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打造完美家园





?br />   温桓放弃再问,“我跟你一起去渡口。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让我们好好道个别。有船火,又有圣诗,法国人的浪漫也比不上英国人的再别。啊,说不定,还真能看一场飞雪。”
  在非洲地界上的告别,跟法国人和英国人都没关系,水青觉得那就是脸皮厚。
  这夜,沙漠不冷。暖风从河上轻轻吹起,一层涟漪。月光将芦苇敷白,一层淡雪。
  水青站在渡头。身侧,孩子们正从院长和老师们手中接过白碟蜡烛,小心翼翼护着那份明亮,排列成队。这种仪式,很久以前,也是为没有灯火的船只照亮方向。
  “没有船。”海薇有些失望地说。
  水青看着河面,只见芦苇荡漾,水流蜿蜒而长,除了月光幽远,没有第二种光。
  “海薇,拿好蜡烛。虽然你看不见船,但船上的舵手能看到你手里的光。”院长慈祥地说。
  “让我们唱起圣诗,舵手就能听到歌声。有光有声,船儿很快找到渡口了。”水青也想给孩子们鼓励。
  歌声起来了,在河面上长上翅膀,飞向水流深处。无数的蜡烛在风里忽隐忽现,比灯塔温暖明亮,照亮迷路的掌舵人。
  突突——突突——
  一艘小船从芦苇荡里钻出来,舵手似乎兴奋极了,大声说着什么。
  渡口就此骚动。有几个人从水青身边跑过去,还有一些人跳下了水,准备拉船靠岸。
  “怎么了?”水青听不懂土语。
  “好像是船上有人需要急救,让赶紧叫医生和担架。”院长在胸前划着十字,“天主保佑那人平安。”
  歌声,远去了。烛光,消散了。
  水青,不敢呼吸。
  第348章 月光雪 夜光雪(下)
  不敢呼吸。
  怎敢呼吸?
  再怎么用忙碌来麻醉自己,水青的心无时无刻没有离开过云天蓝的安危。她没有彩霞仙子的预见能力,可是心爱的人不需要踏着齐天的云彩而来,只要他能活着,以任何方式出场她都感激。
  “神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愿面朝大地,俯首举手,祈祷……”孩子们稚嫩的歌声渐渐传入她耳中,犹如天旨。
  小船在善良人们的帮助下很快靠上渡口,几个壮青小心翼翼将那受伤的人平稳抬上了岸。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水青从人群中奋力挤出来,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月光陡然黯淡,烛光穿不透人墙,那人全身被黑暗包裹严实。
  不是云天蓝,应该是当地居民吧?只有黑皮肤才能和黑暗融合得一丝缝隙都没有,才因此看不出那人的相貌来。
  “是他吗?”温桓的声音就在她身边,他也抱着希望。
  水青刚想说不是。
  “飞雪”虽然有些距离,海薇开心的声音如此清晰。
  紧接着,孩子们一声一声的哦呀咿呀。其中,竟还混了比较熟悉的MY GOD,是比利。
  水青现在身处的位置,已经最接近水面。她一抬眼,无数的光点就跳进了视线。芦苇上,月光敷下的淡雪色居然变成了金,细细密密从水面堆积起来,忽明忽亮,仿佛随波逐流的浮冰厚雪。风动,就有金色绒雪飞上半空,再缓缓落回芦苇荡中。
  原来,这就是飞雪渡口的另一个来历——萤火虫,很多很多,多到如雪花一般。
  阿肯说得没错,比利也说得没错,这是一番奇景。月光,烛光,萤光,芦苇,水流,暖风,缺少一件,都不能成为飞雪渡口。
  啊不知谁轻呼一声。
  小小萤火虫的光突然出现在水青想看清的那团黑暗之中。一只,两只……直到成为小小流动的光带,将那人的脸照亮了起来。
  黑发凌乱贴着他的额面,汗珠沿着水墨眉滑落,紧闭的双眼依稀看得出上挑的凤线,高高的鼻梁有数道血痕,笑起来就华丽丽的唇苍白干涸,却仍然拥有完美的弧度。
  哦,云天蓝哦,云天蓝如同飞雪的奇迹,终于将他送回到她身边。
  水青想冲上前,跨了一步,却因腿软而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和嘴,在人们不解的目光中,泣不成声。
  温桓看她这样,还没反应过来,朝云天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见过云天蓝的照片,这么俊美的男人也少,所以,立刻一愣。
  云天蓝好像听到水青的哭声,因痛苦无力而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凤眸顷刻流出金色的光来,眼里满满是那个藏着脸大哭的人儿。
  “别……哭……”他每说一字,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最近,好像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为他,她哭得太多了啊
  他的声音很轻,没期望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能听见。
  但,她听见了。
  用衣袖狼狈擦过眼睛,她直直看着他。不敢眨眼,怕一切只是幻觉。
  “是他吗?”温桓蹲在她身边。
  “……是。”她说出肯定的答案时,如梦方醒,想站起来冲过去,却双腿无力,不顾姿势,膝盖磨过沙砾的土地,半跪半爬着,破了皮沾了土的双手抓到云天蓝的衣服,才真实。
  温桓呆望着她,不觉得那姿势卑微狼狈,只觉得心底再次被实实在在触动了。
  “云天蓝。”手颤抖得厉害,睫毛扇着泪珠子。
  “嗯。”云天蓝费力伸出手,握住她的。
  “云天蓝。”她的手立刻染上冰凉,令她一哆嗦。
  “嗯。”如果她呼唤他千万次,他就回应她千万次。
  “我等到你了。”本来该在飞机场迎接他的,没想到居然跨过千山万水,在一个没有雪却叫作飞雪渡口的地方,终能相逢。
  “让你……等久……了,抱……歉。”直到见到她,支撑的意志才松动,闭一次眼睛,再睁开需要耗去很大的力气。
  “不,不要跟我道歉,不需要道歉。我该谢谢你,云天蓝。谢谢你还活着。”她只是个贪图安逸的小人物,经不起这样的大风大浪,“以后,再也别让人绑了。”不然,她会短寿。
  云天蓝听她说得有点不像话,什么叫再也别让人绑了,好像他自己很乐意似的,扯开嘴角,想笑。嘴唇干裂得疼,有血腥味道。他不在意,淡淡舔了。伸手进口袋,摸索好一会儿,握着拳出来,放在她的手上方。
  水青立刻有默契地摊开手掌。
  他将拳放进她手心,慢慢展开五指,拿开手去。
  她一看,是褐色的珠子,半个半个的,木壳。
  “你拿这个回来干吗?扔了就算了。”真怕他因为执着这类小事,误掉性命。如今,她感激他听到了,发现了。
  “小……狐狸……真……聪明。”里面的金子和钻石虽然没有了,但他想保留那份宝贵的心意,“怎么……想的?”
  浑身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昏昏沉沉认为如果没有绑架,大概永远也发现不了手珠的秘密。她以前说这份礼物很贵,谁能想到竟然贵到这种程度。二十颗钻石裂木而出,看呆的,又何止盗匪,还有他。厚着脸皮要生日礼物时,他只要求能随身带能保持体温的东西。木,朴实无华,又能汲暖。她用南峪老枫木做成手珠,已经让他觉得独特。
  “那时你不总说你的衣服英国手工制吗?用单纯的木珠子,你可能哪天会嫌寒碜。又要暖,又要小,还要有价值,所以我就想了这招,准备将来堵你抱怨的。”其实,喜欢的是一种寓意,那种外表朴素,内在珍贵的寓意。也许,那时候就很重视他了,所以只是一份小小的生日礼物,却费百般心思。
  呵呵——咳咳——,笑着又咳嗽起来,云天蓝脸色更苍白。
  “别再说话,保持体力。云天蓝,你要是到这儿才出事,我一定跳河。”水青将那些半壳珠子放进口袋。
  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终于到了,众人将他放平,急急忙忙往红十字医院赶去。
  而,两人五指一直紧紧相扣。
  温桓望着远去的人,目光有些幽深,好似两泓黑潭。
  “头儿,奇迹啊” 不知比利在说飞雪的奇景,还是云天蓝存活下来的奇迹。
  “奇迹?”温桓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比利,这世上没有奇迹,任何事都不会是偶然的。就像气温回暖,萤火虫才会出现一样。”
  “头儿?”比利蒲扇大手拍上温桓的肩膀,“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啊这说明我的破案率又成百分之一百了。”温桓背着双手,要离开渡口的样子,“你走不走?”
  “等萤火虫散了,我再回车上去。”比利其实了解此时的老板需要安静。
  温桓点点头,“回来之前,去趟医院,看看蓝斯。云的情况,我们也好通知云家人。”
  比利说知道。
  回到车上,温桓倒头就睡。在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之前,他没打算跟云家联络。看云天蓝受伤的程度,恐怕也还有一番大折腾。
  睡了不知多久,听到车门开,他翻身一看,是韩水青。
  “我以为你会在医院过夜。”视线朦胧,却仍然看得出她心情全然的复苏。
  “医生不让我留院,让我明天一早再去。云天蓝在麻醉中,也没醒。”啦,啦,啦,水青真想唱歌。不,还不能太得意。
  “他的伤势如何?”坐起来都懒,温桓还是要进行例行公事的询问。
  “其他外伤还好,但他腹部的伤口严重发炎感染。幸运的是,有人用了某种植物液体帮他擦了几天,没有恶化。我猜是那群盗匪。进行了手术,切除最严重的腐肉。医生说只要不继续发烧,伤口在这几天能愈合良好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挺乐观的,倒是她担心医疗设备不够齐全,想着应不应该转到大医院去,可是云天蓝的身体状况目前不太能移动。
  “盗匪似乎比绑匪良善。”还帮云天蓝涂药。
  “似乎吧。”云天蓝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失去了意识,她也无从问起,“不过,他们还挺守信用。只要自赎,就放人回来。”
  “据资料,这支盗匪存在很多年了。至今还没有被政府军消灭,也没有被太多老百姓憎恨,大概就是靠这份信用吧。”温桓拿起电话,“要通知云家人,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他是被正式委托的私家侦探,她不抢他的饭碗。
  而且,她真累得不行了。云天蓝出事的这些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不是噩梦,就是浅眠。如今,云天蓝回来了,虽然伤势不轻,但至少他就在她身边,随时想看就能看到的距离,随时能努力就能努力的地方。
  “我睡一觉。”和云天蓝一样,都靠意志强撑着的身体,早透支了。歪歪斜斜,她轰然倒在里面的床上,“温桓,明天早上六点钟叫我,谢谢。”
  还没听到温桓回答,她的意识就开始飘忽散漫,却满足叹息——
  云天蓝,回来了啊!
  第349章 一世心 两世情(上)
  “不来看病就出去”
  怒气冲冲的声音之后,木门吱呀就开了,从里面颇为狼狈得跌撞出两个人来。一个扶住另一个,刚想回头辩驳,门就在眼前碰上了,关得很有敌意的紧。
  “不看病,难道就不能问诊?”扶着人的是温桓,头发上粘着某种鸟类的羽毛,被人扫过的缘故。
  “算了。”被扶的那个是水青,赶得狠了,出来时绊住脚,所以差点摔跤。
  水青和温桓来坦亚巫医这里,因为都认为鬼面消失前停在这家院子里,很让人觉得可疑。鬼面是神秘的,巫医也是神秘的,神秘碰神秘,难道不会产生激烈的火花吗?
  可能有人会想水青太多事,云天蓝既然已经救出来了,就该多花心思陪着他才对。若了解水青的性格,却其实很容易理解她。先不说云天蓝沉睡三天,还没恢复意识,就算他命大福大,在这场绑架案中存活了下来,但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在外。如果知道人没死,是否会继续使阴谋诡计,谁也不能肯定。正因为水青不想再有任何提心吊胆的事情发生,她在云天蓝回来之后,反而坚定要找出凶手的决心。而她,死过一次,不是喜欢黏着男朋友,或者在病床前还哭哭啼啼的女朋友,个性相对独立,从来谨小慎微,当真正要解决一件事,就会表现出十分的魄力来。
  “不过,也许是我们多想了。鬼面来这里,只不过是看房子高大,从房顶上跑的话,你追不上他。”温桓这么说,因为和坦亚的交谈过程太平淡,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以鬼面的功夫,杀我绰绰有余,可他为什么要跑呢?”这才是水青无法理解的地方,“耍我吗?还是炫耀他杀了云天蓝?虽然完全解释不了他的行为,但我肯定他不可能那么无聊。而且,云天蓝被另一群盗匪抓了的事,我不认为当时的鬼面知道。因为,他说云天蓝死了的口气相当确定。”
  “偶然之下存在必然。”温桓一直秉承这一理念,却也很面对现实,“可是,不是所有的迷都能破解的。”
  “百分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