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天没问题,两天没问题,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呢?说实话,有时候我们真的在想自已是不是下棋的料呢。”李紫芸看到纪长风的情绪有点不过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搞这些花样出来就是为了平衡一下心理,给自已找一个继续下棋的理由?”纪长风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呀,我们也知道在棋盘上我们可能永远是王大哥的对手,可是棋盘之外呢?嘿嘿,十个他加起来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如此一来也算得上互有胜负,心理上也就舒服多了。”李紫芸得意地笑道。
  “说来也是,在这点上老天爷也算公平。要是这样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也象管平那么精明好胜,那整个棋界还不得翻了天。”纪长风经李紫芸一提点心理也平衡了。
  十点过一刻钟,让三个人等了半天的王子明终于姗姗迟来。从手上端着的一杯豆浆来看是刚吃完了早餐。
  “纪社长,您好,来的挺早的呀。”王子明打着招呼。
  “是呀,王老弟你倒是挺会享福的,一觉睡到自然醒,就差数钱数到手抽筋了。”纪长风回应道。
  “没办法,睡上要赶书稿,否则误了进度那些编辑老爷们会不高兴的。”王子明答道。
  “好啦,王大哥,纪大哥,你们也别唠闲嗑了,赶快赶快,我们都等急了。”李紫芸着急地推着王子明坐到了椅子上就要摆棋。
  “哦,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这么积极了?是不是打算使什么猫腻?”王子明身不由已地问道。
  “切,就你出的那几道题也致于让我们动脑筋!看着好了,你走吧!”心中有鬼的李紫芸也不看王子明的眼,只是一个劲的催促。
  怀疑地扫了几个人一眼,见三个人都盯在棋盘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王子明也就不再探究,拿起棋子摆出了小目一间夹冲断定式的那个变招。
  “想好了再走,你要把这当成实战,悔棋可是不让的。”王子明啜了一口豆浆悠闲地说道。
  “哼,用不着你提醒,看这招你怎么办!”重重的一哼之后,李紫芸将黑子拍在了二路跳上,正是纪长风提出的那一招。
  “哟,不简单嘛,居然想到了这一手,我原来还以为你只会在外边想办法呢,看来这些日子进步不小。”王子明夸奖道,跳二路这手棋是很老道的一手,年轻棋手大多气盛,有这么好耐性的可不多见。
  “切,刚知道呀!等你知道了黄瓜菜都凉了。”知道王子明这么说就等于第一招是对了,三个人不由得暗暗都松了一口气,摆棋的李紫芸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光知道这一步有什么用,看你后边知道多少。”王子明不为所动,尖顶一手,几人看处正是刚才研究过的那一招。
  “今天就叫你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胸有成竹的李紫芸立刻亮出了杀手锏,跳点刺断,只有入了套她就不信王子明还能变出花来。
  仔细地看着棋盘,王子明半分多钟没有动作,看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手棋。
  “哈哈,傻了吧?没想到黑棋有这样的手段吧?”李紫芸看对方不言语便开始了挑衅,她想做到的是盘里盘外双丰收。
  王子明没有理她的挑衅,只是默默地研究盘上的变化。又过了半分钟,就在几人以为他要放弃这道题时王子明的手动了。
  白子顺势冲出,以下的两步棋是命令式的,黑棋没有变化的余地,也在几人的预料之中,之后就该是白棋补边的时候了,只要这颗白子一落,那黑棋略优的两分定式就算完成了,三个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提速了。
  “小妹妹,你看这步棋之后会是谁变傻了呢?”,王子明把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之后冲着李紫芸微笑着。
  白棋并没有如三人预想的那样拆边自守,反而是托在了黑角二路上。
  怎么会是这一手!?白棋的不退反进让三人大吃一惊,眼见的黑棋只要一拐就可以吃通一子和外边连通,为什么王子明还敢这么下?
  刚想把棋子拍上去的李紫芸突然感到有人在轻轻地踢自已的椅子,用眼角一瞄,纪长风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棋盘,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仿佛是不经意地在摆动着。
  看到纪长风如此做为李紫芸轻轻把棋子放回了棋盒,重新审视起了棋局,能让纪长风警惕的招法绝对不会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冷静下来的李紫芸越看越是心惊,白棋这一托真是绝妙的一手!幸好没有手快拐吃过去,否则白棋二路连回,本来固若金汤的黑棋等于自紧一气,白棋托的这一手和刚才尖顶的一手正好恰在自已的命门上,黑棋固然提起一子可以和外边连成一起,但白棋跟着一挖,原本六目左右的角地就全姓了白,里外里实地出入少说也得有十六目,而黑棋提掉一子也只是个假眼,连在一起的一块棋实际上更重了,如真成了这种结果,在高手的正式对局中除了认输没什么好说的了。
  无奈之下,李紫芸只有扳下去把这一子吃掉,而王子明顺势三路断了上去做了个标准的大头鬼,因气紧,在白棋从后边打吃两子时黑棋已经不敢接了,只能从二路潜出,寄希望于白棋后手吃那两子,这样黑棋在边上拆一步,虽然落后,但差距还不算太大。
  然而王子明又怎么可能让她的如意算盘打响:在吃那两子之前白棋先连冲两下让黑棋只能于一路联络,然后顺手一打分开两块黑棋,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吃回黑棋两子。因白棋刚才打吃那一子一旦拉出,下面的黑棋就全得死,所以李紫芸只有抱吃住这颗子,之后白棋又是顺手一打再四路飞起,定睛看去,整块黑棋居然只有一个假眼!
  做为定式到此已经可以告一段落,黑棋整体虽重但头在外边,白棋现在攻击的话不会有更大的成果,而不去理它在布局阶段黑棋也不会有空去自补一手。原本的黑角被白棋吃通,成了一人人半,右上边的变化属于正常,通算下来这个变化比原来的定式正变白棋至少便宜了八目,在高手交锋中称得上是大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李紫芸不得不接受黑棋失利的事实。

  
第六十章 讲经
  “怎么样?白棋好有什么意见没有?”王子明把手中的豆浆一饮而尽后问道。
  “算你好得了吧!瞧把你美的。”李紫芸把嘴一撇故做不屑地说道。
  “王大哥,你刚才说跳下那步不错,按道理结果就应该是两分定式,可后面双方的下法差不多都是命令型的,中间几乎没有变化的余地,为什么黑棋会变成大差?”李紫茵没心情去理小妹的斗气,她关心的三个人的计算是哪里出了错。
  “呵呵,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听过?”王子明往椅上一仰活动活动肩膀问道。
  “什么故事,给个提示。”这么没头没尾的问题没人答的上来。
  “哈,这个故事可是很有历史的,我想你们是没有可能听过的,就算听过也未必能记住,就算记住也未必能理解。”
  “倒底是什么故事快说!没听过还有可能,要说听过也理解不了打死你我也不信!”李紫芸斗气也不忘占点便宜。
  “那好,我就把这个故事的全文背一遍,要是听不懂你可别说我欺负你没文化。”王子明倒是不以为意,这种纯粹口角之争只要当事人在意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好,你说吧。要是我都听懂了打可别怪我说你猪鼻子插大葱!”李紫芸狠狠地回应道。
  “听好,我只背一遍:昔有大富长者,左右之人,欲取其意,皆尽恭敬。长者唾时,左右侍人,以脚蹋却。有一愚者,不及得蹋,而作是言:‘若唾地者,诸人蹋却,欲唾之时,我当先踢。’于是长者正欲咳唾,时此愚人即便举脚蹋长者口,破唇折齿。长者语愚人言:‘汝何以故,踢我唇口?’愚人答言:‘若长者唾出口落地,左右诌者已得踢去;我虽欲蹋,每常不及。以是之故,唾欲出口,举脚先蹋,望得汝意。’凡物须时,时未及到,强设功力,返得苦恼。以是之故,世人当知时与非时。”王子明微闭双眼,象是老学究一样摇头晃脑地背起了书本。
  “什么意思,说吧。”睁开眼睛,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姐妹两王子明故做大度地说道。
  “切,谁知道你从哪儿找的老古董,鬼才听得懂呢!”如同咒语般呦口的词句早把两个小姑娘搞得头晕脑涨,没有当场睡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没见识的小丫头,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就让你们这么糟蹋吗?”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两个女孩子的反应本就是在意料之中。
  “王老弟,听最后一句话很有点佛家偈语的意思,这是不是一篇佛经?”看到李紫芸象是要爆发的样子纪长风赶紧插口道。
  “呵呵,还是纪社长见多识广。这是《百喻经》中的一篇,为第五世纪印度僧人伽斯那所集,流传到现在少说也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了。”王子明答道。
  “你背这篇佛经有什么含义吗?”纪长风继续问道,对古文他一样也没什么研究,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其中的深意只有让当事人来解答。
  “简单地说吧,佛经讲的意思就是从前有位很有钱的长者,周围侍候他的人都想取得他的欢心,对他很恭敬。当他吐痰的时候,周围的人就都争着把他吐的痰蹭掉。
  有一个蠢人,一直没有机会给长者蹭痰,很烦恼,便想道,每次长者把痰吐到地上,就被那些脚快的人蹭掉了,看来只有在他快要吐的时候,我就抢先要蹭掉。
  有一次,长者正要咳嗽吐痰,这个蠢人赶紧上去,飞起一脚踩在长者的嘴巴上,把嘴唇也踢破了,牙也踢折了。
  长者责问这蠢人说,你为什么要踢我的嘴巴?
  蠢人答道,你吐的痰只要一落地,左右拍马屁的人就会抢着上去蹭掉,我虽想蹭掉,却总是没有这个机会,因此,我今天看到你要吐痰,就先举脚去蹭掉,希望得到你的欢心。
  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已的时机,如果时机没有成熟,勉强而行,反会惹来麻烦。所以我们应该懂得什么时候
  什么事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事不要做。”王子明逐字逐句地解释道。
  “这个故事我听懂了,但那和刚才的棋有什么关系呢?”李紫茵点点头问道,佛经大多把理念藏于平凡的故事中,没有点悟性是很难搞懂的。
  “呵呵,这个故事的意思就是作事要顺势而为,如果只看目标在既就勉力强行,那样做的后果很可能会与目标背道而驰,自找苦头。”王子明说道。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黑棋有哪步棋走的机会不好?”纪长风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就是那步跳点。黑棋既然已经在角上走棋了那就该老老实实地把角走净,之后白棋自然就会补棋,虽然还有很多变化,但因为角部已经安定,黑棋没有了后顾之忧,应付起来也不会太难。而跳点之后让白棋冲出,这就等于自已先把棋走重,反而多生头绪,最终角和中间不能两全。”一边在棋盘上摆着变化,王子明一边解说道。
  “可是黑棋活角不觉得有点委屈吗?只有小小的六目棋,外边又轮白先动手,黑棋中间不就被动了吗?
  “围棋是讲求平衡的棋类,只要双方都没有明显的错招那一方又是得势又是得地的可能是不存在的,黑棋角活得虽然小,但目数是实打实的,至于外边被攻击,那是应当付出的代价,这样全局才会是平衡的。”
  “可我还是觉得外边被攻击有点不舒服。”李紫芸坚持道。
  “那是棋风的问题。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变化的话大可以把角弃去。”王子明说道,实战中就算理智上知道那是两分的变化,但与棋手的棋风不符亦是枉然。
  “怎么个弃法?这个角可是很大的呢。”李紫芸吃惊地问道,黑棋做活本身就有六目,如果全死的话里外里的出入得有近二十目,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噢,你可以在白棋尖顶的时候从外边靠住,当白棋团三角时再立到二路,这样白棋就只有里扳吃角,这时黑棋在角上接实延气,白棋这求角上对杀胜利就得先把外边撞实,这样外与内的交换心情是很好的,此外,也因为角上对杀的原因,右侧边上的小尖就会成为先手,本身价值就在先手八目以上,所以说白角吃到的十六七目棋也就不是很大了,再加上外围厚实,大局上并不落后,仍然是两分的变化,对于喜欢大模样做战的人这种选择更合脾胃吧。”一连串精妙的招法让三个人目瞪口呆。
  “唉,王老弟,我真是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长出来的,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么一会你怎么就看得这么清清楚楚?刚才你看到跳点的一手棋明显就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分钟里就看到这么多也太吓人了吧?”纪长风又一次叹息道。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