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哦,没有。咱们明天直接过去。”工藤武夫答道。
“啊!直接过去?万一王先生不在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桑原秀吉吃惊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工藤武夫是一位做事非常细致周到的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哈哈,直接去固然有可能扑空,但先打完招呼再去,那么扑空就是肯定的。相信我,在这种事上我是不会犯错的。”工藤武夫大声笑道,上次陪小林芳美去乌鹭社时那个《围棋天地》女记者说过的话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第三百四十章 论读书
“当当当”,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小王,有客人看你来了。”赵长亭的声音从门外传进了屋里。
“哦,稍等一下。”王子明闻言放下手中的图书,简单地把客厅内散乱的杂物往茶几底下一塞,伸手拉开了房门。
“王先生,您好。”站在门口的两个日本人躬身行礼。
“哦,原来是工藤先生和桑原先生,欢迎欢迎。”王子明微微一愣,转而还礼道。
“不请自到,非常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到王先生今天的安排。”桑原秀吉说道。
“呵,没关系,我又不是企业大亨,政府高官,哪来的那么多事,快请进屋。”王子明笑着侧身将几人向屋内让着。
“谢谢。”两个日本人微微一躬,依次走进房门。
“小王,你招待朋友,我到楼下去了。有什么事直接给前台打电话。”赵长亭叮嘱了一声转身下楼:那三个人都是在用日语交谈,他这个除了知道咪嘻咪嘻,撒油拉那的主哪里听得明白,还不如和楼下那帮人聊天侃山来的痛快。
“两位请坐,不好意思,房间很乱,要是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先整理一下了。”王子明关上房门,招呼着二人坐下。
“哪里哪里,王先生您的房间远比我的整洁多了。”桑原秀吉说道。他是一个把心铺在围棋上的年轻棋手,现在又是一个人生活,再怎么认真地整理家务,也不大可能和经常有三个女人光顾的房间相比。
“呵,本来我们也是想先打个电话再过来,但是上次听孙小姐说您不喜欢见客,所以才冒然登门。”工藤武夫笑着解释道。无论如何,不请自至总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
“噢。你说的是孙敏吧?呵呵,她搞错了,我不喜欢见的只是那些前来采访的记者,对于棋界的朋友向来是十分欢迎地,以后你们再有空来北京。大可以再到乌鹭社来。和市区相比,这里的空气要好很多的。”王子明笑道。
“一定一定。”工藤武夫点头答道。
“王先生您正在看书吗?”看到茶几上放着的黄色封皮图书,桑原秀吉开口问道。
“是呀。闲来无事。随便翻翻解解闷。”王子明答道。
“这是《西游记》吧?”虽然封面上的三个中国字是用草书写成,一般日本人并不能认出来,但西天取经四人行的形象却是全球共知的。
“没错,工藤先生也读过吗?”王子明问道。
“读过几遍。不过都是日文版,中文原版也曾经读过一段时间,感觉有些吃力,工作又太紧张,最后也就放弃了。”工藤武夫点了点头答道。
“呵,有些可惜。日文版我也读过。虽然翻译后大体情节没有变化,但在细至之处却同原着相去甚远,有时间还是读读原版的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彩。”王子明笑道。
“是呀,我今年也想等工作稍微闲下来时抽空再读一读中国地古典四大名着。就怕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啊。”工藤武夫苦笑着答道,做为日本棋院的中层骨干工作人员。想要有空闲时间谈何容易。
“呵,也对,工藤先生在日本棋院身处要职,的确是难得轻闲。桑原先生呢,你有没有读过?”王子明笑着转而向桑原秀吉问道。
“没有,我只在电视里看过NHK的连续剧,看地也不是很全。”桑原秀吉摇头答道。
“哦,看来桑原先生似乎不大喜欢读闲书吧?”王子明问道。
“是,我觉得读那些书是在浪费时间,对于提高棋艺不会有什么帮助。偶尔看看电视,大体了解一下内容,做为下棋,研究之余放松精神的手段还可以,但专门付出时间,精力去读则是那些研究文学的专职人员的工作,做为职业棋手,没必要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桑原秀吉答道。
“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王子明问道。
“是地。我是这样想的。宫崎君和川本君他们的想法也和我类似。”桑原秀吉点头答道。
“呵呵,紫茵,紫芸她们也不大喜欢读内容太过复杂的长篇文学作品,总觉得太麻烦,大概这也是当代年轻棋手地通病吧。”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咦?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如果说读《道德经》,《论语》,《孙子兵法》等思想,哲学,军事方面地文学作品有助于棋手提高棋艺境界,但《西游记》只是一部古典神怪小说,虽然写的非常出色,但似乎也起不到这方面的做用吧?”工藤武夫奇怪地问道。
“记得有位艺术大师曾经说过,生活中不缺乏美,缺少的是发现’。对于读书来说也是如此。
当然,如果一个人只是把阅读做为放松精神,摆脱现实的方法,那么那些海阔天空,浮想联翩,过眼既忘的游戏文字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在这时,读书只是一种具体行为,一种管道,一种情绪上的放纵,无需读者用大脑去思考。
但如果是想从阅读中得乐趣,乃至学到些什么,而不是从阅读的行为中得到乐趣,那么所要选择的就应当是那些经过时间考验而依然被人们所牢记的文学名着!因为凡是这类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可以读两遍,三遍以至十数遍,原因无他,因为随着读者的心境和思想的改变,每一次都会得到新的感受。
工藤先生说的不错,对于棋手来说,象《道德经》,《论语》,《孙子兵法》之类的作品在开拓棋手的思路,培养棋手个人的品质都很有好处,这是用不着讨论的。
但《西游记》真的只是一部古典神怪小说吗?
文学界对此有很多种看法,有人认为是反映作者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不满,有人认为宣扬的是佛法无边,有人认为是在宣传道教在民间的根深地固,甚至还有人说这是一部维护封建秩序的腐朽之作。
没有人能说哪一种是对的,或哪一种是错的,因为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人在读同样作品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会有不同的收获,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不同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思想。
呵,话扯的有些远了。你们两位都没有深读过《西游记》,说那些太过空洞的概念有些不着边际。
这样吧,我问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凡是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孙悟空在大闹天宫的时候可谓法力无边,所向披靡,说天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并不过分,为什么在取经路上屡屡被些山妖土怪,神仙宠物搞得手忙脚乱,无能为力,有时甚至还要去天界搬请那些他的手下败将来救急?”
王子明微笑着向两人问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解读的角度
“这个?和提高棋手的境界有什么关系吗?”听到王子明的提问桑原秀吉是一脑袋的雾水。
“呵,书读百遍,其意自见,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牛顿被苹果砸到脑袋创立了万有引力学说,瓦特看到烧水的水壶发明了蒸汽机,既然这些表面看似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事物都可以让有心人有所感悟,那谁又能肯定这就和围棋无关呢?”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好吧,还是让我先来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我觉得孙悟空在大闹天宫前后反差极大的原因在于:天界的那些神仙们准备不足,没有料到他会打破太上老君的炼丹壶,杀到凌宵宝殿之上,因此,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近战能力超强,而且有着铜头铁肩,火眼金睛不死之身的孙悟空死死缠住,无法施展仙法道术之类的远距离攻击方法,人多势众的优势难以发挥,所以让孙悟空打得手忙脚乱,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不得不请西天如来佛祖出山,这才好不容易把他制服,压在五行山下。
等到了西天取经的时候,那些妖魔鬼怪或者是偷跑下界的神仙,圣兽,侍童,大都有一些特别的法宝,每每到了打不过对方的关键时候便施展出来,孙悟空虽然战斗力超强,但人家却偏偏不同他正面交手,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是空有力量却无从使用。这就造成了打得过主人,却打不过主人养地侍童,宠物的原因,给人以和大闹天宫时反差极大的感觉。
浅见拙识,不知说得对不对,不当之处还请王先生指教。”工藤武夫边想边说,将自己的看法表述了出来。
“哪里哪里,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评论本就难有高下之分,工藤先生您太客气了。”王子明笑道。
“不不,这可不是客气,王先生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光看您书架上摆着的这几百本图书即可略知一二。象我这样一天到晚,忙于俗务的俗人,在您这样醉心学问,苦心研究的大家面前,哪里有客气的资本。”工藤武夫谦虚地说道。
“呵。我对读书的看法向来是好读书而不求甚解。读什么书也是兴之所至,全无系统,哪里谈得上醉心学问。苦心研究地。工藤先生过誉了。不知道桑原先生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王子明笑了一笑转而向桑原秀吉问道。
“嗯”,“我对西游记的了解不像工藤先生那样深入,只是偶尔从电视上看过几次,有什么看法不敢当,只能说一下直觉上的感受,还请两位先生不要笑话。
工藤先生方才所说的看法我完全同意,只不过觉得还不是很完善,有些因素没考虑进去。比如说孙悟空在大闹天宫的时候,他身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敌人,他只要打倒眼前所有地人就可以了。因此,在那个时间里,孙悟空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自己所有的本领全部施展出来而不必担心后果,所以表现得勇猛异常,所向无敌。
但等到了取经路上,他就不再只是一个人了,不仅有一个只会吃斋念经,除妖捉怪时光拉后腿的师傅要保护,而且还有一个好吃懒做,动不动就想回高老庄地二师弟总在帮倒忙,三师弟沙悟净虽然老实肯干值得信任,但偏偏实力不济,无法委以重任,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种的负担,使得孙悟空在面临对手时难以施展拳脚,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取经队伍的安全,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使个调虎离山之计,把唐僧抓走当成了晚饭,所以孙悟空处处被动,自身的能力不能尽情发挥。当成了晚饭,所以孙悟空处处被动,自身地能力不能尽情发挥。
一方面是全力施展,另一方面是打了折扣之后的表现,这之间当然会有很大区别,所以孙悟空前后表现不同也就可以理解了。”桑原秀吉想了想答道,正如刚才所说的一样,他对于西游记地认识全部来自于自视节目,印象不是很深,只能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非常不错,只是看了几次电视就能有这样的理解已经很不简单了。”王子明笑着称赞道。
“王先生见笑了,还是请您揭开正确答案吧。”桑原秀吉躬身请求道。
“呵,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从来没有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想法也只是其中一种,不能说就是正解。
这么说吧,你和工藤先生的理解都是比较直接的,是对小说中具体的描述来进行解答。当然,这样的理解完全没有错误,而且有很多人也支持这种看法。不过,如果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思考,就会发现作者这种看似前后矛盾的写法是另有深意。
通常认为,《西游记》是吴承恩屡试不第地情况下,因为深感当时社会的黑暗,官场的腐败,自己空有一身学问却无从发挥,只能在乡村私塾教几个小孩子来安家立身的现状不满,而当时的朝庭又不可能允许他公开发表自己对社会的不满,所以才会假借神怪故事来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情。
当然,这也只是众多观点当中的一种,当时吴承恩在创作时是否真有这个意图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终究他已经故去几百年了,现在还没有发明时光机器,谁也无法返回明朝去直接向他询问。
但文学解读并不等于必须要按照作者的创作意图才行。就如鲁迅先生所讲过的‘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的是淫’经学家看到的是易,才子看到的是缠绵,革命家看到的是排满。,
一部能历经时间考验而经久不衰来的名着,就象一面镜子一般将读者的内心情况如实地反映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一部文学作品完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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