱼’。渔夫问道‘打更多的鱼又怎么样?’商人说‘那样就可以卖更多的钱了。’,渔夫问‘有了更多地钱又做什么呢?’,商人说‘有了更多地钱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渔夫问道‘那你认为我现在正在做的是什么?’
有的时候,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去得到的东西,实际上就在我们的眼前。只是因为我们太过于追求过程中的成就感,以至于对伸手可得的东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王子明继续说道,有些东西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在思想意识方面尤其如此。
“嗯,有道理,有道理。一个人最难战胜地就是他自身的欲望,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如果真达到了无欲无求境界,那么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战胜的。看来,在围棋的境界上你又前进了一步。”小林芳美眼中一亮,心中灵光一现:想想也是,他现在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平时总是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中渡过,赢棋时的快乐总是非常短暂的,而输棋时地痛苦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到底这样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身处局中的他找不出最终答案。
“呵呵。小林先生,您的联想力很丰富啊!不过真正无欲无求的只有神佛,凡人是永远做不到的。”王子明微笑着说道。小林芳美真是好棋成痴,什么事情都可以往棋上联想。不过有人说过,棋局如人生,小林芳美这么想倒也是没有错误。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不过我始终觉得,以你在围棋上地天分实在是不应该埋藏在民间。你的舞台应该是整个世界,而不是呆在这样一家小小的棋社内讲棋,写书。”小林芳美惋惜地说道。
“呵,下棋是人生的一部分,但人生却并非只是为了下棋。我不觉得讲讲棋,写写书有什么不好,至于天分?呵呵,江山有待新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这个地球缺了谁都还是会转的,事实上,我的不在对于世界围棋的发展何尝不是件好事呢?”王子明笑道。
“哦?我不明白。”小林芳美不解地问道。
“您想呀,一枝花开不是春,假如当年我一直战斗在第一线,当今的棋界还会出现这样龙争虎斗,群雄并起的局面吗?”王子明笑着解释道。
“哈哈,你还是象原来那样自信。不过仔细想想,事情还真可能是这个样子。”小林芳美闻言大笑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子明到底是曾经独霸天下的绝顶高手,即便是离开了职业棋坛七八年,即便是在民间隐姓埋名了七八年,但心中地斗志并没因此消减半分。
“好啦,不说那么多了。在楼上呆了那么长时间,想必他们几个人也等急了。”王子明看了看表微笑地说道。
“哈,是呀,一时聊的高兴,差点把他们都给忘了。”小林芳美一拍大腿,这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小林先生,等会下了楼可千万不要露出认出我来的样子。您的那位同伴看起来非常精明,不要让他起了疑心。”王子明站起身来叮嘱道。
“嗯,放心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不想再度出世,那么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就算是天皇亲自询问,我也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小林芳美正色地应道。
“呵,那我就放心了。”小林芳美是一位极重信誉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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