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
一石三鸟,果然是绝好的一点,白棋牢牢地把握住了作战的主动权。
下边归路已断,中腹出头受阻,就地做活空间太小,为今之计只有在右上白棋孤子上做文章。
尖冲。李宽莲打算借攻击这一子寻求步调,照常型白棋会四路挺头,如此黑棋也向中腹挺头,这样纠缠下去右下白棋厚势的作用将大大降低,至于上边,因白子已经走重,攻占虽然不易但自己受到强攻的可能性也不大。
然而王子明的棋岂是常人所能预料,白棋抢光拆二挂角,这招棋再一次打破了李宽莲的如意算盘。
“天才的想法,真是出人意料的好招!”田永仁赞道。
“怎么个好法?让对方先手一压,这块黑棋不就没法攻了吗?”孙敏问道:虽然知道以自己的境界是看不懂王子明的下法道理,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把疑问藏在心里的人。
“这里的确是很难走,我刚才的思路也一直是围绕着怎么攻击中间的黑棋上面,如果照常型,白棋挺头,黑棋也顺势出头,因棋型已重,最后还是要落后手在这里补棋,否则再被对方小飞攻击白棋是受不了的。但中间黑棋出头以后下边原先很厚的白棋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很可能会被对方冲击,虽说白棋未必就怕,不过棋就复杂了。我刚才就是因为计算不清这外黑棋的手段才觉得难办的。现在白棋直挂挂角,轻松地将烦恼丢给了对方,看似被黑棋一压很不舒服,但扳退之后这里地白棋便完全安定,而黑棋因外围还存在断点,自顾倘且不暇,哪来功夫冲击对方?白棋也就没必要在下边的厚薄上花心思了。所以说这一招是攻彼顾我的好手,白棋不去紧逼,黑棋也就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怪不得小紫芸说让王子明占了优势,对手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呢。不要说李宽莲,就是职业高段棋手碰到这种绵里藏针的攻击方法一样也是头痛。”田永仁说到最后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嘻嘻,那是当然,我说的还能有错!?”李紫芸听到田永仁的话心情更加好了。
下边的的几步棋就简单多了,李宽莲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把对方压实之后不得不又加补一手:这里不把棋形下厚一旦让白棋得空断上去,这一块棋马上就要面临崩溃危险。
而白棋得到先手之后不急于补强下边,而是光从四路高夹右上星位,待对方尖出头之时于下边拐头分开黑棋边角联络,最后再从右边二路潜入黑角,棋局至此,黑棋右边一块孤棋,上边的角地被白棋钻了进去,下边的黑棋也就二十目左右,而白棋已经接近二十目,并且由于黑棋的孤棋存在,无力强攻下方白棋,所以通盘厚实,并有极大的发展潜力。毫无疑问,王子明的白棋已经大大领先。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释
棋局至此,李宽莲已经没有了翻盘机会,遥遥领先的王子明把控制棋局的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林光一全盛时期最让人称道的就是他将优势转换为胜势的能力,其基本思想是重视大场,走了一个大场子,接着瞄准下一个大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占领盘面上的好地方、大地方,这就是小林的棋风。就像将棋盘进行分区整理似的,十分精确。这是一种“只重视应该重视的东西”的感觉,重视应该重视的东西,所以,其他的一概不考虑,只要认为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东西,都毫不顾忌地扔掉。许多人评论说,小林把没意思的都扔了,所以他的棋也没意思,确实,小林在某种意义上把他的围棋弄得没意思了,但是这正是小林棋力高超的证明。
一步一步整顿棋形,即所谓小林流的“定形下法”,也是以正确的分寸感为基础的。这是一种能够判断“这样走不坏,这样走稍好”的感觉。或许这种下法是以牺牲自己可能存在的各种手段为代价,但同时也消灭了对方的反抗机会。
王子明保持优势的手法和小林光一如出一辙,那就是迅速的定型。
定型,也就是将变化走净。
变化一旦走净,那么棋盘上需要考虑的地方也就变少,需要考虑的地方少了,出错的可能性也就小了,这就是所谓的棋盘变小。事实上自始至终,棋盘棋盘一直是十九乘十九的规格,既不会增加一路也不会减少一路。
短短二十余手,王子明已经把该活的地儿活了,该围的地儿围了,黑棋想要兴风作浪却是无处发力。
不甘于束手就缚的李宽莲不顾对方森严的阵势强行撞入,想要做困兽之斗。但无理手就是无理手,虽然偶尔也能产生奇迹,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只能落个杀身成仁的后果。
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面对李宽莲最后的搏命,王子明毫不慌张,先是在下边先手压缩黑空,然后从左上宽宽逼住,对打入之子是不攻。不守,不既,不离,完全采用的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态度。
这颗黑子的处境尴尬,跑?会象第一盘棋那样让白棋借着攻击将所有的隐患杜绝。不跑?就地作活,会让对方中腹自动连成一块,堤内损失堤外补。白棋丢去的实地在中腹又给补回去了。
为争胜负,李宽莲只有把这颗子扔在这里暂时不管,闭起眼睛当成活棋来下,硬着头皮转而收起了大官子。
见此情景王子明当然也就不再客气。再一次的当头镇住。
同样是镇头,但内涵已大不相同,刚才的镇只不过是佯攻,目的是为了控制局势,现在的镇则是赤裸裸吃棋。
本来想做活都未必搞得出两只眼的黑棋现在又让对方先动手。其结果可想而知,李宽莲虽然东窜西撞竭尽腾挪做眼之能,但在王子明如重斧劈山般地攻势下哪里能找得到出路?
十数招之后,长叹一声,李宽莲交棋认负,棋盘左侧七八枚黑棋子已是活着进去,死着出来了。
“又是完败。”韩方研究室里的众人无力地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相视无言,三连败在实力相当的对手当中虽然不是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三次都是从头至尾的完败便是不可思议了。如此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双方的实力并不是在一个等级上。
“对不起,又让大家失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宽莲已经回到了研究室的屋内,而背后则是几位举着相机时刻准备着按快门的记者。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明天还有比赛要进行的。”看到记者举起的镜头,金团长勉强打起了精神,虽然心中已是死灰一片,但输棋不输阵,最少也不能在这些无冕之王面前丢掉韩国人的气节。
“李先生,您现在已经三连败了,假如明天再输一盘就要被降格,请问对明天的比您还有信心吗?”记者们心中想到的只有新闻,至于李宽莲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李宽莲先生今天的比赛已经很累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地休息。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金团长马上站到前边大声的说道,李宽莲再怎样地让他失望但终归是韩国棋手,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受到更大的打击。
“李先生,在第一天的比赛前您说过,‘棋手的世界是实力的世界,我清楚自己的力量,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李先生,您说过王子明战胜你的机率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低些,现在王子明已经是三连胜,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说法?”
新闻记者们才不会在意金团长的阻拦,对他们来说,天大,地大,不如第一手的新闻最大,一支支的录音话筒探过金团长略显矮小的身躯直接伸向站在他后面的李宽莲。
“团长,还是让我来回答吧,逃避是没有用处的。”李宽莲从金团长身后走了出来,他已经完全平静了。
看了看李宽莲坚定的表情,意识到这时的劝说不会有任何做用,金团长只得侧身让出了正位。
“各位记者先生们,女士们,我必须承认,王子明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比赛的艰苦程度也是我原先所没有想到的。但比赛还没有结束,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便会全力争取。”李宽莲冷静地说道。
“李先生,您刚才说王子明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您的预计,那么请问您现在对他的评价是怎样的?”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棋局的掌控能力极为出色,在布局方面的研究也是我远不能及,对此我深表佩服。唯一遗憾的是在这几局棋中,由于在序盘阶段的早早失误,使得我不能不在中盘战斗中使出非常规招法,未能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李宽莲缓缓说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你如果能和王子明在进入中盘时是均势,那么最后获胜的人将是您?”有一位头脑灵活的记者立刻发问道。
“是的。您说的很正确。”轻轻地点了下头,李宽莲郑重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机会
李宽莲在研究室里的发言很快就传开了,对于这短短的几句话有很不同的看法,大多数人认为李宽莲自知不如对手,已经失去了求胜的信心,所谓“比赛还没有结束,只要有一线机会的,我便会去全力争取”只不过是比赛场上大多数失败者为保留最后颜面所惯用的语言而已。
不过也有人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服之意,什么进入中盘如果是均势,那么最后的获胜的人将是他,这不明摆着说王子明的中后盘实力比不上他的吗?他是不是觉得王子明除了而已以外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采访王子明是不会有任何答案的,那个人只会微微笑笑然后把嘴巴闭住,一语不发,所以脑筋灵活的记者们立刻把主攻方向转向了他的代言人——京西围棋联盟的会长:管平。
“管会长,请问您对李宽莲在赛后所做的发言有什么看法?”
“很显然,李先生可能因为今天的比赛过于激烈导致用脑过度,所以才会发出这样有失偏颇的言论。
作为棋手;我很了解李先生心中的想法,因为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能力便被人打于马下,不服气是在所难免的。
但同样,我也很清楚,在棋盘上,一位棋手能不能发挥出他的才能是他自己的事,他的对手并没有支持他的义务。
一局棋是由布局,中盘,官子所构成的一个整体,精彩的棋局是两位棋手思想交锋之下的结果,失去哪一个方面都不会成为名局。
王子明序盘实力的强大毋庸置疑,这一点想必诸位从这几天的比赛当中都可以看到,李先生想必也不会否认。
那么,在一对一的正式比赛中王子明为什么要故意舍弃所长而照顾对手?难道说要他将对手视为学生悉心教诲吗?恐怕就是他有这个心。李先生也不会接受这个情吧。
我记得李先生在比赛的第一天曾经说过:‘棋手的世界是实力的世界’,这一句话我也很有同感,所以,如果李先生想要证明自己中后盘的实力强过他人的话,那么,就请在再加些努力,不要在序盘就倒在别人脚下。相信王子明也很想见识一下他的真实实力吧。”
面对众多记者的话筒,管平侃侃而谈,神采飞扬之处到似取得三连胜的人便是他本人一样。
不过管平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子明并不在场,那时他正在和田永仁,陈院长,华院长,李家姐妹等人在对局室里进行复盘研究:不仅两位小姑娘,三位职业高手对这盘棋右下角的变化也是十分感兴趣。
“王大哥,管平正在外边替你吹牛呢。”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屋里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孙敏开口说道。
“哦,他是怎么吹的呢?”王子明问道。
“还能怎么吹,不就是说你厉害,怎么一下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宽莲打趴下了。”孙敏说道。
“这个管平,还真是会找事。”王子明不满地说道,李宽莲实力远不及他当然是事实,但要说没费一点力气那就是胡说八道了。近职业七段的实力岂是泛泛,要知道全球在册的职业棋手到不了两千,七段以上的超不过三百,要是把那些上了年纪已经是半隐半退棋手排除的话那这个数字还要进一步缩水,能够达到这种高度的棋手哪一个是会是好对付的?
“这倒也不能全怪管平,要不是李宽莲说的那些话他也没机会说这些。”孙敏虽说也不大喜欢那种好大喜功的作风,但今天管平的发言还是很让她开心的。
“李宽莲说什么了?”李紫芸插口问道。
“他就是说这几盘棋在序盘上不小心中了王大哥的圈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只要进入中盘,以他的实力一定能赢。”所谓人嘴两张皮,越说越出奇。不清楚孙敏的这几句话到底是第几版,但显然已经和李宽莲当时的发言有了很大区别。
“哈!这个韩国人,还讲不讲道理,什么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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