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胜负将在后半盘的官子战中决定。
对于官子战没有信心的李紫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星下的开拆,白棋上方星位分投当然,黑棋四路逼住,真正意义上地中盘战开始了。
“大体拆一吧。”看到黑棋的四路逼住,黄妙龄随既拿起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这里是双方攻防要点,以下黑棋左边飞教补断,白棋再向中腹大飞出头。
“感觉应当如此吧。”曹灿说道。
左上黑,白两块棋对跑,胜负取决于黑棋借攻击在右上角能围成多大模样。
但桑原秀吉的下法出乎常人意料:无视上方一子被攻,白棋直接在左边五路断!
“啊?桑原秀吉胆子这么大?!”黄妙龄惊叹道,在上方还没安定之前就另生枝节,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呵呵,胆子是很大,不过这手棋看着很眼熟呀。”曹灿笑着说道。
“您是说……?”黄妙龄迟疑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很象他和王先生在日本下的那一盘棋吗?”曹灿提醒道。
“啊,对对,是很象。都是不管棋盘上的弱子,有便宜先占,放手让对方来攻,以治孤结果来一决胜负。呵呵,看来桑原秀吉对那盘棋没少下功夫,现在是用王先生战胜他的方法来对付王先生的弟子,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啦。”黄妙龄恍然大悟地说道。
“哈,那是肯定的啦,王先生的那盘棋下得实在是漂亮,从棋地内容来说称得起今年十大名局之一,作为缔造这一名局的另一方,桑原秀吉那些日子里大概在梦中也在想着棋局的变化,心得肯定是有不少。”曹灿笑道。
“王先生,看到有人使用你得意的招法对付你的学生,不知道心中有什么感想呢?”听到两位职业棋手的调侃,孙敏也摆出记者采访的架势凑趣道。
“呵,有什么可感想的。这种下法又不是我的专利,只要对治孤有信心,谁都可以走的。”王子明答道:以治孤定胜负的棋看起来很是刺激,让人赏心悦目,但对于对局双方来说,那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很可能一招不慎,便招至全盘崩溃。
黑棋六路打吃,继而压似乎是不需要考虑的下法。如果白棋继续在左边应的话,被黑棋占到夹击的要点,白棋当然是得不偿失。
但是当李紫芸真的这么走出时,王子明又皱了皱眉头,“可能有些轻率,白棋搞不好不会再应了。”
“白棋不怕被完全封在里面吗?”管平不解地问道,无论如何,让人在中腹打回去心情上总不会是太好受的。
“问题是黑棋没法一手棋封净呀。如果简单地打头,白棋只要吃回家,黑棋外边不是有断点要补。如果挺头,那么紧迫感就差了很多。所以还不如直接虎住,先行攻上方白棋一子,等中间攻的差不多了再找机会把残子从根上拉出,这样回旋余地就大多了。”王子明说道。
果然,桑原秀吉直接在五路刺,原来他的真实意图是,既捞实利,又利用刺断来治理上方的一块棋。
年轻的日本棋手在交手战中开始展现力量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机会
白棋刺的时机极好,黑棋如果接上,则白棋三路跳下,黑棋有被利用的感觉,年轻气盛的李紫芸不肯让对方的意图轻易达成,在用挺头和白方左边补棋交换后,毅然决然地三路拆一,先行抢要点,搜根攻击。
“不好,黑棋有些心急了。”王子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三路拆不是双方攻防要点吗?”黄妙龄问道,棋谚中常说:敌之要点,我之要点,假如这一点黑棋不占,那么白棋必然会占,而只要占了这一点,白棋就等于在上方有了一块小小的根据地,黑棋再强攻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的确是要点,但现在的情况是黑棋大规模攻击白棋,最主要的目的是如果最大限度地筑制右上角的模样,所以,黑棋应当是不怕白棋就地做活,假如白棋肯老老实实地做活,那么势必让黑棋外围走厚,不仅下方挤断的手段无形中失去,更重要的是让黑棋右上角自然成空。因此,黑棋应该老老实实地接上,虽然心情上有点不大舒服,但这样走左边黑棋连在一起,整体厚实无后顾之忧,站稳脚跟之后才能在以后的攻击中施展力量;现在不接而拆,看似紧凑,但因为有断点的存在,黑棋自身也存在问题,攻击起来顾忌很多,反而是欲速则不达。”王子明答道。
“可是白棋跳到三路之后上边有了根,好像黑棋就没有严利的攻击方法了。”黄妙龄反驳道,女子棋手大多中盘好战,她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最喜欢的就是通过双方谁也看不清楚的乱战取得优势。因此,李紫芸地三路拆一很合她的脾味。
“呵呵,有必要非攻那么急吗?现在棋局的焦点是怎么扩大右上角的模样,攻击这几颗白子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所以只要让白棋处在不安定的情况下,让对方不敢在右上走棋就可以了。而一旦强攻不成,使白棋安定下来之后,那么右上角诸如三路碰,二路托之类的手段便是防不胜防了。因此,当白棋跳下之后。黑方不需要马上强攻。只要六路镇头就可以了,因为不能把右上黑棋碰实,白棋只能尖出头,然后黑棋右边飞,白棋贴出,黑棋跳起。不急不徐的缓缓攻击,既扩张右上模样,又走厚左边黑棋,避免白棋的反击,同时保持着攻势,让对方无暇在右上行棋,一举三得,这才符合攻彼顾我的原则。”王子明详细地解说道。在大规模地攻防战中。有很多地方是算也算不清地,就象现在的局面,不同风格的棋手便会有不同的选择,而所有这些选择在终局之前没有谁敢断言哪一个就是最好的,所以,起决定作用的除了棋手地算路,还有棋手的境界。算路的不足可以用苦思冥想来弥补,但境界却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达到的。
“嗯,有道理。要是这么走的话局面非常复杂,短时间内难以分出优劣,实战的下法虽然强硬,但自身所冒的风险也不小,搞不好自己反而成了被告。我同意王先生的想法。”沉思半晌,曹灿点头发表意见,尽管他也不想李紫芸走出问题手。但王子明地想法非常有道理,由不得他不同意。
果然,白棋先是在三路搭退,和对方二路扳长先手交换后向中腹大飞而出,因不能让白棋出头,黑棋迎头镇住,白棋单关跳整形,黑棋再从右边镇头,看起来棋形极为漂亮,但白棋随后的切断,让黑棋陷入了难局。
由于被切断之后,中腹四颗黑子非常薄弱,李紫芸不能不落后手在左边补强,桑原秀吉抢到先手先在上边点入破去一眼,再从中间三路小间,一方面分断左上黑棋连回右边的后路,同时也给右上角的行棋留下了接应部队,待黑棋后手补活左上黑棋的时候中腹反尖,锐利,至此,双方攻守的立场完全逆转。
面对白棋的反击,黑棋只能柔软地飞应,如果直接压地话桑原秀吉势必扳出挑战,黑棋难以应对。
但即便如此,白棋依然强硬冲断,已经掌握了全局主动权的桑原秀吉打算以中腹的战斗确立胜势。
“机会来了!”在白棋断的一手落在棋盘上时,王子明下意识地轻声说道。
“你是说长出吗?”曹灿问道。
被断开之后只有两种应法,一种是打吃后虎住,如此虽然稳妥。但白棋中腹加补一招后全盘已无弱棋,在白棋厚实的背景下,黑棋右上空虚已极,补不胜补,全局形势已非。
既然打吃补厚不行,那么另一种走法就是强行长出,故而曹灿有此一问。
“对,要想争胜负,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手。桑原秀吉在优势局面下求胜心切,反而使棋局复杂,给了对方扳回局面的机会。”王子明点头答道。
“那行吗?黑棋长出不怕白棋硬吃吗?白棋向下的长头是先手,如果黑棋二子跳出,那么白棋左边飞罩,对杀的话,白棋上边明显比左边黑棋气长。但如果黑棋在左边应地话,白棋中腹罩住两子,黑棋贴白棋就扳断,黑子气紧,根本逃不出去。”黄妙龄提醒道,这个算路并不复杂,对于职业棋手来说完全算清大概连五秒钟都用不了。
“长出一子就是为了让白棋来吃。”王子明的答案让在坐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位被称为拥有一流职业棋手实力的业余高手的恐怖计算力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因此要是王子明在这个地方想出起死回生的妙手,让黑棋的两子逃出并不会让他们奇怪,最多也就是感叹一下,但他的想法显然不是要逃出这两子棋筋。可如果明知道逃不掉的话为什么还要多送一子,难道是嫌白棋吃的太少吗?
“头没发烧吧你?”孙敏伸手去摸王子明的脑门,一脸担心地问道。
“发烧?发什么烧?我现在的感觉很好啊?”王子明也伸手试了试头上的温度,奇怪地问道,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这盘棋上,一时无暇去体会孙敏的话外之音。
“哈,没发烧你怎么说糊话?连我都看得出让白棋在中腹补一手黑棋全局落后,现在你还让它多吃一个子,那不是落后的更多吗?!”孙敏大声质问道。李紫芸现在局势不妙,她心里的焦急程度可想而知。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为山九仞
“呵呵,这两个子真的那么容易吃吗?”王子明这才明白不状的问话原来是另有所指,微笑着问道。
“怎么不容易,黄老师都说了,白棋只要一长,一跳就可以把这两个子吃掉,那还能有错?”其实以她自己的计算力已经能把这个局部的攻杀算清,但拉上位职业八段高手,底气自然会更足些。
“没错,这一罩是可以吃住两颗黑子,但黑棋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往外贴出,白棋只能扳,黑棋断,为了杀气,白棋只能从上边顶住,此时黑棋单长,由于里面的黑棋还有三气,白棋只能紧贴,以防黑棋从中间冲断之后的征子,这样黑棋先在中腹打吃定型,将左边的弱点防住,最后再右边一扳,白棋的头便被封住,右上角转眼之间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模样,如此,胜利大有一争。”王子明摆出一个参考图解释道,这里是刺刀见红的地方,没有强大的计算力做后盾,再好的棋感也是白搭。
“喔,漂亮,好一招金蝉脱壳!原来黑棋长出二子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意图是借着弃子把右上围成大空,果然好棋,王先生的大局观真是令人钦佩。”曹灿细算之后,拍案赞叹道:单是计算这里局部的攻杀对于职业棋手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在对方一断的刹那间便感到机会的来临并随之想出弃子封空的方案的敏锐嗅觉就不是谁都能有的了。
“地确是扭转背动局面的强手,唉,也不知道紫芸能不能发现。”黄妙龄轻声叹气道,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女子棋手大多恋子好战,不肯轻易丢子,李紫芸虽然战斗力不弱,但也不可避免地具有同样的缺点,象这种用意深远的主动弃子取势招法,怕是不那么容易想到。
“应该能吧,她现在已经想了二十多分钟。如果只是考虑打吃后虎住的问题,紫芸没必要投入这么多时间的。”曹灿看了看墙上地时钟说道。三国擂台赛采用的是每方三小时的比赛时间,十分钟以上就可以称为长考,更何况是二十分钟?职业棋手的用时习惯不同于业余棋手。如果不是有所图谋,绝对不会随便浪费宝贵地时间。
“对,紫芸一定会想出来的。”孙敏象是在给自己打气般地说道。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渡过,很快,墙上挂着的石英表的分针又转了了十多圈。
终于,新的棋谱传来,在用去了半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之后,李紫芸不负众望。果然中腹长头,向桑原秀吉发起了正面挑战,看到这毅然决然的一招,研究室里地众人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紫芸。好样的。”孙敏兴奋地称赞道,似乎已经忘记了同样的一手棋刚才还被她称之为发烧。
“是呀,要是能走成方才摆的预想图,黑棋地潜力很大,如何侵消黑空对白棋也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道。”黄妙龄也欣慰地说道。能够在实战中走出这样一手棋,说明李紫芸在围棋的境界上已经有了新的提高。
桑原秀吉的应手不出众人意料之外,先是在中腹挺头,威胁左边黑棋死活。待对方跳,要连回家时先手尖顶,逼黑棋长,有了这两手棋的交换准备之后,白棋凌空一罩,将黑棋两子出路封住:棋局至此,对他乘说这几招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就算明明知道将会被对方收气封头也不得不走,否则一旦让这两个子顺利逃出。被分成两段的白棋自身能否做活尚有问题,更不要说有功夫去打右上角黑棋模样地主意,所以,就算是陷井,白棋也不能不往里边跳。
看着电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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