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为在一场胜负的比赛中,他很可能会爆冷把曹宰贤挑落马下,但这些人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他面对的是韩国棋手。
桑原秀吉之所以在前几场比赛中表现出色,除了他的确具备那样的实力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是把自己摆在下手的位置上,每一盘棋都抱着冲击对方地心态去和对手拼,因此,当他的对手在实力上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很容易便被他的气势所影响,进而影响到水平的发挥,最终导致输棋。
但这种对于曹宰贤是不存在的。你们都知道,韩国围棋是典型的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只要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采取什么样的手法都不是问题。但造成这种风格的原因是什么呢?有的人把这归之于韩国人的性格特点,或许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认为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轻轻地喝了一口杯中淡黄色的茶水,王子明开始了他的讲解。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分析
“首先,韩国人的民族感特别强,对胜负也特别注重。一个才四千多万人口的小国,在各种体育比赛中能压倒日本,既不是靠经济实力,也无所谓“人种优势”可言,他们靠的就是韩国人的民族精神,当然,一些赛场之外的小动作起到的作用也不能忽视,但那也是韩国人重结果,轻过程,好面子的一种体现。
韩国棋手一直有集体研究的习惯,尤其是韩国棋手与别国棋手争夺冠军的时候,更是倾全体高手的智慧来研究对手。韩国围棋真正意义崛起时的代表曹薰铉与聂卫平争首届应氏杯时是这样,第二批棋手象李昌镐、李世石、崔哲瀚等等年轻的一代在与他国棋手进行重大比赛时也仍然是这样。比如李昌镐在国内赛中基本不输刘昌赫,一到国际赛上反而常常“失手”于刘昌赫;在首届“春兰杯”决赛中,番棋不败的李昌镐脆败于自己的师父曹薰铉,都是韩国人的民族意识在起作用。他们一致对外,而对“窝里斗”并不来劲,尤其是当时公认的世界第一人李昌镐,他重视外战而明显的放松内战。
其次,韩国法律禁止赌博,却不禁止围棋下“彩棋”。日本棋界历来都视围棋为雅事,为艺术,很瞧不起赌博,中国棋界虽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但对于下棋押彩,大多数人还是不习惯的。韩国人则视“彩棋”中输棋输钱为交学费,让赌棋合理化。不仅在业余爱好者之间非常普及,而且在年轻的职业棋手平时训练对局时也会进行一些小额赌注。
同时,韩国围棋每年地入段除了韩国棋院的院生以外。还给业余棋手留有名额,给业余高手成为职业棋士的机会,如第一代韩国四大天王之一地刘昌赫就是在十八岁之前踩着门槛成为职业棋手的,这种情况在中。日两国的围棋体制下根本不可发生。因此,他们的业余和职业棋手之间就没有不可逾越地鸿沟,既利于业余棋手的提高,也使专业棋手多几分业余界的野气和灵气。
韩国有五分之一的人会下围棋,以下指导棋、赌棋为生者数以万计。这些人有三件“镇山法宝”:一、心理素质特别好。长期的赌棋生涯磨砺出他们极强的心理承受力,使他们越是大场面发挥越好。二、中后盘力量特别大。他们不循定式。也不太讲究棋形、棋理,常常靠各自钻研地秘招、怪招取胜。三、作风特别顽强。他们相信对手会犯错误,总是耐心的等待。善于创造和捕捉胜机。在这种大环境里陶冶出来的韩国职业棋手,自然都具备这三套看家本领。这些年来,中、日棋手感到韩国棋手不好对付,也正是在这三点上吃地亏多。
国际大赛下到决赛时,其情形也如一场大的赌棋,在赌棋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韩国棋手就显出了优势。当中、日对手在巨额奖金和世界冠军荣誉的压力下。棋力大打折扣的时候,韩国棋手却常常有超水平的发挥。
再次,韩国棋界最讲究胜负,胜负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地国际比赛参赛资格要么按成绩确定,要么比赛选拔,没有“人情”和“合理”名义下的照顾。因此’他们的青年棋手积极性高’上来得快。而“老”棋手担心被淘汰,只好继续革命,长棋。
曹宰贤的成长轨迹具有鲜明的韩国特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和自己的祖父出入于各各棋社之间,在体现出了围棋天赋之后便被送到据有百年历史的冲岩学园和众多同龄少年进行职业剑练,十四岁入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十七岁开始在韩国棋界展露头脚,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进入了一流棋士行列,二十岁时获得个人国内第一个头衔,在同年开始参加世界大赛,第一次参赛就进入到前十六名,虽然以他当时地实力还不足以对李永铉,崔世石,金炳辉等人造成实质上的威胁,但谁都知道,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临。
果然,在第二年的王位战中,曹宰贤闯过重重阻碍,终于得到了韩国第二大棋战的挑战权,向当时正处于巅峰状态的崔世石发起进攻。原本大家以为以当时崔世石的实力,比赛将会以四比二或四比一的比分结束,曹宰贤能从崔世石手中得到一两分就算相当不错了,但结果地是曹宰贤在一比三,只差一局就要失败的情况下绝地反击,连扳三局,反以四比三的微弱优势反败为胜,挑战成功。
以首次获得王位战冠军为标志,曹宰贤从此步入了超级棋士的行列,不仅在国内比赛中四面出击,在世界大赛中也是异常活跃,屡屡进入各项大赛的前八名,并最终在二十三岁时获得了世界棋王战冠军。
曹宰贤的棋以顽强着称,是韩国乱战型棋风的代表,布局强调子效,中盘擅长寻找战机,实战手极多,后半盘计算精确,常有出人意料的妙手出现。
与曹宰贤相比,桑原秀吉在技术方面并不存在优势,虽说布局阶段通常是日本棋手的强项,但曹宰贤和日本一流棋手的对局数以百计,对于日本本格派的风格并不陌生,就算占不到便宜,也不可能吃大亏。进入中盘之后,桑原秀吉更不可能在曹宰贤身上捞到好处,而到了后半盘,那就肯定是曹宰贤的天下。
所以,桑原秀吉的优势只是在心态上:他已经五连胜,超额完成了任务,本身只是刚刚成名不久的年轻棋手,面对超一流强手,赢了固然算赚到了,输了也没有丢脸的地方,因此心态放松,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技术水平。
但问题在于这种心态上的优势对于曹宰贤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刚才说过,韩国棋手在年轻时候大都有经常赌彩的经历,因此,他们的心理承受力极强。曹宰贤在数百位这样的对手当中能够以顽强的斗志着称,其心理素质显然更要出类拔萃,这种特质越是重大的对局体现的越明显。
综上所述,明天的这盘棋桑原秀吉如果在序盘战中取得明显优势,那么最后只能慢慢被对方拖垮。
如果对这盘棋的胜负做个预测的话,我认为他的胜机超不过两成。”王子明放下了茶杯,悠然地说道,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比赛进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反省
“桑原君,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会吧。在昆仑饭店的一间客房内,一个中年男人端着一盘水果走出了房门,轻声对着正埋头于棋盘之上的年轻人说道。
“谢谢,我还不累。”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道了声谢便又把目光转回了棋盘。
三国擂台赛第五轮第一场的比赛已经结束,五连胜的桑原秀吉未能再创奇迹,中盘不敌韩国超一流棋手曹宰贤,一百八十二手脆败。
现在已是比赛结束后的半夜十一点,铩羽而归的年轻棋手在回到自已的住处之后便马上摆开棋盘进行研究,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四个小时。
“怎么,还没找到败招吗?”工藤武夫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侧身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找到了,在下边的攻防战中,我有一个错觉,以为白棋只能四路打吃,这样黑棋可以立下后再扳的办法让他只能做出一只眼,没有想到曹宰贤会在三路打吃,结果虽然黑棋得以一路渡回,但自身却是一目没有,实空损失太大。如果早先算到这一手的话,前面当白棋在外边叫吃的时候就不该接上,而是直接立下做活,如此白棋虽然提通后全盘很厚,但黑棋二路挡下后活的也很大,白棋也无优势可言。”桑原秀吉指着棋盘下半部分说道。
“既然已经找到问题的所在,为什么还不休息?”工藤武夫奇怪地问道。
“呵。败招虽然已经找到,但败因却还没有啊。”桑原秀吉苦笑着答道。对于职业棋手而言,发现一局棋具体地败招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因为败招带来的损失是立竿见影,具体可见,用亏损了多少目数来形容的,而败因则是指导致败招产生的原因。其刚出现的时候往往看起来非常正常,有可能在十几手,几十手甚至上百手之后才会感觉到遗留的恶果。对于具体地败招,在实际的对局当中只要通过缜密的计算就可以避免,但败因反映的是一位棋手的棋艺风格。思维模式,乃至棋手个人境界等等,如果不能找到。那么就算下再多地棋,当遇到相似的局面时依然会重蹈覆撤。
“咦?你刚说如果下边走对了的话,黑棋并不落后,那不就是说错误出在下边吗?”工藤武夫不解地问道:如果棋局并不落后地话,为什么还要在前面找原因?
“我所说的是从地势平衡方面来讲,黑棋和白棋并没有拉开差距,在现阶段双方看不出谁更好些,可问题在于形成这样的结果之后。先手便转到了白棋手中,虽然现在棋盘上存在价值相当的两个大场。黑棋必居其一,但选择哪里却得由对方来定,所以说棋局的主导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到了白方,事实上,就是因为看到这种结果,我才会产生吃住下边白棋的想法,也因此才钻了牛角尖。”桑原秀吉答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对后半盘没有自信,所以才急于早早把优势确定,对不对?”工藤武夫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问道。
“是啊。如果是别的棋手,就算是棋局暂时被动,我也会选择尽量平稳的招法,使双方的差距不要拉开,然后再慢慢等待对方出错的机会。但对于曹宰贤,这种策略肯定不行,他地中后盘实力太强,一旦让他得到主动权,把棋局快速地引入中盘战斗,那么我的胜机将极为渺茫。因此,我想要找出的是在这盘棋中,是从哪里黑棋开始失去了主动权。”桑原秀吉答道。
“呵呵,桑原君,以我看来你大可不必这么烦恼,照你刚才所说,真正造成你这盘棋失利的原因是你在对局时失去了平常心,太想拿下这一盘棋所以才走出了失招。这一盘棋终究是你和超一流棋手在重大比赛中首次交手,心态失衡也是难免的。”工藤武夫笑着安慰道,年轻棋手的执着很让他受感动,但保重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事。
“唉,您说的对。说实话,在比赛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在心理上是占有优势的,一方面已经获得五连胜,现在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哪一方面,曹宰贤是享誉已久的超一流棋手,我败在他手下非常正常,没人能说什么;而曹宰贤要是输给了我,不仅韩国队只剩三人,形势极为危险,而且在如此重大地比赛中败在了我这个和他相比籍籍无名的小卒子的手下,对他个人的名声也是极大打击,因此无论怎么讲,他的压力比我要大得多。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抵住了压力,轻松地取得了胜利,而我却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几乎在没有给对方制造出任何麻烦前就先交了枪。看来我在平常心的修行上和超一流棋手还差得很远啊!”桑原秀吉长叹一声说道。
“好啦,先吃个水果放松一下,怎么说你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在擂台赛中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虽然对于如何达到超一流棋手的境界我并不清楚,但却明白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现在还很年轻,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只要努力去做,我相信早晚都能成功的。”工藤武夫微笑着递给对方一个削好的苹果。
“谢谢您的鼓励,我会牢记在心的。对了,明天咱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拜访王先生?”接过苹果,桑原秀吉想起了原来的计划。
“中午吃完饭出发好了。我问过饭店的工作人员,从这里到古城,如果交通顺利的话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了,用不着太紧张。”工藤武夫答道。
“您已经和王先生联系过了吗?”桑原秀吉问道。本来在比赛结束见到李紫芸的时候他就想把明天想去乌鹭社的事告诉对方,但因为当时采访的记者太多,总没有恰当的时机。
“哦,没有。咱们明天直接过去。”工藤武夫答道。
“啊!直接过去?万一王先生不在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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