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打造完美家园
“韩水青。”声音冷了,徐燃不自觉释放本我,“你以为很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你。只要你这人前阳光人后阴暗的性格不要来惹我,我可以当作没看到。”是她,被他缠上了。“就像之前说的,我们之间两清了。你好好当个歌星,有能力就捞个天王级。我们俩各奔前程。不行吗?”
徐燃一把拉住她的手。
水青一甩,冷然侧目。
他皱着眉,并不是生气,却是疑惑,“韩水青,你为什么与众不同?”人前阳光人后阴暗?他的确就是这种人!
“我没什么与众不同。”除了死过一次,又活了一次,她只是毫无抱负的小人物。“你把眼睛睁大点,就能看到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包括惠惠,包括他的历任女友。
“你这个园子真美。”徐燃停下脚步,他的身边正是幸存的十二颗榉树之一,根深叶茂,如擎天巨伞,支撑着他的身影。
他真心赞美葡萄园,她没得反驳。只是望着那道被阳光拉长的影子,觉得他说话的音调不同以往。大好光,仿佛有些悲凉。现在想想,他从下车后就偏沉默。
“这么一大片绿色,令人心旷神怡。”他又赞。
她无话回应,听风吹乱了两人的黑发。
“十六岁那年,爸妈送我去爷爷那儿,路过法国的一个酒庄,也像现在一样。满眼皆绿,除了风声,叶声,鸟声,再没有别种声音。我那时不算成年,不能喝酒,只能看爸爸妈妈喝。但他们高兴,我也高兴。到爷爷身边没几天,就传来爸妈飞机失事的消息,那一夜极致的幸福竟然就像不吉的预兆。”徐燃的声音,本来悦耳。如今压着喘不过气的伤感,如歌如泣。
水青震惊到无以复加。
“韩水青,你告诉我,幸福是不是很短暂,一瞬即过?”眺望着蓝天绿地。
“韩水青,你告诉我,如果幸福的时间这么短,是不是不应该太在乎?”这样的一方净土,又能存在多久?每一段恋情,在最美的时候结束,才是最好。
“韩水青,你告诉我,我明明心里苦,可是每个亲人,每个朋友都盼望我笑着面对人生,我该怎么做?”夜深人静,他抱着再暖的物体,也无法抑制刻骨的寒冷。
韩水青,你告诉我!韩水青,你告诉我!韩水青,你告诉我——
水青耳朵里不断就是那句话的回音。
而她,没办法告诉他!
她看他,那么骄傲,那么自信,怎么会想到他的冷,他的劣之后,隐藏着如此悲痛的往事。十六岁,就是说他父母双亡也不过是几年前而已。
他猛地回头,被吹乱的头发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在风中悲哀飞舞。他的眼睛深如子夜,无星无月,漆黑了苍茫的心。他的脸色苍白透明,是园子熟悉的景色带还昔日痛苦。
他就那样望着她,一眨不眨。
在等她的回答么?水青的视线落在徐燃身后——那一片蓝白云水。
然后,她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只能——这样而已。
因为,徐燃。不会需要怜悯,也不会需要安慰。这么为他做过的人,已经太多了。
“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徐燃走在她身旁。
“你想我说什么?”水青反问他。
“很多啊。”刚才那种绝苦惨悲,就是流星之火,一划即过,“大家都会说得那种。”
“既然你都听过了,我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她加快脚步。
“我想看看,你说这些话,我是不是一样不以为然。”他不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看重。所以,就像发表追求言论时说的,他想知道原因。
“说再多,我终究不是你。既然不能感同身受,多说无益。”她不浪费唇舌,“而且如果那么多人都无法开解你的话,除非你自己放过自己。”到此为止。
“韩水青啊韩水青,你越是排斥我,我越想缠着你。”声调赖皮,恶质又出。自己放过自己?她果然特别。
水青脚步一顿地,侧过头,笑意挂起,眼眉之间流光四溢,西斜的阳光下,竟然浮现明艳风情。她紧紧向徐燃靠前一步,小脸抬着,美好如玉;鼻尖翘翘,几乎碰到他的胸口。
徐燃心捣如鼓,他从没见过水青这样的魅力,光芒四射,炽烈如火。
“徐燃。”粉色的唇,吐出他的名字。他的伤感去得快,那么她就跟他捣个乱吧。
“什么?”他两耳轰隆。
“蝉乐队能不能无条件在十二榉举行一次小型的演唱会?”秋水明眸,就像红叶铺满湖面。人哪,只有勤奋工作,才没时间胡思乱想。
“能。”如此主动的韩水青,他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只知道不能拒绝。
“谢谢。”笑容终露出狡黠,明艳之光迅速退去,“我以为我越不排斥你,你越不想缠着我,所以你现在应该很想用力把我推得远远的吧?”
“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她立刻跳开几步,两人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后,“演唱会的具体事宜我会让张华和秦玉跟你经纪人商量。”
徐燃这才发现自己中了水青的蛊惑。蝉乐队在这里开演唱会,等于给十二榉打广告。居然还是无条件?她则省钱省力。
可是,话已出口,自尊不能让他反悔。
看着她加入前面那些人,完全是乖女孩的模样,徐燃松口气。刚才那种别样的风情,可能是夕阳下的瑰丽错觉。
一定是错觉!
第118章 一而再 再而三(上)
“爸已经开始在城市规划局上班了?”一碗香气扑人的酱排骨菜心面。也不如以往有吸引力了,水青巴巴望着准备出门的妈妈,“我怎么不知道?应该庆祝一下,出去大吃一顿。”
姜如看女儿乱糟糟的长发,放下包包,拿了把梳子过来,轻轻帮她梳头。女儿的发质像自己,又黑亮又柔顺。一方面是自己忙,嫌扎头发编辫子花样多又麻烦。另一方面,和大多数同时代的母亲一样,自己也会很多,编织,缝纫,做菜,家务,偏偏对头发相当手拙。所以一直让女儿留及耳的学生头。她不是不知道女儿很羡慕别的女孩各式各样漂亮的发辫丝带发卡,但实在有心无力。后来女儿终于留了长发,却也过了花样十足的小女孩年龄了。
心里突至的感概,让姜如的手难得对头发麻利,三下两下扎了个松垂式样的麻花辫,简单又好看。
水青感觉到妈妈在整头发。头上一松劲后。她往后一摸,麻花辫,“妈,谢谢你。”
姜如摸摸水青的头。
“那今晚咱们出去吃饭。”水青惦记着帮老爸庆贺。
“你爸不觉得有什么可庆祝。他这次调城规局副局的职务,是因为领导看中他在大学城建构上所作出的成绩,而他却笑说自己思想上还是一老农。”姜如苦笑着,和女儿再见,出了门。
水青在这事上实在帮不了爸爸。
“青青!”大门被人一掌推开,撞击到墙面,发出砰然巨响。
“叶陌离,大门弄坏了,你得赔的。”水青蹙着眉心。
“我妈同意补课的一三五我可以住在永春馆。”叶陌离的志愿守卫战已经告一段落。
叶爸倒戈。叶妈在见识了十二榉现代化的酒厂和设备后,终于也松了口,条件是第二志愿必须填商科。叶陌离直嚷没了退路。
没了退路好。破釜成舟,信心坚定。离高考还有整整两个月,无论时间还是精力,已经不能再浪费了。水青也有了为他和花树进行最后一搏的觉悟。
“那你最好再跟你妈补充,考前一个月都得住在永春馆。我到时也会搬进去。”因为太紧张,她还有期末考试和公司的事,住进永春馆至少省时间。
“我爸现在全力支持我,让他跟我妈去说,一定行。”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好说话。
“青青……”叶陌离低头看书包,说了后面两字,转身就跑下楼。
水青笑笑,继续吃那碗泡糊了的面条。叶陌离这小子,也会对她主动说谢谢了。
吃过饭,打个电话去公司。秋星宇说没什么事,让她在下班前露露脸就好。于是,水青换了一套外出服,骑车往市政府去。
市政府近来又有一些新的地皮要拍卖,她想去了解行情,至于买不买,她得跟云天蓝商量。倒不是想当房地产开发商,她的想法是趁形势越来越好,买一些地皮下来,再转买,赚个差价。这样,就会解决短期资金紧张的问题。
水青想做的这个项目还没有跟公司里任何人说,尤其是秋星宇。她的肚子很大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待产期。现在碧空阡陌两个公司人人都替她紧张,叶爸更是慷慨借出一部车,随时留在公司下面停车场待命。
水青做事的习惯,就是功课充分作足,因此她也不急,一切按部就班。在市政府有关部门拿好资料,她坐在大楼前的花坛那儿,静静翻阅。
因为还早。花坛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空气很新鲜,花儿开得五颜六色,有淡淡香气,却不扰人。水青从包里拿出地图来,在石椅上摊开,用荧光笔,对照着资料,在图上作记号。她凭着前世的记忆,早大致画出了未来十年家乡的发展规划,但还是小心翼翼。因为大学城的提前建立,她有种感觉,未来的进程已经加快。现在只能希望大方向不变,这样她还是有优势的。
所以信息,一定要及时掌握。她希望云天蓝能尽快把项目谈下来,让整个家乡信息化,同国际接轨。这样的话,她在海外掌握的知识能运用得更多。
“很漂亮的地图。”一道影子遮住满纸的金色阳光。
水青本来跪坐在草地上,趴着椅子。抬起头,小脸向上,她看到了那个用手杖的男人——白子东。
她不动声色,把地图折了起来。那上面有未来的元素,不能给任何人看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琥珀色的双眸透过白子东的眼镜,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异常。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什么都看不清。
水青露出有礼貌的微笑,“是啊,最新版本。”
白子东觉得这个回答很生动,“最新版本吗?在哪里买的?我也很想要一份。”
“呃?那个。独家首创,手工制作,只此一份,版权所有。”她没想到他居然开口要。
他哈哈大笑。
秦秘书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老板在花坛那里,和一个女孩在说话,不知说什么,竟然笑得十分开怀。那么深沉的老板,原来也有年轻人活跃的一面。他犹豫,是不是该打断老板,提醒下个会议的时间。
“白先生,你好。”水青正式和白子东打招呼。
“你好,韩小姐。”白子东浮起笑意,他还记得这个站在好友身边支持的女孩子。
然后,水青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跟他完全不熟啊。
“老板。”秦秘书终于还是选择了出声,因为老板是个工作狂,最美的异性也必须为事业让位。
白子东抱歉得一笑:“对不起,打扰了你画地图,我得走了。”
“没关系。”水青也收拾好东西,她还是换个地方吧。
两人各朝一方向走去。
白子东上了车,就发现秦秘书偷偷打量他,“有话可以直说。”
“老板。那个女孩是——”有点面熟。
“我只记得是顾芸芸的好朋友,姓韩,叫什么我忘了。”因为没必要去记。
“我看你跟她相谈甚欢。”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等你的时候,无聊了,在花园里走走。看见她专心致志在地图上做标记,我才走近,惊到她,就随口说了几句而已。挺有意思的女孩。”他说到最后一句时,顿了顿语气。
“我觉得她很面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什么时候呢?
“大众脸,所以经常看得到吧。”白子东开始看开会资料。
“可能吧。”秦秘书则开始作会议简要。
过了午后。水青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是几天前跟别人约好的会见。
阳光很暖,她推着车,走过高高的石板桥,来到了河对岸。这片区域她不曾来过。乌檐青瓦,灰白墙。屋子成行,是水墨熏成的民居。小路成线,是宣纸上的笔画。眼前,仿佛是一个黑白世界,寂寥感怀。
水青的目的地就在河边大路小路交叉处,摇摇欲坠的牌子,是一家豆制品厂。也没有门卫,她闻着豆味,酸味,石膏味,慢慢走进去一圈的老房子,灰扑扑的,衰败。有些也不是房间,只有柱子和屋檐,放着零星十几个箕,任太阳晒着豆腐干。场地很大,却一个人影不见,几只苍蝇飞得沉闷,她听得见翅膀振动。
“有人吗?”水青仔细观察了环境后,出声。
“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一扇门内走出来,看见是个女孩,就很不耐烦,“我们厂已经关门了。”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水青知道对方因为她年纪小,不会认为她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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