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悍妻





  徐虾心脏一阵跳,叹口气道:“说得对,你不是火,是水,红颜祸水。”
  小车恢复愉快气氛,一路到达海达超市,一幢处在市区边缘的六层大厦。
  海达超市虽然地处市效,但周围有大片新建的居民区,附近又没有其他大型购物中心,生意依然很火爆。
  两人转了一会,张丽买几样化妆品,买件衣服,一张卡很快花完了。徐虾选来选去,却不知给小姨子买什么好。张丽提出几样建议,小虾觉得不合适,都给否决了,张丽只好不再说话。
  二人一路转到顶层。
  可能附近都是平民小区,太贵族化的东西少人问津,顶层居然是高档日杂家电卖场,超过一半是进口货,价钱贵得离谱。不过对小虾这种虽然不很富,却一向不太看重钱的人,只要东西可心,钱根本不是问题,所以他真就在这选到了自认为合适的东西:一台意大利进口小型咖啡机。
  见小虾挑三捡四,却出人意料地选了这种东西,张丽咋舌道:“你小姨是摄影记者,要带摄影器材,本来就够辛苦了,再背台咖啡机,这合适吗?”
  徐虾道:“怎不合适?既然辛苦,不正好喝咖啡解解乏?”
  张丽不以为然道:“照你这么说,她要想吃面包还得背台面包机?出门在外一切就简,想喝咖啡哪没有开水?还非得弄个咖啡机,能喝出什么好味?”
  徐虾打趣道:“你不懂,我是个对生活细节要求很高的人,小姨子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不高标准严要求?”
  张丽噗一笑,揶揄道:“你要求这么高,怎不好好管管你女老婆?”
  徐虾装大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管她?别听外边瞎传,她什么都得听我的。”
  张丽促狭道:“反正她不在,你就吹吧。”
  徐虾哈哈一笑:“你要不信,哪天我领她好好见见你,让你见识见识。”随即一挥手:“走,下去选点好咖啡。”
  两人说笑着步向滚梯,没等走到,楼下一阵喧嚣,一群刑警从滚梯冲上来,接着卖场广播传出让顾客配合警察的声音。
  二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张丽出于记者的职业性,提议看看究竟再走。时间还早,徐虾答应了,两人立在人群里瞧热闹。
  刑警们迅速靠窗边划出一片禁区,并用黄线拉上,然后开始清场。两人呆不住了,只好随人群下楼。
  刚到楼梯口,又冲上来四名特警,当先一女警官高挑挺拔,英姿飒爽,身着深蓝作战服,头戴09作训帽,手上还提着一支乌溜溜的88式狙击步枪,不是纪若敏是谁?
  三人同时一怔,均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纪若敏一见张丽这小妖精,气不打一处来,美面一寒,气势汹汹直奔而去。
  两人相互一望,徐虾尴尬地对张丽笑一下。
  张丽嗔怪他一眼,硬着头皮展出个甜笑,不待纪若敏到面前便深鞠一躬:“纪大队长好。”
  纪若敏倨傲地睨她一眼,对小虾一扬脖:“怎么回事?”
  徐虾一提手里的咖啡机:“哦,我这个……”
  林良浩急急上前,对小虾道声“徐兄弟好”,然后对纪若敏道:“小敏,先执行任务,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纪若敏自然不会不分大小,恶狠狠丢下一句:“不许走,在这儿等着。”对张丽重重一哼,提着枪奔窗台去了。
  林良浩对小虾笑笑。另两名特警虽不认识小虾,但能看出和纪若敏关系不寻常,也对他笑笑,和林良浩一起跟在纪若敏后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张丽以一种充满同情又异样的眼光看着小虾。
  徐虾明白她含义,厚着脸皮道:“好吧,我承认,我刚刚吹牛了,很抱歉又让你受委屈。”
  张丽噗哧笑出声,小手掩嘴,笑得娇枝乱颤,好不容易止住,温柔款款道:“你真可爱,怪不得你老婆这么紧着你。”
  徐虾苦笑道:“呃,现在好象不是夸我的时候吧?”
  张丽又笑,轻轻摇头道:“对不起,看来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真是红颜祸水。”
  徐虾敛容道:“哪有的事?我跟你开玩笑呢。”又道:“丽丽,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这等一会儿,一会儿自己打车走。”
  张丽不放心道:“真没事吗?会不会再打你一顿。”
  徐虾失笑道:“怎么会?我毕竟是她老公,你还真以为她没事闲着打我玩?她就是表面看着厉害,根本不象你想的那样,放心吧,什么事没有,我一会儿跟她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张丽也知道自己在这不合适,伸手道:“把你那咖啡机给我吧,我帮你带回去。”
  徐虾象抱着宝贝一样向后一躲:“这可不行,这是我一会儿向她解释的证据,哪能给你?”
  张丽莞尔一笑,柔声道:“看你那样?我逗你呢,你还没交钱呢,我带得走吗?”水眸柔柔一转,咬唇瞪他一眼,妩媚万千地去了。
  徐虾又一阵恍惚,心中暗骂,什么人,都这时候了,还有心逗我,太没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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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装逼的最高境界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装逼的最高境界
  作为特警同行的“家属”,纪若敏又明言“在这等着”,清场的刑警没再撵小虾。
  徐虾第一次赶上身手高段的老婆执行任务,机会难得,哪能轻易放过。见纪若敏已经趴上窗台,支好三角架,把狙击枪跟轻机枪似的架起来,赶紧跑到黄线外一处窗口,顺着纪若敏枪口方向瞧去。
  大约四百米外,一处不大的三层楼,人群黑压压地在楼下包围,楼顶亦有一小撮人。可惜距离太远,除了蚂蚁似的人群,什么也看不见。
  徐虾急急忙忙下楼,去商场五楼,那里有卖望远镜,可以拿来用用。
  小虾正折腾,纪若敏已进入任务状态。
  身下的窗台足够大,射击的位置也极佳,她熟练地拉动枪栓,眯起眼睛,微微侧头,置于瞄准镜前。四倍瞄准镜顿时让远方的景物清晰起来,微调后,目标的头颅象鲜活的南瓜一样被套进圆形小镜。
  很难相信,代表圆满和团圆的圆形,这刻却代表死亡。
  距离450米,风向东,风速2。
  纪若敏稍做调整,把狙击点移动到目标左上方1。5米处,这是一枪必杀的最佳狙杀点。当枪声响起,目标首先听到的声音,将是子弹射穿头骨的声音,在这之后,残存的意识才会听到枪声,那将是他人生最后听到的声音。
  确定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纪若敏冷静呼叫:“01,01,02准备完毕,请求指示。”
  耳机里传来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声音:“02,02,继续准备,等待谈判结果。重复一遍,继续准备,等待谈判结果。”
  纪若敏眉头微蹙,对这命令很不感冒。
  这命令的最大问题,在于没明确情况危急时,她是否有权开枪;或者干脆告诉她,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换言之,从特警的角度,这是个模糊的命令,也是她转业到公安后,最不适应的地方。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公安和特警职能不同,行动上存在分歧。公安要求解救人质的同时,尽可能将嫌疑人绳之以法,目的不在杀人;特警简单得多,就是要高效安全地解除危机,而达成这一目的最快方式,就是把危险目标变成死人。
  纪若敏不否认,有些嫌疑人并不该死,可她是特警,说到底就是任务机器,不须要在任务时被人性化,须要的是明确的指令,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命令。
  纪若敏不客气道:“01,01,02是否可以理解,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开枪,请确认。”
  副局长一愣。
  林良浩插入道:“01,01,为保证人质安全,建议允许02便宜行事,人质危急时,可以不经命令开枪。”
  一句话把两方面都明确了。
  副局长有点不情不愿,但仍很痛快:“同意,人质安全第一,允许02便宜行事。”
  纪若敏放心了,当即道:“02明白。”回头冲林良浩竖下大拇指。
  林良浩对她笑笑,示意她放手干。对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她立多少功他都不嫌多。
  纪若敏收拢心神,重新进入状态,将目标无情地套进枪口。
  从五楼柜台拿只高倍望远镜,徐虾回到窗口,才看到究竟。
  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麻脸青年,挟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尖刀紧抵胖子咽喉。胖子满脸惊悸,汗流不出;青年一脸阴狠,愤怒激动。两人不远处有两名谈判警察,正试图做青年工作。由于楼顶实在不大,除去谈判警察,只有一个领导样的老警察(副局长)和三名拿枪的警察。
  这是他看到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转头去看爱妻。
  纪若敏高度专注,正趴在六楼的城市上空,一条腿勾着窗栏,保持身体稳定,两眼透过瞄准镜,紧盯着枪口的前方。
  风从城市上空呼啸掠过,她专业的身姿一动不动,呼吸也成了奢侈的事,仿佛一座凝固的深蓝石雕,连同那只幽黑的步枪,都融为一体,时间也失去作用,无论狂风还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分毫。
  徐虾大为震动。他绝对相信,此刻的纪若敏,人就是枪,枪就是人,已达到人枪合一的最高状态。他甚至怀疑,在这种完全安全的环境中,纪若敏是否会意识他的存在?而那个可怜的目标,尽管此刻枪声尚未响起,却已经被死神决定命运,除非他聪明地在死神发威前投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二十分钟,谈判没有任何进展。
  纪若敏仍岿然不动,英武的身姿不见任何变化,仿佛地球存在时,就已经长在那里,只有深蓝的衣袂,和帽后露出发丝,在风中簌簌飘荡。
  徐虾肃然起敬,最强特警,绝非浪得虚名。
  又二十分钟,谈判仍未改善。
  纪若敏也没开枪,还在为两条生命负起最大的责任。她固然可以在呼吸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但并不是真正的死神。这世上也没有死神,她同她决定的生命一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徐虾偷闲向一旁的刑警打听了案情。
  原来不是什么复杂案件,那座小楼是家公司,麻脸青年是员工,因业绩不佳被开除,愤怒之余劫持了胖老板。案情虽简单,映射并非不深刻,麻脸青年也是众多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之一。只不知失业的悲剧,悲哀的是麻脸青年,还是胖老板,抑或当前的社会。
  重新拿起望远镜,情况终于发生变化。
  长久的僵持让青年和胖老板同时失去耐性,双双处于崩溃边缘,突变也就不可避免。
  徐虾清楚地看到,包括谈判警察在内的四个人,都在不停地说着什么。麻脸青年异常暴躁,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口形中,刀尖刺破胖老板咽喉皮肤,鲜血的顺着刀身流下……
  “砰”纹丝不动近一小时的纪若敏终于动了,指端扣动扳机,枪机撞击底火,一抹硝烟腾起,弹壳划着一条美妙的弧线跳出。
  在硝烟和弹壳之前,弹头已在枪管压迫下旋转而出,刹那突破枪口,欢快地刺破空气,带着死神的呼啸冲向数百米外的目标。
  枪声打破了城市上空的宁静,子弹瞬间将声音抛在身后。
  半秒钟后,或许更短,5。8毫米子弹在空气中高速旋转,弹身被摩擦得滚烫,一头扎入目标颅腔,在阻力作用下痛快翻搅,刹时把颅内组织搅得稀烂。
  麻脸青年的脑袋象被踹一脚西瓜一样爆开,半空中腾起一蓬血雾,碎肉、骨碴、白色的脑浆、殷红的鲜血,四散激溅。
  青年没任何反应,甚至没看到张嘴叫一声,就跟一只破麻袋一样重重栽倒。
  鲜血和脑浆扑得满头满脸,胖老板眼一翻白,同时蹶倒。
  徐虾正在望远镜里眼睁睁看着,血腥的景象让他象被电到一般,全身扑棱一下一动,不自觉退开一步,望远镜呼地移开,露出惊魂不定的脸,心脏腾腾狂跳。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这种鲜活的画面真的不美丽。
  暴力美学吗?不,这不是美学,更不是恐怖电影,是活生生的血腥。对活着的人来说,这种血腥之下,生命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他并不后悔,但发誓这种画面这辈子看一次就足够了。
  枪声过去,城市恢复宁静,或者说,原本的宁静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代表死亡的寂静。
  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想看完整个过程,徐虾再次拿起望远镜。
  画面已经静止,只有血腥的气息笼罩,两具躯体一生一死,一横一竖,大量红白浆状物混杂在一起,勾勒出不规则的两米范围,形成一幅古怪的图案,象一幅超现实主义画作。可惜,这不是艺术,更没有超出任何现实,就在我们的生活之中。
  徐虾看了整个过程,但纪若敏不须要看。
  她要做的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不必等待结果,结果在她扣动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