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唉,哪一年不是如此,业余棋手虽然都是各自称雄一方,但实际水平却都是相差无几,真下起来谁敢说有必胜的把握……”几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哈,这几个江苏来的草包,居然不知道王大哥的名字,等比赛的时候就叫他们知道什么叫惨。”不知什么时候,四处乱转的两个女孩已经坐在了身旁。
“你们也别说人家是草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陈老大就是江苏省的陈峥辉,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曾经是江苏省队的成员,退役的时候是职业四段,有过执白战胜陈海鹏的记录,虽说那时陈海鹏还没达到现在的高度,但其实力已经是国内一流了。”一个多星期的苦心研究,对于国内知名业余高手的资料王子明可谓如数家珍。
“那又怎么样,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你王大哥的对手。”说这话的是李紫茵,说道争强好胜之心,她其实并不比妹妹更少。
“我赢了他又有什么用处,这样的冠军对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意思。要不是答应过你们我才不能淌这趟混水呢。”生凭夺冠无数的他自然有说这番话的资格,不过现在倾盆坐在旁边听到的人只会把这当成是故做清高吧。
撇撇嘴,李紫芸向姐姐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不过正在闭目养神的王子明并没有看到。
“三位,过来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先把行理放屋里去,之后休息一会再去吃饭。”北京晚报的那位叫关涛记者从远处招手喊道。
第六十三章 感触
四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乐院的一角,时节虽已入秋,但院内依然是绿权碧草,景色宜人,显见此地的工作人员很是勤劳。
王子明和纪长风两个人住一间,李家姐妹是另外一间,至于报社的关记者则另住一处,据他说是几位同行住在一起,那样可以更容易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虽说是两人标准间,但房间的布置却也不算少了,房间宽大不说,屋内电视,冰箱,空调,影碟机一应俱全,那两张席梦思软床更是弹性适中,躺上去相当的舒服,果然配得上三星级的的牌子。
把行理放好,稍稍洗了把脸,王子明打开电视后就躺到了床上,长时间坐火车一闭上眼就觉得身体象还是在惯性运动一般,脑子里也净是“哐铛哐铛”声音,这种感觉很奇妙,上次在石景山游乐园坐过山车后也有这种体会,不过那次可坐火车强烈多了。
一个广告还没看完,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拿起来一听,原来是关记者打来通知几个人去吃饭的,当记者的就是适应性强,调整作息的能力真不是吹的。
跟正在洗手间里整理仪容的纪长风说了声,王子明走出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是谁。”屋子里传来了女孩子的问话声。
“是我,关记者叫咱们一起去吃饭去。”
“等一会。”听到王子明,里边的人显然不着急了。
很清楚女孩子说等一会意味着什么的王子明没有站在门口傻等,过道的墙上有的是字画,是不是名人之作无从知晓,但内容都有出处则是肯定的,借此时间大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着都比竖在那里强。
“哎,怎么她们俩不在吗?”纪长风收拾好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子明一个人悠闲地看着墙上的书法问道。
“噢,她们吗?说过了,让等一会。我想往少里说会有五分钟,多里说有十分钟吧。”王子明答道。
“你还真了解她们。”纪长风显然很是相信王子明的判断。
“在看什么呢?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十个字得有八个我认不出来。”见王子明对着墙上的一幅书法看很津津有味,纪长风也站过来端详着。
“这是诗经中的一篇,里面是有很多现在很少用的字,不过也没难到那个程度,大概是因为你不习惯看草书,所以才认不出来的。”王子明答道。
“是吗?那倒也是,一看毛笔字我的脑袋就大,这上的写得这么乱,没看花眼就已经不错了。”
“不习惯没关系,只要注意力集中一点慢慢就能看明白了。在古代,琴棋书画并列为四大雅兴,多少懂一点也是好的。”王子明说道。
“是吗?这么说你全看得懂了?真是不敢相信,你能把上面的字读出来吗?”纪长风怀疑地说道,上面乱得好比蜘蛛爬行的墨迹居然有人能认得出来,想不吃惊都难。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
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
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
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peng者狐,率彼幽草。
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也不多说,王子明把墙上的字清清楚楚地大声朗颂了一遍。
“念的倒是抑扬顿挫的,什么意思知道吗?”纪长风继续考教道。
“没有草不枯黄,没有一天不出行,没有人不出征,往来匆忙走四方。哪有草不枯烂,哪有人不孤单。可怜我们出征人,要想象人难上难。那野牛,那猛虎,沿着旷野常出入。可怜我们出征人,从早到晚没空闲。狐狸的尾巴毛蓬松,沿着路边深草钻。高大役车向前行,行在周室大道中。”王子明逐字逐句慢慢地解读道。
“听起来很悲怨的样子,说的是什么事?看你刚刚的样子好象很有感触,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纪长风发现了异常。
“这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是服兵役的士兵倾诉离家背景,家人不得团聚的情感。他们自比为野草,生命的存在完全由不得自已做主,比之旷野中的野牛猛虎还可以自由出入,而生而为人的自已却只能一天到晚沿着大路走向不知哪里是头的征程。
说的虽然是奴隶社会的事,但其实在现在这当中所形容的事又何尝没有呢。‘天下熙来,皆为利来,天下攘往,皆为利往。’皮鞭刀剑之类的凶器是不在了,可生存的压力比之那些可以看见的东西更为残酷。为了名利,为了财富,多少人在这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爬行着,或许法律意义上的奴隶已经不再存在,但多少人辛苦一生却不过是自身欲望的奴隶?失去的永不再来,得到的却转瞬即逝,比之古人的无力怨诉,今人的悲哀大概就在于虽然拥有选择的权力,却只有在登上了不归的列车之后才发现自已搞错了方向吧。”在王子明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纪长风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一时间默默无声。
“哈,这么听话,居然还在这里等着呢!”女孩子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刚刚才沉寂。
转头看去,李紫芸容光焕发地正站在眼前,略显湿润的头发说明这个女孩子在短短的十分钟之类已经冲了个澡,如此的效率让人想不赞叹都不行。
“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吗?”见两个人用在研究外星人的目光审视着自已,李紫芸不满地叫道,不过听声音好象得意的意思更多些。
“美女?美女在哪里?是你背后那张画上的吗?嗯……,和你一比她的确算得上是个美女。”用手一指墙上的一副孟母三迁图王子明说道。凭心而论,眼前的女孩子眉清目秀,身材苗条,活力充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水准以上的美女,不过她要想当面获得王子明的夸奖那就是找错了人。
“喂,别胡说八道,那个大婶哪能和紫芸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相提并论。说话有讲良心的。对了,你姐呢?”看到李紫芸要回头去看画纪长风赶紧打岔道,他很清楚不阻止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
“哦,她正在吹头发,马上就出来了。”李紫芸的注意力被分散,回过去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刚刚王子明所指的方向。
“那就好,关记者已经等了半天了,你再去催催,刚认识没多久,别让人家等得时间太长了。”暗暗松了一口气,纪长风叮嘱道,陈院长把这么一支队伍交给自已来负责,这任务可还真是不轻松呢。
第六十四章 晚餐
阙里宾舍有大小餐厅九个,可容纳五百多人同时就餐,不过那种壮的观场面只有在旅游旺季才能一见,现在国庆长假刚过,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如果不是有晚报杯这么一场大赛撑着,怕能用上一半的座位就已经不错了。
关记者选的餐厅叫静思园,名字不知道是谁起的,到是很有些禅意,餐厅的布置很别致,所用桌椅全为红木制成,造型古朴典雅,触手温凉,墙角道边,到外是盆景雕像,和阙里宾舍所有的房间布置风格一样,这里的墙上也是挂满了名人字画,让人感觉这里象是解决人们精神食粮的地方多些。
四人刚进餐厅漂亮的引位员小姐就迎了上来,知道了几人是在找人马上热情地带着众人找到了正在品茶的关记者。
“这个地方太大不好找吧?”把桌上服务员小姐递过来的菜谱递给了纪长风,关记者亲热地问道。
“还好,问了两个人就看见了。不过这家宾馆还真是不小,刚才一路走过来还看见了会议厅,商务中心,酒吧,保龄球馆和康乐中心,在我印象中晚报杯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举行。”纪长风礼貌地把菜谱递给了王子明,而王子明则转手交给了李紫茵,说到对于菜的知识,这里大概没有人比她了解的更多。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外宾常来的地方,象加拿大总统特鲁多,新加坡总统王鼎昌,朝鲜主席金日成,荷兰女王贝亚克里特斯都来过这里,国家领导人年年都来,不高档些还不就丢了国家的面子。要说齐鲁晚报为了得到这次比赛的主办权还真下了血本,听说背后有省级领导的支持,大概又跟形象有关。不过也难怪,谁让山东从来就没有叫得响的围棋高手,不多花点钱也没法和其他报社争啊。”到底是记者,基本功就是扎实。
“哇,是神仙鸭子!姐,你不是说这是孔府宴中历史非常悠久的大件菜吗?就点这个好不好?”李紫芸用手指着菜谱上精美的照片叫道。
神仙鸭子,又称清蒸鸭子,据记载,在孔子第七十四代孙孔繁坡任山西同州知府的时候,有一天,其随从厨师做了一道清蒸全鸭,食之肉烂脱骨,汤鲜味美,肥而不腻,当即询问此菜做法,待厨师答曰:“上笼清蒸,插香计时,香尽鸭熟。”孔繁坡听言,深感惊奇,连称神仙鸭子,故而得名。
瞪了一眼李紫芸,用食指点了点照片下的阿拉伯数字,显然是不满妹妹的大惊小怪。
看清了标价,李紫芸吐了吐舌头,想不道一只鸭子就上了三位数,怪不得这么有名呢。
“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比赛期间你们所有的食宿费用都是由北京晚报来负责,这点小钱还够不上一条广告呢,省下来也归不了咱们。”关记者眼关六路,耳听八方,马上就开解上了。
在关记者的鼓励下两个女孩子充分发挥了特长,半分钟之类就搞定了五六道大菜,关记者还不甘心,也不管在坐的四位吃得了吃不了又补上了两道,看来在公费报销的熏陶下生活想不腐化难啊。
离菜上桌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端起了茶杯扯起了闲篇。纪长风年纪最大,去过的地方不少,讲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关记者则是走南闯北,听过见过的奇闻怪事更是数不胜数,两个人有问有答把两个小姑娘唬得一楞一楞的,好不有趣,而王子明则是微笑着看着四个人侃东侃西也不插口。
“哎,对了,纪大哥,上次晚报杯您是不是赢了一个叫陈峥辉的?”李紫茵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大厅听到的事。
“噢,是呀。说起来那盘棋还真的很有戏剧性。一刚开始我有一个定式走错了次序,结果让他围成了一个大肚子,可能他觉得优势太大,在我的拼命抢空下屡屡退让,最后让我收后打赢了一个单片劫,仅仅以四分之一子的差距输掉了那盘棋。结果就是因为这一败,就从冠军掉到了第三名,当时把他们的领队气得连最后的会餐都没参加。”纪长风笑笑答道。
“原来是真的呀。怪不得他们的人说什么仇人见面了。”李紫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是谁说的仇人见面?是那个叫陈峥辉的吗?”关记者的职业敏感立刻起了作用,搞不好的话这可是条独家新闻。
“倒不是他说的,是他旁边一个戴眼睛的瘦高个说的。不过陈峥辉好象也不是太服气,还说什么和纪大哥有胜负是六四开,他略微占优。纪大哥,他有那么利害吗?”李紫芸接口道。
“他真的这么说吗?”纪长风反问道。
“没错,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们在旁边都听到了。”李紫茵从旁边证明道。
“看来上次那盘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公允而论我和他的水平应该是半斤八两,他的中盘强些而我的官子好点,输赢只在五五之数,上次之所以那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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