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芸虽然并没学过象棋但也知道能在古城地区排得上号这本身就说明赵长亭是很有两下子。
“呃……我哪有那么差劲!”赵长亭老脸微微一红说道,本想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找点胜利的感觉顺便消磨一下等李家姐妹回来的时间,没想到目标达成的只有一个。
“那您说结果倒底是怎么样?”李紫芸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第一盘嘛,我没赢。第二盘嘛,小王没输。第三盘嘛,我想和棋,他又不答应。”赵长亭在小姑娘咄咄逼人的追问当中终于找到了恰当的说词。
“哈哈!原来还是一盘没赢啊!”绕了半天脑子,理清了逻辑关系的小姑娘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她的姐姐则用手掩着嘴,目的显然不是为了研究掌纹;相较之下管平便沉稳多了,转过头假装看门关好没有,至于是不是在发笑只有他自已清楚了。
“好啦好啦,别笑了,小心岔了气儿。”赵长亭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面子这东西就是这样,真的戳破也不过是一口气而已,笑笑之后也没有什么。
“赵叔,就让我再笑一会吧。您这也太好玩啦!”李紫芸躺到沙发上还是笑个不停,完全无视赵长亭的劝导。
好在李紫茵比妹妹的自我克制力强了很多,强得忍住了笑意从旅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品转移了赵长亭的注意力。
看到李紫茵拿出的礼物赵长亭的脸色好看多了,上了年纪的人做什么都是为了个开心,老小孩,老小孩,只要稍微哄一哄比小孩子还容易满足。
“特级孔府家酿,好东西呀。今天下午还愁明天拿什么就饭,晚上你们就来个雪中送炭,真是懂事。”虽然没有前台老孙头那些嗜酒如命,但赵长亭的酒龄比之棋龄少不了几年,得到这种有钱也难买的礼口当然是乐得合不上嘴。
“王大哥,这是给你的。”王子明虽然早走,但终究是参赛名单上挂着号的正式选手,组委会该给的东西一样也少不了。
“我又不怎么喝酒,赵叔,这些您都拿着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子明把几瓶酒全推到了赵长亭的眼前。
“呵呵,我说今天早晨怎么一起床就听见窗外喜鹊叫,原来全应在这上面呢!”如果是别的东西赵长亭也许还会客气一下,推让推让,可这是酒而不是别的,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王大哥,你不收东西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李紫茵低声问道。
“谁说的?我为什么要生气?”王子明奇怪地反问道。
“那个赵叔,子明,已经很晚了,我那口子还在家等着呢,你们聊,我先走了,别送,别送,我明天再过来。”虽然两个人的话音很低,但自进屋开始便把耳朵竖起的管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不等屋里众人反应过来,管平便闪出大门,逃难似地跑下了楼梯。
第九十七章 棋论
管平能跑,但李紫茵李紫芸却没法一走了之,心中虽然暗骂堂堂一位京西围棋联盟会长居然这么会逃避责任,但面临的问题总还是需要解决的。
不过现在赵长亭正在一边捧着酒瓶看得心花怒放,显然还不是说那些话的时机,一时间几人无语。
“王大哥,没想到你象棋也下得这么好,是不是以前学过?”李紫茵没话找话开口打破僵局。
“不过是看过几本棋谱,谈不上学过。”王子明淡淡地答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什么?没学过就能让赵叔一盘都开不了张,要是学过那还了得!”李紫芸夸张地叫道,重要的是把王子明的心情搞好,这样一会挨训的时候也会轻点,现在先拍拍马屁总没有坏处的。
“喂,我说小芸,你是不是听我输了棋很开心呀?”赵长亭拉长了脸不满地说道,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他自已就是当事人之一。
“赵叔,小芸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知道王大哥象棋也下得那么好才高兴的。”一样的话换个说词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李紫茵在语言艺术上还是有些造诣的。
“嗯,这还差不多。”按李紫茵的说法,输棋不是因为自已水平差,而是因为对手水平高,这倒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话说回来,小王,你围棋下得好就不说了,可象棋怎么也下得这么好?不是我吹,在石景山论围棋我连前两百名也进不去,可要说象棋怎么着也排得上前五十名,平时也没看你玩象棋,怎么会这么厉害?”想要保位面子就要把赢了自已的人说得越强越好,赵长亭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更何况王子明的确下得比自已好。
“呵呵,围棋象棋都是智力竞技类游戏,虽然形势上各有不同,但本质上还是相通的。”对赵长亭的问话王子明很认真地回答。
“相同的是什么呢?”赵长亭问道,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这方面的事他还真没想过。
“究其本质,其实就是一个棋子的效率问题。象棋和围棋一样,双方的棋子都是相同的,所以,在同等条件下谁的棋子效率越高所占得的优势也就越大,当这种优势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棋也就结束了。”王子明答道。
“那不同之处又是什么呢?”赵长亭接着问道。
“不同点就是在象棋中,棋子是可以动的,虽然受规则所限各有不同的范围,但棋手可以通过棋子的调动来实现最高的效率;而在围棋中,棋子一旦放在棋盘之上,除非被吃掉,否则便不能移动,因此棋手所要考虑的是怎样把已经放在棋盘上棋子的效率发挥出来。
此外,象棋棋子是在一开始就被赋予不同的作用,马走日,象走田,炮打一溜烟,其重要程度先天已被决定,而所有棋子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将帅的安全,将帅的生命是胜负的决定因素,所以也就要有了‘丢车保帅’‘弃卒保车’之类的说法;围棋则不然,在未落子之前,棋子与棋子之间没有任何身份,地位,价值上的差别,只有当它们放在棋盘上之后才会体现出不同的价值。”王子明说道。
“哦,这么说围棋比象棋要高级的多了,象棋那么多的规矩限制,听起来就头痛,哪有围棋那么简单明了。”李紫芸恍然道。
“哼,以偏概全,形而上学。”王子明冷哼一声道。
“干嘛这么说我!我哪儿说错了?”尽管心中发虚,但性格驱使还是让李紫芸在第一时间反驳着。
“象棋是缩小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因此象棋的本质是战争,是冲突,是以置对方将帅于死地而一争胜负的战斗,而手段就是通过不断的战斗和消耗,直到一方无力抵抗为止。围棋古时狩猎时的演变,本质是怎样求得生存,因此建立根据地,比较围地的大小而确定胜负,虽然在运行过程中也常常出现激烈的战斗,但那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对高手来说,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吃棋,而是能不能抢占先机和主动,并在整个博弈过程中保持这种优势,扩大领地压缩对手空间,不经过激烈冲突而取得最终的胜利在围棋中是相当高的境界。所以,围棋的最高境界不是冲突,而是和谐。
凡能流传百年以上的棋类都有着不同的起源和文化,它们之间是不能简单武断地说谁高谁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象你这样一张口就下结论的作法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有什么区别?”王子明说道。
“好,算你说得有理行了吧。”无法反驳的李紫芸悻悻地说道,她对象棋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规则,上升到理论高度就只能闭口藏拙了。
“唉,小芸,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人家把你当作青蛙你居然都没反应?”赵长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姑娘。
“青蛙?”李紫芸不解地反问道。
“哈哈,坐井观天不就说的是蛤蟆在井里看天吗?”赵长亭笑着说道,可算还是了刚才被讥笑之仇。
“赵叔!”现在不敢跟王子明发脾气,李紫芸只能对着赵长亭运气。
“小芸,别叫了,赵叔那是故意气你呢。王大哥没那个意思。是不是?”李紫茵转头向王子明求援似地说道。
“嗯。我的意思是说中国象棋也同样是博大精深,其中值得学习研究的地方有很多,尤其在思维模式,计算方法,胜负意识和理论基础上都有可以借鉴的地方。”王子明刚才的话里确没有赵长亭所说的意思,看到李紫茵求助的眼神也就实话实说了。
“小王,你刚才说你看过几本棋谱,都有哪些呢?”已经达到目的的赵长亭故事不看气得鼓鼓的小姑娘向王子明问道。
“有《桔中密》,《梅花谱》,《中国象棋大全》几本吧。”王子明答道。
“怪不得刚才你玩屏风马那么顺手,原来是研究过《梅花谱》呀!看来是我选错了布局了。”赵长亭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怎么了赵叔?《梅花谱》很厉害吗?”李紫茵同样对象棋没什么了解,对象棋专著当然也是一无所知。
“《梅花谱》是清代王再越所著,在当时当头炮布局是先行一方最为有力的武器,象棋和围棋不同,先手一方占据的优势相当大,当头炮主攻,很容易就能在中路取得突破。后手一方往往反架中炮用列手炮或顺手炮对攻,但因为落后一步总有被动之嫌。所以,王再越在《梅花谱》中自拟八局屏风马用以对抗当头炮,并提出屏风马破当头炮的布局理念,虽然有失偏颇,但也不无道理,可以说在现代象棋布局中当头炮对屏风马已经一大布局体系,而其基础就是王再越的八局屏风马。”看到赵长亭苦笑着不想说话的样子,解释的任务就交到了王子明身上了。
“‘论形势,两相当。分彼此,各参商。顷刻间化出百计千方,得志纵横任冲击,未雨绸缪且预防。看世情,争先好胜似棋忙。
整军队,排雁行。运帷幄,算周详。一霎时便见楚弱秦强,九宫谋士侍左右,五营貔貅戍边荒。叹英雄,勤勋立业类枰场。’
这就是王再越用以记录棋谱的歌诀,每一个字都代表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从中可以看出王再越的文学造诣极高,而且见惯了世情荣辱,看透了红尘凡世,称得起是位隐世高人。”王子明感叹道,清代不仅是中国古代围棋的最高峰,出现了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那样的绝代高手,而且也同样出现了象王再越这样一代象棋宗师,逝者已去,现今在职业棋坛上各领风骚三五年的各国高手在二三百年之后还会有几个人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唉,到底是文化人,看什么都跟搞学问似的,我在你这个年纪要有你一半的刻苦精神现在也不会老让黄三那帮人笑话了。”赵长亭也有他自已的感慨,他就是理论基础太差,所以在围棋这种很讲境界的游戏怎么也达不到高水平。
第九十八章 意外过关
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赵长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这些酒够他喝上一个来月的,光想想不用再厚着脸皮从老伴那里讨几个酒钱就已经够让他乐的了。
送赵长亭出门之后,李家姐妹并没有回到自已的房间,今天最艰巨的任务还在等着她们呢。
万事开头难,第一问话总是最难说的,两个女孩子坐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又是挤眼又是摆手,显然都想把重担交给对方。
这些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王子明的眼睛,虽然他一直拿着张报纸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读着,但墙上挂着的镜子却如时地反映了两个人的把戏。
“哎,王大哥,这几天你过的还好吗?”拧不过妹妹的李紫茵无奈之下开口打破僵局。
“吃得饱,睡得着,而且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应该还算不错吧。”稍稍把报纸放下些王子明答道。
“那你的气消了吗?”李紫茵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消什么气?胃涨气吗?我每天吃得又不多怎么会涨气?”王子明奇怪地问道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明知王子明是在装傻充楞,但让自已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很困难。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王子明眼中的迷茫之色好象更重了。
“哎呀!你明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装什么胡涂!”在旁边坐着的李紫芸实在是忍不住叫了起来,她才不会相信王子明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呢。
“咦?你们不说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能知道你们要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子明是一装到底,他非要让两个女孩子自已把事说出来。
“唉,王大哥,您就别耍我们了。我们道歉,我们不该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就故意骗您,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就别和我们怄气啦。”李紫茵生怕妹妹耍小性子让王子明更生气,赶紧先道上了歉。
“哦,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呀?我还当什么大事呢,搞得神神秘秘,好象天要塌下来似的。还好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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